马上要造反了,徙营其余的人还啥都不知道呢。
几个武力比较强,地位比较高的人就能轻易的决定他们的命运,看似胡闹,实则是这些徒夫们既定的命运。
或许,直到官府把他们拉去砍头的那一刻,他们都不会明白自己为啥会被砍头。
娥姬做好饭,还是有很多的小孩子过来,这一次,他们不再抢劫,学会来拿东西交换,比如一把野菜,或者一个好看的石头。
野菜不好吃,娥姬给了半个饼子,石头不好看,娥姬也给了半个饼子,每个人都很满意,只有云策拿着那块屎黄色的石头看了很长时间。
这东西应该是天然的狗头金,掂量一下份量,应该超过了五百克。他随手丢进龙珠里,这东西很珍贵,应该能换不少的东西。
黄金这个东西从黄帝时期就已经在使用了,假如那个霍王就是霍去病的话,他对黄金的认识应该更加的深刻,这东西也应该更加的值钱,或者,它本身就是钱。
想到这里,云策摇摇头,目前为止,自己依旧在荒原上打转,遇到的人跟事情即便是在这个大汉,也是极为低级的,他此刻极度需要一个更高的只是平台来了解这个世界,继而对这个世界来一个相对准确的评判。
云策白天一直坐在最高处瞅着徙营入口,等着看那个红姑娘,跟裴川不同,他亲眼见过那只喜欢跳舞的造反者,他们喜欢胜利,无惧死亡,送别战死同胞的时候,没有眼泪,只有热烈的歌舞。
百人出一英,千人出一雄,万人出一豪,百万出人杰。
那个红姑娘能统御一千多人死战,称得上英雄之名。
可惜,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那个女英雄。
今晚的出来的月亮是血月,由于万里无云的原因,一颗暗红色的大眼球阴冷的看着大地,让徙营里的人早早就安睡了。
娥姬白天跟那群孩子玩耍的太累了,天黑不久,就躺在羊车车厢里睡着了,她不喜欢盖毯子,只喜欢云策的那条睡袋,这条睡袋可以把她紧紧的包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她说,很像她母亲当年抱着她睡觉的感觉。
云策没有睡,用刀子切割自制的那把弓,这把弓的弓臂不够长,力量却很大,因此上,云策准备把它修改成一把弩。
弩最重要的部件就是弩机,云策把娥姬心爱的绿钱给融了,在沙范中倒出来了合用的弩机,初始的时候,他还担心这种密度跟铝差不多的绿钱铸造出来的弩机,会在强度上有问题,开始打磨之后,这个担心就很多余了,绿钱是个好东西,强度,韧性都有可取之处。
就是太少了,否则拿来制作一些随身装备还是很好的。
云策吹掉弩身上的木屑,把涂满树胶的弩机装进去,一边用火烤底部,一边用嘴吹凉气让顶部的胶水快速的凝固,唯有这样装胶,才能让弩机外壳的胶水可以均匀铺满,不至于出现空鼓,或者漏胶。
裴川已经来了一会,见云策正在忙,就守在边上看他做工,直到云策放下手里的弩弓,这才道:“红姑娘要见你。”
云策随裴川一起来到那间死过人的茅草房,进了门,就看到了红姑娘,看完之后,他就不想参加他们的造反大业了。
云策承认,自己尽管是一个很客观的人,还是受到了地球影视作品的影响,在那些影视作品里,不论是女土匪,还是女强盗,女飞贼,女叛匪,女侠客一个个都长得千娇百媚的,哪怕是性子豪爽的,人家的纯欲风葫芦状的身材,也能很正式的告诉你,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眼前这位身高在一米七八以上,骨骼粗壮,露在外边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一张脸……怎么说呢,云策没有在她的脸上捕捉到女性的气息,方方正正的很像是一个北方汉子。
胸部是没有的,很平坦,看不见臀部,从正面隐约暴露的轮廓来看,规模应该不小。
可能是云策打量红姑娘身材的时间过长,一只满是老茧的手,就裹挟着风声朝云策脸上呼过来了。
手还没触碰到云策的脸,就被红姑娘给牢牢的抓住了,松开忿忿不平的同伴,红姑娘道:“我是女人,你们男人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
云策嗤的笑一声道:“我想听听首领怎么带着我们做事情,做什么事情。”
原以为问出这样的问题,不可能得到回答,没想到红姑娘坚定的道:“占据平远城。”
云策愣了一下道:“什么时候?”
红姑娘道:“天亮出发,天黑时抵达平远城便立即攻城,听裴川说你武艺超群,若是你能率先登城,破城后,城里的子女玉帛你可先行取用。”
云策瞅瞅已经把刀子抽出来的裴川,点点头道:“我不要子女玉帛,如果我侥幸得功,请把平远城里所有的帛书,竹简,木牍给我就好。”
红姑娘皱皱眉头,然后认真的点头道:“可以,现在回去休息,明日天亮启程,我们兵发平远。”
云策笑一下朝红姑娘拱拱手就离开了,身为边缘人,就该有边缘人的觉悟。
出得门来,他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往羊车那边走,屋子里人影绰绰的不是在评估他是否会叛变,就是在骂他,估计等拿下平远城,杀他的建议估计都有。
刚才,红姑娘之所以直截了当的目标告诉他,就是在试探他,如果他当时敢说半个不字,裴川他们的刀一定会落在他的头上。
这些人很自大,或者说,他们就没有见过好东西,也没有见过厉害的人物,红姑娘身为首领敢大剌剌的见陌生人,她就不怕死吗?
要知道,就在刚才,狗子已经对屋子里的人的武力值做了一个大致的分析,结果就是,云策想要杀光屋子里所有的人,大概需要五分钟。
云策对起义过程的兴趣,超过了他想要杀人的冲动,以前西北地刚解放不久,一贯道横行的时候,山沟沟里经常会出现一些皇帝,女王,太子,王爷,丞相,通天大将军之类的家伙,最后都被乡派出所给解决了。
云策生的太晚,下乡当主任的时候,乡野间早就没有这东西了,所以,他一直很好奇,一个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能癫狂到那种地步。
鉴于此,他现在很想研究一下红姑娘是如何从一个百姓一步步走上反叛之路的,至少,红姑娘的完整心路一定要有,这样的一份基层调查报告才会完整。
即便是在地球上,一份高质量的地方调查报告的含金量依旧很高,一叶落而知秋,如果这种报告的质量越来越高,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就说明问题很严重,就能在一定意义上影响到高层决策。
这里说的是一个整体,不是个体问题,个体问题就算再惨烈,带入十四亿人的分母,也就不算啥了。
就这样思考着,回忆着,云策回到了羊车这边,娥姬睡得昏天黑地的,脸上还戴着云策白天无聊的时候给她雕刻的一个猴子面具。
帮娥姬拿下面具,云策想了一下,就找来一块木头,开始雕刻一个猪头面具,明日傍晚,攻打平远城的时候,他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脸。
这里的夜非常的漫长,漫长的让人产生一种浪费生命的感觉,云策把木头放在自制的木头火炉上烧一会,再拿下来用刀子把烧焦的部分去掉,这样烧烧,刮刮的时间过的飞快。
红姑娘过来了,她是一个人来的,云策觉得身为叛贼首领,她这样做非常的不明智。
云策拿出娥姬的炒豆子招待了她,她对这种可以充当军粮的豆子很感兴趣,仔细地问了制作过程之后,就对云策道:“你是一个世家子是吗?”
云策摇摇头,取出赵晋给自己的身份木牍递给了红姑娘。
红姑娘伸手接过去,看了一眼又递给云策道:“我不识字。”
云策继续用刀子切割着木头低声道:“要学啊,将军一定要识字,要不然就很容易被骗。”
火光落在红姑娘的脸上,把她原本黝黑的脸膛照的红彤彤的。
“不是我想当将军的,是没办法之下,才当将军的。”
“家里出现了变故?”
“不是家里,是我出了变故,看不惯差役欺负人,不小心把差役给打死了,没办法,只好逃跑,逃跑的过程又杀了更多的差役,等我干掉官府一曲正兵后,这个将军,我不当也得当了。”
云策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着红姑娘道:“当时是你统领着一群长杆兵参战的吧?”
红姑娘闻言,原本有些柔弱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她一手扶腰,一手指着云策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策没有理会红姑娘危险的动作,继续刮着猪头面具道:“亲眼看见的,那一场战斗,只有你统领的长杆兵还算有用,其余的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红姑娘皱眉道:“你不是官府的人?”
云策摇摇头,继续低头干活。
“明日攻打平远城,我没有把握。”
“城里派内应了没有?”
“没有。”
“那就多派一些,攻城的时候,让他们满世界放火,让城里乱起来,还要刺杀主要官员,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