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发财云策还是很感兴趣的,最近住在出云城,满打满算就赚了三十五两金子,这又是住客舍,又是十几口人吃饭的,冯安,粱昆还要拿着他的钱去帮他通门路,眼看花钱如流水,娥姬早就下了节俭令。
整日里喝豆粥,啃饼子,吃野菜,云策已经够够的了。
现在听红姑娘问想不想发财,他自然是想的。
“怎么,你还有本事把出云城弄乱?”
“你也不要总想着趁火打劫,我们没本事把出云城打下来。”
云策一听不能趁乱去抢劫富人,对红姑娘说的发财就没了兴致。
“出云州是羁縻州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咋啦?”
“羁縻州每十年就要给大汉皇帝缴纳一次贡赋,这笔贡赋数量非常的庞大,我们想半道给劫了,这样,我们就有钱养马,打造兵器……”
“等等,你光说你们怎么发财了,我怎么发财?”对于抢劫皇杠这种事,云策没有半点心理障碍,甚至还有一些雀跃,毕竟,水浒众人干过的事情,他也想干。
“你负责截杀典军校尉赵岭,一旦赵岭身死,你可以挑选一辆车带走。”
“时间,地点!”
“六天后,摩岩岭。”
云策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床上睡满了小丫头,留给他睡觉的地方勉强有两尺?
尽管她们都想跟娥姬姐姐说过的火炉一样温暖的男人睡觉,今天大雪,天那么冷,可惜,那个人走了。
云策进了冯安跟粱昆的房间,把两人往里面推一推,就径直睡在大床边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冯安道:“我看见红姑娘了。”
云策笑道:“她们准备在摩岩岭抢劫出云州给皇帝的贡赋,想请我出手杀一个人。”
“谁?”
“出云州典军校尉赵岭!”
冯安闻言立刻对粱昆道:“官员谱你不是已经背下来了吗?”
粱昆闭上眼睛略微思索一下道:“典军校尉赵岭,身高八尺,浓眉大眼,左脸有火炙的痕迹,听闻是在北地作战时受的伤,不过,也有人以为,这是受过黵刑,为了遮盖墨字,下狠心用炭火烧脸留下的痕迹。
传闻此人被刺史韩都简拔于微末,从边军小卒一步步走到今日典军校尉的位置,堪称是一步一滩血,是出云州数的上的悍将,虽然此人没有与虎贲校尉韩承明正式交过手,在出云城,人们基本公认,他们是出云州最厉害的悍将。”
云策听了,紧紧毯子道:“睡吧。”
冯安叹口气道:“你如今不宜冒险。”
云策轻声道:“一无所有的时候,命就是拿来拼的。”
冯安闭上嘴巴,不过,他似乎睡不着,一整夜云策都能听到他翻来覆去的动静。
云策不在的时候,娥姬总是起来的很早,云策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早餐,连东西都已经装到了四辆羊车上,就等他们三个吃完饭就立刻出发去皇家猎场上任呢。
三人急匆匆的喝了粥,出门的时候发现出不去,出云城大街上全是送别的人群,等冯安出去打问一圈之后回来告诉云策,今天正好是虎贲军去北方换防的时间,街道上全是前来送别自家子弟的人。
云策闻言立刻就退回客舍,准备等他们走了再出发。
张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打量着院子里已经做好出发准备的四辆羊车,瞅着云策道:“不管我任何的对你好,你依旧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吗?”
云策笑了一下道:“你也看到了,我身边不是妇孺,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书生,我要是完蛋了,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宁愿去皇家猎场那样的荒僻之地,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前程搏一把?”
云策摇头道:“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我拿心换来的,经不起随便赌。”
张敏叹口气道:“你宁愿蛰伏,也不愿参加我们,看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的起我们。”
云策嗤的笑一声道:“一个连肥皂利益都没办法保护住的团体,我为何要拿所有人的命去拼?你们赌输的可能太大了。”
张敏终究是一个干脆地人,在云策把她的底裤都扯出来放在阳光下,也就不再说别的,只是笑吟吟地道:“我祝你前程远大。”
云策道:“如果有闲暇,请来皇家猎场用饭,我还会做很多很多的美食,我想,你会喜欢的。”
娥姬听云策这么说,连忙问冯安:“郎君这是舍不得那个女人吗?”
冯安果断的摇头道:“你郎君只是舍不得那个女人能给他的各种高级消息。”
娥姬听了冯安的话,抬头发现张敏似乎对自家郎君有些恋恋不舍,就对粱昆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粱昆回答道:“在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之前,他都会对这个女人很好的。”
“那我呢?”
冯安白了娥姬一眼道:“你是他家的少君。”
即便是再不舍得,军令下达之后,军队就沿着大道离开了出云城,队伍很长,马队,车队足足排出去三里地。
军队出城了,云策也就带着全家离开了居住了一个多月的客舍,娥姬很想要屋子里的陈设,可惜客舍老板不给,只想高价卖给她。
娥姬一群女人对于出云城真的是恋恋不舍,这跟女人天生求安稳的心态有关,更不要说这些女人最近的遭遇真的不太好,所以,留恋一下也属正常。
离开出云城十里地以后,城垣消逝在地平线上,人烟也逐渐稀少,再加上天苍苍野茫茫的辽阔荒原近在咫尺,娥姬也就高兴起来了,至少,张敏那个女人是没有福气跟着郎君一起去皇家猎场上任的。
云策骑着枣红马在前方探路,巨大的蹄子忽然就踩踏到了一个黑糊糊的人形物体,云策下马,用水壶里的水把这个泥人的脸洗了洗,这才发现此人正是被被周承明丢进泥坑里的彭憎。
云策看看来时路,看到了一些爬行的痕迹,不得不说彭憎的生命力是强悍的,为了避开在出云城被大雪掩埋的绝境,居然能在断骨六处的情况下爬行十几里地。
云策思忖了片刻,决定先帮助彭憎退热,提着他寻找许久,才找到一条还没有结冰的清澈小溪,见他的嘴唇爆皮,就把他丢进了小溪。
眼看着彭憎大口大口的喝着冰水,云策不得不赞叹出声,因为,他在几乎昏迷的状态下,居然能徒手抓到鱼,还知道把鱼送到嘴边撕咬。
“这里的人的生命都是这么强悍的吗?”
云策问追过来的粱昆。
粱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眼看着清澈的溪水把肮脏的彭憎冲洗干净了,云策就觉得这种有着荒草一般生命力的人不应该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掉,就把他从溪水里捞出来,由冯安跟粱昆帮他换上干燥保暖的衣服,再给他灌了一些冰凉的剩米粥,就丢到最后一辆拉货的马车上任凭他自生自灭。
一路上云策能隐约听到一声声的——畜生啊。
两百里路,加上是大路,如果沿途不休息,能在天黑后一小时抵达皇家猎场,云策预感到自己接手皇家猎场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在天黑之前的一个小时,就安营扎寨了。
这样,明日早晨,他就可以轻易抵达皇家猎场,有足够的时间处理猎场里的腌臜事情。
六十年的时间,足够皇家猎场生长出一个坐地虎,前面三任管事死的一点都不冤枉,总以为自己拿着大总管的告身,你就真的是总览一切的大总管了?
坐地虎能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这个大总管死无葬身之地。
坐地虎对于权力架构了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治不好,丢不掉的牛皮癣,留着有碍观瞻,不留吧,又不能把牛皮癣撕掉,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更加的有碍观瞻。
云策决定执行一下云临川教授给他的治军之法。
以前,听云临川讲的时候,他觉得老家伙是一个变态,一个对你满怀仇恨的人,怎么可能被教育成对你最忠心,执行命令最坚决的人呢?
营地很好建造,四辆羊车围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空地出来,再用布幔把羊车下面漏风的地方遮蔽住,最后在顶棚把云策以前拿给娥姬的天幕挂上,荒野里就多了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营地了。
在野外吃啥好像都香,娥姬随便煮了点豆粥,还往里面添加了一些咸肉,一把干菜,就把所有人的馋涎勾引出来了。
一辆羊车上咕咚一声掉下来一个东西,云策放下饭碗正要去看的时候,彭憎居然从羊车下面钻了出来,还把布幔弄出来了一个大洞。
他的脑子应该还没有多少意识,因为他爬行的目标是滚烫的粥锅,云策惊奇的发现,这个家伙的手即便是按到燃烧的木炭,也不叫唤,目标依旧是粥锅。
云策把自己的粥碗,放在他必经之路上,彭憎的鼻子不断翕动,双手果断的抓住了硕大的粥碗,就把脑袋埋进去了,跟野兽一般的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