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真把大家伙儿都累惨了。
出京这么多日,今个的徒步量最大,如果用运动步数来计算的话,辛念估摸可能要达到四万步
四万步,这跟现代大马路完全不好比的。
上山下坡全特么土疙瘩路,当中还又跑又跳躲避地震危机,绕那么大圈回归原途。
别说其他人了,就算辛念一家三口,这一日下来都感觉累,很累!
解差一说原地休整,全部人立马躺平,甭管土地脏不脏啥的,众人躺平就懒得再动一下下。
辛念坐在父母身旁,正暗暗给俩人输送治愈力。
“别立马就躺着,坐起来点。我给你俩扎几针,按摩按摩膝关节。”
“这几天,每天都两三万步,今天步数更多,膝关节肯定有所磨损。”
其实每日走六到八千步最安全,一万步能帮助消耗三五百卡路里。
像于老太太这般上了年纪的,每日四到六千步对身体最佳。
但如今不是没这条件么,都搞到流放了,还能有啥人权。
所以只能最大限度在现有基础上,创造平稳过度的条件。
辛文安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嘴里唱曲似的婉转悠长,“闺女啊再这样下去,你爹我两条腿都要磨成针啊。”
“爹,我去河里给你俩打点水。一会加加热,你们泡泡脚。”
辛文安声音继续荡漾,“闺女啊辛苦你啦。”
谢宁蓝瘫在一旁,半点不想吱声,虽然老辛这声音滑稽中透着几分可怜,但她现在实在没力气取笑老公……
如今最精神的反倒是老太太于氏。
她前前后后加起来,顶多走了一个半时辰的路,这会精神头还行。
虽然刚刚被败家崽顶撞过几句,这会还是冰释前嫌,跟着大力忙前忙后,帮着把板车上的铺盖草席拿下来。
众人懒地不起,尚没能好好喘上口气,就听阵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小甲今天走的也浑身疲惫不堪,听到马蹄声,立刻向梁广汇报。
老张解差拖着步头一拐拐上前,“头儿,来不少人,小的远远看了眼,瞧这装扮像京里过来的。”
“诶哟。”梁广撑着一旁小弟肩膀,单腿跳着起身,“扶我前边去。”
今儿为了赶时间,他们足足走了八个时辰。他这老胳膊老腿也快不行了,腿疼得厉害。
“梁头。”毛胡子带着跟班,大跨步走过来,拱了拱手,“是大理寺的人。”
“谁?”梁广还当自己听错了。
这三更半夜的,大理寺的官老爷们跑这荒山野郊来作甚?
“是大理寺的周少卿。”
“啊快快快!”梁广赶紧整整自己凌乱乱的头发帽子,站直身子往前一路小跑,尽量保持走路姿势没那么怪异。
那厢,辛念和大力拿了几个盆盆罐罐去取水,路过永康伯府两兄弟身边时,刚好听到二人在嘀咕。
“周临川怎么来了?”“他来干啥?”
辛念眸光凉飕飕跟兄弟俩对上一眼,俩人立马闭嘴不言。
走过老远,辛念还听见韩家二小子弱弱说道,“大哥,你有没有觉着,那小姑娘眼神冷嗖嗖的有几分吓人。”
辛念下意识揉搓下自个小脸,转头对大力露出个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的甜笑,“大力,我冷么?”
辛大力暗暗哆嗦了下,摇摇头,“小小姐,您看上去可好看了。”
这话回的,牛头不对马嘴,但辛念听着喜欢。
“我也觉得是。”她煞有介事颔首,高高兴兴取水去了。
待二人抱着盆盆罐罐水回来,就见解差头子梁广,正领着一众小弟,低头哈腰朝十几人谄笑。
为首那名身姿颀长,容颜冷肃不苟言笑的青年,应该就是韩家兄弟说的周临川。
解差头子在他面前做小伏低,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恭敬。
到大理寺少卿这身份,一般不屑跟小解差头子说话,周临川也不例外。
与梁广对话的是两名护卫,开口就挺不客气,“你们这一路上真没遇见什么人?”
“没啊。今个天未亮突然地动,我们一路上逃命都来不及,实在没心思去顾及旁人有没有路过。”
“确实是啊。”老张解差笑着拱了拱手,“我们这一行,押解众多犯人,其中还有好些重刑犯,担惊受怕自顾不暇,哪还会……”
“扯谎。”护卫喝了一声,“以你们这一路的行动轨迹来推算,怎可能没遇见过玖霓郡主?”
玖霓郡主?众人皆一愣,梁广反应过来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原来,少卿大人是来找玖霓郡主的?”
“我们昨个上午确实遇过玖霓郡主。但也仅只是一面之缘,莫非,郡主还未到别苑,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周临川冷冷看了梁广一眼。
护卫会意,立时喝道,“将你们昨日见到郡主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全部汇报一遍。”
辛念回到父母身边坐下,对上俩人询问目光,咧咧小嘴,动手生火,“不晓得咋回事,大理寺的人可能按惯例调查,反正跟我们无关。”
人群起了一阵骚动,辛念转头,就见几个护卫走进队伍,相当粗鲁拽着司南枫一家四口出来。
谢宁蓝用眼神询问小闺女,直觉今儿这事,跟自家搞事的闺女脱不了干系……
“司大公子,郡主来找你,同你说了什么?”周临川居高临下,盯着被刀压跪在地的司家四人。
司南枫眼尾上挑,冷清清瞟了周临川一眼,忽而笑了笑,“一条的母狗,跟人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犬吠几声,聊表嚎春之意?”
护卫大怒,一刀把敲在司南枫后脖颈上。
司兆堂司夫人大喊大叫,被两名护卫反剪双手,未能动弹分毫,只能急得干瞪眼。
司南枫缓缓伸手抚了抚后颈的血丝,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听说,那母狗裙下之臣众多。莫非,周兄你也是其中之一?”
周临川眸光垂落,如刀如剑盯着不断挑衅的司公子,勾勾嘴角,“司大公子饱读诗书,乃京中最负盛名的四公子之一,没想到也能说出此番不堪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