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宅男当崇祯第五百一十八章 保守派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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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保守派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和山的此端  分类: 历史 | 两宋元明 | 云和山的此端 | 百度宅男当崇祯 
云和山的此端

百度宅男当崇祯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有点意思

九月二十三。

杨改革准备“草草”的就结束了早朝。

如今的早朝,已经成了官员们扯皮,一些鸡毛蒜皮之事纠纷的场所,其实,明朝真正的决策,真正的处理事务,都不在早朝上了,一般性的事务,都交由内阁处理,或者是皇帝在乾清宫处理,稍微复杂一点的,就到文华殿和内阁商量一下处理;比如军事,比如关外的战事,这个,基本上都是令出平台,官员们向来用来限制皇权的财权,如今也不大管用,很多时候都是皇帝自己掏银子。

不过今天,显然有人早有准备,准备在早朝上说点事。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要奏。”一个大臣说道。

“哦,什么事?”杨改革正准备结束早朝,如今的早朝,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毛文龙,弹劾他有不臣之心,有谋逆之举,通奴。”这个大臣说出了一串让人惊心动魄的话。

杨改革也是一楞,这早朝,好久没出这种大事了。

“哦,这位卿家,可有证据,还是风闻奏事?”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臣不是风闻奏事,乃是有实据的。”那个官员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拿上来看看。”杨改革说了声,毛文龙的事,果然还是个麻烦,杨改革暗中叹息了口气,这朝中看来有人要拿毛文龙说事了。

王承恩接过奏疏,又转给皇帝。

杨改革看了下,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毛文龙写“造反信”的事,被人挑了出来。尽管毛文龙已经事先向自己“备份”过那“造反信”了,不过,无论如何,写这种信,是一个相当大的污点,是一个相当大的败病。

“这位卿家是说毛文龙私通东虏,和东虏密谋我大明是吗?”杨改革笑着问道,不管怎么说,毛文龙现在自己得保下来。

“回禀陛下,是的,臣听闻毛文龙曾在阵前坦承私通东虏,说是要共谋我大明,更是写密谋信给东虏,陛下,这可是犯上作乱,谋逆的大罪,不可不查……”

“哦,卿家说的这件事,朕是知道的,不过,卿家不觉得,毛文龙一次就杀了东虏一两千人,要说他通奴,和东虏密谋,这事,卿家觉得可能吗?”杨改革反问道。

“回陛下,臣也知道毛文龙在镇江堡大战东虏,杀伤东虏无数,乃是东虏的死敌,不过,毛文龙却确实写过要密谋我大明的信,确实说过要投靠东虏的话,陛下,有此,就以足以说明毛文龙有大逆不道之举,就足以置毛文龙与死敌了,陛下,向来谋逆之事,都是事关社稷的大事,绝不可姑息,更不可放任,今日毛文龙可以扬言共谋我大明,陛下不追究,明日毛文龙言造反,陛下不追究,那要置这体统于何地?如果大家都学毛文龙动辄言造反,动辄说谋逆,陛下,这天下还要不要?”这个官员痛心疾首的说道。

杨改革叹息一声,毛文龙这件事,还真的如这个官员说的那样,不可不处理,这样把造反,把谋逆挂在嘴上的人,如果不处理,那大家都说造反该怎么办?到时候真真假假,无从分辨,可以说,是封建帝王最忌讳的一件事。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处理毛文龙的时候,毛文龙如今正在跟野猪皮死战,现在处理毛文龙,显然是不行的,那对士气将是一个地狱般的打击,如果自己处理了毛文龙,那么,就如历史上那样一般,敌人没做到的事,野猪皮没做到的事,明朝内部做到了,袁崇焕做到了。

“卿家说的事,朕知道,毛文龙写‘造反信’,言谋逆之事,朕也全盘知晓,朕这里还有毛文龙送来的‘反信’,毛文龙如果真的要造反,怎么会事先把信送到朕这里来?又怎么会在镇江堡击杀两千东虏?这只不过是为了诱骗东虏上当而已……”杨改革说道。

“……,可是,陛下,这种把谋逆,造反挂在嘴上的人,虽然今天没有造反,没有谋逆,但是也难免日后没有那个心思,陛下,宜早做防备,陛下,这方面,绝不可姑息啊更不可助长,一旦有人有样学样,陛下该怎么办?到时候,一切都是真假难辨,必定会危及社稷的……”这个官员语重心长的规劝着。

“嗯,这件事,朕知道了,卿家说得有道理,朕会注意的,更会严厉禁止这方面的事的,毛文龙如今正在镇江堡和东虏死战,大家也就不要再提这方面的事了……”杨改革打算把这件事给拦下来。

“陛下,臣……”

“陛下,绝不可姑息……”

“陛下,还请严惩不怠……”不光是这个官员,其他很多官员都出来帮忙,大有非处理毛文龙不可的意思。

杨改革知道这样下去要遭,这毛文龙办的这事,确实是件糟糕的事。

“好了,诸位,镇江堡此战,关系甚重,关系到我大明和东虏的对阵态势,关系到我朝和东虏的胜败,诸位就不要再提这事了,莫非,你们非要朕把毛文龙换掉不成?如此动摇前线的士气,动摇整个战略局面,这后果,诸位可想过?”杨改革说道。

“陛下,临阵换将确实不妥,不过,这种事不及时制止,不及时处理,祸患更大,东江镇乃是陛下的东江镇,没了毛文龙,陛下还可以另派一员大将前去作战,但是这谋逆之事,从来就无法姑息,从来就无法讲情,从来就容不得…”一个官员斩钉截铁的说道。

“……陛下,镇江堡失利了,陛下还可以再来,大明的江山社稷没了,陛下,那可就什么都没了,毛文龙虽重,但也比不过江山社稷重啊……”一个大臣痛心疾首的道。

群臣更是纷纷出言,大有置毛文龙于死地的架势。

“好了,此事朕心意已决,诸位卿家不必再劝,该如何行事,朕知道……”杨改革相当不快的说道。

“陛下……”群臣更是汹涌而上,大有皇帝不答应,就立刻跪成一片的架势。

杨改革看着挺无聊的,如果是以前,见了这阵势,还有些头疼,不过如今这阵势,对自己可以说毫无压力,杨改革有很多办法摆脱朝臣们对自己的逼迫。

“……报……”群臣正争执着,外面一声喊打断了这次争执。

“……报……关外七百里加急……”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喊道。

“大伴,快看看什么事?”杨改革连忙说道,有个事打断这种无聊的讨论也好,不然,也烦得很。

“遵命,陛下。”王承恩答应了一声,然后去看那七百里加急。

王承恩看了一阵,道:“陛下,辽东巡抚袁崇焕的七八里加急,言此此次东虏偷袭了林丹汗的锡尔哈锡伯图、英汤图等地,林丹汗此战失利颇重,东虏获胜之后没有再追,反而东行,只留下一小部分人马收拢俘获……”

群臣还没有反应过来。

孙承宗倒是开口说话了,道:“启禀陛下,东虏怕是要增兵镇江堡,毛文龙那里,一场血战,就要开始了……”孙承宗见众臣纠缠着皇帝,要处理毛文龙,大有换人的架势,心里就知道不好,明朝的整个战略布局,孙承宗了然于胸,知道此时的毛文龙有多重要,处理毛文龙,说声自毁长城不为过,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把毛文龙的重要性说了出来,让处理毛文龙,换人的事无法再提。

众臣听了王承恩说出来的消息,又听了孙承宗的判断,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今天猛烈攻击的毛文龙,其实,是一个“将死”之人,原本还打算把毛文龙搞下去了,可以到镇江堡捡点战功什么的,因为打仗实在太简单了,那里知道,如今的镇江堡,就是一个死地啊不少大臣瞬间打消了再攻难毛文龙的意思,既然毛文龙爱呆在镇江堡,那就继续在那里吧,现在去镇江堡,实在是太危险了点。

“林丹汗损失多少?”杨改革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陛下,袁崇焕信上说,大约损失几千人,由于消息来的突然,所以,还不能很翔实,大概要等几天才会有翔实的消息……”王承恩说道。

“哦,这样啊朕知道了。”杨改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一切,几乎都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黄台吉果然还是要去打镇江堡了,果然还是如自己预料的那般,不会放任毛文龙赢得潇洒。

群臣纷纷交头接耳,今日围攻毛文龙,很多人都是打的把毛文龙搞下去,好取而代之的想法,因为打仗实在太容易了,战功实在太容易了,那里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东虏大批人马前去围攻,也就是说,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要这样,那镇江堡可就危险了,毛文龙在那里总共才不到五千人,如何防守得了好几万人的猛攻?即便是有手榴弹守城,那也不见得就保险,群臣一思索,一比较,立刻得出去不得的结论,于是,再没人提毛文龙写造反信的事了。

杨改革早已准备着乘着这个机会,结束早朝,不过又发现,再没人提毛文龙的事了,这早朝,倒是不必急急忙忙的结束了,大可从容不迫。

“诸位卿家还有事要奏吗?如果没有,朕就要去平台,应对此次东虏围攻镇江堡的事了……”杨改革见没人提毛文龙的事,走的时候,还特意炫耀似的问了一次群臣,免得群臣说自己怕事,跑了。

群臣半天没人说话,那镇江堡都是个死地了,还争个什么?那毛文龙说不准都要葬身在镇江堡,还弹劾个什么?先等毛文龙把这一战熬过去再说。

杨改革以胜利的微笑着,准备结束了早朝,去平台。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要奏……”一个大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事上奏。

杨改革看了一眼何事?”

“启禀陛下,托陛下洪福,如今江浙一带的渔民,可以以力入股,有陛下出银子换大船,所获日丰,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此乃陛下天大的仁政,……今有江浙的小民,商人,也愿意以力入股,换陛下的大船,他们虽不会捕鱼,但是却懂经商,只是苦于没有本钱,如果陛下肯让他们以力入股,为他们造大船,他们愿意在一边经商的同时,一边帮陛下转运灾民,如此,转运灾民之费用,则由这些小民、商人承担,则可省陛下不少开销……”这个官员先是拍了一大段的马屁,然后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杨改革揉揉耳朵,自己这是做梦么?江浙一带的商人也想自己给他们造大船?也以力入股,帮自己转运灾民?据说可以给自己省不少的转运费用?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别人在做梦啊?

“这位卿家,你的意思,朕一时迷糊,没太听懂,可否详说一下?”杨改革听的那个迷糊。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陛下如今大规模的转运灾民,乃是用的是义工,是灾民自己出人出力,这虽然是好,但是,要下黄河,经运河,再上长江……,所需人力,物力实在庞大,如果陛下是大规模的转运灾民,维持一只庞大的船队确实有必要,不过,这灾民的转运,越往后,人不多,但是却是旷日持久之事,今天有几个,明天再来几个,再维持如此庞大的转运船队,就显得有些浪费了,还不如出些银子,为那些小民、商人造些大船,由他们在经商的同时,顺带转运一些灾民,一次不用太多,但是,胜在时日长久,再无需成本,特别适合旷日持久的转运灾民,即可省力,也可省心,灾民即可及时转运走;又省了维持庞大转运船队的银子;又可使不少小民,商人获一个养家糊口的机会,陛下,此乃一举三的好事啊”那个大臣越说越兴奋。

切……,杨改革憋着一口气听完了,听完了就把这口气“切”了出去……

这移民还刚刚有点起色,转运灾民,还刚刚有点模样,就有人打那些船的主意,杨改革本想骂几句,不过又一想,又觉得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确实,如今转运百万灾民,沿黄河,经运河,到长江,耗费了无数的人力,所用之人,大部分都是灾民自己,所谓的义工。更是耗费了不少银子造船,所以才有千万两银子转运百万移民的事。

不过,确实也有一个问题,大规模的移民迁移走之后,这维系黄河,运河,长江转运的那些义工,确实是要撤走的,毕竟不可能一直把别人都留在那里当义工。这就来了一个问题,义工们撤走了,那么,明末这天灾不断,陕西那地方绝对还会有断断续续的灾民要移民的,自己不可能还维系着庞大的转运船队,这可都是巨额开销,如果把这转运的工作“承包”给一些商人,或许是个办法,毕竟,自己只要出造船的钱,以后转运灾民,就可以由这些以力入股的商人承担,这确实是个省钱的好办法,特别适合日后那种旷日持久,稀稀拉拉的灾民转运,更何况,现在自己可能还不用再造新船,转运移民的时候不是造了很多船么?大规模的转运结束之后,倒是可以把这些船“入股”给一些商人,让他们顺带转运灾民,这样,自己日后就不用为长途的转运灾民出钱了,如果船多了,也能解决更多人的生计问题,这样算起来,这个主意,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杨改革想明白了,就笑着说了几句。

那个大臣希翼的看着皇帝,见皇帝微笑着点头称是,这才眉开眼笑。

“陛下,那……”那个大臣希翼的问道。

“这件事,有点意思,诸位卿家,大家也都说道说道吧……”杨改革来了兴趣了,推迟了去平台的时间,笑着说道。

当下就有人赞成,反正这事是皇帝出钱。

“陛下,臣赞成,此当真是一举三得啊”

“陛下,臣也赞成,依现在的情形看,这移民,怕是要旷日持久的了,能省一些就省一些……”

杨改革听着有点意思……

“启禀陛下,既然可以以力入股造船转运灾民,陛下何不入股一些海船呢?海船更大,能转运的灾民也更多,岂不是更好?”一个大臣忽然提议到。

“等等,诸位卿家,你是说海船?朕转运灾民,怎么要造海船啊?”杨改革纳闷的问道,你们要想忽悠我的银子,但是也不至于用这样低劣的借口吧。

“回陛下,陛下不是打算在山东移民么?臣以为,海船造价高昂,还不如以少量的银子入股一些商人的海船,这样,银子也不用花多少,灾民也可以转运出去……”

山东移民?杨改革楞了半天,山东那边自己是打算往台湾移的,确实是准备走海运的路子,不过,什么参股商人的海船,让商人们帮自己运人,自己可没这个计划。

“嘿嘿,这事,朕想想……”杨改革嘿嘿了几句,这些个官僚们,也太会忽悠自己的银子了吧,

第三百九十章荷奸

杨改革正在乾清宫里看书。

这些书,是西洋传教士为了打开在中国传教的大门,特意向皇帝进献的,在中国,没有帝国高层支持的传教,注定是一事无成的,而帝国的高层,莫过于皇帝,于是,如何打动皇帝支持他们传教成了他们公关的主要内容,时不时的就通过汤若望这个给大明皇帝工作的人向皇帝进献一些东西,主要的东西还是书籍,因为皇帝对这个感兴趣,里面大多都是一些讲述西方宗教,传教的书,但是,其中也有不少好东西。

除了讲述天文,数学,地理的,居然还让杨改革找到一本讲解人体解剖的,这让杨改革觉得有点意思了。

天文,数学,地理的书,一般都直接交给历局校注,然后让经厂刊印,但是这个讲解人体解剖的书,就不可能交给历局去校注了,当然,更不可能交给太医院去校注,怕是要被太医院视为妖书。

于是,也就有了今天这个大批夷人接见的日子,除了这些传教士,还有就是李之藻雇佣的舰队,终于到了天津,舰队如今就停在了天津,舰队的司令、船长们经过特许,特意进皇宫来觐见皇帝。

“泰西传教士邓玉函叩见大明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五十多岁的西洋老头子,毕恭毕敬的跪在乾清宫里,向东方大地的皇帝磕头。

杨改革看着这个脸色很差的老头子,这个就是邓玉函?明末同时期成就不差于汤若望的西方传教士?这个人别的不说,通晓近十种文字,就这一项,就可列入牛人的行列。

“你就是邓玉函?”杨改革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在下正是邓玉函。”邓玉函赶紧答道,他们这批传教士,在明朝不停的公关,现在终于有了回报,通过汤若望,他也已经成功的接近皇帝了。

虽然带着一点音,但是,说得是纯正的中文,也算得上是口齿清晰,说话的口气和言语,杨改革判断,这家伙是个中国通。

“你的来历,朕知道一些……”杨改革对这个人的来历,可以说知道得蛮多,这家伙,精通近十种文字,数种语言,在西方,是一个一流的科学家,能到东方来传教,可见其毅力和恒心,杨改革对着种人,也是有着深深的敬佩的,就好比中国在二十一世纪初,让一个顶级院士到火星上去工作,其艰辛和风险,不是一般人能想象。

“……朕知道你精通天文,数学,机械,但是,朕对你写的那本关于人体解剖的书更为感兴趣……应该说是手稿……”杨改革笑着说道,现在这本书,其实,还算不上,很多都是手稿,还需要校注,然后刊印,才能算得上真正的书。

“回皇帝陛下,那正是本人所写。”邓玉函激动的答道,这些知识,其实都是用来敲门的砖,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传教,这些知识如果能打动皇帝,他们不介意把更多的知识写出来。

“是这样的……,最近朕在我大明的东北一个边陲,正在和一群野蛮人打仗,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杨改革问道。

“回皇帝陛下,关于这一点,在下已经通过邸报了解了一些,是和被称为东虏的人打仗么?听说我大明大获全胜,以零伤亡打死了两千东虏士兵?这真的是一个奇迹……”邓玉函作为一个精通近十种文字,数种语言的大学学家,看明朝的邸报,一点也难不倒他,说话更是说得顺溜,如果不是那么一点点怪音,完全就是一个天子脚下的平常老百姓。

“呵呵……,确实是有这样一回事,虽然我大明打胜利了,不过,今天是我大明打死打伤了东虏几千人,但是打仗总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的,所以,朕担心日后我大明的士卒被打伤,所以,朕就想,这医疗、救治的事,朕必须提前重视,虽然我大明也有医疗手段,不过,多重视汤药、药理,而轻视开创,一般来说,绝不剖开人体查找病因,这导致了我大明在医理,医疗方面的短板,而战争当中,士卒们又多需要开创、缝合,甚至破开肚皮,缝合人体的器官的医术,这正是我东方医术的短板,……对于此,朕也没有好办法,不过,朕自从看了你的这本《泰西人身说概》,就觉得,或许,你们泰西的医法或许能解决这个方面的问题……”杨改革早就想把人体解剖方面的知识介绍到大明来,光靠这明朝现存的,所拥有的医学理论和水平,杨改革估计,是跳不出中医的局限的,中医不解剖人体查找病因,不剖开人体治病,再过一千年也别想有性的变革,更别说向现代医学发展,即便是提供了放大镜,甚至显微镜,甚至酒精,杨改革也觉得难……,从当初太医院把自己赐下去的酒精供奉起来就可见一斑,而推动医学的发展,为战争,为移民提供必要的保障是杨改革整个变革当中重要的一环,起着支撑战争,支撑移民的关键作用,如果这块短板不解决,移民始终是一件艰难的事,难以走向世界的明朝依旧会窒息而死。

为此头疼的杨改革意外的发现了西方传教士上贡的书里面,居然有专门讲解人体解剖的,并且有大量的数据和图例,这让一直很困惑的杨改革看到了希望。

邓玉函听得眼睛发亮,作为一个时刻关注着明朝一举一动的传教士,自然明白明帝国东北方向的那场战争在皇帝眼里有多重,如果能在战争中为皇帝效力,那么,接近皇帝,影响皇帝就有了可行性,传教的事,只要皇帝不反对,那么,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如果能在战争中很好的为皇帝服务,那么,皇帝极可能支持传教,而皇帝的支持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这位东方的皇帝陛下,其权威,甚至远超泰西的教皇。

“尊敬的皇帝陛下,在下愿意为陛下效力,服务……”邓玉函那张不太健康的脸上,焕发出光芒。

“呵呵,好,朕的意思是,想让你把这个解剖学推广开,并且做更深入的研究,研究人体的解剖,把人体各个器官的功能和作用做更深层次的研究,并且,还要研究人体各个器官,肢体病症的医疗方法,并且找到原因,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也就是弄清楚原理……”杨改革也不太懂医学,但是,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尊敬的陛下,这完全没有问题,在下愿意为皇帝陛下效劳。”邓玉函是恨不得立刻就给皇帝工作,按照明朝的说法,那就是“钦差”的身份,当然,他这个“钦差”没有别人钦差那样尊贵就是,但是,也绝对是一件好差事。

“……嗯,朕希望你能培养一大批的精通解剖学的医生,好让这些医生在将来为战争服务,嗯,你是知道的,战场上,难免会开肠破肚,所以,朕需要很多会治疗开场破肚,断手断脚的医生……”杨改革继续说到,现在开展解剖学的研究有一个很好的借口,那就是为战争服务,有了这个借口,别人也没法说什么,特别是那些保守派,卫道士。

“……这,遵命,我的陛下,很愿意为您效劳,不过,陛下,这将需要很多的尸体……”邓玉函虽然答应了,但是也知道为一个比整个欧洲的人口还要多的东方大帝国培养一大批精通解剖学的医生,那需要的尸体不是一般的多,像他们以前在泰西那样偷偷摸摸从坟地里挖尸体显然不行……

“这个没问题,朕会给你提供足够多的尸体,并且让你和你的学徒们有足够的机会做实验,以尽快让他们上手,也让你有足够多的时间验证解剖学,验证那些医疗技术……”杨改革笑着说道。

“遵命,我的陛下……,那如此,就毫无问题了,在下可以随时工作……”邓玉函两眼放光的说道,这次,不光是为接近了皇帝而两眼放光,更是为了有数不清的尸体可做研究而两眼放光,毕竟,他除了传教士的身份,还有一个医学家的身份。

“好,那这样,汤若望也是给朕做事的,朕给他的是客卿,朕也一视同仁,给你客卿的身份,如何?”杨改革笑着说道。

“遵命,我的陛下,愿意为您效劳,请问臣的工作地点在哪里?因为是解剖尸体,所以,臣需要一个隐蔽,安静,能提供大量死尸和能大量处理死尸的地方……”邓玉函那张死灰的脸上,爆发出夺目的光彩,并且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毕竟,解剖尸体这工作有点特殊,如果现在不提出来,怕日后就没机会提出来了。

“你的工作地点?朕想好了,那就是镇江堡,镇江堡乃如今在打仗,会提供给你以及你学徒们大量的,新鲜的死尸,甚至是,这对你们研究解剖学会有很大的帮助,你们可以在那些俘虏身上研究各种医疗方法,不用承担任何后果,这对你们提高医术有很大的帮助……,你觉得呢?”杨改革笑着说道,邓玉函的来历,杨改革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家伙,得了“肺癌”,活不了几年了,现在不使劲的压榨,以后就没机会了,所以,杨改革把这个家伙派到镇江堡去,一来那里有大量的尸体,二来,那里甚至有不少,用来研究解剖学,再好不过了,要是让邓玉函在内地慢腾腾,一五一十的慢慢研究,显然,没两年就死了,划不来,没了学术带头人,解破学也不可能有飞跃的进步,所以,杨改革决定把邓玉函派到镇江堡,利用那里的“资源”催生解剖学,催生医学。

邓玉函有点不相信的看这这位东方最伟大的皇帝陛下,不过,随即又镇定下来,不就是去镇江堡么?走几万里海路陆,出生入死,经历重重危险达到东方的土地都不怕,还怕去镇江堡么?

“臣遵旨,臣一定会按照陛下的要求去做,尽快的去镇江堡,不过,臣需要一张介绍信……”邓玉函只犹豫了一瞬间,就立刻答应下来,丝毫没有畏惧和犹豫,似乎那镇江堡是一个旅游休闲的好去处。

“呵呵呵……”杨改革倒是有点惊讶,这些个传教士,果然是有点本事,比很多腐儒强得多,听到是去镇江堡,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看来,是个做事实的,具有十分强烈的开拓精神,希望那些学徒们不仅学到这位传教士的解剖学,更学会这位传教士身上的那种开拓精神。

“呵呵,你不用着急着去,介绍信肯定会给你的,最近,会有一只舰队去镇江堡,你搭乘他们的战舰去,这样,去镇江堡才安全,呵呵,朕可不想失去你,你是一位对工作负责,并且有积极性的好员工……”杨改革不得不给邓玉函这位传教士一个很高的评价。

“……臣遵旨……”邓玉函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呵呵,去吧,朕已经给你准备了很多学徒,你可以先和他们熟悉一下……,大伴,去送一送邓客卿,把那些学徒跟师傅介绍介绍……”杨改革前半句是跟邓玉函说的,后半句是对王承恩说的。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应下来,就去办事了。

王承恩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在接见另外一批人了,同样是夷人。

“你就是这只舰队的临时司令?”杨改革翻看了一下这些人的简介,对其中一个领头的问到。

“尊敬的皇帝陛下,在下正是你雇佣的这只舰队的临时司令,当然,仅仅是临时司令,至于正是的任职,还得伟大的您亲自任命。”这个领头的三十岁的样子,很典型的西方面孔,看上去还算壮实。

“你叫什么名字?”杨改革问到。

“尊敬的陛下,在下的名字叫做彼得.纳茨,陛下,您可以叫我彼得就可以了。”这个人恭敬的回答道。

“彼得?”杨改革重复了一下,然后再翻翻那堆文案,里面有这些人的资料,这些都是李之藻按照要求收集的。杨改革翻看了李之藻收集的资料,对照了一下历史,这个彼得居然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台湾的长官,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再仔细看李之藻提供的消息,发现,这个人能抛弃荷兰驻台湾长官的身份,接受自己的雇佣,还是有一段故事的,这家伙和日本人发生了冲突,扣留了一个叫做滨田弥兵卫的日本人,但是,这个日本人比较厉害,反而抓了他和他家人做人质,于是,他儿子被带到日本做人质,而他也陷入了困境,那个日本人回去之后,日本就断绝了和荷兰人的交易,这使得荷兰方面对这个彼得相当的不满,有风声要撤掉这个彼得,以换取日本的和解,毕竟日本离印度太远,武力解决这件事的成本太高,这个彼得大概是听到什么风声,毅然抛弃了自己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台湾长官的身份,加入了李之藻雇佣的舰队,并且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促成了这只舰队的组成,并且自任司令。

“彼得?听说你是夷人在琉球的长官?听说你有个儿子被倭国人扣留了是吗?”杨改革忽然问道。

那个彼得听了,先是震惊了一下,忽然哭着道:“尊敬的陛下,您也知道啊……那倭国人实在是太阴险了,背弃了约定,到了倭国依旧不放我那可怜的儿子回来,我那可怜的约翰如今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我没有办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约翰死在倭国,听说倭国人还虐待了他,噢……,所以,听到陛下招募舰队的消息,就立刻来为陛下效力了,听说陛下准备去教训倭国人,所以,我想,或许,我可以借助东方最伟大帝国皇帝的威严,救出我那可怜的孩子……,陛下,这次的报酬我可以不要,但是请帮帮我,救出我可怜的孩子,您是整个东方最**量的帝王,那倭国国王也要匍匐在您的脚下,所以,我坚信,只要伟大的您说一句话,肯定能救回我那可怜的孩子的,……,这才是拯救我那可怜约翰唯一的办法……,所以,听到主的指引,我就来为陛下效力了……”

那个叫彼得的,嚎哭着脸介绍自己的经历,哭着求杨改革救他的儿子,荷兰在中国海,在日本的影响力,相当的薄弱,荷兰的东印度公司不可能为了他儿子和倭国开战,而倭国,如今更是传出消息,要求严惩彼他,才能熄灭怒火,所以,这个彼得见势不妙,不仅自己的儿子可能永远无法救出,甚至连自己也难逃脱厄运,于是,乘着荷兰方面还没解除他的职务,借着职务之便,组织了几条船,联系了正在澳门招募战舰的李之藻,转而为东方最强大的皇帝效力,看能不能通过东方皇帝的力量救出自己的儿子,也为自己找一个更好的路子,毕竟,前几年倭国和明朝在朝鲜的大战还历历在目,明朝可以压着倭国打的,倭国对明朝的惧怕不是一点两点,彼得相信,自己遇到了天使,得到了主的指引。

杨改革听得有点目瞪口呆,没料到,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和日本人还有那点破事,这个东印度公司驻台湾的长官,居然会投到自己的帐下,为自己效力,嗯,这是好事,这个叫彼得的家伙,可以作为一个“荷奸”培养,荷兰人一直在明朝的沿海搞事,日后肯定会和荷兰人开战,有这个荷奸带路更好。即便是荷兰人没有在明朝沿海搞事,日后要走出去,也必定会和荷兰人开战,那么,培养荷奸的事,确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拯救大帅毛文龙

“哈哈哈哈……”杨改革一阵大笑,杨改革对于培养这个“荷奸”,来了兴趣了。

众人都聚集了目光,看着皇帝。

“借助朕的力量?”杨改革俯视着问彼得。

彼得.纳茨被皇帝的笑声弄得惊心动魄,被皇帝逼视的不敢动弹,这位皇帝的权威,可远超泰西教皇的权威啊

“尊敬的陛下,是的,彼得.纳茨愿意向你效忠,愿意为你效力,愿意成为您的骑士,愿意成为您手中的剑,愿意为陛下铲除敌人,消灭敌人……”彼得连忙说到。

“哈哈哈……”杨改革又是一阵大笑,这个荷奸还蛮上道的。

彼得更是慌乱的得很,生怕自己的话引起皇帝的反感,那么,据跟东方的规矩,这位皇帝有权利随时杀死自己。

“……呵呵,朕的子民何其多?不过,你要想让朕记得你,要想让朕出手帮你,……”杨改革停顿了一下。

彼得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可以,……不过你得体现你的价值,朕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助一个毫无价值的人,更何况,你还不是朕的子民,只有等你有了足够的价值,那么,你的要求才有可能实现,朕的意思你明白么?”杨改革笑着说道,对于培养“荷奸”,杨改革还是有耐心的,还是舍得下本钱的,这个荷奸,极可能就是打开南洋的一把钥匙。

“尊敬的陛下,在下明白了,在下会证明给陛下看在下的价值的,陛下,请允许我向你效忠,彼得愿意成为您的骑士……”彼得就迫不及待的要攀上皇帝这根高枝。

杨改革笑了笑,想了想,道:“彼得,向朕效忠,必须得用行动来证明,而不是一句话,或者一个仪式,所以,你要成为朕的骑士,也必须用行动来证明,朕不需要废物,也不需要没有用的人,你明白吗?”杨改革说到。

“尊敬的陛下,您的仆人明白,请皇帝陛下给您的仆人一个证明自己忠诚以及勇气的机会……”彼得两膝跪下来,右手抚肩,低头,认真而虔诚的说道。

“……嗯,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如果你能做成功,那么,朕就相信你是有价值的,如果你能很好的把这件事完成,那么,朕就接受你的效忠,让你成为朕的骑士,并且如你所愿,解救你的儿子,当然,解救你儿子的事,时间和路途太远,朕也无法保证你的儿子现在还活着,但是,朕会提供必要的帮助,比如,会允许你带着一只舰队去要回你的儿子,如果你儿子死在了倭国,朕允许你索要赔偿,并对倭国进行惩罚……”杨改革笑着说道。

“遵命,我的陛下,您的仆人愿意为您效劳,感谢您的慷慨,您会收获您仆人的忠诚的,请陛下吩咐您的仆人要做的事?”彼得两膝跪地,认真的说到。

“其实,这件事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目前朕正在跟东虏在我大明东北的一个边陲交战,所以,朕想派一支舰队上去,协助守城,并且利用舰队火炮的优势,开辟一条运输补给线,如果你们能一只保持运输线的畅通,并且能压制东虏,给守城的士卒以帮助,那么,就算你成功了,朕可以接受你的效忠,让你成为朕的骑士,如果你做得漂亮,做得出色,立下了大功,那么,朕会有额外的奖励,比如,朕会派一支舰队陪你到倭国去要你的儿子……”杨改革为了这个荷奸,也算是下了本钱的,当然,打日本也一直在计划中,现在出了个荷奸去打日本人,这更好。

“遵命,我的陛下,您的仆人一定会完成您给予的使命的。”彼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冒险成功了,明朝的皇帝果真如传言那般,相当的睿智,视野相当的开阔,胸怀宽广,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夷人”就鄙视自己,反而笑呵呵的和自己说话。

“好了,这本来也是今天朕召见你们来的意思,好好去做,用心的去做,你替朕做事,朕不会让你失望的……”杨改革稍稍的说了句承诺。

“遵命,我的陛下……”彼得又连忙答应道。

“好,那接下来,就介绍介绍你的这支舰队吧……”杨改革说到。

“遵命,我的陛下……”

“……这位是雷卡兹船长,你的船是一艘有五十多们火炮的盖伦大战舰,也是我们这支舰队的旗舰……”彼得开始介绍他这个舰队的船长来。

这个叫做雷卡兹的船长不会汉语,听了彼得的介绍,带着一点慌张的连忙跪下来磕头,嘀咕着说了一堆“鸟语”。

“陛下,雷卡兹在向您问好……”彼得充当着翻译。

杨改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陛下,这位霍特船长,他的船是一艘拥有四十二门大炮的盖伦大战舰……”

另外一个船长也连忙跪下来磕头。

“陛下,这位是麦卡锡,他的船是一艘拥有三十门大炮的大战舰……”

彼得介绍了一会,终于把几位船长介绍完了。

一共六艘船,其中雷卡兹的那艘旗舰最大,有五十多门大炮,接着就是霍特的船,也有四十门大炮,接下来两艘二三十门大炮的战舰,还有两艘只有几门,十几门大炮的战舰,说是战舰,其实,应该说是交通船。一艘战列舰,一艘护卫舰,两艘轻巡洋舰,两艘交通船,为了书友们便于记忆,所以特意写一下舰队的组成级别,不过,由于当时的这种分法尚未出世,所以,在文中也不好用这种分法,只在这里稍稍提一下。

虽然是交通船,但是最少的也有七八门大炮,这个配置,已经赶得上明朝水师的大战舰福船上的火炮配置了,所以,杨改革没有嫌弃,到镇江堡主要还是以火炮进行压制,不是跳船帮打海战,火炮的数量是最重要的,所以,不会嫌弃别人是交通船,当然还有更重要的,船要上得去,小船反而更重要。

船的消息,杨改革早已知道,不过,今天见到了这些船长们,杨改革才觉得更加的真实,皇帝们都是“职业宅男”,永远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彼得,跟朕去一个地方……大伴,去平台,朕要用镇江堡的沙盘讨论一下作战的细节。”杨改革前半截是对彼得说的,后半截是跟王承恩说的,既然决定使用这个荷奸了,那么,马上就要开工,因为毛文龙那里的大战,即将开始,已经没有时间慢慢来。

“遵命,我的陛下……”

“遵命,陛下……”

“另外,让雷大用,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几个也到平台去……”杨改革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到。

“奴婢遵命……”

平台。

镇江堡的沙盘制作得相当的逼真,有海洋,有河流,有山,有城池,还有对阵双方的军队,让彼得这个老外看得目瞪口呆。

来的人,除了孙承宗必定到场之外,还有彼得这个要做杨改革骑士的老外,还有就是雷大用,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几个。

杨改革见人到齐了,才严肃的说道。

“各位都到了,那么,朕就说说朕的打算……”杨改革说完,瞟了一圈平台,众人都站得笔直,严肃而认真,就连彼得那个洋人,也是有样学样,学着雷大用他们的身影,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站得笔直,好更加的挺拔、好看一些,不过,头一回站“军姿”,动作不可能很到位,所以,军姿站得是有点不伦不类。

“此次镇江堡之战的意义,朕就不多说了,如今的最新消息是,东虏的东路依旧围困镇江堡,东虏的西路,也就是虏酋黄台吉,打败了林丹汗,正快速的向镇江堡赶去,这次,他们应该会启用一批火炮……你们可能疑问他们的火炮从哪里来,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些火炮都是从我大明缴获的……”杨改革说到这里,又停下来,看了看,见众人的情况还好,又接着说道。

“所以,接下来的镇江堡之战,将异常艰难、残酷,毛文龙那里,由于镇江堡不大,所以藏不下太多兵,而东虏这边,估摸,兵力会高达五六万,所以,双方的兵力相当的悬殊,即便是有手榴弹守城,也会是一场血战,所以,镇江堡必须要有外援,否则,必败无疑……,所以,今天要给你们介绍一位人……”

“……这位叫彼得,是朕招募的舰队的司令,朕打算派遣舰队支援毛文龙,这件事诸位大概也都知道,而这位就是具体的执行人……”杨改革介绍着,平台里的几个侍从,只是用注目礼和彼得打了个招呼,彼得则是弯腰逐个还了礼。

杨改革用指挥棒指点着鸭绿江的入海口道:“彼得的舰队将首先达到皮岛,到达皮岛之后,再到鸭绿江的入海口,进入鸭绿江,通过鸭绿江进入大虫江,大虫江往上游不远,就是镇江堡,战场就在这里,镇江堡东面是大虫江,北面是高山,南面和西面可以攻城……”杨改革指点着沙盘,讲解着地位位置。

“……彼得,你的任务就是带领着舰队,按照朕的指示,逆流而上,达到镇江堡,由于镇江堡的东面就是大虫江,所以,达到之后,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战舰,利用火炮开辟一条补给线,保证物资,人员可以及时的输入和输出……,当然,如果你们有能力,甚至可以协助镇江堡守城,如果你们能封锁住南面,那么,东虏就只有西面一个方向可以攻城了,这样,城里面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杨改革问着自己刚收的这个“荷奸”。

“我的陛下,您的仆人明白了,就是带领着战舰到镇江堡去,不管多难,然后开辟一条补给线,然后轰击城外的南线阵地?是吗?”彼得立刻复述出自己的作战任务。

杨改革点点头,看来,这个能当荷兰驻台湾的长官,多少还有点本事的。

“……是这样的,不过,彼得,你这次去,会涉及到一个问题,河能不能走海船的问题,朕经过反复的核实,目前能确定的是,你有四条船是应该可以通过鸭绿江、大虫江到达镇江堡的,至于你的旗舰和第二大的那艘船,可能到不了镇江堡,因为河里的水太浅……”杨改革说到。

杨改革让人数次分析了镇江堡的水文,发现,只有小船能上去,大战舰是不行的,至于汛期,那只能说是靠运气了,靠运气的事,现在说,显然太早了点。

彼得失望了一会,然后道:“遵命,我的陛下,四艘就四艘,您的仆人一样能完成这个任务……”彼得虽然失望,但是别无选择,更不可能退出。

“……嗯,鉴于此,朕还会派出一些大明的水师,协助你打通补给线,输入输出人员和物资,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杨改革说到。

彼得大喜过望,连忙道:“多谢陛下,陛下,您真的是一位仁慈的主……”彼得没料到,明朝的皇帝居然会把明朝的水师交给他指挥,这真的是出乎意料。

雷大用,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几个人听了,很是不满,可是,皇帝又没让开口说话,只能憋着,拿眼睛瞪彼得。

“彼得,此次作战,朕会派出一些侍从,跟在你们身边,监督你们作战,协助你们,或者说,协调你们,朕发现,你们舰队里懂大明官话的可不多,沟通是个问题啊……另外,侍从,就是你口中骑士的意思,朕的侍从,比你那个骑士更加的有身份……”杨改革笑着说道。

“尊敬的陛下,知道,彼得知道了,侍从,侍从……”彼得欢喜的连念了几声。

“彼得,这次雇佣你们的战舰,条件是优厚的,除了你们应得的佣金,朕还给你们许下以下承诺,第一:作战**中,如果战舰被敌人摧毁,朕为你们再造一只新的,如果是非战时损毁的,朕负责一半;第二,如果你们完成的出色,朕会提高你们的赏金;第三,这次作战的消耗,朕全额补充,你们能发射出去多少弹药,朕就补充多少,如果作战**中火炮损坏了,朕给你们换新的,所以,你们作战不要有任何顾忌,需要开炮的时候,只管开炮,即便你们用一百门大炮轰击一个敌人,朕也会为你们补充弹药的……”杨改革为了赢得战争,为了有效的支援毛文龙,算是下了本钱了。

彼得大喜过望,本来,很多东西都包括在佣金里面了,不过,显然这次,东方的皇帝陛下十分的慷慨,给了许多额外的承诺,看来,传闻中这位东方皇帝的慷慨是真的。

“多谢,我的陛下……”彼得欣喜过往的说到。

“呵呵,还有最后一点,如果你们为朕作战,**而且有功,那么,朕可能会考虑允许你们入籍,甚至给你们一个官职,让你们当官,对于有能力的人,朕从来不吝啬的,呵呵,你可以向你们的传教士打听一下朕的名声……”杨改革拿自己的名声说事,又抛出一个诱饵。

彼得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官这个东西在大明是个什么东西,熟悉明朝的彼得自然明白,那可就是人上人的大贵族啊这绝对比自己在泰西获得一个什么骑士头衔要强得多,至于皇帝的信誉,彼得早已打听清楚了,否则,也不会来投靠东方帝国的皇帝。

“陛下,您的仆人必将带领着舰队勇往直前,用东虏的血证明我的忠诚和能力……”

杨改革含笑点了点头,道:“好了,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彼得走了,带着无数的承诺走了,带着无限的欣喜,无限的希望走了。

剩下的就是孙承宗,雷大用,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这些人了。

孙承宗最靠近皇帝,漠然的站在皇帝身边。

雷大用,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几个人,则是气鼓鼓的。

杨改革扫了一眼,道:“呵呵,看你们几个人的样子,似乎是对朕的安排有异议?”

“回陛下,学员们不敢。”几个人同声答道。

“呵呵,有没有你们的脸上都写着,雷大用,说一说,我大明的福船上有多少大炮?”杨改革问到。

雷大用稍稍楞了下,犹豫的回答道:“回陛下,我朝的大福船有红夷大炮一门,千斤佛郎机六门,碗口铳三门,迅雷炮二十门……”

“不算迅雷炮,碗口铳以上的大炮有多少?那迅雷炮才多重?”杨改革道。

“回陛下,一共十门大炮……,迅雷炮重二十斤……”雷大用低着头回答道。

“十门?嗯,这就对了,我大明的主力战舰才十门大炮,呵呵,那夷人的战舰,最小的也有七八们大炮,所以说,朕把这次支援毛文龙的任务交给夷人主导,你们或许觉得不服气,或许觉得有辱我大明国威,其实,朕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是,光想就能解决问题吗?毛文龙的处境,你们身在参谋部,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毛文龙完全是以必死的决心来守城的,你们说,朕能不去救他吗?……朕拿什么去救他?除了海上,难道还能走陆路吗?所以说,海上,是毛文龙唯一的希望,所以,朕也不敢冒险,……你们可能觉得朕是说用夷人的战舰是冒险,其实,是朕不敢用我大明的舰队去冒险,不为别的,我大明水师多少年没有造新船,造大船了?福船能上去吗?不能?小船是能上去,可是小船上有几门大炮?那两三门大炮,去了又有什么用?凭着那几门小炮,能成什么事?所以说,朕选择了火炮数量众多的夷人舰队,朕就是想凭借着夷人的火炮为毛文龙打开一条通道,必要的时候能打开一条生路……朕不想毛文龙死,也不想死守镇江堡的将士们绝望……,朕这样说,你们能理解吗?非是朕不愿意使用我大明的战舰,而是朕不敢冒这个险啊……,唉,要是我朝的水师都如夷人那般,朕又何尝要雇佣夷人的战舰呢?这次把你们叫来,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你们几个人当中,有两个人会带着一批人,上夷人的战舰,学习夷人操船,作战的本事,……朕实在是不想重现如今无船可派的局面,朕丢不起那个人…,朕已经在南方建造了不少夷人战舰,如今就是缺操作的人,你们上了夷人的战舰,除了监督他们尽力作战之外,就是学习他们的本事,将来,朕在南方的那些夷人战舰,都归你们操作,日后,朕再不怕这种无船可派的局面出现了,朕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你们身上了……,还有,如今朝中有多少人要弹劾毛文龙?你们大概也听说过了吧?所以,毛文龙的处境有多危险,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毛文龙只能赢,不能输,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你们三个,是从东江镇来的,难道就不想救你们的毛大帅……”杨改革一顿乱侃。

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个人被皇帝一问,就“呜咽”的哭起来,毛文龙的情形他们几个最清楚,整天都呆在参谋部,有什么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们,外有大军重围,内有同朝为官的人挖墙角,随时都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倒下,除了一个皇帝还在尽力的想办法之外,这种局面,叫人如何不伤感。

第三百九十二章

皇帝的一番话,让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呜咽”起来,没别的,皇帝说的全是实情,他们几个是从东江镇出来的,和毛文龙关系非浅,感情深厚,毛文龙如今以身为诱饵,死守镇江堡,是带着悲壮而去的,而朝中,有人弹劾毛文龙也是事实,想到这里,更是悲凉,其中辛酸又有几人知?

杨改革只是稍稍的问一句,就把这几个日后灭亡南明的先锋说得哭泣起来,再想想这几个日后被清朝封王的家伙,只能感叹,在明末,过得艰难的绝不是自己崇祯一个人,从

和东虏有生死血仇,可以吃肉喝血,到投靠东虏做走狗,灭亡南明,这其中的辛酸有多少,谁人能知道?

杨改革感慨了一回历史的无常,见几个人哭得不像样子,又出言安慰道:“好了,你们也别哭了,朕知道你们心中有伤心事,不过,光是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们的毛大帅那里现在亟需的是支援,而不是你们的眼泪,你们心中有伤心事,心中有不平,有委屈,就必须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而不是在朕这里哭哭啼啼。”杨改革一改往日温和的面孔,严厉的训斥起来。

几个将来的“反王”,被皇帝厉声训斥,这才收了眼泪,停了哭泣。

“你们几个人当中,除了雷大用是一定会去的之外,你们三个人,还会有一个人跟着雷大用一起去救援毛文龙,你们三个,谁想去?”杨改革训斥完了这三个“反王”,开始说起正事来。

“陛下,学员愿去……”孔有德第一个说道。

“陛下,学员愿去……”尚可喜紧跟着说道。

“陛下,学员愿去……”耿仲明几乎也是跟着说道。

杨改革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几个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感情真挚的人,谁能想到他们日后,会成为野猪皮的狗走呢?世事无常啊

“很好,不过,这次除了雷大用,你们之中,只能去一人……”杨改革以目光巡视了一番几个人,见几个人都跃跃欲试,一副选我吧的样子,互相之间还横眉鼓眼的争执着。

“……这样吧,尚可喜,你跟着雷大用去支援毛文龙吧。”杨改革见几人争执,于是,钦定下了尚可喜去。

“是,学员遵命。”尚可喜立刻高高兴兴的答应道。孔有德和耿仲明见皇帝已经圣裁了,只好偃旗息鼓停下来,不再争了。

杨改革看了一眼雷大用,尚可喜,道:“你们两个跟朕过来,有事吩咐你们。”

孔有德和耿仲明知道皇帝有话要交代他们,退了出去。

跟着皇帝,来到平台里的大沙盘边上。

“元吉……”杨改革问道。

“学员在。”尚可喜立刻挺身答应道。

“你的父亲是尚学礼?”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家父正是尚学礼。”尚可喜立刻答应道。

“……你的父亲是一位真正的勇士、英雄……”杨改革看了看尚可喜,说道。

“家父的事,陛下也知道么?”尚可喜带着一丝惊讶的问道。

“怎么不知道?你父亲是我大明的副总兵,当年也是怀着必死之心,偷袭东虏老巢,虽然没成功,但是,东虏迁老巢,多少和你父亲他们有关,所以朕说,你父亲是一名勇士,是一名英雄,在世人眼里,他们是失败了,不过在朕的眼里,却不是,你父辈们,用他们的血,证明了他们的存在,他们的价值……,证明了他们是英雄,朕对你父亲,相当的钦佩,时常感慨,要是我大明多几个如你父亲这般的铁血真汉子,何愁东虏不灭?”杨改革一副感慨的模样。

“陛下……”尚可喜低着头,眼睛又红了起来,当年他父亲和另外几位副总兵,带着几千人,绕道从后方偷袭鞑子老巢,可谓是壮举,可惜,被发觉了,没成功,全部战死,一时轰动之后,又迅速的消沉下去,能记得的人不多了,没料到,皇帝却还记得,被皇帝提起,尚可喜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东江的勇士,英雄,忠君报国,可谓前仆后继……,前有你父辈们怀着必死之心,绕道攻击东虏老巢,今有毛文龙怀着必死之心死守镇江堡,其忠心,均是天日可鉴,朕是不会忘记的,这次毛文龙也是怀着必死之心去的,和你父亲当年的心是一模一样的,朕不欲毛文龙重蹈覆辙,不想让东江健儿的血白流,所以,朕这一次,会全力支援毛文龙的,要给东江的勇士、英雄一个说法,所以,三个人当中,朕选了你,就是希望你能继承父辈的风骨,继承父辈的遗志,继承父辈的勇气,为毛文龙打开一条生存通道,……当年你父亲没有走下去的路,朕希望,你能接着走下去……,有东江英雄们的前仆后继,朕何愁东虏不灭?”杨改革说道。

“……陛下,学员愿意,愿意……”尚可喜说道这里,已经又是泣不成声了,他父亲当年偷袭东虏的壮举,可谓是轰动一时,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遗忘,没人再记得,当年那几千勇士去偷袭东虏老巢的壮举,如今被皇帝提到如此的高度,尚可喜除了激动,感动,落泪,再无法说出什么……

“好,……说实话,此前,朝中有大臣提议,让朕派一位德高望重,熟悉海战的老将坐镇指挥接应毛文龙,不过,朕否定了,朕觉得,东江的健儿们,有英雄的父辈做前驱,必定会有英勇的后辈做后继,朕想,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年轻人,让给英雄的后代们,朕想,英雄们的后代定会更加懂得如何完成他们父辈的遗愿,……这也是给东江那些逝去的英雄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们是逝去了,但是,他们还有后代,未完成的事业,还在继续,所以,朕把这次机会,给了你,尚可喜,朕希望你能挑起这副重担,挑起你父辈英雄们的期盼,挑起他们未完成的事业……,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看到东虏灭亡之日……”杨改革用凝重的眼神望着尚可喜。

尚可喜只觉得千钧重担压在自己的身上,只觉得自己难以呼吸,眼冒金星,站立不住,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率着敢死队,偷袭东虏老巢,壮烈而死,心中的勇气,心中的力量又由然而生,全身充满了力量,坚定的站住了,只是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好了,不要哭,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杨改革唏嘘,人生就是这样无常,尚可喜的父亲可是在偷袭野猪皮的老巢壮烈战死的,尚可喜和野猪皮可谓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是和野猪皮血战多年,家中不知道多少人被野猪皮杀死,掳去,这个仇,除了用血海深仇来表述,再没其他词,结果谁能料到,他会投靠自己的杀父仇人,投靠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仇人?杨改革看人的目光,变得迷离。

“雷大用”杨改革说道。

“学员在。”雷大用今天没哭,他不是东江镇的,东江镇的事对他没有直接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感触,虽然对于毛文龙死守镇江堡也是比较担心,但是远没有那三人感情那样丰富,其他三个人哭,他只好绷着脸不说话,如今听到皇帝问自己,立刻答应。

“大用,此次前去支援毛文龙,虽然朕是说以夷人的舰队为主,但是,那是说作战,那是因为夷人战舰的火炮多,会射炮,但是,其他方面,则必须掌控在我大明手里,…比如补充弹药,补充物资,比如给镇江堡输送人员物资,……你们带着人,上了夷人的战舰,除了跟着他们学习如何操纵战舰之外,主要

还是监督和防备那些夷人,平时操纵战舰,射炮作战,大可有他们负责就是,你们跟着学就是,但是关键时刻,你们可以接管他们的战舰,比如他们要逃跑,比如他们偷奸耍滑,比如他们要投敌……”杨改革开始交代具体的事。

“学员明白……”雷大用一心想的是上战场,不过,对于上战舰打仗,这个他还真的没太多的准备,虽然也学过一些海战的东西,不过,对于海战和船,是比较陌生的,不过,雷大用也不挑,如今打仗的地方也就是镇江堡比较激烈,能去镇江堡,那是求之不得,吴三桂可都是打了好几次的胜仗了,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战将了,可他呢,现在还蹲在平台参谋部,一直想着出去的他,现在找到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你们二人,除了学习和监督夷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管理和协调对毛文龙的增援,……毛文龙的东江镇,本身有一些水营,这些水营的船小,要说炮战,那是不行的,不过,运兵,运送物资补给,那是没问题的,所以,朕的设想就是夷人的战舰主要负责作战,而毛文龙的水营则负责运送物资,运送人员、补给、警戒等,作为一个战场的辅助存在,……你们去了镇江堡之后,就是管理和协调主战和辅助之间的关系,一切以支援毛文龙为前提,必要时刻,朕许你们不计代价,即便是战舰沉没也没关系,此次镇江堡之战,很可能旷日持久,所以,除了有毛文龙皮岛的援兵去镇江堡之外,很可能还会有朕的新军也上去,所以,多方共同作战之间的协调一定要做好,不能出问题,这也是朕派你们两个去的原因,你们两个可明白?”杨改革的目光游离在京师,镇江堡,皮岛之间,缓慢的说道。

“学员明白。”两个人严肃认真的答应道,听了皇帝的讲解,这才明白,原来,皇帝早已有了很多准备,并且有很多计划。

“明白就好,遇到事,你们两个多商量,切忌不可意气用事,朕这里离皮岛,离镇江堡实在太远,实时指挥,显然不可能,你们两个,将代表参谋部,代表朕指挥接应、支援毛文龙作战,一切以支援毛文龙为前提,如果出了问题,朕唯你们是问……”杨改革以严厉的口吻说到。

“学员明白。”二人同声答应道,听了皇帝的讲解,对自己要做的事,有哪些权利,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雷大用为主,尚可喜为辅助,共同学习和监视夷人作战,协调处理京师新军,皮岛援兵之间的关系。

“明白就好,此次舰队前去支援毛文龙,还有一个时机问题,这个要看东虏和毛文龙作战的情况来判断,如果东虏对毛文龙的手榴弹防御法毫无办法,那么,战舰可暂时不上去,可留在皮岛或者是鸭绿江,……视情况,如果镇江堡战场的战况激烈,双方僵持不下,那么,可以考虑派战舰上去,或者是东虏在攻城的时候处于优势了,毛文龙处于极度劣势的时候,这个时候,战舰可以上去……,要做到出其不意,否则,朕怕战舰上去早了,东虏无心应战,早早的走了,那么,就和此次整个北方的大战略相悖了,如今整个北方的大战略就是‘纠缠’二字,毛文龙死守镇江堡,也是打的‘纠缠’二字的主意,不惜写反信把东虏诱骗到镇江堡,如果你们过早的把战舰派上去,那么,很可能会吓跑东虏,那么,毛文龙下的那番苦心可就白费了,所以,战舰出现的时机,你们要把握好,要等到东虏在镇江堡流的血流得足够多,无法放弃的时候,才能出击,这样,东虏即便是无法招架你们的战舰,但是也不甘心就这样退走,所以,必定还会想办法和你们纠缠,只有这样,和整个大的战略,才相匹配,当然,如果东虏的血未流够,毛文龙坚持不住,你们也可以上去,这一切的前提还是毛文龙不能出事,你们可懂?”杨改革又是一篇长篇大论下来,镇江堡的事,太复杂,关系太深远,不得不多交代几句,杨改革是把能想到的问题和注意事项全说了出来。

“学员明白。”听得认真仔细,皇帝他们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这样久呆在平台里,所见所闻,视野开阔得多,远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

“……好,还提醒你们一下,‘纠缠’是此次整个大战略的核心,如果你们冒失导致东虏的血未流够就把战舰派上去导致东虏退走,那么,你们可能得承担责任,整个大战略,不光是镇江堡一处和东虏作战,还有锦宁的袁崇焕,蒙古的满桂,他们如今也在执行这个战略,和东虏‘纠缠’,或是处理东虏的爪牙,如果你们冒失导致东虏忽然退走,那么,很可能导致袁崇焕那里的东虏兵力倍增,极可能导致他受到巨大的损失,如果是因为你们的原因,朕可是要追究责任的……”杨改革严厉的说道。

“学员明白。”两个人还是头一次随着皇帝的视野,把目光对准了整个大明朝的北方防线,那种整个战场一目了然,成竹在胸的感觉,头一次印入他们的脑海里,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漫天而来的压力。

“好了,该交代的,朕都交代,剩下的,你们就多琢磨,多思考吧,另外,你们和那个夷人舰队司令彼得多熟悉一下,沟通一下,这对你们会有帮助的,你们很快就会出发,给你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你们也去准备准备吧……”

镇江堡。

毛文龙每天都会站在城楼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情况。

“毛大,今天那边有什么新情况?”毛文龙刚刚来到城楼上,就问自己的亲将。

“父帅,今日鞑子好像有动静了,好像在赶制箭楼,孩儿用千里镜观察过了,是从昨天开始动手的,可能是得到什么新消息了……”毛大立刻回答道。

“喔,这样啊……估计鞑子的大队要来了,否则,鞑子也不会造这样多的箭楼。”毛文龙收回望远镜后,环顾了一下自己的亲随,部将们。

亲随,部将们又议论了一起来,有的道:“父帅,孩儿们已经休息得够久了,再不活动活动,骨头都要长锈了……”

“是啊大帅,大伙都蹩足了劲,要打鞑子呢……”另外一个部将也欢天喜地的跟着说道,上一次收获近千人头,可谓是丰收,这样简单的打仗,谁不喜欢?现在就等着朝廷来人辨认了给赏银呢,而皇帝一向大方,说话算数,那赏银自然不会少所以,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不少人甚至盘算着买地娶媳妇了。

“那是好事啊”毛文龙淡淡的说了句,部将们的那点心思,他知道,有些东西,他也不好跟部将们说,这镇江堡在他的预想当中,绝对是一副比地狱还地狱的场景,绝不是像上次那般轻松自在,当然,这个话现在说还早,也不用跟别人说,到道时候那地狱自然就会出现,是人是鬼,是神还是佛,到了那时候,再看。

“鞑子造箭楼,怕是以为站得高了,可以看到城墙内部,可以压制我镇江堡,毛大,你准备怎么应付?”毛文龙沉凝了一会,又问到。

“父帅,还是那样,如果靠的近,稀散的,就以大佛郎机对付,如果多了,就用大炮轰他娘的,让鞑子尝尝我们的厉害……”毛大毫不在乎的说到。佛郎机有很多型号,可以看成一种加粗,加长,可以更换炮管的大号步枪,射程在当时,比普通的火枪远得多,威力大得多,当然,也重得多,一般单兵是抗不起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先声夺人

毛文龙听了毛大的说辞,点了点头,道:“不错,之前我们是示弱,故意引鞑子来攻,所以,很多手段都没有使出来,不过,这次,就不同了,许多手段,该用的就得用上,该拿出来的就得拿出来……”

众将见毛文龙说着正事,一个个也收起了嬉笑,开始认真的听毛文龙说事。

“……,用佛郎机对付箭楼是没错,大佛郎机可以打二三百步,甚至更远,威力颇大,那箭楼不过是木头做的,对大佛郎机来说,和纸没两样,一旦击中,必成粉末,之前没使出来,鞑子还以为咱们镇江堡就只有以前那些稀烂的家什呢,这次,要给鞑子来点猛的,毛大,把藏着掖着的那些大佛郎机都搬进箭楼,准备好,待鞑子的箭楼造得差不多了,逼近前来试探的时候,给他一个猛的,集中数门佛郎机打一个箭楼,把那一个箭楼给本帅打成粉末,本帅让给鞑子开开眼界,知道什么叫做凶猛……”毛文龙观察了一会远处造箭楼的场景,然后不以为然的说到。

众将听了都觉得自己这大帅太变态,以前虽然也用火器,虽然也带着他们作战,虽然也是狡猾狡猾的,不过,如今,却多了一丝凶狠,多了一丝暴烈,数门佛郎机打一个箭楼,那是什么效果?亏自家大帅想得出,这完全就是杀鸡儆猴。

“是,父帅……”毛大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了,他们东江镇,以前可没有如今这样多趁手的家伙,以前都是靠一股血Xing和鞑子死战,那里像现在,翻着花样占鞑子的便宜。如今的镇江堡里,许多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就等着鞑子前来一一实验,已经试过的,比如手榴弹防御,已经证实了,这些新东西,新家伙打鞑子,特趁手,毛大自然是说不出的欢喜。

“……张参谋,那些新式火炮可否准备妥当?”毛文龙又对着张参谋说道。

“……大帅放心,保证不会误事的,二门红夷大炮,八门千斤佛郎机具以到位,那些操炮的炮手,都是在陛下新军里训练过的,光是开过的炮,就不下百,都是老到的炮手,到时候,大帅指哪,大炮就打到那里,定要让鞑子好好尝尝这大炮的滋味……”张参谋赶忙回答道,他这个外来户能在毛文龙的镇江堡里站稳脚跟,成为核心人物,那也是有所依仗的,起码,这东江镇的饷银就是皇帝的,那么,皇帝派到这里来的人,自然不会给他难堪,家的拿人家的嘴短手软不是?不过,真正的让张恒站稳脚跟的,还是那些秘密武器,别的不说,光是那些操炮的炮手,都是放过百次以上的老手,放过百次大炮,也就是说,为了训练一位炮手,得把一门崭新的大炮打废,甚至得用几门大炮来喂,光是这一点,就把东江镇的诸人镇住了,到了如今用手榴弹轻松取得近千的人头,让诸人是彻底对这个“外来户”服气了。

“……好,那就有劳张参谋了,不过,现在还不宜把大炮使出来,得让鞑子觉得攻城有望,要让鞑子觉得再加一把劲,就能把城攻下,这样,鞑子才会在这镇江堡耗下去,嘿嘿,我等就坐等鞑子来攻,到了必要的时候,再给鞑子的伤口上撒一把盐……”毛文龙看着张恒,脸上笑开了花,他毛文龙之所以敢身涉绝地,也是有所依仗的,不是一时头脑热跑来送死。

“全凭大帅吩咐……,对了,大帅,除了这原本的二门红夷大炮,八门千斤佛郎机,陛下那里,还要送来一批新式火炮,共有四门红夷大炮,十六门千斤佛郎机,加在一起,这镇江堡里就有六门红夷大炮,二十四门千斤佛郎机,总共三十门新式大炮……,大帅,如此之多的火炮,已经比当年的锦宁还多了,呵呵,大帅,此次必定会让鞑子栽个大跟头……”张恒又笑着说道。

毛文龙听得是微笑着不住的点头,手**的胡须,眯着眼睛,心里想的是自己彻底跟皇帝服软,跟着皇帝走,看来是选对了,跟着这位皇帝,别的不说,饷银从来不短就可以让他毛文龙卖命了,现在式玩意一个接一个,让人眼花缭乱,打鞑子都不用照面,毛文龙觉得值,觉得自己就**了,能得一个明君的赏识,能给一位明君卖命,可是难得遇到。

众人听了还有十几门新式大炮送来,个个都欣喜异常,这些新式大炮,打得远,打得准,当初他们见过十门大炮一同开火的“壮观”场面,想如今有三十门新式大炮,一想到这些大炮一同开火的场面,就替对面的东虏觉得可怜,人怎么可以跟这些东西抗衡?

“……好,其他的那些玩意,看来,暂时是不需要搬出来来了,呵呵,等有需要,就要麻烦张参谋了……”毛文龙眯笑着眼睛,跟张恒道。

“大帅客气了,都是为陛下而战,何分彼此?有事大帅只管吩咐就是,下官义不容辞。”张恒连忙说道。

正说着,一阵微风吹过来。

毛文龙嗅了嗅,道:“怎么还臭?”

“回父帅,儿郎们已经清理过好几次了,不过这味,实在是大,现在还算好的了……”毛大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个味,就是前些天,鞑子攻城的时候留下的,自家大帅为了留下鞑子,为了激怒鞑子,把那些割去了头颅的尸体挂在城墙外面,当晚就开始臭,第二天,就不得不把这些无头尸体扔掉,不过,虽然是扔掉了那些尸体,但是,城墙上渗进墙缝里的那些污血,一时间也难以洗掉,以至于这几天,那股死尸特有的腐烂味道,一直存在。

“……,哦,还没洗掉了?日后再有鞑子的尸体了,先处理一下再挂上去,别直接挂,一天都还没挂上呢,就开始臭了……”毛文龙抱怨道。

“是,父帅,不过咱们那些药只够处理人头,如果尸都要处理,怕不够啊”毛大为难的说道。

“哦,这样啊?……这样,以后得了鞑子的尸体,把里面掏干净了,都给本帅用盐腌一下,然后用柴火熏一下,这样,挂在外面,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烂,这个天,刚好把尸晒成Rou干,更加不会烂了,也不会有怪味……”毛文龙如是说到。

“呕……”,亲随,部将里面尽管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不过听到毛文龙如此的说法,有一些还是忍不住心中作呕,干呕起来。

张恒听了毛文龙的“办法”,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中作呕,这个毛文龙不知道和鞑子有多深的仇恨,以至于连这样的手段都要使出来,一想到那挂满城墙,风干了的尸体,张恒就再次干呕起来,不过又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强忍着干呕,虽然心中不舒服,但是张恒也知道毛文龙的这个做法对于吸引鞑子来攻城,绝对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东西。任谁看了这“东西”,还能冷静下来,那真的“不是人”。

“怎么?光就怕成这样?那东西又不是让你们吃,你们怕个甚?”毛文龙见自己的亲随部将里面的窘样,又微笑着调戏到:“……对了,那东西经过腌渍,又用柴火熏过,又放在太阳底下风干了,想必那味道肯定不错的……”毛文龙见一些人强忍着干呕,于是,给这些人加了些料。

“呕……”

“呕……”几个亲随实在是忍不住了,呕了出来,赶忙捂着嘴,跑到一边呕起来。

“哈哈哈……”毛文龙见自己亲随的窘样,哈哈大笑起来。

身边固然有些亲随忍不住干呕,但是,大部分还是对毛文龙说的事熟视无睹,仿佛这些东西司空见惯,都是很正常一般,不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对这些东西熟视无睹呢?

后金大营。

帅帐。

黄台吉在辽西草原上,打败了林丹汗,就匆匆忙忙的率着人马往镇江堡赶,对于明军不伤一人,而他们大金死伤两千的战果,黄台吉难以相信,更是绝对不会放任毛文龙轻松离去的,如果这次因为困难而放毛文龙离去,那下次呢?是不是也继续放任?那么,再下次呢?如此三番两次下来,他们大金的士气,必定跌入低谷,明朝的士卒必定对他们大金再无恐惧,如此彼消此涨,日后打起仗来,可就难了,所以,对于镇江堡,对于毛文龙,是必定要消磨干净才后快的。

“此战紧急,本汗来的匆忙,仅仅带了一万人马先到,大队还在后面,除了有众多的粮草之外,还有大炮,是专门用来攻城的,有这些大炮,诸位放心,镇江堡必定能攻得下,那毛文龙打了胜仗不赶快跑,还呆在镇江堡送死,这次,本汗就让毛文龙后悔不跑……”黄台吉刚到镇江堡外的大营,及立刻升帐议事。

后金的诸人,这才有些颜色,这些天虽然名义上是围着镇江堡,但是实际上,没有攻城,只是和镇江堡对峙,因为他们没有攻城的武器,既然攻不下城,又何必白白浪费士气呢?

“大汗英明,此次必定要杀毛文龙,一血前耻……”

“大汗,那毛文龙无耻,把我大金勇士的尸挂在城墙上……”

“大汗,毛文龙那手榴弹厉害,我等近不了身,这次大汗带来了大炮,那毛文龙死定了……”

后金诸人,纷纷开始给黄台吉告状起来。

“……好了,你们说的事,本汗多少已经知道一些,也想了些对策,那大炮由于沉重,所以,现在还在赶来的路上,但是我们也不要光指望着大炮,二哥,那些箭楼,做得如何了?”黄台吉问阿敏。

“已经按照大汗的吩咐,做了百十具,每具都比镇江堡高出不少,可以居高临下,那镇江堡的手榴弹虽然厉害,但是,最远只能扔到四五十步之远,再远就无力了,如果在七八十步开外以箭楼压制,可以起到奇效。”阿敏恨恨的说到。

“好,既然箭楼能压制毛文龙,那么,明日就以箭楼压制,试着攻城看一下,不过本汗觉得,毛文龙肯定不会只有这点手段的,必定藏了不少手段,对了,二哥,可见毛文龙使用大炮?”黄台吉忽然问道,黄台吉自己准备用大炮攻城的,所以,对大炮也就**起来,忽然想起来,既然自己都可以用缴获明朝的大炮,那毛文龙也应该有大炮,所以,特别关注的问到,到时候,极可能是两方大炮的对轰。

“大汗,除了当天攻城,这些天,就再没攻城了,没有办法靠近城墙,岂不是徒增伤亡……,所以,未见毛文龙用大炮。”阿敏说到。

“嗯,行,反正明日试试看就知道了……,今日就暂且休息,待明日攻城,再看如何。”黄台吉思索了一会,说到,自己都有大炮,那毛文龙没有理由没大炮,看来,还得想点办法才行。

“喳”众人应声回到。

第二天。

连连的号角早早的就吹了起来,远近几十里地面上,都听得到这催人心神的号角。

毛文龙也起得相当的早,提着望远镜,一副木然的表情上了城楼。

众将,亲随们也跟在身后。

“鞑子头到了,是黄台吉,参谋部的消息果然没错,那黄台吉在辽西打了林丹汗,把林丹汗打得大败,这会,又来打我们了,哼哼,还以为我们是林丹汗那个软蛋,好捏,这次,要让鞑子头磕掉满嘴的牙……”毛文龙用望远镜看过一阵之后,说道。

“大帅,听这号角,怕今天是要攻城了。”一个部将说道。

“没错,黄台吉昨日到的,今日肯定会来攻城,……毛大,儿郎们,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毛文龙答应了一句,然后问自己的亲将。

“父帅,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鞑子靠近了打鞑子呢……”毛大赶忙回应道。

“好,这次鞑子造了不少箭楼,看样子,是准备攻城的时候用来压制的……,嘿嘿,毛大,我前日吩咐你的,那些大号的佛郎机都准备好了么?”毛文龙问到。

“父帅放心,早就准备好了,这次,就让鞑子看看什么叫碾为粉末。”毛大笑着答应道。

“好,……儿郎们,兄弟们都各就各位吧,这仗,要开始了……”毛文龙嘴角上翘,带着一丝笑意,高声宣布。

“嘿哟,嘿哟……嘿哟,嘿哟……”一群后金士兵,推着一个箭楼,往前靠。这个箭楼,比镇江堡的城墙高得多,上面有顶盖面都有木板做的挡板,上面可站七八个人,如果是臂力过人之辈站在上面远远的放箭,可以轻易的压制城墙上面的人,让其不能走动。

一片“嘿哟”之声中,三四十具箭楼前后排列成一条线,远远的和镇江堡对峙着,这条线,明显的经过精心的测量,大约在镇江堡城墙之外的七八十步距离。

“大汗,箭楼已经就位……”一位传令骑士跑到黄台吉跟前禀报道。

“好,那就开始吧,暂且不用尽全力,先看看毛文龙是如何应付的再说。”黄台吉吩咐道。

“喳”

一片“呜呜”之声中,多日未攻城的后金,开始再次向镇江堡的城墙起进攻。

“这鞑子还是那一套啊真是没有一点新意。”毛文龙看了城墙外面的动作,鄙夷的评价道。

“哈哈,那是,大帅,您想,那鞑子不过是野蛮人,您还指望野蛮人能够有多聪明啊?”一个亲随打趣道。

“大帅心,鞑子的箭楼离这里已经很近了,鞑子里有善用弓箭的高手……”另外一位亲随提醒道。

毛文龙听了之后,立刻弯下腰,蹲了下来,拿了个潜望镜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

镇江堡的外面,箭楼已经开始散乱的放箭了。

“大帅,有个鞑子的箭楼还在往前移……”一个专门负责观察的将禀报道。

“嗯,知道了,这鞑子里,不怕死的人可真多啊毛大呢,让他开火,打那个还往前靠的箭楼,务必打成粉末,给鞑子开开眼……”毛文龙一直拿着潜望镜观察外面的情况,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传令兵应声答应道。

毛大正在镇江堡的箭楼里,精心准备着给鞑子的大礼。

“兄弟们,可都听清楚了么?大帅要咱们打最近的那个箭楼,就是还在往我们这里挪的那个,嘿嘿,大帅的意思是,让你们这里所有的佛郎机都朝他一个箭楼开火,要不停的换子铳,直到将鞑子那个箭楼打成粉末为止,注意,大帅说了,要打成粉末,兄弟们可都明白了么?”毛大兴奋的跟箭楼上的这些佛郎到。

一群人嘻嘻哈哈,热闹的答应道。

城外面,是后金方面攻城的号角,鼓噪,但是,还没攻城,只是以箭楼进行压制,远远的放箭,不过,由于城墙上面看不到一个人,这些箭也是放得稀稀拉拉的,毫无战果。

箭楼上有些人见城内毫无反应,于是,催促下面的士卒,将箭楼再往前移一点,好有更加大的把握。

“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箭楼上面的后金精锐,高声的呐喊道。

黄台吉看着这诡异的攻城场面,心里就觉得心惊Rou跳,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城场面,以前只在信里听别人提起,现在亲身经历了,才觉得,那空无一人的镇江堡,简直就是一头吞人的怪兽,难怪信里会提起,二贝勒阿敏会忽然无故翻倒在地。

战场上,只有攻城一方的喊叫,而守城的则毫无声息,似乎就是座空城。

“……好,再往前一点,这样就能射得更加准了,那些明朝的软脚羊,这次,爷爷要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百百中……”这个箭楼上的后金精锐,见守城的人毫无反应,于是,大着胆子催促下面的士卒把箭楼往前推了十几步,离镇江堡的城墙,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可以说,已经逼近镇江堡了。

“砰,砰……”

“砰砰砰……”一阵密集、连续不断的枪声,从镇江堡的箭楼上响起。

应声而响的则是这个离镇江堡最近的箭楼,木头折断,木板支离破碎的声音,盖过了战场上的呐喊,战场上的鼓噪,格外的清晰。

后金的军士,惊骇的望着这个被明朝士兵打得支离破碎的箭楼,箭楼“嘎吱”作响,摇摇欲坠的周的士卒,纷纷逃散。

明朝士兵似乎是对这个箭楼有仇,放着四周几十个箭楼不打,专门打这一个箭楼,这个箭楼,被连续不断的枪声不断的击中,那碎木,碎块,伴随着血Rou,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飘落,然后轰然坠地,尽管坠地,但是明朝士兵的枪声,依旧在响,那堆坍塌倒地的箭楼,更是被枪子激起一道道的碎屑,转眼之间,成了一堆碎末残渣……

旁边的箭楼,上面的几个“勇士”惊恐的看着这惊骇的一幕,纷纷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要是打的是自己这个箭楼,怕自己也就跟眼前这个景象一模一样,被明朝士卒打成粉末才会放手。

这个箭楼四周的人都停下来,惊恐的看着这个令人惊骇的效果,以至于,战场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黄台吉远远的观望着战况,见明朝士兵专打他一个箭楼,直到把那个箭楼打成了粉末为止,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

毛文龙蹲在那里,拿着潜望镜观察,枪声过后,战场忽然诡异的安静下来,才不屑的道:“所以先声夺人,不外乎如此也……”

第三百九十四章

毛文龙和黄台吉初次交

黄台吉远远的看着那个被击成粉末的箭楼,心里就觉得像是被人打了一锤一般。

“攻城……”黄台吉黑着脸,面无表情的挥手下令攻城。

“安静”下来的战场,再次响起凄厉的号角声,战鼓声。千步之外的攻城队伍,开始缓缓的朝镇江堡移动。

迈着缓慢的步子靠近镇江堡了,抬着梯子,扛着木板,举着木盾的后金士卒,才呐喊着,如潮水一般的冲向镇江堡。

“……鞑子这次来的可真稀啊”毛文龙蹲在城墙后面,看着攻城的鞑子,发出不满意的评价。

后金攻城的人流很快就过了护城河,护城河不宽,水也浅,已经搭满了梯子、门板,紧接着就是要梯子搭上城墙。

城墙上,已经响起了无数沉着的指挥声。

“手榴弹,预备……”

“十步,扔……”

一声声巨喝,原本毫无声息的城墙上冒出一阵青烟,紧接着就是扔出一片铁疙瘩……

黄台吉看着镇江堡上面飞出的一片东西,心中就知道不好,手攥着鞭子,捏得紧紧的。

“轰,轰,轰……”

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开来,一阵密集如闷雷一般的巨响,瞬间遮盖住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第一阵雷光火石刚刚过去,紧接着就是第二阵……

又是一阵密集的雷光火石。

黄台吉看着这接踵而来的雷光火石,心中惊骇,无以言表,那信中所言,如雷犁过一般,确实没说错,那镇江堡这一次不知道扔了几千个手榴弹出来,才有如此的效果,黄台吉震惊的看着被烟雾弥漫的镇江堡,半天说不出来话。

由于黄台吉是下令佯攻,所以,城墙上刚扔下一片铁疙瘩,下面攻城的后金士卒,立刻扔掉梯子,门板,飞快的往回跑,刚刚还震天的呐喊声,瞬间泯灭在那阵闷雷般的雷光中。

城墙后面早已是骂声一片。

“停,停,停,都别扔了,鞑子真是个软蛋,全跑了,别扔了……,听见没有,叫你别扔了……”百户,总旗不住的呵斥自己手下的兵丁,以免浪费手榴弹,那攻城的鞑子,也就做做样子,梯子搭上来,没几个往上爬的,看见城头冒青烟了,就有人头也不回的往回跑了,这次扔了几千个手榴弹,炸是炸死一些,不过,战果远不如第一次那样“丰富”,总旗,百户们一边怒骂,一边呵斥着。

城墙外稍远处一直试图以弓箭压制的箭楼,纷纷也向后退,这阵雷光火石,着实吓人,箭楼上面的人,个个都是面色铁青的看着浓烟阵阵的镇江堡,然后叫人拉着箭楼就往后退,有些倒霉的,甚至被扔得超远的手榴弹给“蹭”了一下,以至于箭楼倒塌下来。

“这次鞑子来的太稀了,好多手榴弹都白扔了……”毛文龙早早的就估计到了这种后果,现在城墙下面的浓烟尚未散去,毛文龙就忍不住埋怨起来。

“大帅,即便是稀了不少,可是,也有不少的战果了,扔了几千手榴弹出去,两三百个人头总归是要到手的……,这就不会亏了,您要是这样算,就想得开了……”毛文龙身边的一个亲随开玩笑似的开解毛文龙。

“小子贫嘴,扔了两三千的手榴弹,才二三百个人头,这就叫划得来啊?那一万个手榴弹扔完了,岂不是只有一千个人头?要是四五万个手榴弹扔完了,岂不是只有四五千个人头?,鞑子可是有五六万人,手榴弹扔完了,我们喝西北风啊?”毛文龙立刻教训自己的亲随。

“……嘻嘻……,大帅,有五六千鞑子人头,您还不知足啊要知道,咱们镇江堡才四五千人呢,要是能换鞑子五六千个人头,值,绝对的值了……嘻嘻……”亲随们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和自家大帅开玩笑道。

“这孩子……,学会贫嘴了……”毛文龙微笑着骂自家的亲随。

那阵雷鸣般的雷光火石刚刚过去,硝烟刚刚升起。

二毛就急不可耐的朝白茫茫一片的城墙外面扔钩子。扔出去之后,觉得自己好像勾住什么东西了,然后**拉了拉,觉得自己好像勾稳当了,于是,开始**的把钩子往回拉。

“奶奶的,二毛,你又钩住东西了啊?运气真好……”边上另外一个小旗的士卒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旁边的二毛很专业、很迅速的扔出了钩子,已经在捞尸体了,于是,这才回过神来,捞战果的时间到了……

城墙上,不待长官们吩咐,士卒们就自发的扔起钩子来。

“快点,快点,人家二毛都扔钩子了,你们这群蠢货还呆着干嘛?那尸体会自己跳上来吗?快点扔钩子勾啊……,记着别露头……”一些个小旗,老兵们也回过神来,开始催促自己手下的士兵扔钩子,于是,城墙上,立刻扔出百十条绳子片“雾海”的城墙外面捞“东西”。二毛是他们镇江堡“捞尸体”的明星,有一个人捞上来两个鞑子头目的光荣战绩,所以到他开始捞尸体,于是又样学样,纷纷往外抛钩子。

“孩儿们捞东西倒是捞得挺欢的……”毛文龙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孙们一个赛一个的捞尸体,笑骂道。

“嘿嘿嘿……”亲随们跟着一阵哄笑。

雷光火石之后的硝烟,逐渐散去,镇江堡的真面目,再次显露在人们的面前。

这次和先前不一样了,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百根绳子……

黄台吉看着这古怪的场面,心就往下沉,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回大汗,他们在用钩子钩咱们的尸体。”边上一个见识过这种事的后金将领回答道。

黄台吉虽然也知道这事,但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到,则是另外一回事。

那钩尸体的钩子,有些已经勾住了尸体,开始慢慢的往上拉。一根绳子上吊着的一具尸体,已经清晰可见,甚至从尸体上还在往下滴的血,也可以看见。

越来越多的尸体被拉了上去。

黄台吉看得血往上涌,紧攥着马鞭的手经不住微微的跳起来。打这样多年的仗,从没见过如此不放过死尸的人,实在是侮辱人。

“毛文龙,你这个畜生……,连死尸也不放过……,攻城,攻城……”黄台吉看得眼冒金星,全身的血往上涌,忍不住喊出了攻城二字。

“呜呜……”的号角再次响起,“咚咚”的鼓声再次响起来。

“鞑子攻城来了,鞑子攻城来了……,备战,备战……”城头上,听见凄厉的号角声,立刻高呼起来,一些还在使劲拉尸体的人,立刻松了始备战,那拉到半空的尸体,“噗”的一声,又跌落到城墙下面去了。

二毛是个认准了不松手的人,虽然长官在高喊备战,但是,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把拉尸体的绳子往自己的身上一捆,腾出手脚,开始备战。远处的总旗看了,本还想教训几句,让二毛把尸体丢下去,不过看到二毛腾出了手脚,在积极备战,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没见过这种死要尸体不要命的人。

后金攻城的队伍,从千步之外,开始列队行进,达到二三百步,开始加速,到达一百五十步,则开始奔跑,一场大战,即将再次拉开序幕,或者场屠杀,即将再次上演。

“钲……钲……钲……”

“钲……钲……钲……”一阵急促的鸣金声穿越了整个战场。后金的士兵听见钲声,头也不会的就往回跑。

黄台吉虽然怒极而攻城,但是,最后关头,头脑还是清醒了下来,立刻鸣金收兵,这种无谓的攻城,去多少死多少,毫无用处。

“鞑子退了……”

“鞑子怎么退了?我这手榴弹都开盖子了……”

“赶快把手榴弹收好,别被香火点着了,,不然大家都玩完,你们这群傻蛋,叫你呢,快点,听到没有……”城墙上的军官,开始呵斥着维持有些混乱的场面,不少人已经准备点手榴弹了,可是,鞑子却忽然退走了,于是,城墙上一片混乱。

“鞑子就这样缩了?早知道,我就学二毛,不扔绳子了……”城楼上,士卒们纷纷开始骂起来,刚刚为了备战,大部分人都把拉到半空的尸体扔了,结果鞑子到半途却回去了。

二毛则一脸得意的解开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开始拉那具还吊在半空的尸体,他这个小旗的其他人,也立刻帮忙,这赏银,可是他们一个小旗的人分,人人有份呢。看得边上的人纷纷羡慕不已。

“那个小崽子是叫什么名字?挺有把蛮劲的。”毛文龙见鞑子退走,视线又转回到城墙上,看见城墙上的这一幕,于是,问自己身边的亲随。

“大帅,那小子啊?在咱们镇江堡,可是出了名的运气好,叫二毛,嘿嘿,上次一口气就拉了两个鞑子小头目上来呢,当初脑袋上被鞑子射了一箭,楞是一点事没有,那运气,好得不得了……”边上一个亲随立刻回答道。

“哦……”毛文龙微笑着点点头。

黄台吉最后关头,忍了下来,鸣金收兵了。看着如潮水退回来的士卒们,黄台吉紧攥着马鞭,狠狠的道:“走,回营。”然后,策马朝着大营而去。

后金大营,汗帐。

黄台吉铁青着脸,大小贝勒也是差不多的脸色,今天攻城,完全就和上次攻城没什么两样,连城墙也没摸到,不,上次还摸到了城墙,有人爬了上去,这次,只在城墙下走了一遭,就回来了,还不如第一次攻城。

“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吧,那手榴弹确实犀利,本汗先前没见过,还不信,如今亲眼见过了,方知道,威力巨大,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黄台吉一进汗帐,就铁青这脸说到。

大小贝勒,奴才们苦着脸。

“大汗,看来,只能等大炮了,这种事没大炮,如何攻得下来?”

“大汗,我大金是骑射起家,如果一味的靠大炮,这日后还怎么打仗?依奴才看,不如咱们日夜鼓噪,佯装攻城,这样,几万人轮番上阵,累也把毛文龙那点人累死,待到毛文龙的人马精疲力竭了,再一鼓作气,冲上城去为佳,即便是有些死伤,也必定可致毛文龙于死地……”

“对,大汗,依奴才看,不如先磨一磨毛文龙的锐气再说,可以箭楼朝镇江堡里射些火箭,奴才想,既然镇江堡里有大批的火器,那么,肯定是怕火的,要是能点燃它一个火药库,那毛文龙必然损失惨重,要是能多点他几个,那毛文龙估计要后悔来这镇江堡了。”

汗帐里,立刻就攻城的事争论起来。有的盼望着大炮早日到,有的则准备打骚扰战。

“一拥而上怎么行?即便是毛文龙的人马再疲惫,扔个手榴弹的力气还是有的,你刚才也看到了,那雷光火石,任谁见了也怕,要是接二连三不断的扔,不知道要填多少人进去呢,这绝对不行,不行……”

“大汗,我看不如佯攻,先把毛文龙的手榴弹消耗干净再说,每次只要些许人跑到四五十步之内就行,那毛文龙必定是无数手榴弹扔出来,咱们只要慢慢的把他的手榴弹消耗一空,没了手榴弹的毛文龙,不过一臭虫……”

出主意的人不少,黄台吉坐在汗椅上,专心的听着下面的争论,虽然争论得有些激烈,但是,黄台吉没有制止。

正商量着,外面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响声,响声不断的响起,很是恐怖。

“来人,出去是怎么回事。”黄台里立刻站起拉,高呼道。

“喳”一个奴才答应道,立刻跑出去看是什么事。

“砰砰砰……”的声音一直不断,过了好一会,那个奴才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启禀大汗,是镇江堡里面放枪,打我们的箭楼。”这个奴才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丝惊恐。

“喔,战况如何?可有伤亡?”黄台吉问到。

“回大汗,有,伤了不少人,很多都从箭楼上跌了下来……”这个奴才边答话,边把脑袋低了下来。

黄台吉看着自己这个奴才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简单,又想起刚才明朝士卒专打他一个箭楼的情景,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奴才被吓了一跳,道:“回大汗,明朝的那些人,还是和先前一样,所有火枪只打一个箭楼,每打一个,则每个必成粉末,必定要打成粉末之后才罢手,现如今,逼近百步的箭楼已经全部退到一百二十步之外了,不过,明朝的火枪似乎在一百二十步之外依旧火力强劲,如今,那些箭楼,都在往二百步之外退……”

“什么,二百步?”黄台吉吃惊的问道,明朝人的新式火枪大内造不是只有百步不到的距离么?怎么到了二百步了还在打?

“回大汗,是的,似乎二百步还不是很稳当,依旧有箭楼被打中……”那个奴才害怕的说道。

“二百步还不稳当?还在往后退?……那箭楼上面,不是叫你做一些能遮挡明朝大内造火枪的板子的么?你没造?”黄台吉不相信的朝阿敏发火。

“大汗,可能是明朝人的大佛郎机,也就只有大佛郎机,才会有如此的威力……”旁边一个人提醒道。

“诶……,我这个猪脑袋……”黄台吉忽然想起什么来,拿手狠狠的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快叫那些箭楼退到三百步开外,没有本汗下令,严禁靠近镇江堡……”黄台吉想起来,明朝人不光是有名声在外的“大内造”火枪,还有当年让蒙古人吃尽苦头的大佛郎机。那些大佛郎机,有的重达几十斤,甚至上百斤,威力强劲得很,虽然普通人是无法拿动,但是,明朝人把他架在了偏厢车上,用牲口拉着走,一个车营几百门佛郎机连续不断的开火,那场面,蒙古人称之为噩梦,如今,黄台吉是理解当年为什么蒙古人被明朝的戚继光如杀鸡宰羊一般了。佛郎机有很多子铳,打一根子铳,换另外一根子铳,可以连续开火,所以,如果操练的熟练的军队,可以做到连续开火,甚至比火枪的三段、五段击更加的连续。

“喳”这个奴才立刻答应道,飞奔出去了。

刚刚还争论得厉害的汗帐里,安静得可怕,刚刚还有人说要用火箭射镇江堡的火药库,现在看来,估计是痴心妄想,二三百步开外,有几个人能把箭射进镇江堡去?

毛文龙早已站直了身体,拿着望远镜毫无顾忌的观察战场。

“哈哈哈……又是一架箭楼被打成粉末了……”毛文龙毫无顾忌的笑着。

“就是,父帅,这鞑子真是蠢,估计只听过大内造的火铳,却没听过还有大内造的大佛郎机呢,嘿嘿,这群傻子以为先前不打他,是拿他没办法,现在挨了揍了,应该知道疼了……”一个亲随跟毛文龙吹捧道。

“大帅,咱们这手榴弹也是大内造呢,还有大炮也是大内造呢,还有好多大内造,这鞑子真是蠢到家了……”

毛文龙听着亲随、部将们的吹捧,得意的笑着。

第三百九十五章

黄台吉的策略

黄台吉一个人久久的痴望着鬼魅一般妖异的镇江堡。

“大汗……,大汗……该休息了……”范文程已经看着自家的大汗呆望着镇江堡有半个时辰了,于是,过来劝解,白天的攻城,确实给人太多的震撼,原本在心中凭猜测,凭想象的东西,如今,亲眼所见了,特别是对那种什么叫“雷犁”的字样有了深刻的认识,雷犁之下,岂能是凭血肉之躯能抵挡的?一想起那种雷犁的场景,范文程就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一种东西在猛跳。

“噢,是宪斗啊”黄台吉这才收回痴望着的目光,回头看了看。

“大汗,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帐吧。”范文程劝道。

“嗯,好……”黄台吉这才活动了僵硬的身体,缓慢的进了汗帐。

汗帐里,也堆了一个简易的沙盘,沙盘中心正是镇江堡,不过,这个沙盘粗糙了不少,汗帐已经点灯,有些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整个汗帐。

黄台吉看到这个沙盘,又是久久不能言语,这种沙盘,在如今明朝很流行,稍大一点的文臣武将,都会做一个这样的东西,黄台吉对明朝算是知根知底,消息灵通,甚至可以搞到许多一般人不清楚的内幕,对于这个东西,黄台吉是既喜欢,又厌恶,喜欢这东西直观,打仗、议事的时候,大家也不至于满嘴跑马的瞎说;厌恶这东西是明朝皇帝主导流行开来的。

“宪台,今日的攻城你也看到了,你如何说?”黄台吉长叹一口气,然后问到。

“大汗,既然来了,那么,就只有攻下镇江堡一途,文程别无他想……”范文程丝毫没有犹豫的答应道。

黄台吉疑惑了一下,道:“那是自然,本汗既然是来了,肯定是不会就这样走的,不过,那毛文龙的防御,也是犀利,手榴弹更非是人力可抗衡的,宪台可有手榴弹的破解方法?”

范文程想了一阵,才道:“回大汗,今日的攻城,文程看了,手榴弹确实犀利,以文程看,那毛文龙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手榴弹,蚁附攻城,这怕是不行的,虽然能攻得下,但是,死伤必定惨重……”

“是啊没料到,明朝会有如此犀利的守城方法,以前我大金攻城本来就难,如今这样一来,难上加难啊那毛文龙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手榴弹,一次就敢扔几千,怕手里没有好几万手榴弹,是不敢这样扔的啊我大金拢共才二十万人,要是为了一个毛文龙死伤太多,划不来啊蚁附攻城,讨不了好啊”黄台吉有些惆怅的说道。

“……既如此,大汗,或许只能慢慢的消磨毛文龙手里的手榴弹了,虽然毛文龙手里的手榴弹众多,但是,也必定有一个极限,不可能无限的扔手榴弹,如果能长期围困,时不时的派人前去骚扰一下,诱使毛文龙扔手榴弹,相信,那毛文龙的手榴弹也会很快就会消磨殆尽的,没了手榴弹,这镇江堡不高,凭着我大金勇士,或许,一个冲锋,就能攻下……”范文程作为黄台吉的主要谋士,开始为自己的主子出主意了。

“……嗯,文程说得有理,不过,即便是要消磨毛文龙的手榴弹,怕至少也得做做样子,少不得要进到城墙下去,那手榴弹又能扔四五十步,即便是yin毛文龙扔手榴弹,怕死伤也不少啊,就像今日,本汗不过是试探一下,就死伤几百士卒,这样下去,怕也非是善事啊”黄台吉对那片雷光火石的场景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范文程想了想,谋划了一会,道:“大汗,其实,既然是**,就无需像今日这般攻城,我们人多,毛文龙人少,我们可以日夜不停的轮番骚扰,特别是晚上,可派人在城墙下鼓噪,那城墙上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以为我大金来攻,必定会扔手榴弹的,或许要不了几次就能把毛文龙的手榴弹消耗一空也说不准……”

“嗯,有道理,有道理,……那就依宪台所言,夜夜在城墙下去鼓噪,以消耗毛文龙的手榴弹……,如此,即便是有些死伤,也比强攻的强。”黄台吉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一些。

“不过,如此一来,就是旷日持久之战了……,我大金的大军都来围困毛文龙了,也不知道其他地方会如何,此次明帝敢在几千里线上同时进攻,想必不会坐看毛文龙受困镇江堡,其他地方,必定有所动作……”黄台吉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缩起来。

“大汗无需担心,南面有三贝勒,想必那袁蛮子必定无计可施,再说,盛京有大贝勒,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过,听说明帝已经在对喀喇沁动手了,那些要投靠我大金的部落怕是要损失不小,再者,毛文龙的那一万多的战兵分散成十几路骚扰我大金的

后方,怕……”范文程说着说着,也越说越没底气,到底谁耗得过谁?在毛文龙的手榴弹没有耗完之前攻城,那简直是一场噩梦,要等毛文龙的手榴弹耗完,天知道毛文龙有多少手榴弹,要是好几个月的仗打下来,怕自己后院都烧得差不多了。

“喀喇沁那里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毕竟离我大金太远,鞭长莫及啊至于毛文龙的那十几路战兵,这个无妨,我大兵围困毛文龙,无需那样多的人马,分一些出去清扫一下就可以了,毛文龙的那十几路人马,不过是隔靴搔痒,无关紧要的……”黄台吉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喳……”范文程应了声,出主意他可以,不过决策的事,他就不多掺乎了。

“唉……,还是能尽快攻下镇江堡最好啊在这里耗久了,我大金也耗不起啊这里远离盛京,数万人人吃马嚼,供养不起啊今年的天时又不好,死了不少牲口,地里的收成也比往年少了不少还是得尽快为妙啊”黄台吉又惆怅起来,不敢以庞大的伤亡硬攻,那后果就是消耗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不是最近掳了不少林丹汗的家财,黄台吉怕都没信心跟毛文龙耗下去,这镇江堡远离盛京,粮草转运消耗太大。

到天时不好,收成不好,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明朝的大干旱,想起了明帝的千万两银子赈灾移民,明帝拿得出这样多的银子平抑干旱,可是他们大金呢?这样干旱的年景,全年几乎都在打仗,要不是打林丹汗打了不少胜仗,弄到不少东西,怕真的就过不下去了。

汗帐里,半响无言。

“或许,可以等大炮运来之后,情况会有些许改变……”范文程当初是坚定的大炮使用者,不过现在,已经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大炮上了,看过了镇江堡里诸多的手段,范文程对大炮制胜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唉……,虽然大炮犀利,但是,我大金的火炮都是多年前缴获明朝的,自己又不能铸大炮,唉……今日的情形文程也看到了那毛文龙不知道藏了多少手段没使出来,他敢冒险坐等我大金来攻,岂能没点手段?没留两手杀手锏?……今日就先声夺人,以大佛郎机打一架箭楼,分明就是削我大金的士气的,这厉害啊既然有大佛郎机,也肯定有大炮,这毛文龙肯定是收着,藏着,在关键时刻用呢,我大金的那些大炮即便是拉来了,怕对上明朝的大炮,也胜算不多啊”黄台吉叹息道,很多事情,已经是明摆着了,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黄台吉也不怕坠自己的威风,和自己的谋士实话实说起来。

“……,大汗说得在理……”范文程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唉,既然难以攻下,那么,就先围起来再说,至于攻城,再慢慢的想办法,实在不行,硬拼着伤亡,也要把镇江堡踏平……”黄台吉说了这话之后,眉头才稍微舒展一点,似乎是决心以下。

完,就瞥了一眼沙盘,镇江堡的东面是一条江,于是,又皱起眉头,拿起一根棍子,指了指镇江堡东面道:“……这镇江堡东面乃是大虫江,我大金没有船,要彻底的围死毛文龙,怕是问题……昨日看地形的时候,本汗记得,那江上面似乎还有几艘明朝战舰来着?宪斗可有有办法破解?”黄台吉刚刚好起来一点的心思,又变坏起来。

过了半响,范文程才道:“大汗,文程也看到了,大虫江上确实也有几艘明朝的战舰,想必是毛文龙的水营,不过,都是些小船,小船上面,不过一二门小炮,对我大金没有太大威胁,……”范文程本来想忽视那几艘明朝战舰,因为大金是以骑射起家,从来就没有战船要对付水上的东西,难度比攻城还大,所以,准备把那几艘战舰忽视掉,不过,忽然灵光一闪,心中明白了许多,道:“大汗,或许,那些大炮倒不先急着去攻城,倒是可以用那些大炮把江封锁住,如此,没了水营支援的毛文龙,算是彻底的孤城了,大汗以为呢?”说到这里,范文程露出了笑意。

“好”黄台吉稍稍的思索了一下,就猛的叫了声好,许多事,就如同糊了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明白了,黄台吉听见自己的谋士说要封江,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如何行事,黄台吉心中已经有了具体的策略,心中大定下来,不似刚才那样混乱。

“宪台真是本汗的诸葛也,就依宪台的,待那些大炮到了之后,架在江边的山头上,以封死那毛文龙的水营,没了支援和退路的毛文龙,这次,本汗要让毛文龙彻底的困死……,本汗要毛文龙的手榴弹有多少,粮食有多少……”黄台吉有了基本的策略,心中大定,信心也上来了,和刚才那个愁眉苦脸的人,判若两人。

镇江堡。

毛文龙依旧提着望远镜,四处巡走,不是上城楼观看一下敌情,就是去查看一下武器库,要不就是到营房里去看下。

“毛大,昨日情况如何?”毛文龙看了一下城外的情况,问道。

“父帅,今日鞑子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动静,就是天天晚上要闹整个晚上才罢休,……呵……,睡不好觉……”毛大边说边打呵欠,这是给鞑子闹得,整夜整夜的在城下鼓噪,又不攻城,城墙上的人难免分心,毛大昨夜值守,一晚上没睡,天亮了才眯了会眼,这会,即便是在自家的大帅面前,也是呵欠连天。

“哦,呆会交接清楚了你就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让人替替你,晚上辛苦了……,晚上扔了多少手榴弹?”毛文龙先安慰了一下毛大,然后问道。

“父帅,昨日扔的不多,比前两天少得多了,才三四百个,……呵……前两天没经验,都是乱扔一气,确实浪费了不少,不过,……呵……这两日,大家都学精了,不见兔子不撒鹰,一个晚上,就是整晚鼓噪,三四百个也差不多了……呵……,运气好,还时不时能捞到一两个鞑子尸体呢……”毛大一边扯呵欠,一边汇报晚上的情况。

“三四百个?那还行?鞑子是打定主意,耗死我们呢?嘿嘿,鞑子也不想想这镇江堡里有多少手榴弹,每日消耗不过四五百枚,到明年这仗还打不完呢……”毛文龙笑着说道。

“那是,父帅,就鞑子这幅耸样,打倒明年也别想攻下我们镇江堡……嘿嘿,就是这般耍赖的来鼓噪,搞得我们睡不安稳,不过,我们也可以收获不少鞑子人头呢……”毛大扯了不少呵欠,精神才稍稍的好了些。

“这几日,估摸着,鞑子的大炮要到了,可有大炮的消息?”毛文龙又问到。参谋部经常会传来一些消息,这些消息八成都是准确的,毛文龙现在是越来越相信参谋部的情报了。

“父帅,这事得问张参谋呢,孩儿那里知道……,不过,父帅前几日就说过这事,估摸,应该是差不多到了,……哦,不过孩儿一直盯着对面,似乎没见有什么动静,一有动静,孩儿立刻禀报父帅……”毛大说到。

“没有?不可能啊参谋部的消息向来可靠,怎么这样久了,鞑子的大炮还不到?”毛文龙疑惑的道。

“父帅,可能是山路不好走,所以路上耽误了吧,呵呵……父帅,不是想鞑子的大炮运来了,给鞑子的大炮来个底朝天吧……”毛大调笑道。

毛文龙陷入了深思,没有搭理毛大,事情有点反常,肯定是出问题了。

正说着,张恒从远处急急忙忙的赶来,面色不是那么好,似乎带着一点焦虑。

“大帅,有情况。”张恒走近了,小声的说道。

“呵呵,张参谋啊本帅正要打算找你呢,有何事?”毛文龙笑着问道。

“大帅,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张恒带着一丝焦急说道。

毛文龙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参谋,这个张参谋也是个见过阵仗的人,怎么行事会如此慌张?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张恒匆匆把毛文龙拉到一处僻静处,急忙道:“大帅,出事了,鞑子用大炮把江拦了,现在下面的船都上不来……”

“拦江了……?”毛文龙一时没明白过来。

“大帅,鞑子的大炮没来攻城,而是架在下游山头上,拦江了,这样,陛下的援军就上不来了,包括陛下给大帅的那些新式大炮,包括援兵,物资,粮饷,都上不来了,大帅,得想办法才行啊”张恒面露焦色的说到,他也是刚接到的消息,一艘战船顺流而上的时候,忽然被大炮攻击,这才发现,鞑子在山头上,架了大炮,还好是顺流而下,速度极快,没被击中。

毛文龙那张最近一直微笑和不以为然的脸,这才稍稍的变了下。

“这就是说,日后,镇江堡就是座孤城了?”毛文龙又恢复那不以为然的模样。

“是的,大帅,这得早想办法了,如果水路不通,陛下的那些增援可就都到不了镇江堡啊陛下的增援,除了那些大炮,甚至还从夷人那里雇佣了一只火力强大的舰队,要是江被拦了,可就进不来了……”张恒有些焦急起来,皇帝会给镇江堡多少增援他知道,除了大炮,人员,武器,最厉害的还有一只夷人的舰队,一只火力强劲的舰队,这个可以说,是杀手锏的存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强行打开一条通道,向城内补给,可如今,却听到鞑子封江的消息,怎能不急?

“这样啊……”毛文龙笑着道:“……淡定,淡定……”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张恒看得那个急,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大帅还说什么淡定,没有了补充的镇江堡,可就真的是座死城了。

“呵呵呵……张参谋啊无需着急,咱们镇江堡里暂时还不缺东西,一时半会没补给也不要紧的,呵呵呵,这件事,想必那两位钦差是知道的,想必陛下是知道的,毛文龙如今要做的,就是守好镇江堡,其他的,文龙就无能为力了,呵呵呵……”毛文龙笑呵呵的说道,好似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恒听了毛文龙的话,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表情肃穆的道:“下官受教了,确实是张某毛躁了,不如大帅豁达……,请受张某一拜……”说完,还给毛文龙鞠了一躬。

“什么?鞑子用大炮封江?”在鸭绿江的出海口,一艘战舰上面,一个吃惊的声音问起。

第三百九十六章

派人去听大炮的根脚

鸭绿江口外,一艘战舰上。

尚可喜相当焦急的说道:“大用,该怎么办啊?这下大帅那里可就被堵死了,咱们的援兵可都上不去了啊”

船长室里,有四个人,雷大用,尚可喜,彼得,还有一个船长,但是这个船长坐得比较远,一个人远远的坐在一边傻笑。

“看来,这鞑子里面,也有厉害的角色啊怕是想到我们可能有增援了,现在拿大炮防备我们呢,水路被阻断了,毛大帅那里,确实就成了一座孤城啊……我们日后得小心行事了。”雷大用看着焦急的尚可喜,沉默了半响,说道。

“大用,此话确实不假,不过,如今,还是想法子,看怎么打通水道吧,没了援兵和补给,我怕大帅那里支持不了多久啊”尚可喜已经乱了分寸了,一想到如此之多的物资没有办法补充给毛文龙,担心毛文龙支撑不住,毕竟,镇江堡才四五千人,而鞑子,有好几万人,兵力实在是悬殊。

雷大用心中也是乱了方寸,毕竟,他也没什么打仗的经验,能来这里,凭的是对皇帝的忠诚,凭的是新军舍人,凭的是平台侍从的身份,但是要说具体到打仗,特别是水战,雷大用也是摸不着门,不过军里呆了一段时间,跟着皇帝,孙承宗久了,倒是把沉住气这一点学到了,虽然内心焦急,但是表面上却不似尚可喜那般面带忧色,把愁字写在脸上。

雷大用看了看自己这几个人当中的夷人,两个人都似乎是胸有成竹,远不似尚可喜那般焦急,那个叫雷卡兹的船长就不说了,又不懂官话,如果不是彼得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除了坐在一边傻乎乎的笑,基本就不能干什么了,至于那个彼得,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雷大用瞧了瞧,心里算是有点主意了。

“彼得,你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雷大用瞧那个彼得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问道。

“噢,钦差大人,其实,这件事要看您如何看了,这虽然对我们战舰上去有些麻烦,不过,对于一般的小船、小战舰上去,则没什么难度……”彼得有些含糊的说道。

雷大用来了兴趣了,皇帝叫自己跟这个夷人学东西,果然是没错,这个夷人看来,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当下就追问道:“噢,彼得,这个该如何说呢?该如何解释?”

“噢……,钦差大人,这个难道还不容易么?要知道,我们这些战舰在内河航行,由于吃水较深,所以,在河里,都有固定的航道,一般只能选择是水最深的地方航行,所以,如果我们的敌人封锁住河面,只需要朝着这个固定的航道开炮,就可以很轻松的封锁住河面,那么,我们的战舰往上开,经过必走的水道的时候,则很难不中弹,这就是技巧,当然,我不保证我们的敌人一定懂这些……”彼得毫不在的说道,一边用白色的餐巾布擦拭自己刚喝过葡萄酒的嘴角。

雷大用对于陆战,还有些直观的认识,还有些了解,对于海战,水战,那就是以门外汉,摸不着门,听了这个彼得的说辞,算是明白了一些,当下就兴奋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大一点的船不能上去,但是小船上去则没有问题?是吗?”雷大用相当高兴的问道,要是这样,鞑子封锁江面这事,就不靠谱了。

“呵呵,对,钦差大人,可以这样说,只要我们的战舰,或者大船不上去,小船,比如我们的的舢板,蜈蚣船,这些,则没问题,小船的吃水浅,很灵活,没有固定的航道,我们的敌人如果想瞄准了射击,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彼得好不在乎的说道。

尚可喜听了,也高兴起来,要是这样,那鞑子就不算彻底的封锁住江面,依旧可以朝上有增援。

“彼得,你的意思是说,鞑子不能瞄准小船,打不中吗?”尚可喜忍不住追问道。

“不,不,不,我想你们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派出一些小船,比如舢板,蜈蚣船上去,载着物资,依旧往上游而去,吸引我们的敌人开火,也就是吸引鞑子开火,这些小船小,不容易被击中……”彼得叉了一块肉,**的嚼嚼着,一边吃,一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说道。

尚可喜有些不高兴了,这算什么主意?就是拿着自己这边人的性命去冲鞑子设的关卡啊

“彼得,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强行冲关?不管鞑子的大炮?这样虽然可以把一些物资运送上去,不过,必定会有

很多损失……,而且,最关键的,你的舰队怎么上去?你的舰队不能上去,又怎么完成陛下的交代?”尚可喜看不惯彼得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冲着彼得发火道。

彼得则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又喝了口红酒,重新擦了擦嘴角,说道:“不,不,不,钦差大人,您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派小船上去,尽可能的吸引我们的敌人,也就是鞑子开火,鞑子开火的次数越多越好……,你们应该知道,一门火炮的射击次数是有限的,而我们的敌人,也就是鞑子,听说,是一群野蛮人,自己不会铸炮,他们现在用的大炮,还是从我们明朝缴获的,对吗?也就是他们开炮的总数是可以估算的,他们每开一炮,这门炮的寿命也就减少一次,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一些小船上去,尽量的吸引我们的敌人,也就是鞑子不断的开火,直到他们把开炮的次数消耗完毕为止,要知道,我们的敌人,鞑子的大炮还是多年前从明朝缴获的,这样估算下来,火炮的寿命恐怕会更低,也就是说,或许,不用开火多少炮,那些大炮就得报废了……,这样,我们的敌人,也就是鞑子就再也没有大炮这个东西了,嗯哼……,你们可懂我的意思?”彼得看着自己边上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才二十多岁,另外一个更年轻,还不到二十岁。但是,他们确是东方帝国皇帝的亲信场战争中,他们可以动用的资源,甚至远超不少泰西的国王们,就打仗来说,彼得虽然不怎么看得上他们,但是,却是相当的尊重他们,虽然他们连这些简单的战争常识都不了解,但是,彼得还是很乐意很好的给他们解释,不说别的,就是这些供应的物资,美食,美酒,就让彼得“尊重”他们。

雷大用有些懵了的看着这个夷人,没想到,水战,炮战还有如此多的门道,这一点,他可是从来不知道,雷大用也在参谋部呆过很久,关于鞑子的情报,也是了解的非常多,自然知道鞑子的底细,鞑子确实不会自己铸炮,现在能拿出一些大炮,完全是以前缴获的明朝的,缴获之前,就已经在使用了,确实有些年头了,也就如这个夷人说的一般,打坏一门就少一门,要是全打坏了,那就一门都没有了……

尚可喜和雷大用两人算是明白这个夷人打的什么主意了,虽然觉得这个夷人有些不管别人死活,但是也不的不承认,这个夷人说得有道理。

“……,两位钦差大人,我们的任务,只是在关键时刻上去帮毛大帅一把,而不是现在上去,皇帝陛下也是这个意思,因为我们一旦出现,那么,这场战争也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想想,我们的舰队上面有多少门大炮,而皇帝陛下有许诺我们可以尽情的开炮,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打,即便是敌人只有一个人,只有一匹马,我们所有的大炮依旧可以同时开火,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敌人,也即是鞑子是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的,肯定会自觉的退走的,所以,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用急,只要不断的派小船诱使鞑子开炮就可以,直到他们的大炮全部报废为之,我想,我们当初的预计,毛大帅那里起码可以坚持一个月以上,是吧?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的消磨鞑子的大炮,一个月之后,当我们出现在大虫江的时候,鞑子的大炮都已经全是哑巴了,不是吗?”彼得停下了吃饭,一副认真的表情给两个小伙子解释着。

两个人都吞了吞口水,这个夷人确实没说错,他们现在确实不需要,也不能上去,皇帝当时已经交代过了,这些战舰上去,就是一锤定音的,而按照估算,毛文龙那里再坚持一个月,是毫无压力的,除非鞑子不计伤亡的硬攻,那他们就得冒着鞑子的这些炮火前去支援了,不过这个情况,恐怕不会出现,因为硬攻的伤亡,相当的大。

尚可喜心中闷的很,派小船去诱使鞑子开炮,这个任务,不管怎么样,也是落到他们东江镇的头上,他们东江镇倒是有很多小船,小战舰,除了他们东江镇,没别人,也就是说,这个摆明了是去送死的任务,归他们东江镇了,而尚可喜又是东江镇出来的,和东江镇又是有牵连,有感情的,这样的事,尚可喜觉得闷得很,明明占尽了便宜,却还得用自己人的命去填。

“那,既然是消耗鞑子的火炮,使其无法打我们的大战舰,那么,可以不可以使用红夷大炮,在河对岸和鞑子对轰?我们的红夷大炮能轻松的打四五里,想鞑子那里虽然有些红衣大炮,但是也必定不多,能打到这样远的可能也就那么几门,如果我们再远一些,隔着六七里,远远的开炮,诱使鞑子开炮,你们看,这样行吗?”尚可喜不想东江镇的人冒着鞑子的火炮去吸引鞑子的注意,诱使其开炮,这实在是太窝囊了,尚可喜脑筋转了半天的圈,把主意打到皇帝支援毛文龙的那几门红夷大炮上面去了。

雷大用的眼睛一亮:道:“这个办法行,鞑子能用大炮打我们,我们也能用大炮打他们,我们的大炮打坏了,陛下还

会给我们送新的,鞑子打坏了就没了,元吉,这个办法好,我立刻就安排人把红衣大炮装到鞑子大炮对面去,隔着河和鞑子对轰……”雷大用也是不想自己这边挨打,于是,立刻同意道。

“好……,不过,红夷大炮上岸,鞑子会不会也跟着上岸?毕竟那大虫江可不深,也不宽……”尚可喜虽然喜欢,但是也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红夷大炮上岸了,鞑子来攻怎么办?

“要不,咱们放船上吧,隔远一点,也照样可以和鞑子对轰……”雷大用想了想,说道。

“……不,不,不,我要提醒一下二位,你们要明白皇帝陛下的策略,不要坏了皇帝陛下的事,如果你们现在急急忙忙的就把红夷大炮搬到鞑子河对岸去或者用大船去打,那么,肯定会吸引鞑子头目的注意,要是让他们发现和意识到,河的下游有大量的军队,甚至大批战舰集结在这里,准备随时支援镇江堡,那么,可能随时吓走我们的敌人,那么,你们可能会坏了皇帝陛下的事,或许,皇帝会惩罚你们的……”彼得见两个小伙子的打算,立刻出言阻止。

“这……”都楞住了,这确实是个问题,皇帝一再交代,不能早早的**实力,这次的大战略,就是“纠缠”二字,是要把鞑子拖在镇江堡,等毛文龙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可以上去,而不是简单的打退鞑子,如果和战略相悖,即便是胜利,也是失败……

垂头丧气起来,这打仗的名堂实在是太多了,远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简单,又不能上战舰,又不能上大炮,只能把自己的人一个一个的拿去送死,得让鞑子以为东江镇只有这些手段。

“彼得司令,那么请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雷大用有些气馁的问道。

“噢……,钦差大人,其实,您现在要做的就是隐藏实力,并且不断的派船上去,yin鞑子开火,麻痹敌人,我们的雷卡兹船长的船上,有许多出色的炮手,他们不仅能听出炮的数量,还能分辨大炮的威力,更是能分辨出开炮的方位,让他们先去上游听一段时间鞑子是如何开炮的,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的炮手就会把鞑子有多少大炮,大炮的种类,威力,以及在那个方位彻底的搞清楚,这样,等过了半个月以上,你们是可以把红衣大炮派上去和鞑子对轰的,说不准可以干掉几门炮也说不准,这样鞑子就会以为你们是皇帝陛下从北京派来的援兵,而不会知道河的下游聚集了一批战舰,一大票的援兵,这样,我们的战略目标就不会**,……两位明白吗?”彼得毕竟还是年长一些,经验丰富一些,或许是这场战争对他来说,他只是过客、看客,所以,没有犯“当局者迷”的错误,认真的分析着敌我双方的情况。

两个人有些颓废的坐下来,经过彼得的一番解说,终于明白,现在绝不是立刻打通封锁的好时机,如果现在就打通鞑子的封锁,那么,鞑子一定会对下游到底有多少援军感兴趣,那么,很可能**自己的实力,**自己的战略,那么,这次镇江堡之战,即便是鞑子退兵,也可以说是失败了,没有达成既定的目标。现在能做的,就是迷惑鞑子而已。

雷大用有些颓废的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派几个人去听那些大炮的根脚?”

“……外加一批我东江男儿去送死……”尚可喜有些不满的补充道。

雷大用瞥了一眼尚可喜,没说话,又低下眼皮。

“噢,不,不,不,尚钦差,不是去送死,听我的没错,鞑子在山头上,如果他们有懂行的,一般都会打固定的航道,对于那些能到出走的小不点一般是不那么在乎的,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一般很难打中的,您要知道,那些小船太小了,又在随时走动,一般是很难打到的,这个我有经验,噢,你想,鞑子难道为了一艘小船,会所有大炮一起开火吗?这显然不会……”彼得连忙解释。

尚可喜又点点头,虽然心中不舒服,但是也不的不承认,这个夷人说得有道理。

“雷钦差,其实我们不仅仅是去听鞑子是如何开炮,更是要搞清楚他们有多少门大炮,搞清楚他们分布在那些位置,然后画出大致的方位图,等半个月之后,您可以派出一艘或者两艘比较大一点的战舰,载这我们的红夷大炮,远远的在下游朝这些火炮开火,这样,您就可以报仇了,说不准你一炮下去,就打掉鞑子一门大炮呢……,这样,不会**我们的存在,又可以逐渐的消耗掉鞑子的火炮,让鞑子以为,我们只有这点能耐,让他们大意,……然后……哟嗬,我们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让我们的敌人,鞑子彻底的失败……”彼得眉飞色舞的朝着两位年轻的钦差分别说道。

闷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又不能违背皇帝的大战略;又要逐渐的把鞑子的大炮磨尽,为战舰达到战场扫清障碍;更不能**自己的实力和舰队的存在,这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

“看来,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元吉,我们把这里的情况向陛下做个奏报吧,看陛下怎么说……”雷大用琢磨了一会,说道。

尚可喜艰难的点了点头,同意这个方案,那就是说,接下来,就得用东江镇的人命去填鞑子的大炮口,期望事情如这个夷人所说一般,大炮很难打中小船,可以少死几个东江男儿。

尚可喜站起来,闷闷的走了出去,走到那个一直在傻笑的雷卡兹船长身边,忽然:“雷卡兹”

“是”雷卡兹猛的跳起来。

“好好学习我大明的官话,将来有了战功,陛下或许会封你一个官当当,记着,可比你们泰西的什么贵族强多了……”尚可喜对着这个不懂中国话的夷人大声说道,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是”雷卡兹最近,在狂热的学习明朝的官话,因为彼得告诉他,如果他们这次能干得很好,那么,东方的皇帝陛下,或许会封他们一个官,而明朝的官,仅仅是一个七品官,也是能管理数万人口的,这个在泰西,得是伯爵,公爵这种大贵族才能做到的事,而做官的前提,就是得学会官话。所以,雷卡兹每天都是傻笑着学习明朝官话,现在已经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和“是”,只要两位钦差一对他说话,他就立刻答应道:“是”。

第三百九十七章

团结出一个利益集团

紫禁城。

杨改革刚刚起床,洗漱了一番,任由宫女,太监们服侍着穿衣。

“大伴,今日可有什么大事?”杨改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到王承恩。

“回陛下,有,有陕西来的消息,还有东江镇传来的奏报……”王承恩正在指挥着宫女,小太监们给皇帝穿衣,听见皇帝问自己,连忙回答道。

“陕西有什么消息?”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是说陕西有一县,县令和移民官同流合污,贪了银子,把转运灾民的银两都装进自己的腰包了,不肯供给灾民吃食,据说,就连陛下要求宰杀羊皮胎的银子,也被他们贪了,导致灾民们没有吃食,也没有足够多的羊皮胎转运,所以,灾民群情激愤,闯入县衙,扣押了县令,占了县城……”王承恩一边给皇帝收拾衣裳,一边一五一十的说道。

“哦,这样啊”陕西的事,杨改革如今,早已不似前一两个月那样紧张了,要是前一两个月听说有人贪污移民银子,非得立马跳起来不可,不过,如今却不同了,陕西那里的移民,已经初具规模,初见成效,不少州县甚至已经把灾民转运一空,特别是陕北,黄河上游,借助皮筏子的优势,几乎已经转运得差不多了,而陕北又是农民起义的高发地,所以,这些地方的灾民大部分被转运走,杨改革的心,早已是安稳下来,如今即便是听说了个别县有人贪污自己的赈灾银,甚至扣押了县令这种事,杨改革也没太大激动,人有了活路,就不会造反,如今陕西移民已经成了气候,成了大局,偶尔一些小问题,并不影响整个大局,所以,杨改革倒是很淡定的很,要是放一两个月之前,杨改革怕立刻就会蹦到平台里去布置如何剿灭了,现在,杨改革则是淡定的继续穿衣。

王承恩整天跟着皇帝,皇帝对什么急,对什么不着急,王承恩基本知道,见惯了皇帝对陕西的事淡定之后,也对陕西的事淡定了,一边给皇帝衣裳上的褶皱拉一拉,一边跟皇帝禀报消息。

“那东江镇的呢?是什么事?”杨改革现在对东江镇的关注,已经超过了陕西,陕西那里,已经过了动员阶段,进入了实质的移民**阶段,很多灾民都已经进入了河南,已经在用大船往长江、往洞庭湖运了,甚至已经在围湖造田了,所以,杨改革不那么担心陕西的事,事实证明,以新科进士带例监的举人,再加当地的学生,这种组合,对于抵制贪污还是有一定好处的,这些人还没有正式进入官场,还没有彻底的被污染,胆子也还没那样大,执行力还算比较强,不似经历了官场的老油子们,一个个刁钻得很,现在的新科进士们还是颤颤兢兢的,移民官的成绩关系到自己将来分到哪里,这个起步相当的重要,例监的举人们,因为是历事生,关系到自己的将来,所以,也收敛得很,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好出息,将来能谋个一官半职,而不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移民官上捞东西。

王承恩回身,拿了一份奏报,道:“陛下,这是刚到的,镇江堡的,是联名发的。”

“哦……”杨改革应了声,接过奏报,**,翻看起来。

“封江?”一个问号在杨改革的头脑里形成,没料到,这鞑子里面也还是有些识货的人,居然知道封江,再往下看,就是应对这次封江的种种举措,里面的核心结论是继续隐藏实力,关注敌人,麻痹敌人,待到来日一举破敌。

杨改革看了,微微点头,这还沉得住气,敌人封江了没有立刻开着战舰去打开封锁,要是那样,自己的整个战略可就吹了。

杨改革看完整个奏报,抬头看了看窗外,看来,野猪皮里面也有厉害的角色,自己不能小看了,得斗智斗勇,看来,镇江堡的大战,会是一场相当艰苦的大战,得小心提防了,自己虽然不能直接坐镇东江镇指挥,不过,却可以给野猪皮加点料。

“陛下,已经整理好了,是去文华殿,还是去平台,阁臣们都在文华殿里等候陛下。”王承恩见整理好了衣裳,于是提醒正在发呆的皇帝。

“哦,先去文华殿吧……”杨改革想了想。

“是,陛下……”王承恩答应道。

步辇浩浩荡荡的往文华殿而去。

文华殿。

“诸位卿家都平身吧。”

“谢陛下……”阁臣,尚书们这才起身,虽然礼节繁琐,但是,确是每天必不可少的。

几个内阁,尚书们都拿着“眼热”的目光看着皇帝。

“哦,呵呵呵,诸位卿家,这都是怎么了?今天朕脸上没长花吧……”杨改革看着自己的大臣们,一个个用“电眼”,用“羡慕”等等的目光看着自己,杨改革问道。

几个大臣都跃跃欲试,准备开口问皇帝,不过,这事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几个大臣都是张了张嘴,没敢问,这事问皇帝确实难开口。

“呵呵,既然诸位卿家都不说,那么,就开始今日的议事吧。”杨改革笑着说道,今天邸报上有什么事,杨改革不用看也知道,那都是自己安排的,自己岂能不知道,这可是一个重磅炸弹啊对改变整个历史的走向,骑着关键性的作用。要是这事自己都不知道,那也干脆不当这个皇帝了。

众大臣见皇帝要开始议事了,那件事,只好不问了。

“今日就先议一议陕西那事吧,陕西有灾民劫持了县令,占了县城的事,诸位看该怎么办?”杨改革相当轻松的问道,这要是一两个月前,怕就是大发雷霆,吃不了饭,睡不了觉了,不过现在么,已经没有必要那样紧张了,几百万两银子撒下去,要是一点用没有,那自己岂不是个傻蛋?

大臣们互相看了下。

“启禀陛下,臣以为,应该尽快剿灭,否则,那些贼子裹挟的灾民越来越多,怕会坏了陛下的大事啊”施凤来首先就说到。

杨改革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不过,却不置可否。

“启禀陛下,臣以为,应该招抚,毕竟灾民是因为那两个贪污了移民的银子,才导致灾民劫持了县令,虽然是劫持了县令,占了县城,但是,也没听说灾民就举旗造反,怕是为生活所迫,所以,不得已而为之,臣以为,只要派一员书吏,持陛下的圣旨,言明严惩不怠那两个犯官,另派信誉可靠之移民官前去,灾民一定会听从陛下的召唤的,必定会俯首听命,则无需动兵刀,也少了一场杀戮,省去大兵开进的费用……”一个大臣立刻提出招抚的策略。

杨改革又点点头,这个也有道理,从各条渠道传回来的消息看,自己的名声在民间有相当大的威望,特别是陕西,毕竟,历史上没那个皇帝肯花一千万两银子救济他们,所以,大多都对皇帝是感恩戴德,深信皇帝是对他们好的,所以,也才有了虽然劫持了县令,占了县城,但是,没有举旗造反的原因,这也是杨改革这样从容的原因。

大臣们纷纷就是剿灭还是招抚议论了一回,整个氛围,算得上是和睦,比以前那种激烈的冲突平和了不少。

“诸位卿家,是剿是抚,朕心中已经有了定策,不过,那两个犯事的犯官,该如何处理?”杨改革听了一会众人的议论,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于是,问起那两个犯官的事。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按照《大明律》,他们两个人都是革皮充草的货,不过,《大明律》是《大明律》,实际是实际。

“唯陛下圣裁……”大臣们又把这个问题踢给了皇帝。

“呵呵呵……,好吧,朕就圣裁了,陕西那事,让徐师傅派一员信誉良好的移民官前去,招抚灾民,重新设立移民点,安置移民,宰杀牲口的把灾民运走,既然那些人没有举旗,那么,朕也就不苛责,还是得给他们一次机会,不过,也让吴三桂前去,做好剿灭的准备,一旦事情有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呵呵,不过说实话,这些策略,朕估计,徐师傅都已经在办了,呵呵……算了,就这样发吧,至于那两个贪官,革职,革去功名,永不叙用,流放三千里,另外,清查、追索涉案银两……”杨改革笑呵呵的就把这件事处理了。

“陛下圣明……”众臣一听,这个处罚不算重,立刻一顿马屁送上。

又处理了几件不算大,不算小的事,这次的办公会议,算是结束了。

孙承宗则跟着皇帝去平台。

孙承宗跟着皇帝,算是一边走,散步,另外,也是一边谈论一些事情。

“陛下……”孙承宗跟着皇帝散步去平台,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哦,孙师傅,何事?”杨改革笑着问道,看来,今日邸报上的那事,就连孙承宗也动心了。

“陛下,这事,臣本不该问,不过……”孙承宗觉得这事真的是难以开口。

“呵呵呵,孙师傅可是问琉璃斋股票一事?”杨改革笑呵呵的说开了。

“正是,陛下……”孙承宗松了口气,皇帝没让他太难堪,自己把这事说了出来,否则,他这老脸,还真的拉不下来。

“哦,呵呵呵,那事啊孙师傅想问什么?”杨改革笑着问道。

“陛下,臣想问,陛下真的把那一成的股份给了那个什么南方的商人?”孙承宗追问道,这件事,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呵呵呵,是的,不过,不是给,而是卖……”杨改革笑着回答道,琉璃斋股票的事,经过这样长时间的准备,发酵,终于进入关键的时刻了,琉璃斋是干什么的?一方面是自己的钱袋子,另外一方面,也是自己连系诸多利益关系的纽带,日后要干翻那一票把持着国家经济命脉的蛀虫,不拉点助手,不弄点外力,显然是不行的,没有足够的利益,即便是皇帝,也别想别人跟着你干,明朝历史上的皇权一直都是被文官集团压制得厉害,自己要对他们动手,做大手术,不召集起一帮跟着自己干的人,不拉一票站在自己这边的人马,想动他们,那是妄想。

“陛下,真的?日后琉璃斋所获红利他们可以分一成?就连以后再卖的股票银子,他也可以分一成?”孙承宗问出了这件事的最关键的东西。邸报上登载了一个消息,琉璃斋的股票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一个姓王的南方商人,花费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弄到了一千张股票,用于购买了琉璃斋一成的股份,皇帝不仅给了一成的股份,而且还承诺,可以让这个人参与琉璃斋的经营,共享红利,这个都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连日后卖股票所得的银子,皇帝也算成红利,也分给这个王姓的南方商人一份,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如今卖一张股票,这个商人可以得一百两银子的红利,这种利润,已经让整个北京城的人看红了眼,事情所受到的关注,就连孙承宗这个一向对商贾之事不关心的人,也对这件事刨根问底起来。

“呵呵呵,是的,孙师傅,既然朕许下承诺,自然会兑现,他购买了一成的股份,自然该享有分成琉璃斋所得权利,呵呵,卖股票所得,也算是琉璃斋的利润所得,朕也给他一成……”杨改革笑着说道,和如今垄断整个明朝经济命脉的敌人交上没有一点资本,没有一个利益团体,杨改革纵使是皇帝,也不敢贸然行事,于是,利用琉璃斋拉拢住利益集团,团结一批人,成了杨改革目前最为关注的事,这件事,甚至超过了对陕西,对镇江堡的关注。

孙承宗疑惑了一会,道:“陛下……可是,臣实在是不明白,这股票明明是陛下的,可是,陛下怎么要分钱给那个王姓的人呢?”孙承宗对这个算术应用题,实在是想不明白。

“呵呵呵,孙师傅,这可就说错了,那个姓王的买了一成股票,入股琉璃斋,琉璃斋的利润,怎么能不分给他一份呢?做生意,要讲诚信好不好?”杨改革笑道。

“可是,陛下,臣实在是想不明白,即便是陛下卖给了那个姓王的一成股份,可是,陛下手里仍然有高达成的股票,陛下难道不是卖得自己的股票么?怎么还分给他一成银子?这个,臣实在是难以理解……”孙承宗实在是算不过来帐,即便是那个姓王的有了一成股份,但是,皇帝不是卖的自己剩下的那成么?怎么这个还得给他分钱?这个问题,让孙承宗苦恼了许久,以至于打破自己的常规,跟皇帝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

“哈哈哈……孙师傅也觉得奇怪,是么?其实,帐,不应该这样算的……”杨改革卖起关子了。

孙承宗一脸不解的看这皇帝,如今这节骨眼上,皇帝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可是,皇帝居然就这样大方的把无数银子往外推。

“呵呵,孙师傅也知道,朕准备做些事,可是,即便朕是皇帝,有些事,依旧觉得势单力薄,呵呵,所以,要找一批助力,这个琉璃斋,就是朕借助助力的好东西,如此说,孙师傅可明白么?”杨改革看了看前后,自己和孙承宗走得最远,离得最近的小太监都还算比较远,于是,杨改革小声的道。

“陛下,这事臣知道,可是,陛下也不该如此明显的花钱去寻求助力啊这样太明显了,有明显的痕迹,手法过于生硬啊到时候,怕是一个……”孙承宗忧虑的道。

“……呵呵,从朕这里流出去的股票有二三成,但是,这次那个姓王的买去一成做股份,市面上就只有一成多了,如果再有人想在这一成多的股票里收购到一成的股票入股,那这股价就得涨,呵呵,到时候,稍稍的使用点手段,就可以赚不少钱,朕自然得放出去一点诱饵,否则,怎么钓得住鱼呢?”杨改革笑着解释道。

“……陛下,如此怕不妥,陛下即便是事出有因,也不该如此期满啊,更应该做得行云流水,不留痕迹啊将来那是,可是天大的事……”孙承宗还是不同意杨改革的说法。

“哈哈哈……,孙师傅,这个还不明白,如今市面上只有一成多股票了,如果有人见了琉璃斋有这样好的事,肯定是急着入股,比如我朝的某些勋贵,呵呵呵,朕就是钓他们呢,等他们觉得这件事有利可图,自然会趋之若鹜,不用朕去找他们,这利益自然的就联合在了一起,有了利益的联合,朕日后要用琉璃斋作为开山的神器,自然无往而不利……,嘿嘿,市面上总共才一成多,那些人要收购到一成的股票入股,变成跟姓王的一般何其难?呵呵,等那些人收购了一阵,发觉难以收购到足够的股票,嘿嘿,朕只要稍微使一点手段,他们就得乖乖的听话,……何况,卖股票,分钱,朕可没说是卖朕的股票了,给他们分钱,嘿嘿……”杨改革笑着说道。后世什么增发股票的事多了去了,随便的把琉璃斋的股票增发一点就行,卖股票是给大家分钱了,可是,大家的股票都稀释了,也就是说,卖得还是大家的股份,那么,分钱给大家,那就是自然了,杨改革还没傻到卖自己的股票,给大家分钱,那种做法是在是太生硬和低下了。

“哦,……陛下的意思,臣好像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日后买股票,不是从陛下这里卖的,……”孙承宗想了好长一气,最终说道。

“是的,首先是放出利好的消息,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控制市面上的股票,让其购买不到足够的股票入股,只能找朕这里……,到时候……”杨改革笑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孙承宗一脸忧虑的看着皇帝,皇帝要做什么,他是知道的,不过皇帝的做法,他始终是没太明白,出于对皇帝的信任,孙承宗没有再过多的问,但是,脸上还是挂了一脸的忧虑。

看着孙承宗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杨改革的脸上,也止住了笑。

望着金壁辉煌的紫禁城,叹息道:“已经十月了啊”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年底就要到了,相当多的事需要准备,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自己需要在一两个月之内团结出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在自己对上那些把持大明朝经济命脉的大商人以及他们背后利益集团的时候,成为自己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神器,这种事的艰险程度,已经过了陕西的赈灾,远和野猪皮的交锋,这件事,是关系到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那些个一直把持着明朝的经济却又不肯交税的帝国吸血鬼们,如果不除去,杨改革即便是开再多的金手指,即便是再会挣钱,即便是再英明神武,也迟早会有一天给他们拖垮,“没有神一般的对手,只有猪一般的队友”就是历史对这些人最好的注脚,那些眼睛里、脑子里只有“吸血”二字的生物们,是不会给明朝一点活下去的可能的,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从明朝这个已经佝偻着背,骨瘦如柴的身躯上吸血的可能的,不扳倒他们,杨改革现在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随时醒来一场空。再即便主角是穿越者,有无数的金手指,会多么的赚钱,但是,面对一个人口上亿的大帝国来说,那点钱可以用可怜来形容,就好比二十一世纪的富,虽然几百亿的身价,不过,和一个国家辄以万亿的花费来说,就根本不算什么,拿一个人赚的钱养一个国家,这种沉重的包袱,杨改革是不想再干下去了,“饷帝”这个称号,太重,自己会天天晚上做噩梦,担心第二天一觉醒来,自己没有足够的银子供养这个国家机器,担心自己走上历史的老路,担心自己会吊死在煤山上。

望着金壁辉煌的紫禁城,看着这个帝国的权利心,杨改革是感慨万千,以前只觉得当皇帝是多么多么的厉害,有多么多么大的权力,实际等自己当上了皇帝才知道,统治着这片天下的,其实,是一个叫做官僚集团的东西,有一种叫做官的东西,而皇帝,只是一只这群官僚集团关在一座金壁辉煌的笼子里的小鸟,是用来好看的,是用来观赏的,皇帝这只关在这只金壁辉煌笼子里的小鸟,从来就不可能飞出笼子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条条框框的束缚,就如同看不见的鸟笼子,让这支小鸟永远无法飞出这个金壁辉煌的笼子。

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杨改革又是一阵自嘲,以前只听说过用金丝雀来形容**,现在,用金丝雀来形容自己这个皇帝,其实,更加的合适,一想到自己就是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杨改革苦笑着,收回了眺望远方的目光。

“一个不能走出金丝笼的皇帝,不是一个真正的皇帝啊”杨改革有若感悟的说道。

“陛下在说什么?”孙承宗对于皇帝的解释,没太明白,又见皇帝有若所思的看着远方,貌似自言自语的说话,于是,问道。

“呵呵呵,没什么,朕在说,‘宅’这个字,该怎么理解。”杨改革苦笑了一回,又笑着跟自己的左膀右臂说话。

“宅?陛下,宅乃是住所的意思,也作家的意思……,陛下,为何问起这个字啊?”孙承宗莫名其妙,皇帝怎么忽然问其这个字?

“呵呵,没什么,朕怎么觉得,这个宅字后面加个男字,就是对朕目前最好的写照啊”杨改革自嘲道。

“宅男?……”孙承宗疑惑的念了一遍。

“嗯,宅男……”杨改革笑着肯定道。

“哦……”孙承宗手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杨改革没说什么。

抛开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索,杨改革转而说起今天要办的事来。

“孙师傅,镇江堡来消息了,说东虏以大炮封江了,而不是以大炮攻城,这件事,孙师傅如何看?”杨改革问起了今天的重要事。

“封江?东虏以大炮封江?”孙承宗有些意外,原本的预料是东虏以大炮攻城,却没料到,东虏忽然拿大炮封江,这个和原先预料的有些出入。

“是的,今日朕刚接到的奏报,孙师傅看看吧,看过了再说……”杨改革说道,一旁的王承恩连忙**一份奏报,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立刻皱着眉头看起来。

“陛下,这东虏里,也有能人啊”孙承宗看过之后,想了想,说道。

“是的,朕也是这样想的,东虏以大炮封江,说明东虏对来自河流下游的增援有了防备,也就是说,东虏可能猜想到了毛龙会有增援,也可能猜到朕会增援,所以,才用大炮封江,而不是攻城……”杨改革笑着说到。

“确实如此,不过,陛下,臣观大用和尚可喜的应对之法,似乎颇有章程,似乎不必过于担心。”孙承宗想了想,说到。

“嗯,是的,东虏没有船,所以,对水上的事,是块短板,这就是我大明的长处,以己之长,克敌之短,这总是不会错的,不过,这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九、十两月,是大虫江的小汛期,如今已经是十月了,也就是说,汛期只有一个月,还得看老天下不下雨,还得乘着涨水的时候忽然出击,所以,战舰能出现在战场的时间,很可能不到一个月,而且,估计只有短短数日……,过了这一个月,可能战舰就无法再上去了,何况,河水还有封冻的可能,所以,朕想,东虏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封锁江面,也就是说,很可能,东虏已经有了应对我大明战舰忽然出现在战场的策略,或许,镇江堡,会是一场苦战啊”杨改革说到,镇江堡的情况,现在看来,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得多。

“陛下说得有道理,那是不是提醒一下大用和尚可喜,让他们注意一下?”孙承宗也带着忧虑的说道。

“嗯,是的,估计,不光是提醒一下他们汛期的事,还得提醒一下他们,很可能,东虏已经有了应对下游忽然增援的办法,或许,即便是战舰上去,东虏也未必会退走……”杨改革想了想,带着一丝忧虑说道。

“……陛下,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东虏里也是有能人的,所以,即便是舰队上去了,怕也未必就会让东虏退走,十月转眼就过去了,那么,十月一过,一则河里没水,二来还得防备江水封冻,如此一来,镇江堡确实就危险了……”孙承宗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道。

“是的,朕也是这个意思,朕先前还是过于乐观了,任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啊目前的情况就是东虏里有能人,所以,现在不能再考虑理想的情况了,那么,东虏围城,怕真的就是一个长期的事了,那么,毛龙那里确实可就危险了啊……”杨改革忽然现,自己确实小瞧野猪皮了,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点,以为战舰一出现,野猪皮立刻屁滚尿流,现在看来,自己的算盘,怕是早已被人预料到了,自己的算盘,极可能打不响……,真的要到了那个时候,毛龙可就真的惨了。

“陛下,虽然战舰上去不见得会让东虏退走,但是,也并不是全无作用的,陛下,可以乘着河水上涨,战舰上去的时机,朝镇江堡大批的增援兵力、武器弹药,以此增加镇江堡的防守能力,东虏既然想围死镇江堡,那么,就要看有没有那副好牙了……”孙承宗想来想,给皇帝出主意了。

“嗯,有道理,孙师傅如此提醒,这倒是让朕豁然开朗了不少,朕刚才还担心战舰无法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那么,既然无法起到这个作用,那就敞开了大规模的朝镇江堡增援吧,除了上次那二十门大炮,再增援镇江堡二十门大炮,让镇江堡的大炮数额达到五十门,朕就不信了,如此之多的大炮,东虏还不怕?手榴弹,再送八万枚上去,朕就不信了,炸不死他们,兵员,就看镇江堡能装下多少人了,再配至少坚持到明年四、五月的粮食,到了那个时候,战舰就可以再上去了,朕就不信,东虏到了那个时候,还敢围城……,对了,提前给镇江堡送去一万套新式的棉衣,别让将士们在镇江堡冻着,另外,配送一万条毯子,一万套被套,朕就不信了,吃的饱,穿得暖,武器充足,火力如此之强,东虏还有信心攻得下……”杨改革不信邪了,立刻一大堆的物资送上,要用这些东西压死野猪皮。

“陛下,陛下,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陛下,战舰上去,估计只能停留短短数日,如此庞大的物资,要用船运上去,怕会出事啊”孙承宗立刻提醒道。

“能送上去多少就送上去多少,出不出这些物资是朕的事,是朕的心,是朕的诚意,能不能把这些物资送上去,就看那两个小子,就看东江镇那帮子人的能力了……”杨改革倒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陛下圣明,臣多虑了哦……”孙承宗见皇帝如此执着,也不再劝了,确实,出不出这些东西给毛龙是皇帝的事,能不能送上去,则不是皇帝的事,即便是日后他毛龙没有守住镇江堡,也怪不得皇帝,这东江镇的人心,算是彻底的拉到皇帝这边来了。

说着说着,早已经到了平台了。

杨改革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刚才和孙承宗说话,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对了,孙师傅,既然东虏打定了主意呆在镇江堡,那么,朕就得给东虏加点料,他在东线打,朕就在西线打,把那些准备投靠鞑子的蒙古部落全都收拾了,朕要看看,鞑子他心疼不心疼……嘿嘿,没了这些部落的加入,东虏的实力,总归是有限的……”杨改革一口气喝掉一杯茶,不解渴,一遍继续问王承恩要水喝,一遍豪气万丈的跟孙承宗说道。

孔有德,耿仲明两个人早已在平台里了,见皇帝说起和东江镇有关的事,立刻张起耳朵听起来,刚刚皇帝说的那个数目庞大的支援,让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个人听得是热血沸腾,热泪盈眶,暗地里擦了不少眼泪,他们东江镇不容易啊从无到有,都是靠血和泪拼出来的,朝廷的补给,粮饷,从来就没有像样的补足过,那些人们不是找这里的麻烦,就是找那里的麻烦,变着方的在东江镇吸血,那里像如今的皇帝,如此的慷慨大方,一次就给镇江堡如此之多的支援,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谁好,自然一目了然。

“陛下可是说满桂?”孙承宗问道。

“对,没错,朕的意思就是这个,虽然镇江堡是被东虏围着打,但是,在西线,朕要围着那些蒙古人打,让满桂加快度,尽快的收拾那些有问题的部落……,抽调更多的皇协军参战,如今那些投靠东虏的部落没了主子撑腰,正是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告诉满桂,时机难得,不要犹豫,全力出手……”杨改革又喝了一口茶,兴奋的说道,虽然在镇江堡那地方,自己的人马比较“弱”了点,被人围着打,但是在西线,自己却可以围着野猪皮的势力打,这样算起来,自己也不算太吃亏,毕竟,自己损失得起,野猪皮没了蒙古右翼的补充,只能是打一个少一个,拼消耗,杨改革不怕。

孔有德和耿仲明听了皇帝和孙承宗的对话,暗地里不知道多喜欢,刚刚抹去的眼泪的眼圈,变得笑眯眯。

“启禀陛下,陛下说起这事,臣正有一事要禀报……”孙承宗见皇帝提起满桂,立刻想起一件事来。

“哦,什么事?不会是满桂那里出了什么幺蛾子吧?”杨改革方下茶杯,问道,这可是关键时刻,千万可别掉链子啊

“启禀陛下,是这样的,满桂奏报,说是边关的一些卫所,堡子,也想跟着出关,去打蒙古人……”孙承宗这回,可是笑着脸说的。

“什么?边军要出关打蒙古人?朕没听错么?”杨改革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明朝的边军不是烂的没边了么?怎么还有勇气要出关打蒙古人,还请战?这太阳真的是打西边出来了。

“没错,陛下,满桂在奏报,正是如此说的……”孙承宗一脸的笑意,接着说道:“……其实,陛下,也简单,财帛动人心啊……呵呵呵……”孙承宗罕见的笑出声来。

“何解?”杨改革楞是站起来问了,这边军都敢出关了,这太阳可真的打西边出来了,要是边军有出关的勇气,那收拾蒙古人,可就简单得多了。

“……陛下,财帛动人心呐,满桂在关外掳获了不少蒙古人的牲畜,财产,妇女,就送到关内的卫所、堡子里让那些边军代为保管,呵呵,陛下也知道的,满桂打仗,都是不自己打的,都是压着蒙古人打的,所以,边军们见不用自己打仗,就有如此丰厚的收获,那里能不动心?所以,群情激昂,都嚷着要出关打蒙古人呢,呵呵,陛下,这乃是好事啊”孙承宗真的是笑着说的。

杨改革目瞪口呆,还能这样自己可从来没把边军看成是一只军队,从来就指望着他们做好防守就行了,那里知道,他们还有出关的勇气,这……,是世道变化太快?还是自己理解不能?

“……财帛动人心,财帛动人心啊没错,没错……嘿嘿……”杨改革回味了一下孙承宗说的话,立刻明白下来了,这群边军,是出了名的穷,怕是穷怕了,一没财产,二没**,见满桂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一大票的牲畜,**,那里还坐得住,怕是在他们看来,只要在草原上走上一遭,**,媳妇,牲口,财产,啥都有了,而且还没啥风险,因为打仗都归皇协军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打破脑袋才是怪事呢。

“哈哈哈……,哈哈哈……”杨改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谁也没料到,满桂往后放送战利品的事居然会调动边军的积极性,这可是自己事先没能预料的,要知道,即便是明朝的边军再烂,再没用,也是好几十万人马,即便是百抽一,那也是不少的精兵了,也就是说,收拾蒙古人的兵力,瞬间可以增长无数倍,更关键的是,边军有了收获,有了信心,战斗力、气势就会大涨,这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值得高兴,值得大笑的事。

“好事,好事……,妙事,妙事……,这件事,朕同意了,让宣大,蓟辽的边军,按照卫所,堡子的规模,十抽一,遴选精锐,跟随着满桂出关作战,但必须严格纪律,听从指挥,严禁私自出战,敢坏规矩者,定不轻饶……,清扫了蒙古人,所获战利品,也分他们一份,嘿嘿嘿……”杨改革想到妙处,自己一个人先嘿嘿的笑起来。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就是如此,自己在东边镇江堡那里得了一个坏消息,贴进去人力物力无数,却在西边满桂这边收获了一个好消息。

第三百九十九章大

京城。

成国公府。

朱纯臣正在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张邸报。

这张邸报上面的一则消息,让他“坐立不安”,一会站起来狂走几步,一会又猛的坐下来,瞪着邸报上面的消息呆。

这张邸报上面,有这样一则消息,是关于琉璃斋的。

一个王姓的商人,以一百多万银子,收了琉璃斋一成的股份,成功入股琉璃斋,成为琉璃斋的股东,日后**琉璃斋应有的分红,这件事,让一直对琉璃斋垂涎三尺的朱纯臣嫉妒得厉害,他虽然是国公,也有那么一点银子,但是要让他狠下心来,拿出一百多万银子买一成琉璃斋的股份,他是没那个胆子的。不过,看到有人成功入主琉璃斋,心自然是不自在,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邸报上面的消息居然说,日后连卖股票的获利,也会分他一分,也就是说,日后宫里卖出来的一张股票,这个姓王的就独得至少一成,这种利润,让朱纯臣是坐立不安,琉璃斋的股票赚银子他是亲眼所见的,不过,像姓王的这个家伙这样赚,他是嫉妒到不行,同时也为自己转手卖出去那样多的股票感到后悔,因为这消息一出,股票的价格立刻猛涨,已近到了一千五百两一张了。

朱纯臣现在是后悔,也是懊恼,恨得牙痒痒,但是也没办法,股票从自己手里走了一遭,又到了别人手里去了,虽然也赚了些银子,但是和如今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朱纯臣是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自己手里的那些股票,就不卖出去了。

“唉……”朱纯臣狠狠的把邸报砸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捡起书案上的股票,一张一张细细的数了起来,如今这些东西,可都是宝贝。

数了数遍,朱纯臣又不甘心的放下,他这里的股票,不到一百张了,其他的股票已经被他卖出去了……,朱纯臣心疼的厉害,又小心翼翼的收起股票。

“管家,管家”朱纯臣高声喊道。

“老爷,小的在呢,有何吩咐?”管家立刻媚笑着进来伺候着。

“准备马车,老爷我要去趟英国公府上……”朱纯臣实在受不了那股票的赚钱度,于是,狠下心,准备收拢一些股票了,也知道自己的财力有限,想一个人独吞可能吞不下,自己不是南方那些阔佬,有钱,他还的找几家共同银子,好拿下琉璃斋的股份,也要入股琉璃斋。

于此同时,都督同知周奎的府上,也是吵闹一片。

“耀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群年轻的公子哥,个个拿着邸报,嚷闹着。

周耀也拿着一张邸报,愁眉苦脸的坐在书案前,一脸的可惜。

今天这份邸报,已经在京城里搅起了风云,一张股票原本是值一千两银子,每年能拿一百两股息,这一已经是少有的赚钱的买卖了,现在,自己每从宫里卖出来一张股票,那个家伙都可以得一百两,这种赚钱的度,让很多人始料未及,并开始后悔,身上挂着兵马指挥司副指挥的周耀如今更是想不开,整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的,一大群一起玩的公子哥,更是齐聚都督府上,不为别的,就为银子从自己手里走了一遭,飞了,自己拉关系,走后门,辛辛苦苦赚个几十两银子,可是,别人呢,大大方方的就可以拿一百两,而且啥也不用做,这真的是后悔莫及。

“是啊耀哥儿,您是皇后的弟弟,还是赶紧进宫打听一下消息吧,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一个公子哥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刺激,前几天从自己手里流出去的那些股票,每张赚了五十两,他都给家里炫耀了好久,谁知道,转眼之间,别人就可以赚一百两。

“我说,这还用打听么?邸报上登出来的消息,还有假么?不是陛下肯了,谁敢这样大的胆子乱说?不要命了?”周耀苦着脸,垂头丧气的说道,其实,周耀心里不是很后悔,因为每卖出一张股票,他都能额外的得不少回扣。

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手里照样捏着一份邸报,进门就高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股票涨到一百五十两一张了……”

话一落音,这房间里,就吵成了一锅粥。

“呃……”

“我说吧,当初咱们捣腾了那样多的股票,就不该卖,看看,这才几天功夫,这就涨了二百两银子,要是那股票在咱们手里多呆几天,看看,大家如今都了吧……”一个公子哥后悔莫及的嚷道。

“就是,现在变成别人吃肉,咱们喝汤了,要知道这样,咱们当初就不该卖那些股票,咱们都攒下来,如今,也可以去拿一成股份了吧,这还不了大财了?”

“就是,诸位,听我给大家算算那姓王的赚了多少银子啊他花了一百三十多万两银子买了一千张股票,到了年底,每张就可以分一百两的股息,这可就是十万两银子,现在的股票又卖到了一千五百两,他那一千张股票,可就值一百五十万两啊这前前后后才几天啊他那一百三十万两就变成了一百六十万两了……,整整三十万两就到手了……,这要是股票还涨,他赚的还不止这点银子呢……”一个会算账的公子哥,立刻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把那个姓王的赚了多少钱给算了出来。

房子里,一群年轻的公子哥出了惊叹的尖叫,几天工夫,就赚了三十万两银子,这种赚钱的度,除了让人惊叹之外,还能咋样?他们这些人里面,虽然家里有的是公侯府上的,有的是高官公子,但是要说家里能一次性拿出三十万两白银的不多,现在听见那个姓王的转眼就赚了三十万两银子,眼红的很,要知道,那个姓王的股票,还有不少是从他们手里卖出去的呢,怎么不惊叹?怎么不眼红。

一屋子的公子哥,个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房子里生闷气。

“耀哥儿,要不,乘着咱们手上还有些股票,咱们也聚齐一千张,公推一个人出来,代咱们入股琉璃斋吧,不然,眼看着这银子就从手里溜走,心里挠得慌啊”一个公子哥忍不住抛出了一个办法。

“好这个办法好,耀哥儿,这次,你可得带头了,我们这里,就你和宫里关系最熟了……”一个公子哥立刻赞成,他们这些人,很多都是因为周耀能从宫里捣腾出股票,所以才聚在一起,所以,股票的事,自然就推他出来。

“是啊耀哥儿,你可别推辞了,大伙就指望着你出头呢,你跟宫里的关系最紧,由你出头,想必陛下不会蒙我们,说不准,陛下一时心情好,还会给我们些赏赐呢……,耀哥儿,这次,可就全看你的了……”另外一个也催促着周耀带头参股。周耀的姐姐就是周皇后,而皇帝和皇后的感情很好,所以,大家相信,皇帝自然不会坑自己的小舅子。

周耀听了别人算账,这才开始后悔起来,后悔不该把股票卖得太快,要是多留几天在手里,这价钱就涨得太多,多赚好多银子。

“好那咱们就先看看咱们还能拿得出多少股票,要是能凑一千张,我周耀就代大家入股琉璃斋,所获的股息,红利,咱们再按照出了多少股票分,如何?”周耀被大家一番奉承,没多想,就准备入股了,刚刚已经有人算过帐了,一入股,到了年底,起码能赚三十万两银子呢。

一群年轻的公子哥们,开始纷纷掏出自己腰包里的股票,不过都是稀散的几张,没有一个人能掏出一叠一叠的股票,其实,他们也弄到不少股票,不过,大部分转手都卖掉了。

房子里的公子哥们,大家互相看了看手上的股票,更是个个愁眉苦脸,这才几张股票啊?离一千张,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过了一响,有人稍稍的清点出了个大概,悻悻的道:“耀哥儿,咱们现在手上的股票,也就不过二百张,离一千张,还差得老远呢……”

众人又都跟着愁眉苦脸起来。

“要不,我再从宫里捣腾点?大家都凑点银子?”周耀说道,皇帝那里,可是给他有回扣的,每卖出一张股票,他可以得五十两银子,要是能卖出一千张,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如果能入股琉璃斋,那赚的钱,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周耀是相当的在意。

周耀虽然提议了,但是,公子哥们却是有难言之隐,要拿出一百多万两银子去买股票,即便是分摊,他们每个人要拿出的数目,也是不小的,这样一大笔银子,如果是周转几天,他们还有办法腾挪,但是要说坐等几个月,他们还差了些,毕竟,不当家,手上的银子不可能太多,长时间拿银子出去捣腾,还没那个能耐。

众人又是愁眉苦脸了一阵。

忽然“砰”的一声。众公子哥循声望去。

“我就不信了,咱们这里,哪家家里会没银子?如今不就是手头有点紧,凑不出这样多么?以前那是腾挪几天,大家都还捣腾得出来,不过如今,确实要做长久买卖的,所以大家都为难了……,这样,依我看,大家都回家,把事情告诉家里,让家里凑银子,就说咱们有门路,就缺银子下锅了,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保准赚钱,我就不信了,家里会不拿银子出来,有了家里的银子,咱们就不信,那区区一千张股票能难倒咱们……”这个公子哥说出了实情,他们这些公子哥,捣腾股票,都不是拿家里的银子,所以,都是做短期生意的,转手就把股票卖了,专门套那个价差,所以,到关键时刻,要拿银子入股,就现形了,根本拿不出那样多的银子,所以,准备干脆,敞开了说话,跟家里说实情,以期望能得家里的支持。

“辉哥儿,要是家里不相信咋办?虽然最近赚了不少银子,家里也高看一眼,可是,要凑一千张股票,银子实在太多了,家里怕不相信啊”一个公子哥也说出了实情,尽管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可是,也不是每一个都可以大手大脚的,家里还有老大,老,老三,很多兄弟姊妹,所以,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要说轻易的动用一笔钱入股,那也是有难度的。

周耀一直就在想着如何更多的把股票卖出去,为此是开动了不少脑筋,见有人这样说,知道这种情况在他们这群公子哥里很普遍,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入股的事,或许就不难,一想到那一千张股票,皇帝给他的回扣,周耀就吞吞口水,毅然道:“虎哥儿,这事就看我的,要是谁家里不信,就让我周耀出马,让我周耀就上门去说项,凭着我周耀在宫里的关系,想必大家家里也该相信的,即便是还不信,我周耀手里还有些股票,谁家里只要出多少银子,我就拿多少股票,一手叫银子,一手拿股票,先将股票放到你们家里,到了入股的时候,大家再把股票拿出来,大家看如何?”周耀说道,为了卖更多的股票出去,周耀是又炫耀自己和宫里的关系,又打十二分的保证。

“好”

“好”

“再好不过”

“如此最好”

一群公子哥听了周耀的话,立刻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搞不定就让皇帝的小舅子出马,如果连皇帝的小舅子都不相信,那就一手拿银子,一手拿股票,这总该是没问题了。

“好,既然大家同意了,那么,就先回去,把情况跟自家里说明白一下,尽快的拿银子出来,否则,这股票天天涨,怕日后要的银子会更多,如果家里还不够的,动亲朋好友也行,总之,这件事,我们不能让那些南方商人吃独食,咱们也要分一杯羹……”周耀大声的宣布着。

“好……”一群公子哥跟着吼叫着,随之就是各自往自己家里奔去,得尽快说服家里拿银子。

随着这些公子哥的脚步,无形之间,一张利益的大在渐渐的张开,络着杨改革需要络的人,需要络的关系,需要络的利益。

英国公府。

聚了几个勋贵,其就有朱纯臣,还有张国纪。

“国公,您倒是说句话啊这琉璃斋多大的买卖,如今,可都给那些南人给弄去了,真的是把我们这些北地的勋贵们给比下去了……”朱纯臣最是贪婪,恨不得独吞琉璃斋,不过理智也告诉他,琉璃斋不是他一个人能吞得下去的,所以,立刻来找英国公,准备找些人凑份子,准备入股琉璃斋,因为利润实在是太大。

英国公张惟贤半闭着眼,半响才道:“纯臣啊这件事,真的就如你说的那般赚钱?”张惟贤不太相信的问道。

“国公,怎么不是这样赚钱了?您让宪章说,他对股票的事最清楚了,难倒您老人家还怕陛下骗您不成?想当年,陛下可是您……”朱纯臣焦急的说道,股票瞬间从一千三百两涨到一千五百两。这种赚钱的度,要是谁不眼红,这个人肯定神经不正常。

“……好了,纯臣,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宪章啊……,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老了,还是没想太明白啊”张维贤立刻出言打断朱纯臣的话,这种话心里明白就行,老是挂在嘴边,不是个好事,对于这种一天涨两百两银子的新鲜玩意,还是没搞明白,于是,问起了张国纪,股票很多都是从张国纪手里流出来的,因为他女儿是懿安皇后,而这个股票,刚开始,据说不过是皇帝给后宫贵人们的体己钱,宫的贵人们又把这些股票流出来,才有张国纪卖股票一事。

“呵呵……,国公啊成国公说得没错,这事,是真的,国纪也知道一些,这确实是陛下同意了的,这邸报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姓王的南方商人,入股琉璃斋,分享琉璃斋的红利,那个日后卖股票也分给他一份的传言,也是真的……”张国纪笑着说道,他虽然挺沮丧的,赚钱的不是他,但是,又很欣慰的,每卖出一张股票,皇帝都给他回扣,他自然是希望买股票的人越多越好。

“真的?这下老夫就更不明白了……,宪章啊你倒是说说,这是个如何个赚钱法?老夫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英国公张维贤还是没想明白,毕竟上了年纪了,特别是那个日后卖股票了,皇帝还给那个姓王的分钱,这一点,张维贤是怎么也想不通。

“呵呵,国公可是问对人了,国公想想,那姓王的商人不过拿了一百三十多万两银子收股票,到了年底就参与分红,可以分到一成,也就是说,今年分红,他就可以分到十万两银子,嘿嘿,刚刚成国公也说了,如今市面上的股票,卖到了一千五百两一张,整整涨了二百两,那姓王的一千张股票就值一百五十万两,加上分红,岂不是一百六十万两?嘿嘿,这还不算,股票的价格还在涨呢,除开本钱一百三十万两,不是白白赚了三十万两么?”张国纪对于股票的事,也算是下了些功夫的,没别的,光是从这里面抽抽头,就赚了不少,自然对这件事上心,自然舍得花精力,下功夫。

张维贤不断的**着胡须,越听,眼睛越亮,越听,脑袋越往上抬,和那个迟暮的老人完全不相符,两三个月之间,就赚三十万两银子,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比盛夏更加的火爆。

不为别的,为的是邸报上的一条消息。

琉璃斋赚钱,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所谓金山,如今就是专指琉璃斋,是传言皇帝把沙子变成金子的场所,而这种只有传说神仙才有的法术,包括很多北京城的人,都相信,皇帝会,要不然,皇帝怎么会有那样多的银子?有花不完的钱?从前可听说过那个皇帝舍得拿出一千万两银子去赈灾的?有没有?没有可有皇帝自己掏几百万抹平历年欠下军饷的?有没有?没有可有皇帝每月从内帑里掏好几十万两银子去养边军打仗的?有没有?没有另外诸如大造战舰,百万军衣,免免赋税,等等诸多事情,让北京城的老百姓是晃花了眼,从而坚信,皇帝肯定是会了某些传言的法术,比如点石成金,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多的银子?大明朝不止一位皇帝,可是,可有哪位皇帝如这般花钱?有没有?没有如今,在大街上随便扯住一个人问问,皇帝有钱不?十成十的告诉你,老有钱了。皇帝缺银子不?绝对不缺谁如果还怀疑皇帝缺银子,没钱花,肯定会被所有人白眼鄙视死。

所以,当初从宫流出一些股票的时候,京城之就有不少人对这个上心,不说入股琉璃斋,光是承诺的每年可以拿到一成的分红,就已经让很多人动心了,毕竟,一成的利润,已经不少了,虽然比不上放印子钱,但是,放印子钱毕竟是个需要下狠心,不安稳的营生,挣的是“凶钱”,比不上琉璃斋的股息那样安稳,有不少人放印子钱,都是血本无归的,印子钱,并不适合所有人,没有过硬的关系和手段,放印子钱,很容易血本无归,所以,京的一些“人家”,把目光对准了琉璃斋的股票,这家收了几张,那家收了那么几张,放在家里,等着年底吃股息,一则不用太操心;二来,股息还算可以;三来,仔细算来,从收到手里到年底吃到利息,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到半年就可以拿到一百两的股息,也就是说,这个事,其实,比把银子存到银行更加的“来钱快”,银行里如果是存十年,一年也有一成的利息,不过,那得存一年才能拿到一成的股息,比不上琉璃斋的股息,实际上不到半年就可以拿到一成股息,所以,很多瞧出门道的人,“大家”“小户”都多多少少的收拢了一些,放在家里等着过年收那一百两的股息,很多人打的主意都是放到过年吃了股息再说,或者卖,或者继续收着再看,何况,还有帝党在“帮衬”,什么是帝党?当然是跟着皇帝干,给皇帝捧场,给皇帝站台子,既然皇帝卖了股票,那自然就得捧场,不管值钱不值钱,少不得就得收一点放家里,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个帝党的身份?光吃肉,不出力,世上可没这样好的事。

所以,这个股票在京城里一出现,就隐隐的火爆起来,不过后来的情况就出现了变化,宫里流出来的股票是有限的,想收点股票安稳吃股息的人不断的增多,即便是银行的最高利息高达一成,但是,如今的银行,也只对皇族,勋贵,官员,有功名,有爵位的开放,普通百姓存银子,可没这样多的利息,要想有最高利息,得挂靠在别人名下,这显然不安全,所以,不少手里有点闲钱的普通人家,把目光投向了琉璃斋的股票,愿意出高价收购,于是,一些先拿到股票的人,觉得有利可图,于是,加了一百两银子,就把股票卖了出去,反正自己花一千两银子买一张,也不过是等过年收那一百两银子的股息,既然现在就有人出一百两银子,那卖了就是,银子到手是最要紧的,所以,卖了,于是,市面上股票的价格,一下子就涨了不少,随之就有人觉,这股票原来还可以涨价,可以捣腾,可以赚钱的,于是,在专门的钻营下,开始捣腾起转手股票的事来,天天嚷着琉璃斋的股票值钱,不住的吹嘘琉璃斋如何如何,……国人向来就有追涨杀跌的传统,再说琉璃斋早已在外的名声,那一条街的玻璃墙,成了来北京的必到之处,所以,更是追捧琉璃斋的股票,于是,琉璃斋的股票,转眼之间就涨到一千二百两往上,这个,还得找关系才能搞到,所以,琉璃斋的股票成了京城之的抢手货。

至于再后来,来了南方的商人,就更离谱了,敞开了收购大家手的股票,声称要入股琉璃斋,这虽然让很多人不相信甚至嘲笑,琉璃斋那可是皇帝的产业,会让你入股?但是别人真金白银的拿银子出来,所以,很多人觉得有利可图,于是,又把股票卖了出去,毕竟刚买的时候才一千两,现在可是一千三百两,才多久?就足足赚了三百两银子,本钱不过一千两呢,所以,这之后琉璃斋的股票,已经到了一千三百多两的高价了……

到了今天,邸报上忽然传出,南方商人收购股票成功,成了琉璃斋的股东,坐享日后琉璃斋的分红,甚至连日后卖出来的股票都可以分红,这下,整个京城,彻底的炸锅了,于是,琉璃斋的股票,瞬间涨到了一千五百两,不为别的,很多人看准了,这琉璃斋的股票值钱,想入股琉璃斋的怕不是一位两位,既然想入股琉璃斋,那肯定就得如那个姓王的商人一般收市面上的股票,既然有人来收,那肯定就得做地起价,所以,琉璃斋的股票,瞬间到了一千五百两一张。

所以,京城之的火爆,犹如盛夏一般,言必称琉璃斋,言必说股票,言必说一个“涨”字。

英国公府。

张维贤眯着眼睛,脑袋高昂着,不断抚须,眼睛里冒出来的光芒,绝不似一个迟暮的老人。

“宪章啊本国公就问一点,那个入股分红的事,是不是日后宫里卖出来的股票,那个姓王的商人也可以分一成?”英国公张维贤对于这一点,实在是吃不准,继续问到。

“国公,这事,既然邸报上如此说,那大抵是没错的,呵呵,樊维城没得陛下的肯,敢在邸报上乱写?不要命了?”张国纪对这种事也是不太相信,不过,既然邸报上这样说,他就以邸报为准了,反正邸报没有陛下的肯,是绝对不敢乱说的,樊维城可是陛下派到通政司专门管邸报的,要是乱说,皇帝会撕了他的嘴,让他自己赔钱出来。

英国公点点头,这一点来说,确实是没错,樊维城可是皇帝的人,要是樊维城敢乱说乱写,现在就不是满城热议琉璃斋了,该是满城热议樊维城大嘴巴,乱说乱写了,该是大臣们商量着,该让谁去顶那个位置了。

“国公,咱们这些勋贵,来钱的源头又不多,每年守着那点地,出息实在是不够啊虽然表面光鲜,可是,家底都不太厚实,比不上南方那些商人大方,动辄拿出上百万两银子,国公,咱们是不是事不宜迟,也早点动手?入股琉璃斋?既然那个姓王的商人可以,那没理由咱们不可以,国公,陛下可是您……”朱纯臣焦急的在一旁说到,朱纯臣现在就想一件事,那就是赶快入股琉璃斋,因为股票在蹭蹭蹭的往上涨,要是再迟得几天,还不知道股票要涨到什么时候去呢,他也捣腾过股票,知道这里面的诀窍,知道大家都做地起价,等着别人收手里的股票呢。

“纯臣啊”英国公又打断了朱纯臣的说话,朱纯臣老是把那句话挂在嘴边,张维贤不得不再次提醒,这事,大家,你我,皇帝心有数就行了,老是挂嘴边,好似皇帝没你都当不成皇帝了一样,这迟早要挨皇帝的挂记,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件事,唯独就是那个卖股票了还给别人分钱这事,老夫一直看不准,到底是有人信口开河,还是另有隐情,纯臣啊,你想,要是是你的东西,你卖成银子了,还会给别人分钱么?”张维贤对于这种吃不透的事,警惕性还是比较高。

“这……,那以国公的意思,这里面莫非有诈?陛下蒙人?”成国公朱纯臣不相信的问道,皇帝再胡闹莫非还敢骗他们这些勋贵的东西?莫非还敢骗英国公的银子?这显然不可能,当初,可是英国公带头把皇帝从信王府接进皇宫的,这可是拥戴之功,皇帝敢这样做,显然不可能。

“唉……,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觉得,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还是待老夫进宫跟陛下打听清楚再说,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诸位说是不是?再说了,我等可不是那一介商贾,入股还只能靠着从市面上收购股票,这样实在是太慢了,还是等老夫入宫,跟陛下讨个人情,咱们直接从陛下那里买,岂不是比在市面上收股票来的快?”张维贤对着大厅里的其他勋贵说道。

“国公说得在理,我等不是一介商贾,要入股,可直接找陛下,倒不必跟那些个商贾一般,在市面上收,这样太掉价,再说了,如今市面上的股票,涨得厉害,今个一下就涨到一千五百两去了,从市面上收,要的银子,怕不菲,不如找陛下,以国公的面子,想必陛下也不好要得过多,能省不少银子呢……”另外一个勋贵赞同道。

“不错,有道理,咱们这些勋贵,也就是表面光,……呵呵,要猛的拿出这样大的一笔银子,还得大家凑份子呢,能省则省一些吧,……既然如此,那我等这就回家筹钱,等英国公的消息如何?”立刻也有其他勋贵赞同。

“好既然这样,那老夫这就进宫,跟陛下讨个人情,诸位都快回去筹钱吧,事不宜迟,要早早动手啊”英国公张维贤气十足的说道,皇帝会赚银子,这事是常理,琉璃斋是座金山,这是天下人的常识,皇帝会把沙子变成银子,这种事,英国公也是信的,既然琉璃斋这样赚钱,那干嘛不入股?以前那是怕皇帝闹着玩,不敢问,也不敢谈入股的事,现在既然都有人入股了,那自然得动手,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成国公朱纯臣听了,觉得很快活,自己很快就可以成为“金山”的股东了,可以成为“金山”的东家了。

几个勋贵立刻纷纷告辞,回家准备银子去了。

紫禁城。

杨改革刚刚处理了镇江堡的事,刚刚处理了满桂那边的事,边军要出关打蒙古人,这种事,杨改革是做梦也没料到,明朝的边军,就是废物的代名词,除了几只比较有名的,其他的就是光吃饭,不干事的菩萨,没什么用,却还必须供在那里。

没料到,这回,居然也嚷嚷着出关打蒙古人,不知道是哪位大神无聊路过,给这些边军集体打了兴奋剂了,这样积极,俗话说,烂船还有三斤钉呢,即便是边军再烂,几十万人马,总还能挑出一些精锐来,用来打如今落水狗一般的蒙古右翼,那是绰绰有余了。

军队就是一只不断用胜利喂养的怪物,这一点,杨改革是坚信的,边军再烂,跟着满桂打了几次胜仗,这心气,这士气就该涨起来了,这战斗力,也就跟着涨起来了,边军的战斗力上涨,杨改革觉得,自己做梦也该笑了。

正和孙承宗说笑着,就有小太监来报:“启禀陛下,英国公求见。”

“英国公?”杨改革停了笑,脑子瞬间又转到另外一件事上,那张撒出去的大,这样快就可以收了?

“来的好快啊”杨改革自言自语的道,随即又笑道:“快,有请英国公……”

不一会,英国公就被人引到了平台,英国公也来过平台,对这里面很熟悉,看着满屋子的沙盘,地图,不断来回走动,英姿勃的少年sì从们,就觉得一股沙场之气扑面而来,这里,已经成了皇帝指挥天下战事的新场所了,成了一处权利的心。

“臣英国公张维贤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维贤连忙叩头行礼。

“呵呵,免了,国公快请起……”杨改革连忙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臣谢陛下隆恩。”张维贤这才起来。

“呵呵,国公今日进宫,可是有事?”杨改革笑呵呵的问道,虽然是问,不过,心里已经猜了七八成,大概是为了琉璃斋股票的事来的,否则,不会这样积极。

“启禀陛下,臣今日确实有点事想求陛下,只是……”英国公张维贤边说,边有意无意的瞧了瞧两边,一副难言的模样。

杨改革会意,朝着平台里的众人道:“朕有要事,你们都退下。”

平台里的众人,应了一声,开始有序退出平台。

很快,平台里就没什么人了,除了皇帝,还有王承恩,孙承宗,张维贤几个。

“呵呵,国公有何事只管说,只要朕能办到的,朕一定给国公办。”杨改革和蔼的对张维贤说道,自己撒出去的那张大,这样快就到了这条大鱼了,英国公张维贤可是勋贵里的老大,既然他出面了,那么,说明,勋贵们已经有了入股琉璃斋的意思了,这正是自己想要的,虽然他们管不了什么事,也没什么实权,更没什么油水可榨,但是,确是一股政治势力,不管官集团如何压制皇帝,如何压制这些勋贵们,在政治上,他们始终是一只相当重要的力量,始终是一只不可轻视的力量,杨改革就是要借助这群勋贵的力量,日后,自己一旦难,那么,利益的纠葛下,他们自然会很自然的“倒向”自己,有了他们摇旗呐喊,再有新军,有边军,锦衣卫做后盾,在朝有帝党们支援,有了这些,自己就有了向某些人开刀的可行性了。

张维贤思量了一会,道:“启禀陛下,臣今日来,实在是……”这事,说白了,就是找皇帝分银子的事,张维贤想了无数的由头,不过,真的说起来,还是有点躁人。

“呵呵,国公有什么事,只管说,朕这里没有外人……”杨改革鼓励道,心里想的是,你要是再不说,那我可就是说了,不就是找我入股琉璃斋么?我搞了那样多的事,不就是为了把你们住?把利益绑在一起么?你再不说,我可急了。

“……陛下,是这样的,今日,坊间传言,琉璃斋入股之事……”张维贤憋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憋出来几个字。

“哦,这事啊朕知道,呵呵,莫非,国公也想入股……”杨改革恨不得马上就让这些勋贵们入股,见张维贤躲躲闪闪的,立刻自己说了出来,再这样打太极,遮遮掩掩的说下去,张维贤不急,杨改革都急了。

张维贤准备先和皇帝云山雾罩的扯一扯,然后顺势把话题带到入股的事上,正组织语言想怎么忽悠皇帝呢,结果皇帝自己就问出来了,张维贤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面子还值点钱,皇帝没太给自己难堪,连忙答道:“回陛下,臣是有点这个心思,呵呵,不怕陛下笑话,臣虽然名上是国公,可是,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呵呵,也想跟着陛下赚点银子,补贴一下家用呢……”张维贤就倚老卖老的承认了。

“呵呵呵……,这个事啊?既然国公开口了,那朕自然是答应了,……”杨改革连忙答应下来,心想,总算是把你们套住了,现在让你跟着我赚两个银子花花,日后,你们就是咱的开山斧,过河桥。

张维贤听皇帝很简单的就答应下来了,神情明显轻松下来了,想的是自己这张老脸,果然还有点面子,求了皇帝好几次,皇帝都很给自己这张老脸面子,看来,自己的拥戴之功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看来,皇帝还是一个很念情的人,跟着这样的皇帝,也是件不错的事,总比那薄情寡恩,翻脸不认人的强的多。

“……臣谢陛下隆恩,……不过,臣还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陛下……”张维贤感叹了一会,立刻问起核心的问题,那个分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国公有何事只管问……”杨改革相当痛快的说道,今天当真是值得开心的一天,虽然毛龙那里是一场死战,自己贴进去不少东西,胜负还在两可,不过,也在满桂那里收获不少,更是到了一条大鱼,更是无声无响之间,把自己的利益铺开了。

第四百零一章

无法拒绝的诱

英国公顿了顿,道:“回陛下,臣实在是有一件事不明,就是,这日后卖出来的股票,为何还要分那个姓王的商人一份?陛下,这世上可有卖别人东西,自己拿钱的道理?”

英国公问的时候,认真的看着皇帝的眼睛,希望皇帝不要忽悠他,不要说谎。

“哦?呵呵呵呵,这个事啊却又其事。”杨改革毫不犹豫的立刻答道。

“可是,陛下,这何解呢?”张唯贤那张老脸,紧盯着皇帝,希望从皇帝的表情里找出蛛丝马迹来。

“呵呵呵,莫非,国公觉得朕会这样蠢,卖了朕的股票,给别人分钱?”杨改革笑着反问道。

“这……显然不会,陛下,……臣就更糊涂了?那这邸报上……”张唯贤还是认真的盯着皇帝的眼睛,不眨一下眼睛,以免漏掉什么。

“呵呵,邸报上是真的,只不过是计算的方式不一样而已……”杨改革解释道。

“这……”张唯贤紧追着问道。

“呵呵,先不说这个,还是先国公打算入股几成?或者说,国公手上有多少张股票?”杨改革转而问张唯贤打算入股几成。

张唯贤犹豫了,这个问题没搞清,入股的事,可就有点悬,不过,看皇帝笑眯眯的样子盯着自己紧问,也不好说不入股,更不好把话题再转回到那个问题上去。

“……这,回禀陛下,其实,想入股琉璃斋的不是臣一家,大家都觉得,跟着陛下走,跟着陛下赚银子,有奔头,所以,让老臣老……”张唯贤开始扯东扯西,那个问题没搞清楚,这银子可就不好出手。

“哎……,国公,朕就问你,手上有多少张股票呢,国公扯其他的干嘛?”杨改革装作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见皇帝的脸色有点变,张唯贤又紧张起来,可别把事给搞砸了,于是,道:“回陛下,老臣也是代几家问的,加起来,估摸着,有三四百张股票吧……”张唯贤见皇帝变脸色了,于是,赶紧把自己的底细托出。

“哦,才三四百张啊离一千张还差得很远啊”杨改革故意说到,心里想的是,就知道你们找不到一千张股票,如今市面上的股票,总共才一成多,你们要是能搞到一千张股票,那只能说,你们很爱国,在自己最需要钱的时候,无私的奉献银子给自己花。

张唯贤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不知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个离一千张差得远和那个卖了股票给别人分红之间有什么关系,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于是,又道:“陛下,老臣手上的股票确实不多,远没到一千之数,这也是老臣恬着脸来求陛下的原因,陛下,臣想跟陛下直接买一些……”张唯贤立刻话表明,自己是来找皇帝买股票的,咱们是勋贵,是国公,跟外面那些上商贾可不一样,那些商贾没办法,只能在市面上收,可是,咱们这些勋贵,国公们总要给点特殊待遇吧?陛下您不能把我们和那些商贾放个档次,给同一个待遇啊

“这……”杨改革一脸的为难,当然,这是假装的,这一切,早已在杨改革的谋划之中,勋贵们见有利可图,必定会走捷径,找自己买股票,那么,这就好操作了。

张唯贤见皇帝一脸的为难,心里就犯嘀咕,刚才皇帝还大方的说准他们入股呢,怎么现在又要反悔?道:“陛下可是有难处?”

杨改革心中就笑,你们这些勋贵想干的事早已在俺的预料之中,你们想占便宜,这无可厚非,你们要入股琉璃斋,这是好事,你们要跟着俺赚银子,这更是求之不得的事,不过,我也要借助你们的手,狠狠的把琉璃斋的股票炒上一把,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穿越者的这个身份?

“……呃……,这样啊国公打算买多少啊?”杨改革绷着脸,一副不好办的神态忽悠张唯贤。

“回陛下,臣和几家一起,大概买个一二成的样子,多了,也买不起……”张唯贤这次见皇帝皱着眉头,一副难办的神态,还以为皇帝反悔了,于是,又连忙把自己的底细说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入股琉璃斋这事是没错,至于是不是皇帝骗他们,这个问题,以后考虑吧,再不济,每年还可以拿到一成分红呢。

“二成啊……”杨改革更是一副犹豫、不好办的表情。

皇帝这个样子,张唯贤倒是越看越紧张。

“陛下,可是不好办?”张唯贤赶紧问道。

“国公啊这个事,确实是不好办啊如果国公是从市面上收的二成股票,朕没二话,立刻给国公入股,这是没点问题的事,问题就在,国公想在朕这里买二成股票,哎……,说实话,朕当初虽然把琉璃斋分成了若干股,也流出来一些股票,可是,朕始终还是没打算卖掉琉璃,所以,手上少不得要留一半的股份在手上,不然,这琉璃斋岂不是要改姓……”杨改革一副难办的样子说到。

“可是,陛下,您是……,琉璃斋没您的首肯,谁敢改姓。”张唯贤听说琉璃斋要改姓,头一个就不信,谁敢逼皇帝?不要命了,特别这琉璃斋又是在京城,皇帝的爪牙一大把,随便安个罪名,找点麻烦,谁的日子还能过得安稳?

“哎……,不能这样说,买卖归买卖,商贾之事,朕也会遵循商贾之事的规矩,否则,朕岂不是失信于人,想朕乃是堂堂大明朝的皇帝,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所以,朕手上,得留下至少一半的股份,以防御有人收购了一半以上的股票要改姓琉璃斋呢,这次国公一下就要买二成,说实话,朕手上,也就六成多点的样子,所以,朕才为难啊……”杨改革一副很难办的样子,把事情解释了出来。

张唯贤目瞪口呆了半天,感情这皇帝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良民来着,以前历代皇帝,那个像如今天子这般,还讲个规矩,还什么商贾之事按照商贾之事的规矩来,这简直是天下奇闻,不过想想,又想通了,如今这位皇帝的名声,可谓如日中天,响得不能再响,在民间,谁不念一声皇帝的好?皇帝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好名声,也跟皇帝做事“有模有样”“不乱来”“有理有据”“靠得住”有关系,要是是个满嘴跑马,说话不关风的皇帝,名声绝不会像这位这样好,这样响当当,以至于地方上出现了杀官夺城而不言造反,等着皇帝前去重派官员过去的事,这事,就发生在陕西,想到这里,张唯贤又收起了诧异的目光,看向皇帝的目光,又多了一丝复杂和不同,一个和臣子、子民讲规矩的皇帝……

“陛下的意思是,臣等只能从市面上收购股票了?”张唯贤带着气馁的表情说道,本想找皇帝走个后门,没料到,皇帝跟自己讲规矩,说什么手上至少要持五成以上的股份,以保证琉璃斋不改姓,这种事,要在以前,张唯贤是绝不会相信,可是如今,张唯贤信了。

“呵呵……,非也,刚才国公不是问朕,那个王姓商人也能参与股票分红的事么?”杨改革谈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又转而开始谈“生意”,开始忽悠起张唯贤来。

“这……,是,臣是向请教陛下的……”张唯贤失望得很,今天这次来宫里,可是没有达成目标,算是小小的失利了一回,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谁让自己碰上一个讲“规矩”的皇帝呢?正懊悔呢,听皇帝又说起这事,脑筋半天转不过来弯。

“呵呵,事情其实也就是这样的,当初那个王姓的商人入股的时候,朕就发觉了这个问题,朕手上多余的股票已经不多了,如果还卖,那朕手上的股份就少于五成了,呵呵,这样下去就不好,朕可没想过丢掉琉璃斋……”杨改革开始忽悠起这个老头来。

“……做生意,还是得守做生意的规矩,朕不想失信于天下,所以,朕就想,如果日后还有人来入股该怎么办?想来想去,朕想到了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在市面上收到一千张股票来入股,那就依旧还按照王姓商人那般办,这股票是从市面上买来的,已经付给一次别人银子了,所以,拿着股票入股,就不存在再分钱的事,因为入股的时候,朕可没拿到一分银子,只有一叠股;第二个就是,如果在市面上收不到一千张股票,也想入股,就可以按照这个办法办,可以向所有持股的人买股票……”杨改革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些勋贵们固然是想搭自己的顺风车,自己又何尝不想借他们的手炒作股票呢?光是这些勋贵入股就需要增发近二成的股份,那么,把这个增发的股份算成琉璃斋的红利,对全体持股人进行分红,那么,今年琉璃斋的分红,就高达四百万两,这个数字,足以让整个大明朝**起来……

张唯贤那本已经失望的心,有热络起来,看来,自己这老脸,还是有用的,皇帝还是给自己指了条路,开了个后门。

“敢问陛下,这个办法是如何办的呢?怎么向所有人买股票啊?”张唯贤又带着一丝希望问到。

“是这样的,朕想的这个办法是,日后如果走不通第一条路,就可以走第二条路,可以向那些想入股琉璃斋的人增发股票,这增发股票所得来的银子,到时候,算是琉璃斋的红利,到了年底,也一同以红利的形式,发给所有持股人,每股一份,大家拿了多少股票,就分多少银子,这样,就算是向所有人买股票了。”杨改革抛出了自己的办法。

张唯贤对于这种复杂的计算方法,已经懵了,什么增发股票,什么增发股票的来的银子又算成红利,迷糊了半天,张唯贤算是把一件事想通了,那就是他们这次入股琉璃斋的银子会被当做琉璃斋年底的分红,一同分给持有琉璃斋股票的人,一百万两……,二成股票,该近三百万两,两两相加,该有近四百万两的红利……

张唯贤瞬间觉得自己脑门跳得厉害,眼睛张得大大的,四百万两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四百万两银子啊全都分出去……,想到这里,张唯贤除了吞口水,就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这到底是大方,还是怎么?或者是皇帝昏了头?这样一大笔银子拿出来分?

张唯贤努力的眨了眨眼皮,觉得自己的眼皮份外的重,四百万两的银子,皇帝要拿出来分红……,这种事,他是从来没敢想过。

“陛下,这……似乎不妥吧,这银子……”这银子实在是烫手,张唯贤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当初琉璃斋的股票,不过一千两一张,如果年底有四百万两的分红,也就是说,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买了琉璃斋股票的人就收回了近四成的本了,这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到底是自己算不明白?还是皇帝疯了?张唯贤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运转到极限了。

“呵呵,国公可还有怀疑的?不用疑惑,这银子,是该拿来分红的,因为股票是大家卖的,获利,卖了股票的钱,自然是大家分,琉璃斋从一万股变成了一万二千股,大家的股份都被稀释了嘛,国公可理解?……”杨改革笑着解释道,将今年琉璃斋的分红从一百万两涨到四百万两,甚至更高,杨改革盘算了好久,策划了好久,现在终于是即将成功,这种超高规模的分红一旦出世,其效果自然不言而喻,必定无数人仰望着琉璃斋,争抢琉璃斋的股票,期盼着年底的分红,到了年底,山西晋商案一爆发,自己只要顺势稍带,露出那么一点点让琉璃斋去接手某些商业的口风,这琉璃斋必定会成为为无往而不利的神器,天下人必定就会站在自己这边,剩下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张唯贤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要爆炸了,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厉害,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道:“陛下,陛下如此分银子,就不怕吃亏么?”

“哈哈哈……,吃亏?呵呵呵,国公,说句大话,国公可是不相信朕赚银子的本事?可是觉得朕会亏本?”杨改革自信心爆棚的说到。

到皇帝赚钱的本事,张唯贤又瞬间坚定的相信,天下谁没钱都可以相信,唯独皇帝没钱是不能相信的,皇帝登基不过一年,可是,花出去的银子,已经可以抵得上前面皇帝十几年的花费了,这种皇帝你说他没银子,谁信?这种皇帝你说他不会赚钱,谁信?

想到这里,张唯贤瞬间又镇定下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脑子也清静了许多,道:“陛下,老臣相信陛下的本事,自然是不会怀疑的,敢问陛下,可否再为老臣解惑?”张唯贤说道,皇帝能赚钱,肯定有门道,张唯贤想听一听皇帝是如何赚钱的。

“国公啊其实,也是明摆着的,虽然朕是拿出四百万两去分红,可是,朕手里捏着六成多的股票呢,这分红,也就是二百多万,即便是给你们增发了二成的股票,使得股票的总数增长到一万二千张,朕这里的六千多张,依旧是占整个股份的五成以上;但如果是给你们卖朕手上的二成股票,那么,朕手里的股份就不到五成了;虽然你们买朕手里的二成股票,朕可能会获利稍微多一点,大概会有二百七八十万两,但是,国公可考虑过股价的问题?呵呵,你们从朕手里买股票,对股价没什么影响,甚至还会拉低股价,朕手上那不足五成的股票,总价可能不过是七百多万两,但是,如果你们是以增发股票的形式入股,这股价岂有不涨的道理?想想,可是四百万两的红利呢?谁不动心?股票的价格必定再涨,如今都到了一千五百两一张了,要是再涨,极可能到一千八百两一张,甚至是两千两一张,国公再算算,朕手上依旧还有五成多的股票,嘿嘿,如果股票到了两千两一张,朕这些股票,可依旧值一千万两银子呢……,朕这样说,国公可明白?”杨改革微笑着把自己赚钱的门路和方式讲解给了张唯贤听。

张唯贤的血压再次升高,心“砰砰砰”的狂跳,张唯贤只觉得自己这样多年都白活了,这把年纪,都该喂狗,想自己继承国公的位子这样多年了,也就是一个每年盼着地里那点收成的一个苦哈哈,攒来攒去,还不如皇帝手指缝里丢掉的多,皇帝随便出出手,动动脑子,就是几百万两入账了,本来值一千万两银子的琉璃斋股票,卖过来,卖过去,卖了一半了,结果手上的股票依旧值一千万两银子,这种赚钱的手段……,真乃神人也……,张唯贤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匍匐在地,向皇帝表达自己深深的敬意。

“陛下”张唯贤忽然“噗”的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高喊道。张唯贤心中的念头,忽然通达了,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着皇帝这个会赚钱的菩萨不拜,而自己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要是早跟着皇帝干,早拜皇帝这尊菩萨,跟着皇帝弄银子,自己的家产,一年翻两三倍是没问题的,也不至于像如今,整天看着地里那点收入,整天过得像个乡下人一般,见识了皇帝覆手为雨,翻手为云的手段,张唯贤是彻底的明白了,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紧着着皇帝的脚步,紧拜皇帝这尊菩萨啊其他的,想必皇帝不会亏待自己,想当初,皇帝可是自己迎进宫的啊就凭这一点,张唯贤就相信,皇帝就不会放任他不管,皇帝可是一个念情分的人呐,张唯贤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想通了自己几十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当国公几十年都没有银子,没有钱?家产还比不上很多南方的商人,原因就是自己没有遇到皇帝,没有拜皇帝这尊活菩萨。

如今,张唯贤的念头,是彻底的通达了,于是,当下倒头就拜,这回,张唯贤是看清了,想明白了,说到赚钱,十个自己也不是一个皇帝的对手。

看见张唯贤“噗”的一下,忽然倒头就拜,杨改革吓了一大跳,这个老家伙,可别在自己

这里出事了啊吓得赶紧站起来,喊道:“国公怎么了?快快起来……”

再仔细瞧,张唯贤红光满面,眼睛里光芒四射,不像是个有事的人,杨改革的心,这才安稳下来,道:“国公,这是为何?快快请起…请起……”

张唯贤满脸通红,带着一丝耍赖的语气道:“陛下,臣对陛下的敬仰,如同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又如长江之水,延绵不绝……,陛下如果不答应臣一件事,臣就不起来了……”张唯贤一副我要耍赖的模样。

看着这种场景,杨改革哭笑不得,这个老家伙,也会有这种表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还是大明朝的勋贵头头么?怎么一个老小孩一般在自己面前耍赖?

“国公有何事,只管说,朕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定不会让国公失望的……”杨改革看着这个意料之外的场面,哭笑不得。

“好,那老臣就当是陛下答应了,陛下可不能后悔,更不可食言,陛下,说句不害臊的话,臣如今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什么丑了,……那老臣就直说了,老臣想跟着陛下做买卖,跟着陛下赚银子,好给儿孙攒点家当,陛下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绝不会让陛下失望,更不会扯陛下的后腿……只希望陛下别嫌弃我等……”张维下这个浸yin政坛多年的老头,嗅觉也是很灵的,似乎是嗅出了些味道,于是,一边赖皮,一边一语双关的说着一些话。

听着这个老头子近乎赖皮的话,杨改革也感觉到了这个老头子话当中另外一层意思。

我们?这个词,可是个好词。

“呵呵呵,国公说笑了,对于赚钱,朕确实有些心得,国公既然想跟着朕赚点银子,没问题,反正一个也是赚,两个也是赚,不过,朕丑话可说在前面,跟着朕做买卖是可以,得听朕的招呼,朕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动,要是半路抽腿那可不行,到时候可别怪朕不念旧情……”杨改革顺势就答应了,自己张开的这张大网,似乎收获颇为丰厚,于是,云里雾里,和张唯贤打起机锋。

“臣遵旨。”张唯贤待皇帝刚刚说完,立刻就跪着磕了几个头,高声答应。

第四百零二章

孙承宗也跟着赚钱了

张唯贤又在平台呆了好长一阵,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英国公张唯贤走了,孙承宗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知道皇帝的一些事,比如皇帝是准备拉拢一批人,为日后的那件事做准备,这事,孙承宗早就知道,当初见识过皇帝给他的那个名单,不过,却也远远没料到,皇帝拉拢人的手段会如此的高明,先前还怕皇帝直接塞银子给别人,这种手段过于生硬,痕迹太重,可是,全程看过皇帝忽悠英国公张唯贤,听了皇帝的讲解之后,孙承宗看向皇帝的眼神,除了惊羡,只能是惊羡,不知道皇帝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一出一进之间,几百万两就到手了,这种赚钱的手段,这种玩钱的手法,孙承宗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想象,钱还可以这样赚,只能是叹为观止。

“陛下,臣服了”见张唯贤走了,孙承宗立刻出来跟皇帝“表白”,承认自己先前担心皇帝的手段生硬确实错了。

“呵呵呵,孙师傅,不要这样说,朕也是给逼的啊孙师傅也知道,如今多少地方用银子,朕不想点法子,这开销怎么得了?户部又是一个软腿的,指望不上,除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外,还能怎么办?呵呵呵,说句自嘲的话,要是朕真的是皇帝,天下皆是朕的家财,朕又何必为了一点银子而如此钻营?费尽脑筋呢?直接拿不就行了吗?唉……,也是给逼的啊”杨改革心情相当的舒畅,笑着自嘲道,忽悠了张唯贤入股琉璃斋,增发股票,这样一来,今年琉璃斋的分红,除了一百万的利润所得,还有这将近三百万的增发股票的红利,加起来,快有四百万了,四百万是什么概念?明朝户部一年的收入,也没到这个数,这还不算完,这仅仅是张唯贤这一只人马,杨改革手上,起码还有另外一只棋子,那就是皇后的弟弟周文耀,如果这一只棋子也需要增发股票的话,今年琉璃斋的红利,很可能高达五百万两以上,光是这个数字,就可以把很多人砸晕,其他不在杨改革控制的棋子还不知道呢。

王承恩见英国公张唯贤走了,那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断,他也参与了皇帝大部分的机密,知道很多事,更是掌握着皇帝的开销,自然知道皇帝的开销有多大,皇帝的压力有多大,外面尽传皇帝如何如何有钱,如何如何会赚钱,对于皇帝有钱,王承恩也赞成,但是很想给那些人一个嘴巴子,皇帝的钱,前脚到手,后脚就花出去了,要不是皇帝弄钱的手段高明,这会,估计皇宫都得当裤子了,这回见识了皇帝赚钱的手段之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几百万两银子轻松就到手了。

“陛下手段之高明,臣只能望其项背啊”孙承宗一脸轻松的赞叹道,几百万两银子被皇帝翻几下手就弄到了,打仗花钱的压力自然是没有了,要知道,当初入朝抗倭也不过花了八百万两银子呢。

“呵呵呵……,孙师傅这样夸朕,朕可是会骄傲的啊哈哈哈,孙师傅手上可有股票,有的话,可藏好了,别卖了,呵呵,如果有银子,还可以多买一点藏着,呵呵,过几天,这股票可就会大涨了,孙师傅也借着这阵风,赚点银子花花,这可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赚银子啊孙师傅不要嫌弃,朕知道,光靠那点俸禄,要在京城里过好日子,可难了…朕知道孙师傅清廉,也不愿意利用职权捞银子,不过,孙师傅总归还有儿子儿孙,呵呵,这回,听朕的…”杨改革心情相当的轻松,跟着孙承宗闲谈起来。

“陛下,臣时常有陛下的赏赐,过得还算可以,不敢奢望过多。”孙承宗连忙答应。

“呵呵,赏赐归赏赐,不过,这次,孙师傅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赚点银子花花,有何不可?…这次听朕的就是…”杨改革笑着说道。

“……,这,是,陛下。”孙承宗摸棱两可的说道。

张维贤满脸红光的进了英国公府。

府上,早已有一些勋贵们在等待。

“国公,可有消息了?我等都已筹好了银子,就等国公的消息了。”朱纯臣见英国公满脸红光的进府,就知道有好消息,于是,立刻跟上来询问道。

“呵呵呵,确实有好消息,这次,可要大干一场啊对了,你们的银子这就筹好了?”英国公拿起一杯茶,忙不迭的喝起来,喝完了,才疑惑的问银子怎么这样快就弄好了?

“嘿嘿,国公,当然是筹好了,瞧,银行的银票,嘿嘿,实打实的银子呢,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快,要是真的准备现银,那得到什么时候去?”朱纯臣嘿嘿的笑了几声,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正是银行发的银票。

“托陛下的福,如今,用银子倒是方便了不少,要是往日,少不得还得用大车拉来,那太显眼了,那里有如今这般潇洒自如?”另外一个勋贵也笑着从衣袖里掏出银票,这群勋贵,当初捣鼓着在银行里存钱,可没少把银子往银行里存,如今,都很先进的用银票。

“噢,呵呵呵,老夫糊涂了,糊涂了啊正是,托陛下的福啊如今用银子,倒是方便了不少……”张维贤连忙锤锤自己的脑门,表示自己忘记了。

周围的勋贵们又是一阵好笑,气氛相当的融洽。

“嘿嘿,国公,您可是红光满面,瞧着,肯定是有好消息了,快告诉我等,到底如何吧,实在是等不及啊”朱纯臣实在是等不及了,于是,追问这消息。

英国公不似一个迟暮的老人,满脸的红光,眼睛里充满了光芒,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

“有确实有消息,这件事成了,陛下答应了。”张维贤红着脸,满脸的笑意,答道。

话刚说完,几个勋贵就高兴的点头称是,入股琉璃斋,以前是吃不准皇帝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意思,琉璃斋是座金山,有赚不尽的银子,勋贵们拿不准皇帝会不会真的卖,让别人入股,所以,打的主意是观望,直到有人入股了琉璃斋,才知道皇帝是真的要卖,于是,立刻凑钱入股,他们这些勋贵,来钱的渠道有限的很,除了地,就是一些铺子,收入除了看老天的脸色,时常会减少之外,基本不会增多多少,所以入股琉璃斋,坐享其成,成了他们最看重的。

“……诸位,老夫就首先问大家一句……”张维贤见气氛差不多了,于是,问道。

“国公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等都听着呢。”朱纯臣朗声说道。

“好诸位对于陛下赚钱的本事,如何看?”张维贤问道。

皇帝赚钱的本事?众人先是一楞,接着就笑了,纷纷道:“国公,陛下赚钱的本事,我等骑马也追不上啊”

“就是,国公,要说当今谁最有钱,当属当今陛下莫属,莫非国公以为,几千年来能拿出千万两白银赈灾的皇帝还有第二位么?”

几个勋贵们倒是一致信服皇帝赚钱的手段。

“好”张维贤满脸红光的说道。

“既然大家信得过陛下赚钱的手段,那就成,其他的,老夫也就不多说了,诸位,咱们还是按照先前说的来,出多少银子,咱们就入股多少,到时候,就按照入股的多少分红……”张维贤神秘的问了下,话到这里,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

“国公,这自然是没问题……”众人皆答道。

“对了,老夫还是提醒一下各位,这次可是机会难得,诸位尽量的多入一点,免得将来后悔啊老夫不说倾尽家财,也是要拿出大半家产入股的,诸位,可都想好了……”张唯贤神秘的提醒道。

帮助皇帝处理完了公务,孙承宗这才回家。

今天的事,算是给孙承宗打开眼界了,皇帝翻云覆雨的手段,千万白银**在股掌之间,让孙承宗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回到了家,孙承宗依旧在回味皇帝的手段,那可是好几百万两银子啊,皇帝说分,就要拿出来分,要知道,户部每年收上的库银,还没那个多呢,所谓富可敌国,也不过如此,一想到天下传出要分几百万两银子红利的时候,孙承宗都不知道该如何想象那时的场景,必定为之举国**啊

孙承宗闷着头,进了书房,端起一杯茶,细细的品起来,以期望让自己宁静下来,让自己把胸中的那股狂热驱除掉。

“父亲,您回来了……”门口一个声音问起。

“哦,铨儿啊进来吧。”孙承宗听出来,是自己大儿子的声音,放下茶杯,说了句。

孙铨推开门,进来了。

孙承宗作为皇帝最为信任的人,他的书房,没经过他的允许,即便是他亲儿子,也不让人进来,这书房,成了孙家的禁地。

孙铨已经四十来岁了,不过,依旧是恭谨的站在自己父亲面前,垂手而立。

“铨儿啊什么事?”孙承宗放散开皱着的眉头,问到,家里的事,他都交给了大儿子打理,不是大事,一般他不过问。

“父亲,是这样的,今日坊间传闻,那琉璃斋的股票涨得厉害,已经到了一千五百两一张,还少能买到,父亲,孩儿记得前些日子,父亲命孩儿买了一些放在家中,孩儿想,是不是乘着如今高价,卖掉一些?如此一来,可补贴家用……”孙铨是孙承宗的大儿,掌管着孙家的家业,前一段日子,他父亲以强硬的姿态命令他可以说是耗尽家财去买什么股票,孙铨虽然知道琉璃斋赚钱,但是,也觉得太贵了点,一千两银子一张,想到那样大一堆银子就换了一张纸,孙铨就觉得心疼,他老爹又不是一个很会捞油水的“清官”,所以,家里本来就过得不是很宽敞,却被他爹逼着大笔购进琉璃斋的股票,说是什么为君分忧。这一点,让孙铨是有很多想法的,自己老爹是“帝师”,是大学士,皇帝一等一心腹,最依为左膀右臂的人,但是却没弄到多少银子,结果,还得贴钱去帮皇帝“分忧”,这一点,他是对他老爹有意见的,不过,他老爹向来是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要买,他自然得买,容不得他分辨,而且是倾尽全力去买,那可是一千两一张,一下子,导致家里还过得去的生活变得有点窘迫起来,所以,听到琉璃斋的股票涨到一千五百两一张的时候,孙铨才知道,自己老爹也不是盖的,想必是听到什么风声,所以提前叫自己全力收购,现在见股票大涨,觉得该卖掉一些了,所以,特意等自己老爹回来,禀告一声。

孙承宗还在琢磨皇帝赚钱的手段,揣摩皇帝这个人,皇帝如今才十八岁,刚刚算得上成人,不过,那弄钱的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那弄权的手段,也是逐渐熟捻,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吃了不少亏,嫩了些,不过,明显的学得很快,如今,已经算得上是相当的高明了,不由的感叹,大明朝老朱家,出了一个五百年一出的明主啊听见自己儿子谈起琉璃斋的股票,孙承宗又起了心思,准备试试自己的儿子,看他对这股票如何看,试试自己儿子的眼界和眼力。

“铨儿啊为父考考你,你对琉璃斋的股票,作何感想?”孙承宗凝眉问着自己的儿子。

孙铨一听,就觉得倒霉,自己父亲的眼界和其高?考自己?怕就是一个字,不入法眼,少不得又要被罗嗦一顿,心里就懊悔,早知道,就不来了。

“回父亲的话,孩儿觉得,琉璃斋确实赚钱,被天下人说成是金山,一点也不为过,更是起了一条街的玻璃墙,成了来京城的必去之处,就这一点来说,琉璃斋相当的值钱,琉璃斋的股票,自然也值一千两……,不过如今股票涨到一千五百两一张,孩儿觉得,多少有点过了,所以,孩儿觉得,应该趁早把手里的股票卖出去,如此,每一张,可多得五百两的银子,已经是大赚一笔了……”孙铨不敢有所保留,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免得被自己老爹挑出刺来,狠狠的训一顿。

“嗯……”孙承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为父问你,当初琉璃斋卖一千两一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贵?”孙承宗点了几下头,又问道。

“回父亲的话,孩儿……,当时,确实觉得有点贵,不过,如果是有闲钱的人家,收一些放在家里吃股息,倒是不错,远比很多营生安稳……”孙铨答道。

“嗯,有道理,……当时你是觉得贵?那如今呢?卖到一千五百两一张,你是觉得贵,还是便宜?”孙承宗又问道。

“这……”孙铨被自己的父亲问住了,当初就是觉得贵,所以,还不满意父亲买股票来着,还暗地里埋怨父亲要当什么帝党,为皇帝分忧,结果现在涨到一千五百两了,按父亲这话的意思,莫非,这股票还得涨?莫非还能涨到两千两去?

“……父亲,莫非,这琉璃斋的股票,还要涨?”孙铨失声问道。

孙承宗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道:“这个暂且不提,为父问你,当初让你买股票,可是为了今日卖掉?”

孙铨被自己父亲问得不知道如何回答,虽然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不过,在自己父亲面前,依然是小心翼翼,局促得很,自己父亲那张面孔,用来震慑人,再好不过。

“回父亲的话,当初父亲吩咐孩儿买股票,不是为了今日卖掉。”孙铨回答了,当初买股票,那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要当帝党,要支持皇帝,要为君分忧,所以,把多半家产去买股票。

“嗯,你知道就好,既然以前不是为了今日卖掉而买,那么,和今日涨到一千五百两又有什么关系?”孙承宗道。

“……”孙铨默然垂首站在那里,看来自己的父亲是不打算卖股票了。

孙承宗本想考考自己儿子的水平自己的儿子和皇帝之间的差距,不过,问了几个问题,都不得要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人云亦云的一个普通人,远不是皇帝那样千般主意,万般变化,随便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就有银钱无数。

“唉……,算了……”孙承宗想了想,还是决定终止这次考问自己的儿子,这件事,自己的儿子层次太低,完全无法看见这件事的本质,更无知道这里面的蹊跷,也就是说,皇帝是下棋的人,他儿子这个层次的人,完全是棋子,并不是什么棋子都有看透下棋人将下那一步棋的能力,这种人,也是几百年才出一个,自己的儿子,显然不是。

孙铨如获大赦,准备立刻告退,再不提什么卖股票的事,看来,自己父亲还是打算做帝党,为君分忧呢。

“等等……,你收了多少琉璃斋的股票?”孙承宗忽然问道。

“回父亲的话,孩儿停了二弟,三弟……,又减了……,还卖了……,还有父亲历年积攒下来的……,还有陛下赐下的赏钱,孩儿共凑了二万两银子,买了二十张……”孙铨答应道。

“二十张啊?这样,你卖掉五张,收一些银子回来做家用,最近,家里确实过得有些清淡了……”孙承宗想起皇帝的话,让自己卖股票弄点银子呢,孙承宗本对这个没感觉,不过,既然皇帝说了,就按照皇帝说的做。

孙铨大喜过望,立刻道:“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卖……”

看着自己的儿子出去了,孙承宗这才叹了口气,心道:“老朱家生了个好子孙啊”

第四百零三章一条裤子

十月。

初冬的风扫过,长城内外立刻一片萧然。

喜峰口外。

一骑快马急速的朝着喜峰口狂奔。

喜峰口敌台上的士卒,早就看见了那个狂奔的身影,也是朝着山下狂奔。

王大虎家就在喜峰口下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边军,除了边军,还是边军,原先还有一些种地的农家,不过,这些年,已经跑光了。

王大虎家的房子不算矮,四面甚至是用砖砌的,顶上,盖的是瓦片,远远看去,还有一丝官府特有的威严,这种不算差的建筑,其实,还得归功于几十年前,戚继光主政边关的时候,那时候,修筑长城,弄了不少好砖好瓦修房子,边军才能住得上这种看上去不错的房子,院子里,有一个大水缸,几堆柴火,还有一个练枪用的靶子,靶子是用草扎的,绑在一根木头上,边上,还有一些削尖了的木棍,是用来充作枪的,除了打扫的还算干净,就没看到什么和这砖瓦房子相配的家具,晾衣服的竿子上,尽是些打了补丁的衣服裤子。

“爹,孩儿今日该去当值了……王大虎低声跟自己的父亲说到。

“嗯,知道了,小心点,早去早回……”王老根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应了声自己的儿子,这个客厅里,也看不到什么值钱的家当,和这砖房的外表有着不相符的内部。

“爹,孩儿这裤子磨得厉害,已经见不得人了……”王大虎边说,边展示自己身上的裤子,裤显眼的就是**上两个大补丁,再细细的看一下,就会发现,这裤子,有许多种颜色,很多块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都是一种颜色,格子的四周,则是密密麻麻的针脚,是一条打满了补丁的裤子,许多补丁上面连着补丁,比乞丐的百衲衣好不了多少。

“……好了,知道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出操,当值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多动,不要下力,不然裤子不经磨,你看看,你老子和你一起置办的裤子,你老子的才几个补疤,你看看你,那一身的补疤,别人看了,还当你是个叫花子呢……,真是丢咱们边军的脸……”王老根见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穷磨,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打的什么主意,立刻用话堵住自己儿子的嘴。

王大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生得虎虎生威,倒是对得起他这个大虎的名,不过,身上这身补丁,看了着实寒酸。

“可是,爹,不下力,不用功,这杀敌的本事怎么涨得起来,没杀敌的本事,咱们不是一辈子要当个穷哈哈?”王大虎小声的辩驳道,虽然长得虎虎生威,不过在自己老爹这个大嗓门面前,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说话,否则,便会让自己的老子觉得自己是跟他对着干了。

“……叫你顶嘴……”王老根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脚底那张臭鞋就扔过来。王大虎稍稍的一闪躲,那只破烂的臭鞋就落空了,跌落到不远处。

“……唉,儿啊……”王老根扔了鞋,站立不住,只能是坐下来,坐下来之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接着教育自己的儿子。

“不是你爹不给你置办裤子,你瞧瞧你,都二十大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你爹急啊比你还急,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你是不是又打那套衣裳的主意了??告诉你,没门,那是给你留着娶媳妇用的,你不要媳妇,你老子可还要孙子呢……”王老根刚开始还是语重心长的教育自己的儿子,越说,声音越大,到后来已经是大声的吼起来。

王大虎委屈的很,自己可是年轻力壮,身富力强,也算是练得了一身不错的功夫,可惜,身上的这身裤子,穿着实在寒酸,平时比别人多下了点力,所以,裤子也比一般人磨得快些,于是,那不断添加的补疤成了他的特色,常常遭受同队士卒的嘲笑。

“爹,谁说我不想娶媳妇了,可谁让咱们是军户呢?那个肯嫁到咱们军户里来?瞧瞧,就这身裤子,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啊?爹,我说,你就把刚刚置办的那身新衣裳给儿穿穿吧,说不准,儿穿了新衣裳,能给引个儿媳妇回来呢。”王大虎低着头为自己辩解道。他这身裤子,实在是烂的不行了,已经磨得见光了,如果走路稍稍点力,怕就要当场变成光腚,他王大虎可丢不起那个人,穿补疤的裤子好歹还遮着Rou。

“……就你,一身新衣裳就想引个媳妇回来?你当你爹是白痴啊娶媳妇,娶个样貌端庄点的,少不得要四五两银子,不然,那家愿意把媳妇送过来?你啊就绝了那份心思,那身新衣裳,是给你娶媳妇时候穿的,要是你现在就穿出去,要不了几天,裤子上就得打补疤,你小子难道想穿着打补疤的衣裳娶媳妇?你不嫌丢人,你老子还嫌丢人呢……”王老根一通大骂,把自己的儿子骂的抬不起头来。

“……,算了,儿啊,你爹也是为你好,托陛下的福,今年补发了历年的欠响,这才有钱给你置办一身新衣裳……,下半年的也快到了,剩下的欠响也该会发下来的,陛下是个圣主,明君,是不会诳我们的,到了那时候,你爹,加上你,加上你兄弟,估摸,应该能攒几两银子,估摸着,也该够给你娶媳妇了,给你娶了媳妇,你老爹就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了……,接着就是你兄弟……,所以,你就别再这里呱噪你爹了,该干嘛干嘛去,裤子露腚了,就少动,就别动,能坐着就别走,能走就别跑,明白吗?”王老根一通教训,十分高调的宣布:儿子,你要裤子的愿望破灭了。

王大虎低着头,羞愧得很,自己这裤子,当真是不能再穿了,那可都透光了啊还穿,铁定得露光见腚,一个大小伙子露腚,这多难看。

“爹,孩儿这次求求你了,听说,满都督在关外打了胜仗,得了不少牲口和**,都往咱们喜峰口送呢,爹,你没看见,上次那些蒙古**,那**,那大的,一看就是好生养的,爹,你就不想,要是你儿子穿身像样点的,说不准能勾搭一个蒙古**回来呢……,爹,你就行行好,让儿穿身新衣裳吧,儿昨日就得了消息,今日满都督就会派人押着那些牲口、**回来,爹,你总不至于让咱们穿着这身打扮出去吧,这丢不丢人啊不丢你的脸,也丢咱们边军的脸,也丢满都督的脸……”王大虎开始磨自己的老爹了。

“放屁,那蒙古**是你能勾搭的,那是满都督俘获的,那是要卖银子的,就你,还想勾搭一个,你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蒙你老子呢……”王老根暴跳起来咆哮,由于只有一只鞋,只能用手撑着扶手,跳起来骂道。

“……”王大虎被自己老爹训得抬不起头来,想着那样多的**注视过来的目光,再想想自己穿着一身的百衲衣,王大虎觉得,自己比那些被俘获的蒙古**更加抬不起头。

王老根狠狠教训了一顿自己的儿子,又叹息道:“满都督是好人,当年在咱们喜峰口的时候,日子倒是过得可以的,唉……,勾搭蒙古**的事你就别想了,你老爹知道你想争个脸,穿着那样破的裤子,确实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唉,好在听说,上面在议论,要跟着满都督出关打蒙古人,这是个好机会,儿啊,这回,你可得把握住机会,一旦有了消息,你就得把名报上,凭着你的身手和身板,应该没问题的,到了关外,好好跟着你王伯干,跟着张大人干,跟着满都督干,争取落个战功,说不准啊满都督一时高兴,就赏你一个蒙古媳妇呢……,要是能积个官身,我们老王家也算是出息了,祖坟冒烟了……”王老根是个积年的老边军,知道的消息和事自然比自己儿子多得多,于是,给自己的儿子露“内幕”。

“爹,你说的这些孩儿都知道,这不,问您要身像样点的衣裳呢,大伙都说,这两天估计陛下就会下旨,多半能成,爹,人家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也不想想,你儿子穿着这身出去,谁看得上啊?我不怕丢人,王伯还怕呢,王伯不怕,张大人还怕呢?穿身像样点的衣裳,一看就是个有精气神的,想不选上都难……,一旦选上,想不挣军功都难……,有了军功,爹,您的儿媳妇就有着落了……,远比您花银子娶媳妇强……”王大虎开始侃侃而谈。

听到自己的儿子跟自己谈这些,王老根那张枯瘦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如今在关外打仗,那真的是一个轻松,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就是一边看着蒙古人打蒙古人,然后上去就捡东西,这种打仗的方式和那些牲口,财货,**一同被传回了喜峰口,传回了关内,在关内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以至于有了边军想跟着满桂出去打仗的事。

王大虎见自己老爹眉开眼笑的陷入了深思,知道这次有门了,自己终于不用穿着这身裤子出门了,再也不用在那些蒙古**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屋子里正讨论着裤子的事,屋子外面就响起了喊声。

“大虎,大虎,赶快走啊都督送回来的那些牲口和**到了,都要进关了,再不去,可就迟了……走啊看**去……”外面的声音喊得相当急促,没喊几声,声音就已经在远处了,可见,喊的人也是一边喊,一边狂奔,这年头,能在关外蒙古人那里收获财货可不多见,能看到一大票的**,更是一件稀罕事。

王大虎急了,催促自己的老爹,道:“爹,听见了吧,那些牲口和**都进关了,再不去,可就迟了……”王大虎急的直跺脚。

王老根眼睛转了几回,似乎是下了颇大的决心,道:“等会,你老子去给弄条裤子去,免得你抬不起头,这孩子……”王老根也不希望自己牛高马大的儿子在人前抬不起头,特别是在那些蒙古**面前抬不起头,自己儿子也说得没错,穿得像样点,被选上的机会可能大一些。

王大虎见自己老爹急急忙忙进了内屋,心中欢喜,心想自己老爹终于是舍得把那身新衣裳给自己穿了,他可对着那身新衣裳流了好久的口水,一想到自己穿上新衣裳的帅气样,王大虎又一个人嘿嘿的笑起来。

不一会,王老根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条裤子,递给王大虎,道:“喏,给你,拿去吧,虽然不是新的,但是,也比你那件强……”

王大虎一见,傻了,这裤子就是刚才自己老爹穿在身上的那条,这条裤子还是和他那条裤子一同置办的呢,不同的是,自己老爹那条裤子磨损的不算太厉害,而自己那条裤子,已经磨的再穿不出世了。

“爹,这……”王大虎急了,再看看自己老爹身上那条裤子,裤脚短了很长一截,短的那截布被补在了**上、膝盖上,这件裤子,是多年前满桂在喜峰口当参将的时候,他老爹换下来的,如今,又穿上了。

“咋?还想穿新衣服啊?没门,拿着你老爹这条将就着吧,记着你老爹的话,出操,当值小心点,别太**,你瞧瞧,咱们爷俩一同置办的裤子,你的就磨成那样了,你爹的还有五成新呢…,知道不……,好了,快去吧,要不然那些蒙古媳妇就看不着了……”王老根大声催促自己的儿子,眼里的落寂隐藏得很深。

王大虎红着眼,眼泪就不争气的留下来了,自己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却连置办一条裤子的能力也没有,还得穿他老爹节省着穿的,磨损的稍微好点的裤子,才能出去见人,心中的憋屈,瞬间涌上脑袋。

“爹……”王大虎拿着自己老爹的裤子,不争气的就哭起来,刚喊出一个爹字,剩下的话,就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傻儿子,哭啥啊?”王老根呵斥自己的儿子。

王大虎更是哭得厉害,呜咽着道:“爹,您穿那套新衣裳吧,旧的,就给儿穿……”

王老根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道:“哭什么呢,那新衣裳,你老子决定了,等陛下的圣旨下来了,张大人挑人的时候,给你穿上,我儿说得对,穿得像样点,人都精气些,选上了,到了关外,给你老子好好干,争取打个媳妇回来,你爹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自己儿子厚实的身体,也就稍稍的动了下,那一巴掌,根本就没有预期中的打自己儿子一个撇脚。

“呜,呜呜……”王大虎伤心的厉害,哭得厉害,他们边军怎么就这样穷呢?

看着自己的儿子哭,王老根的眼睛,也跟着红起来。

王大虎换上了自己老爹那条磨损得稍微好一点的裤子,朝着关口而去。

喜峰口的参将张安德带着大小将官,早早的等在关口,关外那条道上,延绵着一只队伍,这只队伍,就是满桂朝着关内运送战利品的队伍,除了押送的官兵,剩下的就是牲口,**了,关内,早已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关内的边军,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

边军娶不上媳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娶媳妇的,除了有点官在身,那就只有死攒了,攒得上四五两银子,倒是可以娶一个媳妇回来,不过,四两银子,对于边军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每月的粮饷,也就刚刚够吃,从牙缝里抠一块出来,每月攒个几分钱银子,一年攒个几钱银子,那都算是有恒心的,过得七八年,上十年,就有钱娶媳妇了。

所以,**、媳妇对于这些边军来说,甚至比那些牲口更加的吸引人。

关上,王大虎穿着他老爹给他的那条稍微磨得好一点的裤子,这条裤子上的补疤比较少,比他那条耐看多了,王大虎抬头挺胸,十分自信的注视着远处缓缓而来的蒙古**们,虽然蒙古**不如汉人的秀气,不过,这样多的**被俘获,即将被发卖,王大虎觉得,自己的媳妇,可能有着落了,可能就是这群蒙古**中的一个,王大虎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群蒙古**。

“哟,大虎,穿了条新裤子啊”同队的士卒打趣道。

“嘿嘿,那是自然,赶明还要穿条更好的呢……”王大虎抬头挺胸的说道,有了这条比较好的裤子,他终于不怕和同队的士卒们比较了,比他这条裤子好的不多,他可以嘲笑别人了。

那群蒙古**即将通过关头的时候,关口上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盯着那群蒙古**看,不少人的眼睛,甚至在发绿。

那群蒙古**,并没有太多的害怕,也没太多的仇恨的表情,有些甚至还带着兴奋的目光四处张望。

每当那些蒙古**的目光盯着王大虎看到时候,王大虎都挺直了背,让自己尽量显得挺拔一些。

蒙古**慢慢的走过去了,王大虎这才收回目光,也放松了一直挺着的背。

士卒们开始就刚才那些蒙古**议论起来,正嬉笑着,一骑快马从南边疾驰而来。

“京城来消息了……”识货的人立刻高喊起来。

“来消息了……”

“来消息了……”

这个喊声立刻淹盖了整个喜峰口。

不一会,就有一阵更加高的声音喊道:“陛下有旨,准边军出关……,陛下有旨,准边军出关……”声音迅速传遍整个喜峰口。

紧跟而来的,就是震天的高呼:“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王大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条裤子,放倒了长枪,也跟着跪下来,满脸涨红的高呼道:“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第四百零四章我们要拆了你们的大炮

十月初。

鸭绿江口,一艘战舰上面。

尚可喜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痴痴的望着大海。初冬的海风已经有点冷,不过,他却毫无知觉。如果从远处看,这是一个在风相当挺拔的年轻人,不过,如果能走进,就会现,这位年轻人,却是在不住的落泪,任那眼泪不住的往下落,却不用手去擦拭,也没有呜咽,只有无言的落泪,胸前,早已打湿了一片,如果只看背影,这是一位年轻,前途无量的青年军官,如果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就会现他的眼泪,不过显然,没人能站在他的对立面,这位挺拔的年轻人抓着栏杆,他的前面,是无尽的大海。

“元吉,元吉……”远处是雷大用的呼喊声。惊醒了正在独自流泪的尚可喜

尚可喜转过头才现是雷大用再跟自己打招呼,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大用,彼得,你们终于来了,快进船长室,参谋部最新的密函。”尚可喜连忙说到,也没去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

“好我们接到你的快报,结束了去上游的勘查,特意回来的。”雷大用说道,觉自己搭档的脸上,似乎有水印,看上去像是泪痕,再看看那衣襟上,也有浸润的痕迹。

“元吉,你这是?”雷大用好奇的问道,这个尚可喜可是上过战场,经历过死亡的人,一般的事,绝不会落泪,更别说把衣襟打湿,这太夸张了。

尚可喜这才看了看自己的衣襟,笑道:“呵呵,没事,刚才一个人吹了会风,可能是给浪花溅湿了,走吧,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密函的事吧……”尚可喜毫不在意的说道,然后带头朝船长室走去。

雷大用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听到如此的解释,也就释然了,这海上,别的不多,就是**,如果能整天保持干燥,那是难得的事了。

进了船长室,尚可喜才贴身掏出一份密函,道:“这是参谋部的密函,有陛下最新的指示,和此次救援镇江堡有相当大的关系,你们先看看吧。”说完,尚可喜就把那份密函递给了雷大用。

雷大用看了一眼密函,确实是参谋部的急件密函,上面的封印已经被拆开了,应该是尚可喜看过,他和尚可喜都是皇帝派下来的“钦差”,尚可喜也有权利拆看这种密函。

雷大用**密函,打开看了起来,隐约之间,仿佛也现这纸上面似乎也有点湿润,上面有两个浅浅的水滴印,雷大用疑惑的看了看尚可喜,见尚可喜没有什么声色,雷大用这才认真的看起来。

越看,雷大用的眉头越是紧皱,看到后面,才稍稍舒展了下眉头。

“陛下有什么指示?”彼得见雷大用看完了信,立刻跟问道。

雷大用把那封密函递给彼得,彼得也看了起来。

“喔喔喔……再增加二十门大炮?八万枚手榴弹?我的天呐……,一万套棉衣,一万床棉被,陛下实在是太大方了,我亲爱的雷,尚,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慷慨的皇帝,有了这样多多的武器和补给,守住镇江堡将毫无悬念……,我们要胜利了,喔,喔,喔,瞧瞧,瞧瞧,你们干吗这样愁眉苦脸呢?这不是好事么?”彼得看完了信件,立刻高兴的大叫起来。

雷大用开口道:“如此多的补给,确实是件好事,不过,如何运上去?雷大用问道。

“陛下在信提到,鞑子很可能对我们的增援有一定的准备,或许会有什么办法阻止我们上战场也说不准,这才是麻烦的事,我们对鞑子怎么准备对付我们毫无知晓,一旦我们不能把这些东西及时的运到镇江堡,镇江堡很可能守不到明年四月去……”尚可喜说道。

这次,皇帝在信提到,鞑子既然能用炮封江,那么,对于来自下游的增援,很可能是有预期的,所以,不能指望舰队一出现,就把鞑子吓跑,要做最坏的打算,甚至做好鞑子早已知晓下游有战舰增援的准备,什么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坏的考虑。

“依我看,既然陛下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让我们放弃那种舰队一出现在战场,整个战事就立刻结束的幻想,那我们就要做好打持久仗的准备,大虫江汛期,很可能极短,还得看什么时候降雨,如果我们错过了最后的汛期,很可能再没机会了……”尚可喜补充到。

“是啊看来,陛下的物资达到之日,就是我们进攻之时啊”雷大用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

舰长室里,出现了沉寂。

尚可喜早已从早先泪流满面的状态回复了严峻,之所以流泪,那是因为皇帝的补给单,这份补给单,实在是太丰盛了,丰盛得让人落泪,谁对谁好,不光是用嘴巴讲出来的,谁关心是会,谁对谁尽心尽力,也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说完的。

“彼得,你的经验最丰富,你怎么看?”尚可喜忽然开口道。

“我?好吧,我就先来说说汛期的事吧,这几天,我和雷跑了不少地方,观测了一下水状况……”彼得边说,边来到地图边上。

“从皮岛,从这里进入鸭绿江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即便是我们这艘旗舰也没问题,不过,我们大约只能航行道这里地方,这个被称作临江村的地方,从入海口到这个地方,水深都是没问题的,即便是不下雨,我们的战舰依然能行走,但是这里再往上,河流就变浅、变急、变窄了,所以,我们的麻烦,来自临江村以上到镇江堡,这段距离,大约有十五里,这一段距离,我们只能乘着汛期,乘着涨水的机会,冒险一试,而且我们的旗舰还不能上去,只能上去几艘小战舰,所以,我们实际上的火力被削弱很多,大约只有六十门炮能上去……”彼得指着地图,很认真的说道。

“我们还有水营,水营有不少适合内河航行的战船,虽然他们的火炮不行,不过,我们可以把陛下支援的火炮装在那些战船上面,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火炮了……陛下这次增援了镇江堡四十门大炮,除去八门红夷大炮太重不好装之外,还有三十二们千斤佛郎机,如果我们能把千斤佛郎机都装在那些船上,则我们的火炮就会上升到一百门以上,这样,我们的火力就强得多……”尚可喜打断彼得的话,补充道,对于支援毛龙,支援镇江堡,支援东江镇的子弟们,尚可喜比雷大用和彼得都要焦急,更用心,听见彼得计算能到达战场的火炮,立刻做出补充。

雷大用听了尚可喜的话,点点头,虽然这批大炮是要支援进镇江堡的,不过,临时凑起来装在东江镇那些水营战船上,增加火炮的数量,也是可以的,毕竟,没有足够的大炮压制,要给东江镇补充,太难。

“这个可以,既然我们的火炮被削弱的厉害,那么,就得想办法增加大炮的数量,到时候,元吉,先把这些大炮装在东江镇的战舰上,等那些物资运得差不多了,再拆下大炮送进镇江堡,这样,两头都不误事……”雷大用在这个问题上,支持了尚可喜,虽然这样做有那么点挪用和冒险在里面。

尚可喜感激的对雷大用点了点头。如果只能上去四艘夷人战舰,那么,火炮的数量才六十门,一边才三十门大炮,不足以对鞑子形成压倒性的压制,如果不能让鞑子无法靠边,那么,运送物资进去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事,东江镇本身是有水营的,不过这些水营上面的炮,少得可怜,一般只有一二门小炮装装门面,其他的,都不足以用“炮”来形容。

“很好,如此一来,我们将会有一百门以上的大炮,每次最多可以有五十门以上的大炮开火,这种规模的火炮,足以封锁出一道通道了,何况,镇江堡离河很近,只有不到一里路,城墙和山头上还有大炮可以支援我们,这样,打开通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登6和运送补给……”彼得听了尚可喜的话,叫了声好,接着说自己的打算。

“登6和运送补给,这点,我东江镇完全没问题,就算是死,大家也会把东西送进去的,大家就放心好了,我东江男儿,没一个是孬种……”尚可喜毫不犹豫的说道。

“很好,说完了航道、补给的事,那么,就说说汛期的事,毕竟,我们只能在汛期上去,如果没有水,我们的战舰上面即便是有两百门大炮,也无济于事,不是吗?”彼得很严肃的说道。

“是的,彼得,你的经验最丰富,你怎么看汛期?”雷大用疑惑的问道,像汛期,水这些东西,已经远远出雷大用的知识范围,即便是在新军里被强化了不少,不过,这方面的知识,依然是苍白的厉害,所以,也不装,立刻问彼得,毕竟,皇帝也叫他们跟着夷人学东西的。

“呵呵,抱歉,这一点恕我无能为力,我虽然也知道一些,不过,我还不是专业的人士,这场战争,关系到我们的胜利,所以,我也不能这样草率……”彼得一副我也不是专家的模样。

“你……”雷大用火冒三丈,不是陛下叫我们跟着这个夷人学东西吗?怎么这个夷人连这个都不懂。

“雷,不用脾气,这种专业的问题,我们得请教专业的人士,正巧,雷卡兹船长就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呵呵,雷,不要生气,人不可能什么都懂,不懂也没关系,只要能找到懂的人,找到解决的办法就可以了……”彼得笑着说道。

“你……”雷大用被气个半死。

“好了,稍等,两位,我去问一下就来,要知道,航行在大海之上,对天气是相当**的,这是每一个船长都必须具备的知识,或者说每艘船上都必须有这种专业人士,你们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要知道,不懂的人都喂鱼了,根本到不了东方,……哈哈哈”彼得说着,就很自信的走出了房间。

雷大用气了一会,很快就安稳下来,彼得说得没错,这种事,必须谨慎,自己不懂就不要瞎以为,不要不懂装懂,误了事,没有后悔药可吃,想想彼得说的,更没错,他们夷人,可是飘洋过海几万里,花上一年才能抵达明朝,期间所遇到的风浪,所遇到的恶劣天气,绝不是他能想象,自然是对天气相当**,自然能看得懂天,如彼得所言,不懂的人都死了。

船长室里。

尚可喜捏着手指,低着头,内心似乎在做激烈的冲突。

雷大用正在看地图,忽然看见尚可喜那捏出青筋的手指,这才抬头看了看尚可喜,只见尚可喜眉目之间,似乎正在做激烈的冲突。

“怎么了?元吉?可是不舒服?”雷大用看着尚可喜,关切的问道。

“大用,我……”尚可喜欲言又止。

“什么事,只管说,元吉,如今我们看是战友,是最能依靠,最能相信的人,还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如果是难事,我们一起想办法……”雷大用立刻说道。

“大用,我……,这事,其实……”尚可喜挣扎了许久,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有点得寸进尺的感觉,生怕自己给雷大用,甚至是给皇帝一个不好的印象。

“说吧,元吉,这里没有外人,只要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雷大用倒是毫不含糊的说道,如今,他虽然是个小小的舍人,甚至都还没继承自己老子的官职,不过,却是皇帝的亲信,却是钦差一般的身份,雷大用自信,一般事难不倒他,他背后站着的是皇帝。

“……是这样的,大用,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夷人有几艘战舰上不去,到不了镇江堡,而这两艘战舰上的火炮又众多,如果到时候我们缺少火炮压制鞑子,怕运送补给的时候会很困难,所以,我想,是不是把这两艘战舰上的火炮拆下来,装在我们东江镇的战船上,我们东江镇的战船,虽然小,却适合在内河航行,就是没有像样的大炮,如果能把这些大炮装在我们东江镇水营的船上,则我们的火力还可以再次增强,等我们把物资送进去之后,船开下来了,再把大炮送回去,大用,你怎么看?”尚可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雷大用陷入了深思,拆夷人船上的大炮……

“元吉啊这件事,应该是件好事,确实,如果这两艘战舰上不去,我们压制鞑子的火力,会变得很弱,如果把这两艘战舰上的大炮都装到东江镇水营的船上,这样,船就可以开到镇江堡去了……嗯,好,咱们就这样干……”雷大用先是犹豫得很,毕竟这件事,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皇帝只是雇佣了这只舰队,而不是拥有这只舰队,如果夷人不同意,则要泡汤。不过,雷大用很快就干脆的答应下来了。

“大用,你不怕夷人不答应?”尚可喜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事,夷人既然能雇佣到,那就是说,能用银子摆平,既然是这样,想他们不会不答应的。”雷大用毫不在乎的说道。

尚可喜满心的欢喜,给镇江堡增援,最难的一件事,他终于摆平了,怎能不高兴?由于水位不高,所以,大船就上不去,船上不去,就没有足够的大炮压制鞑子,没有大炮压制鞑子,要运送补给的物资,必定就相当的困难,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尚可喜的心,终于是安稳下来了。

彼得去问天气的情况回来,推开船长室的门,就说道:“雷,尚,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那个?”

“先说坏消息吧,再说好消息。”雷大用毫无兴趣的说道。

“噢雷,你真的是没有一点幽默感,你应该是有一个艰难选择的表情,然后左右为难,然后才不情愿的选一个,你怎么就这样直接呢?”彼得一副可惜的模样。

“好了,彼得,你就快说,到底是什么消息吧。”尚可喜说道。

“嗯哼,好的,坏消息就是船长们也无法预测到两周之后的天气……”彼得翻了翻眼睛,一副无可奈何的道。

“也就是说,你们无法预测半个月之后的天气?”雷大用不满意的问道,无法预测天气,也就是说,只能撞运气了,如果十月下旬不下雨,那么,船就无法上去,那么,补给就无从谈起,那么,镇江堡很可能会守不住。

“是的,船长们说,要预测半个月之后的天气,那是神的事,不是人能干的……”彼得补充道。

雷大用的火气来了,不能预测,如果按照皇帝的要求,凡是做最坏的打算,那么,他就得准备从6地上给毛龙补给了,想到要承受鞑子骑兵的围攻,雷大用就火冒三丈。

“彼得,那好消息呢?是什么?”尚可喜见气氛有些僵,立刻问道。

“呵呵,好消息就是船长们肯定三天之内不会降雨,或许,一周之内也不会降雨……”彼得丝毫没有受雷大用的影响,笑呵呵的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在等待陛下补给物资的这几天里,不会降雨,那就好,这样雨就不会白落了……”尚可喜反应过来,说道。

“嗯哼,尚,就是这个意思,按照你们提供的资料,往年十月一般都会有降雨,既然最近没有降雨,那么,下半个月,降雨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就是这样,这是个好消息……”彼得说道。

听说了这个解释,雷大用的火气消了不少。

“彼得,我也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那个?”雷大用消了火气,想起刚才自己和尚可喜谈的事,也来了个反问。

彼得惊讶的看着雷大用。

“雷,你什么时候有两个消息了?怎么我不知道?雷,这是个幽默吗?”彼得不相信的问道。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还是选一个吧。”雷大用绷着脸说道。

“雷,我现,你的幽默感,其实还是很……,好吧,我选坏消息,噢即便是坏消息受不了,但是最后肯定会有一个好消息,不至于让我太受不了……”彼得“装模作样”的说道。

“坏消息就是,我们准备拆了你们这两条战舰上的大炮,改装到我们水营的战船上面去……”

第四百零五章承诺

“什么?你们要拆了这两条战舰上的火炮?”彼得不相信的问道。

雷大用看了眼彼得,道:“是的,是这个意思,由于你们有两艘战舰不能上去,不能参战,导致我们大炮的数量减少了一半,所以,我们打算把你们这两艘船上的大炮都拆了,改装到我们水营战船上面去,我们水营的战船小,容易到达镇江堡,这样,我们的大炮总数,会再增加将近一百门,这样,我们开辟通道的可能性,就大大的提高。”雷大用毫不含糊的说道。

“喔,喔,喔,不,不,不,雷,尚,你们不能这样,要知道,虽然我是这只舰队的司令,但是,这些船都不是我的私产,要知道,如果船长们知道了你们要拆了他们的船,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他们会把我们抛下海的……”彼得慌了,要是这两位钦差真的这样干,怕下场不那样好,他这个司令,立刻成光杆司令,即便是不把他们怎么样,如果这些船掉头就走,他也毫无办法,船上的大炮,可是这艘船上最重要的东西了。

彼得慌神了,这两位钦差,可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说不准马上就会下令这样干,这样,他可就完了。彼得连忙用目光乞求尚可喜帮忙。

“这可真的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了吧。”尚可喜笑道。

彼得绝望了,看来,这两位钦差是一致打算拆这两艘船上的大炮了,这样,他这个司令,可能干不下去了。

“雷,你不能这样干,求求你了,尚,你说句话吧,理智一点,理智一点……”彼得慌得很。

尚可喜看得笑了一阵,道:“彼得,大用不是说还有个好消息吗?你怎么不听听他的好消息是什么?”

彼得这才回过神来,确实,自己忘记了,雷大用还有一个消息没说,彼得立刻期望的看着雷大用,道:“雷,希望你的这个消息是个好消息,雷,千万不要再吓我了,我可经受不起这样的惊吓……”

“好消息就是,如果我们使用了这批大炮,那么,这批大炮出现了损毁,遗失或者其他等等,我们会给你们赔一个新的给你们,彼得,我知道你们这几艘船,上面的大炮已经有些年头了,有些甚至处于报废的边缘,如果只是借用一段时间就还给你们一个新的,我想,这绝对是划算的,彼得你也应该知道,我大明朝制造的千斤佛郎机,可不比你们的差,那可是全新的,想想,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雷大用说到。

彼得转瞬就在脑子里把这个消息过了一遍,明朝的千斤佛郎机是什么货,他可是见识过的,那可都是好东西,一顶一的好大炮,他们这些船上的大炮,如雷大用说的,已经有些年头了,有些炮,也磨损的厉害,在这个遥远的东方,大炮坏了,是很难修复和购买的,当然,明朝除外,当然,明朝不可能卖大炮给他们,所以,大炮对他们来说,是相当珍贵的东西,如果能在东方更换一批性能优良的新大炮,并且是免费更换的话,这无疑是一件相当难得遇到的事,一想到那一门门大炮焕然一新的,彼得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雷,不得不说,这个消息,确实是个好消息,我想,那些船长们,必定会很乐意接受这个条件的,不过,雷,还有其他的吗?光光只有更换火炮吗?要知道,战舰没了火炮就什么也不是了,对战舰来说,会很危险的,所以,我建议,应该给予这两艘战舰更高的一些补偿什么的……”彼得的心思活络起来,他知道这两位钦差亟需火炮,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想捞点好处。

雷大用鄙夷了一番,道:“彼得,你应该明白,你是陛下雇佣来的,所以,你应该站在陛下这边,为陛下做事,而不是为其他人,陛下可是给了你工钱的,还有人给你银子吗?”雷大用好歹也接受过参谋部的培养,对于夷人方面的事还是知道一些,于是,提醒彼得,你应该为皇帝干事,应该站在皇帝这边。

彼得尴尬了一下,道:“是,雷,你没说错,我是在为陛下工作,不过,拆除战舰上面的火炮,这毕竟是一项冒险,毕竟,战舰没了火炮,就什么也不是了,我担心雷卡兹船长不会同意这样干。”

“没事,你告诉他,陛下是雇佣他们来作战的,而不是来好玩,他们其的四艘战舰可是既要出船,也要出炮,甚至要冒生命危险,沉船的危险去作战的,而这两艘战舰,现在因为无法达到战场,所以,无法作战,所以,这明显的不公平,他们既然无法完成陛下的交代,无法作战,那么,这雇佣一事,也就没有完成,那么,雇佣他们的那些银子,可就不会给了……,现在仅仅是让他们出大炮,至少他们的战舰不会有问题,这已经是比其他四艘更好的条件了,彼得,你说呢?”雷大用逼视着彼得说道。

“这……”彼得被雷大用问的哑口无言,还能这样算?如果按照雷大用的这个算法,其他四艘是出船,出炮,出人,要冒沉船,死人的危险去作战,而这两艘,现在还仅仅是出了大炮,不用出船,所以,还得扣掉雇佣费用,因为你的战舰没有出现在战场……

“雷,不,雷,不能这样算,这样算的话,我们肯定会被雷卡兹赶下船的,……我想想,想想,好的,雷,我尽量的说服雷卡兹船长,让他们同意拆炮,当然,你们得承诺,事后为他们更换一批新的大炮,我想,如果有了这个条件,他们肯定会很乐意的,毕竟,在东方,要更换质量可靠的大炮相当的困难……”彼得终于接受现实,开始站在明朝这边考虑问题了。

雷大用不屑的撇了撇,道:“这还差不多,这个承诺,是有效的,你应该知道我大明皇帝的信誉,陛下有多富有,对于这点大炮,更本就不在乎,况且,陛下早已承诺过,在作战**损毁的大炮,战舰,陛下会为你们补充的,这个承诺,你应该亲耳听陛下说起吧?彼得,你可知道,我大明皇帝陛下乃是金口玉言,既然说过这话,肯定会兑现的……”

彼得的汗都出来了,最近的日子,过得有点太奢华,让他有点飘飘然了,雷大用的一番话,让他想起来,他这是在东方,是在为东方权利最大的帝王工作,如果工作不力或者失败,下场可能及其悲惨。

彼得掏出手帕,连忙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

“雷,尚,请放心,我明白自己的职责,并且知道怎么做了……”彼得擦干了自己的汗,这次是带着一点恐惧,严肃的说道。

雷大用这才收起蔑视的目光,道:“好,彼得,你能明白就好,好好做,陛下从未让跟着他干的人失望过,希望你能明白这其的机遇,这一战,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输,如果我们赢了,一切都不成问题,如果我们输了,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你可能会失去所有,一无所有,包括你在倭国的儿子……”

彼得表情严肃的接受着雷大用的训斥,大气都不敢一下。

“现在离陛下增援到来的日子还有一旬的时间,我们最好动作快一点,尽快的把那些大炮改装到我们水营的战船上,最好,彼得,你还得说服那两位船长,让他们那些炮手也一同跟随着大炮上我们水营的战船,专门负责放炮,如此,我们的大炮才会有威力,等到了战场,如此之多的大炮,我想,胜利一定就在眼前,彼得,想想,一旦胜利,陛下很可能会赐予你一个锦衣卫的差事,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官了,彼得,你应该清楚,官在我大明朝是一种什么待遇吧?如果这次作战成功,陛下肯定会记得你的功劳的,陛下最是一个念情分的人,你要带着一只舰队去救你儿子,我想,我大明皇帝会帮你的,甚至可能会让你带着圣旨去救你的儿子……,以我大明皇帝陛下的权威,一定能救出你的儿子的,如果那倭国干违抗我大明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们会踏平他们……”尚可喜在一旁看热闹,见雷大用几句话就把这个越来越放肆的彼得说得大汗淋漓,相当的高兴,于是,又加码了,不光是要大炮,还要开炮的人,当然,把成功之后的好处也是说得天花乱坠。

“呜呜呜……我可怜的约翰,你再坚持一阵子,我会来救你了……”彼得忽然捂住脸,痛哭起来。

对望了一眼,互相道了一个好。

“彼得,不用哭,还是赶紧去说服那两位船长吧,记住,你如今是在为我大明皇帝陛下做事,事事得为我大明皇帝陛下考虑……”雷大用催促着。

彼得又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正声道:“好的,两位,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我知道怎么做。”

见彼得出去,雷大用才松了口气,这个夷人,最近确实有点越来越放肆了,已经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有些事,居然搪塞他们,问他东西的时候,他也含含糊糊,不似以前那样**,今天要不是借机修理一下他,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尚可喜见彼得出去,也松了口气,这次,增援毛大帅可是绝对不能出错的,一定要成功,皇帝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了他来办,他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他前面还有一个雷大用,但是,如果支援失败,东江镇的人是不会怪雷大用的,只会怪他,因为在外人看来,皇帝之所以用你一个毛头小伙子做钦差,那就是因为你跟东江镇的关系,你代表着东江镇。如果支援失败,必定受千夫所指。

“大用,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支持,这次支援毛帅的事,怕就难办了,没有足够多的大炮,要压制鞑子,打开一条通道,不知道要死多少东江男儿,大用,多谢了”尚可喜认真的给雷大用鞠了一个躬。

“元吉,你这是干什么?这次支援毛大帅,是陛下下的旨意,我们都是秉承了陛下的旨意来办事的,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自然该忠君事,为君分忧,何来谢字?毛大帅乃是我们的前辈,更是我们的战友,大帅他在前方不顾生死作战,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可都是你我份内之事,战友,可不是用来抛弃的,陛下说过,‘不抛弃,不放弃’,我们俱是陛下的臣子、子民,这其,有你也有我,也有毛大帅一份,也有诸位东江男儿一份,何来如此生份?”雷大用严厉的推辞。

尚可喜心心潮澎湃,心的辛酸一拥而上,一句战友,眼圈就红了,在之前,战友从来就是被抛弃和放弃的,从来就是见死不救的;忠君报国这句话说出来简单,可是,做起来,何其难,有些人口口声声必称忠君报国,干的却是欺君卖国的勾当;这句话,有的人说出来,不值一,狗屁不是;有的人说出来,却是千斤的重。

船长室里,陷入了沉默,雷大用把眼睛转向地图,借此避开尚可喜的目光。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彼得推开门,进来了,带着一脸的微笑,道:“没有让二位失望,我说服了两位船长,他们很乐意这样干,并且愿意把炮手送到我们的战船上,愿意和我们一同作战,而且,也没有提什么额外的要求……”彼得一进门,就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工作成果说出来。

对望了一眼,带着一丝欣喜,看来,这个夷人确实得逼一逼,压一压,不然,无法无天了。

“彼得,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而且他们还没问你要额外的好处?”尚可喜好奇的问道。

彼得十分得意的说道:“喔吼,其实,也简单,我给了他们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他们听了之后就同意了。”

“哦,那是什么样的消息?”尚可喜追问道。

“噢其实,很简单,我先告诉他们坏消息,他么的战舰上不去战场,所以,皇帝陛下许诺的,打坏的大炮可以免费更换新的,这一项措施,他们将无法**到,而另外四艘,不管是大炮损失,还是战舰损失,一切都会由皇帝补偿一个新的,所以,他们错过了一次免费更换大炮的好机会……”

雷大用又和尚可喜对望了一眼,眼满是笑意。

“……然后,我告诉他们好消息,我说,两位钦差大人,决定把他们船上的大炮拆下来,装到小一些的战舰上去,这样,他们那些大炮就可以上战场了,我还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狠狠的开炮,不断的开炮,直到把大炮打坏为止,这样,他们就可以免费得到一个新的大炮,比如,我们仓库里的那些千斤佛郎机,所以,他们很乐意把战舰上的大炮拆下来,并且乐意派炮手上我们的战舰,更是期望敌人能把他们的战舰打沉,这样,他们就可以拥有一艘全新的战舰了……”彼得相当的得意的说到,这可是他完全站在明朝这边,为明朝工作的结果。

又对望了一眼,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镇江堡。

毛龙站在点将台上面,举着望远镜,已经看了很久了,这里的视野开阔,是观察敌人动向的好地方。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冷,众人的衣甲,也都穿得厚实了些,部将,亲随们,簇拥在周围。

许久,毛龙才收起望远镜,问道:“鞑子这几天可有什么什么新动向?”

毛大昨日一夜没睡,精神不太好,见自己的父帅问,连忙闭了呵欠,道:“父帅,鞑子还是那一套,白天远远的呆着,晚上就靠近城墙鼓噪,呵呵,居然还以为我们镇江堡有多疲惫呢,前两天晚上居然真的有大队鞑子来偷袭,谁知道,吃了一顿手榴弹,抛了一地尸体就回去了,呵呵呵,父帅,这鞑子,我看啊是那个什么驴穷了,没办法了……”毛大呵欠连天的边说边扯呵欠,晚上,又是他在守夜,白天自然是没一点精神。

“哦,河里的损失如何?”毛龙又开口问道,河里的事,就是不断派出小船往上游开,yin鞑子开火的事,这件事,毛龙没有做置评,只是时不时的问一问伤亡如何。

“回大帅,到今天为止,我们一共沉了三艘船,伤了七八艘,死伤了四五十个兄弟……”张恒连忙报上,这些数字,现在,都归他们参谋部掌握了。

“哦……”毛龙问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眼睛继续看着远方,似乎是在看河的下游,似乎是想看看那些船沉的地方。

“大帅,要不,咱们开炮吧,只要我们一开炮,鞑子就必定会把大炮撤回来,和我们对轰了,这样,下游的兄弟们就不怕鞑子的大炮拦江了。”一个部将提议到,每次自家大帅问了这件事之后,就是沉默不语。

毛龙皱皱眉头,没有立刻同意,过了一会,才道:“算了,鞑子不敢拿大炮攻城,肯定是猜出我们镇江堡里有大炮,而且比他们的精良,所以,他们才把大炮拉去拦江,拿着那点大炮和我们对轰,我想,黄台吉还没那样傻,鞑子又不会造大炮……”毛龙嘀咕着,算是给自己的部将一个解释。

第四百零六章手段

“可,大帅,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下游的弟兄们白白挨揍啊”

毛文龙没有回答,而是问别的:“张参谋,我东江镇那十几路人马,如今又什么消息吗?”

张参谋楞了一下。然后才道:“大帅,外面那十几路人马大多受困,所获已经大不如以前,如今鞑子只有一半围在咱们镇江堡,其他的,都出去了,去找咱们那十几路的麻烦。所以,有好几路靠得近的,已近退到海上去了……”张恒立刻把最新的消息说出来。

“哦,这样啊”毛文龙皱着眉头,思索着。想了一阵,又道:“帐不能这样算,虽然我们那十几路人马没什么战果了,但是,我们没有做错,我们是对的,陛下这次布置就是‘纠缠’二字,为的就是要让鞑子无法修养,只能不断的和我们打仗,暂时退到海上去了,没事,等鞑子走了,再回去就是,这次,陛下不讲究什么城池,也不讲究什么败敌不败敌,更不讲究杀敌多少,甚至不追究败退的责任……,只要鞑子无法修养,那我们就是胜利的,就凭鞑子那点人,供养几万人马长年累月的打仗,我倒是要看看,鞑子能坚持多久……”毛文龙越说声音越高,越说,声音越大,信心也随之高涨起来。

随着毛文龙的慷慨讲解,部将,亲随们有些焦急,疲劳的神情,一扫而光,脸上又重新洋溢起神采来。

“孙子有言: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呼……大帅说得没错,此次,只要陛下的庙算胜了,鞑子即便是胜我十几路,处处胜我,处处赢我,其最后的结果,也是我们胜。我等只要让鞑子无法回去修养,鞑子则必败无疑……”张恒立刻接上。

毛文龙不住的点头,道:“张参谋说得没错,这次,我们就是要把鞑子拖死,让鞑子欲退不能,当然,咱们也不能让鞑子太轻松了,既然他还有心思在外面到处跑,去找我那些孩儿们的麻烦,那我毛文龙也得给他添点料,不能让他太轻松了……”毛文龙神秘的微笑着。

“毛大……”毛文龙喊道。

“父帅,孩儿在。”毛大立刻答应道。

“那些东西,熏好了吗?”毛文龙神秘的问道。

毛大楞了一下,一个晚上没睡,脑子有点僵,什么叫那些东西什么叫熏好了没?不过,随即就想起来了,高兴的道:“回父帅,这事,早就办好了,都熏了好几些了,干得也差不多了,即便是放在外面,也能放很长一段时间了,何况,如今天气渐渐凉快了,父帅,保证没问题,如果不淋雨,可以挂到明年开春去……”毛大兴致勃勃的说道。

听到自家大帅说这事,听到毛大毫无顾忌的说这事,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不少,那些东西是什么?大家都心里明白,不少人已经脸色苍白起来,一想到那阴森恐怖的东西,不少人就开始干呕起来。

“好,既然做好了,那就挂起来吧,鞑子还有闲心用大炮封江,还有闲心把兵力分出去找我孩儿们的麻烦,那我毛文龙也得给他添点料,我倒是要看看,这东西一挂出去,鞑子还忍得住么?”毛文龙那神秘的微笑,让在场的人看得毛骨悚然。

张恒脸色惨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些毛文龙口中所说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那些被杀死了的鞑子的尸体,现在,如毛文龙所言,已经熏好,做成和“腊肉”一般的东西,还要挂在城墙上,一想到那奇怪的味道,张恒就是一阵翻胃,虽然也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甚至见过第一次挂鞑子的尸体,不过,把死人腌渍了熏干,这种事,张恒是从来没听过,现在,毛文龙就干出来了,这毛文龙和鞑子的仇恨,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让毛文龙毫无顾忌的干出这事来。

毛文龙看着张恒有些惨白的脸,笑道:“张参谋,可是觉得我毛某过于手段野蛮?过于阴暗,下作?”

“大帅,没有,只是一想到那些东西,心中难免有些翻胃罢了……”张恒翻着胃,尽量平静的回答者毛文龙。

“哈哈哈……,没事,多熟悉熟悉就好了,想当年,我们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场面比这个更可怕也见过无数,这只是个小场面,那些东西现在还是只拿出来挂起来,要是增援到不了,没了粮食……嘿嘿……”毛文龙笑嘿嘿的说道。

张恒的心中,早已翻滚得厉害,又听见毛文龙说道吃上上面,心中更是翻滚,只是强忍着一个口气,不使自己呕出来。

旁边早有几个亲随忍不住,在一边干呕起来,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无动于衷,似乎这种事司空见怪,不过是个小场面。

毛文龙见张恒惨白的脸,拍了拍张恒的肩膀,道:“没事的,不就是几具鞑子的尸体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毛文龙来镇江堡的用意,就是吸引住鞑子,缠住鞑子,让鞑子不得不来攻,既然鞑子还有闲心搞其他的事,那就别怪我毛文龙下手段,想安安静静的围着镇江堡,没那样便宜的事,我要让鞑子来送死,在这镇江堡把他们的血放干……”

张恒镇定了下来,虽然这事让人作呕,但是,如毛文龙所言,毛文龙现在防守镇江堡,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完全处于防守状态,战事的主动权,完全在鞑子那一边,多少人进攻,多少人围城,甚至撤走多少都和毛文龙无关,即便是鞑子只用一两万人围城,其他人撤走,毛文龙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镇江堡就四五千人,根本不可能出城,毛文龙能做的就是等待敌人来进攻,如果敌人不进攻,毛文龙就毫无办法,而毛文龙显然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一直被动,从一开始,毛文龙就一直在使用手段,不住的激怒鞑子,让鞑子不得不来攻,从杀使者到如今的挂干尸,虽然干的事不怎么样,但是,不得不说,毛文龙这一招,却是一个杀手,这样多的干尸挂出去了,要是鞑子还不来攻城,那黄台吉的威信和威望,怕瞬间就冲得无影无踪。

“大帅,虽然事不怎么样,但是,却也是吸引鞑子来攻的好手段……”张恒镇定下来,跟毛文龙说道。

“嗯,不错,本帅也是这样想的,我镇江堡长在守城,长的防守,所以,只能用一些手段让鞑子不得不攻城,本帅也知道,此事不是很好,但是,为了缠住鞑子,为了打鞑子,为了消灭鞑子,我毛文龙豁出去了,即便把我毛文龙说成是地狱里的恶鬼,我毛文龙也认了……呵呵呵……”毛文龙毫不在意的说道。

边上几个亲随,部将道:“就是,大帅,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只要能让鞑子来攻,让咱们干什么咱们也愿意……”

“呵呵,大帅,您要是地狱里的恶鬼,咱们都是一群小鬼头,不光吃人,还吃鬼呢……”

“哈哈哈……”几个部将亲随一阵哄然大笑,丝毫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什么事,倒是有些亲随脸色白得厉害。

毛文龙也跟着自己的部将亲随们笑了一回,眼神一直看着远处,似乎是在回忆,也似乎是在考虑将来有一天,自己真的成了地狱里的恶鬼,会是一副什么样。

“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准备吧,那东西一挂出来,估计鞑子就会有动作了,张参谋,那些大炮就麻烦你了,一旦鞑子大部攻城,或者鞑子的大炮攻城,请务必开炮……”毛文龙了一会呆,然后开始正式的布置。

“是,大帅,下官领命,一定不会误了大帅的事的。”张恒正色的回答道。

“毛大,你去休息吧,昨天晚上辛苦了……”毛文龙说道。

“是,父帅……”毛大答应了一声,毛大的睡衣已经十分的浓了,如果不是站着,估计都睡着了。

“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各就各位,做好打仗的准备,希望本帅这一手能奏效……”毛文龙望着远方,说道。

后金大营。

汗帐。

黄台吉正在沙盘前面,不住的比划着。账外一阵嘈杂。

“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黄台吉听了外面的吵闹,吩咐身边伺候着的奴才。

“喳”那个奴才应了一声,就去了。

不一会,那奴才就回来了,脸色苍白得很,一副惊恐的模样。

黄台吉看了一眼自己的奴才,不悦的问道:“怎么了?外面有鬼吗?吓成这样?”

“主子,主子……,外面,毛文龙……,镇江堡……,他们,他们……”那个奴才惊恐的很,言语已经有些混乱了。

“外面到底怎么了?”黄台吉看着自己的奴才这幅衰样,知道事情不好,立刻大声怒问。

“主子,外面……外面……”那个奴才眼神中带着惊慌,说话支支吾吾。

黄台吉走过去,一脚踹在那个奴才身上,大骂道:“没用的东西。”然后自己转身走出汗帐。

汗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小贝勒,将领,已经把汗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黄台吉出来。众人立刻高嚷起来。

“大汗,咱们攻城吧,我一定要杀了毛文龙……”一个贝勒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汗,毛文龙那个狗东西,把咱们大金的尸体风干了挂在城墙上……”

“大汗,咱们抓住了毛文龙,一定得把他千刀万剐了。”众人都是愤恨的说道。

黄台吉从自己这些部下的口中,已经把事情猜出了个大概,心道不好,这毛文龙为了迫战,已经不择手段了,又干出了那一招,这一招,甚至比前次还要恶劣。

黄台吉一言不,急**围住自己的人群,朝着镇江堡方向望去,果然,镇江堡的城墙上面,多了一圈东西,一具具的干尸,穿着他们后金的衣裳,显得那样狰狞恐怖。

“千里镜”黄台吉大吼一声。

黄台吉举起望远镜,观察其远处的镇江堡起来。

越看,黄台吉的手也就越抖,看了一阵,黄台吉猛的把千里镜扔在地上,表情恐怖的喊道:“毛文龙,你这个恶鬼,本汗不杀你,誓不为人,不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本汗誓不为人……”

远处的镇江堡,城墙上面的士卒,正在一个一个的把那风干熏好的尸体一一的挂在城头,通过望远镜,还可以看到,城墙上的士卒,还有说有笑。

“大汗,咱们攻城吧……”

“大汗……,咱们即便是用人命填,也要把镇江堡填平了……”

“大汗,咱们动手吧,把封江的大炮拉来,轰他娘的,乘着机会,一鼓作气,干掉毛文龙……”

黄台吉听着大小贝勒,将领的言语,心中的愤怒和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不过,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是毛文龙故意的,故意引他上当的,故意用那些尸体拉激怒他的,为的就是让他攻城。

黄台吉心中,陷入了激烈的冲突,到底是攻城还是不攻城,黄台吉紧紧捏着拳头,脸色铁青,面部狰狞,一副要吃人的恶鬼相。

“大汗,攻城吧……”

“大汗,咱们打吧……”

“大汗,别犹豫了,攻城吧……”

后金的大小贝勒,将领们再次催促着。

黄台吉心中愤怒,怨恨得可怕,毛文龙这一招是点中了他的死穴了,即便他是后金的大汗,不过,要敢在群情激愤的场面上说个不字,怕多年建立起来的威望,声望立刻完蛋,怕他这个大汗都做不下去了,后金谁还听他的?要是攻城,显然,毛文龙造就做好了准备,盼的就是他后金大举攻城,一想到那雷光地狱般爆炸,黄台吉又是一阵心悸,虽然下令攻城很简单,可是,想到数以千记,万记的死伤,黄台吉又不甘心了。

“大汗……”

“大汗……”

“大汗……”众人带着怨恨,带着愤恨的目光,催促着黄台吉,渐渐的,对毛文龙的恨,已经有了转移到黄台吉身上的意思。

黄台吉的拳头,捏得紧得不能再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掌心里捏出血来,偶然间抬头,现众人都以毒怨的目光对着自己,黄台吉猛然心惊,这毒怨的目光,似乎是向着自己来的。

“各旗各部听令,做好准备,准备攻城。”黄台吉心中对毛文龙的怨恨,已经到了无以可加的地步了,这一招一出,不是他大金受损失,就是他黄台吉受损失,或是大金死伤大批,或是他黄台吉汗位动摇,他即便是大金的汗,可是,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出来,瞧着周围越来越毒怨的目光,黄台吉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攻城,自己有理智,可是,不代表大金的所有人都有理智。

“喳”众人这才改变了满脸的毒怨。

“大汗,可否把封江的那些大炮拉过来?以大炮攻城,必然事半功倍,如果能轰塌一段城墙,则我大金勇士可一鼓而下,则毛文龙必死。”关键时刻,范文程挺身而出,为自己的主子争取着某些东西。

“好宪斗,立刻把封江的大炮拉回来,拼着这些大炮全部损失,也要把镇江堡轰的城墙轰塌,没了城墙,我倒要看看毛文龙还有什么依仗,抓到了毛文龙,当千刀万剐了,为我大金的勇士们报仇。”黄台吉见自己倚重的谋士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话,心思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立刻答应下来。

“喳”众人大声喊道,似乎毛文龙顷刻之间就会被捉来。

众人散去。

黄台吉带着流血的手,进了汗帐。

“大汗,这手。”范文程关切的问道。

黄台吉举起自己抓伤的手,不在乎的道:“无事,宪斗,这点小伤,养几日就好了,宪斗可说说,刚才为什么会说这话?要知道,毛文龙必定藏了有大炮,就等着我大金把大炮拉出来和他对轰,想我大金不习炮术,在这方面,怕远不是毛文龙的对手,拉出来,怕开不了几炮就会被毛文龙打掉,到了那时候,我大金想攻城,可就更难了,再说,没了大炮封江,怕江下毛文龙的增援……”黄台吉刚刚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什么,不过,一闪而过,没有细想,现在闲人不多,得问个清楚。

“大汗,毛文龙此番如此做作,就是想yin我大金上当,愤而攻城,大汗,可千万别上当了。”范文程立刻回答道。

“这个本汗知道,可是,毛文龙这一手也忒毒了点,居然以死尸做诱饵,想本汗即便是大金的汗,可是,在那种场面,也不敢说个不字啊宪斗说要把大炮运来,可有深意?”黄台吉问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灵光,现在再也追不到了。

“大汗,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大炮远在十几里之外,又重,要运来架好,要不少时辰,等运过来了,怕太阳快落山了,或许,今日可以不攻城了也说不准,待大家冷静下来,或许,可以识破毛文龙的毒计也说不准,如此,可避免让我大金勇士去拜拜送死……”范文程弯着腰,说出了自己的缘由。

“宪斗,这倒是一个拖延时辰的好办法,拖过了今日,或许情况有变也说不准……,不过,群情激愤,要想平息众人的怒火,少不得要攻一次。”黄台吉烦躁的说道。

“大汗,无妨,待到了明日,想大家的怒火也消得差不多了,大汗只需要稍稍做作样子,让大家知道攻城无望,大家自然不会再提攻城二字,如此,也不会再怪大汗,如此,毛文龙的毒计,算是白使了。”范文程为自己的主子谋划着。

“对,对,对,宪台说得再理,如此,我大金勇士可以不必白白死伤。”黄台吉这才眉头散开,做做样子攻城,他们这几天也在做,虽然死伤了一些,但是,没伤筋动骨,总还受得了。

黄台吉松了口气,见自己的谋士依旧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道:“宪台,可还有话说?”

“大汗,有一策,文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宪台只管说。”黄台吉说道。

“大汗,其实,我大金还是有一次机会,或许可一鼓而下镇江堡,或许会损失掉所有的大炮,攻城或是封江几乎再无望,大汗……”范文程低着头,小心的说道,边说,时不时的还看看自己的主子黄台吉,见黄台吉一直是鼓励的眼神,才接着道。

“……待到太阳下山,可借着夜色,偷偷将大炮运至靠近城墙的地方,十几门大炮一同开火,或许,如果运气好,可以在镇江堡反应过来之前,轰开一段城墙,如此,再借助今日我大金群情激愤的士气,说不准,镇江堡可一鼓而下……”

第四百零七章较量

黄台吉听了自己谋士的计策,皱着眉头,在汗帐里,急的来回走动,这个计谋,可真的就是一锤子买卖,要是大炮没有把城墙轰开,那些大炮可就完了,黄台吉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细,所谓大炮,所谓炮手,都是临时凑起来的,能开响炮都是不易,要说几轮炮就把镇江堡的城墙轰塌,而且还得轰塌很长一段,这显然是有难度的,要说骑马射箭,黄台吉有一百二十个的把握,不过如果是大炮,黄台吉对于那些炮手的准头,十分的不自信,来自明朝京师的消息显示,明朝的皇帝花了大价钱培养了炮手,甚至从夷人那里雇佣了炮师来教导,可谓是下了大本钱,想到这里,黄台吉心中,一阵烦躁。

“宪台,如此确实有些把握,不过,却也是一锤子买卖啊要是能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日?万一没有砸开镇江堡的城墙,那我大金的损失,可不光光是那点大炮,我大金勇士,怕死伤得以万计啊,更何况,那镇江堡号称九连城,除了外围的墙,内部还有堡子,还有城墙相连,光光是轰塌前面的城墙,怕,唉……”黄台吉越说越觉得没把握。

范文程倒是沉稳得很,道:“大汗,这确实是一锤子买卖,但是,却也是一次机会,大汗,我查过历书,今日乃是上玄月,过了子时,就没有月亮了,那时,天就完全黑了,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城墙上根本就看不见下面的动静,可先派人如往日一般,在城下不停的鼓噪,借此麻痹城墙上的人,再将大炮拖至城墙近处,一字排开,猛的开火,如果运气好,可以把镇江堡的城墙轰开很长一段,一旦轰开,则我大军掩杀,或许可以一鼓而下,即便是有些死伤,但也绝不至无法承受,如果没有轰开,就此作罢,稍作一下样子就回来,借此搪塞诸贝勒,也是件好事,总比我大金的勇士去送命的好……”范文程把自己的计谋解释得更加的清晰。

黄台吉更是皱着眉头,不住的走来走去,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上玄月,上玄月……,嗯,有道理。过了子时,可就没有一丝光亮了,借着这个时机,确实可以把大炮拉倒城墙近处去,即便是准头差些,想靠那样近,也不至于总是放空炮吧,如果运气好,一举轰塌一段城墙,则镇江堡无城可依,攻城就不是难事了……,不过……,宪台,本汗怎么还是觉得有点……,怎么说呢?感觉心里不踏实啊”黄台吉心中虽然有点松动,但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可靠。

“大汗,此计,一旦成功,则镇江堡可下,我大军也可以早日回程,如今大军在外,虽然袁蛮子和林丹汗都无法对我盛京有什么威胁,但是大汗,粮草已经越来越难以为继,路途上消耗得太多了,再,即便是没有成功,也算是攻了一次城,如此来搪塞诸贝勒,也够了,……还有,大汗,怕这些大炮也用不了多久了……”范文程低着头,细细的说道。

“用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黄台吉楞了一下,问道。

“回大汗,今日文程去察看那些大炮,和一老炮手交谈,老炮手告诉文程,这些大炮,已经不能再打了,再打,估计就得炸膛……,今日就有两门大炮开裂了……,剩下的,估计也打不了多久了。”范文程说完,低下头。

“什么?不能再打了?为什么?”黄台吉不相信的问道。

“大汗,我们那些大炮,本身就来自明朝,到我大金的手里之前,已经使用多年,到我大金手里之后,又有多年未用,炮膛里已经锈蚀得厉害,近日毛文龙的水营又不断的骚扰,开炮甚多,所以……”范文程提醒道,头低得更低,他们大金不会铸造大炮,这些大炮还是早年从明朝那里弄的,经过多年的锈蚀,最近又接连开炮,所以,炮的寿命已经到了极限,离报废不远了。

“这……”黄台吉恼怒得很,心中也闷得很,心中的无力感,也越来越重,明朝还是一个需要高山仰止的存在啊即便是打垮了明朝十几万官军,可是,转眼,明朝又可以出来十几万官军,转眼又可以调集无数的火炮接着打,而他大金,虽然胜得多,但确是如履薄冰,尽管次次成功,但是,只要失败一次,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大帅,那些大炮,用来做一锤子买卖,做了也就做了,不做,也只能废弃不用,大帅,何不乘着还能开火,试一试呢?或许成了也说不准……,不做,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范文程在一边小声的提醒道,说完,范文程的脑袋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黄台吉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回,是连选择的余地也没有了。

“唉……,那好吧,就依宪斗的,放手一搏吧,希望上天垂怜……,一举轰垮镇江堡的城墙。”黄台吉本想抬头望望上天,可惜,头顶是帐顶,只能看到装饰得不错的帐顶。

“非也,大汗,只是用这些大炮放手一搏,能奏效最好,即便是不能奏效,死伤的也非我大金的勇士,更是搪塞住贝勒们,如此,再好不过了……”范文程又小声的提醒道。

黄台吉看了几眼范文程,道:“宪斗说得没错,……不过,如此一来,我大金可就再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城手段了,除了死围,就只能硬攻了,硬攻肯定是不行,那就只有死围一途了……,死围,年长日久的,如宪斗说的一般,我大金也吃不消啊谁知道镇江堡里存了多少粮食?”皇太又是叹了口气。

“大汗,其实,除了大炮,也并非没有克制镇江堡的东西……”范文程又小声的说道。

黄台吉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谋士,还有什么能克制镇江堡?他们后金能打到镇江堡里面的东西,可不多,除了那些明朝的大炮之外,就没什么能构得到镇江堡了,而明朝,不说大炮,光是那些大佛郎机,就可以轻松的打到二三百步开外,远的四五百步也是可以的,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为,而他们大金除了骑射能拿得出手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宪斗,可还有什么妙计?”黄台吉带着一丝惊喜的问道。

“大汗,其实,我们还可以挖地,文程观察了多日打的情况,现,这大炮虽然犀利,但是,如果能挖一地洞,藏于地下,那么,这大炮则就没什么用了,一则很难打中地洞,即便是打中,也不会像地面上,跳起来伤人,应付大佛郎机也是同理,如果我大金能挖出一条壕沟,借以抵近城墙,或是攻城,或是鼓噪,或者是奇袭,都方便得多,可避免镇江堡上面的人现,也可以避免无谓的伤亡,……”范文程说道。

“有理,有理宪斗,你真的是本汗的诸葛也。”黄台吉一听,高兴的只差跳起来,很想用手拍拍什么,才现,自己的手上依旧血迹未干,只能收了手,高兴的来回转动,倒是把脑后的那根鞭子甩得飞起来了。

“那依宪斗之言,这壕沟该怎么挖?”黄台吉兴奋得很,追问起细节来。

“回大汗,文程以为,大壕沟应该挖一丈深,一丈广,斜斜而对城墙数条,让城墙上面的炮子,炮弹不能直射我壕沟内;小壕沟则不用那样深,只需能过得一两人,能容得下身子就可以,数条壕沟交错,可便于从壕沟内调兵、过往,如此,则镇江堡不知我的底细,不知我何处兵多,何处兵薄,日夜鼓噪,让毛文龙疲于应付,如此数日下来,想镇江堡必定筋疲力尽,待镇江堡力竭之日,就是我大金攻城之时……”范文程低斜着眼睛,侃侃而谈。

“好”黄台吉忽然想通了什么,高兴极了,一巴掌拍在边上的案几上,随即有抓起一根小木棍,开始在沙盘上面画起圈来。

“宪斗啊此计甚好,……甚好……”黄台吉看了一会沙盘,用小木棍在镇江堡上面画了一圈,又现一个问题,道:“……此计虽好,可惜,这大虫江却离镇江堡太近,否则,本汗派人围着镇江堡两三里地挖一圈壕沟,壕沟外在筑墙,这毛文龙不用我大金来打,自己就会饿死啊可惜,可惜了啊这大虫江……”黄台吉忽然拿着小棍子,在沙盘上面狠狠的画起来,把那个大虫江的标识划得稀烂。

范文程看着黄台吉用木棍把镇江堡边上的大虫江划得稀烂,心中本是充满了信心的,现在,信心似乎也随着黄台吉的动作,给划烂了。

“宪斗啊这水上的功夫是我大金的弱项,毛文龙有水营,水营必定来救,我们想把镇江堡完全围死,难啊水上的问题,如何解决?”黄台吉看着被自己划得稀烂的沙盘,悻悻的道,要是镇江堡不是在江边,那么,他完全可以用自己谋士出的这个法子,用壕沟把明军彻底的围死,至于前来救援的,黄台吉是一点也不在乎,打野战,黄台吉可从来不怕明朝官军人多,可惜,镇江堡靠在水边,来救毛文龙的,必定是水营,对于水上的事,他大金就是一个弱,连条船都没有,更别说和别人作战了,不能围死镇江堡,那壕沟的意义,就少了大半,只能用做鼓噪,奇袭的工具,而不是以逸待劳,彻底解决毛文龙的奇计,其中的差别相当的大。

范文程低着头,道:“大汗,这水上的事,我大金始终是甚弱,无法和明朝抗衡,如今之计,又无大炮可依靠,只能做一些小船,或者是水排,上面堆满柴火,火之物,一旦下游上来毛文龙的水营,则放这些火船下去,或许,可以阻止毛文龙的水营,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可靠的办法;或者,在镇江堡上游砍伐一大批树木,放在岸边备用,一旦下游有大队水营来援,则砍断绳索,放这些树木下来,或许,可以阻止毛文龙的水营一时,不过,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啊这镇江堡离江实在太近了,无法合围啊”范文程对于水上的事,也是没什么好办法,本来,以大炮封江是个好办法,可惜,大金不能自己造大炮,而缴获的那些大炮很快就不能用了,这短板实在是太短,即便是其他方面强明朝太多也无济于事。

黄台吉听了一阵,道:“既然水上的事我大金不如明朝,那就以骑射补足……”黄台吉盯着沙盘了半天的呆,好像忽然决定了什么,忽然说道。

“大汗的意思是?”范文程问道。

“我大金虽然没有战船,但是,这里也不是海上,这大虫江不是很宽,窄的地方不过二三百步,我以骑兵快冲上前去,以火箭射他的帆,只要把帆引燃了就好,想战船没了帆,我看毛文龙的水营怎么上来……”黄台吉想了半天,似乎终于是找到了克制敌人的办法。

“大汗,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战船上面也是有些犀利的火器的,一旦开火,则很难靠近,如果要烧帆,怕损失不小啊大汗……,这无法获胜的仗打得越久、越多,越对我大金不利啊”范文程提醒道,这个办法,早先他不是没想过,但那战船不是光站在那里任你烧的靶子,一两百步上,战船上可是有很多东西能打到,如果硬以精锐拼朝的船帆,这显然是划不来的事,明朝的战船在水上,大金又没战船,始终是不能对战船造成多大的损失,而战船上一旦开火,大金必定有损失,不断的用精锐换明朝的风帆,这显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不能获胜的仗打得越多,对士气的伤害越大,大金可是一个靠不断胜利来支撑的强盗集团,如果长期的硬用人命去填明朝的风帆,这种仗,越打越对大金不利。

黄台吉又是半天不语,这种情况,他也推算过,大金没有战船,也就是说,无法对明朝的战船构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能是烧烧别人的风帆,或者是把明朝的战船烧几个窟窿,而明朝的战船上的火器,可不比6上,一旦开火,则必定有死伤,即便是死伤不多,但是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想到要以自己精锐兵力去换明朝的风帆,黄台吉半天说不得话。

汗帐里只有沉默了,后金的短板,在这次镇江堡之战航,是**得厉害,大炮,战船,后金是一样也没有,大炮还能从明朝缴获一些,可是战船,就真的是弱得一塌糊涂,面对这种能从水面上支援的战事,立刻吃了大亏,攻城又攻不下,围城又围不死,退又不能退,拼着巨大的损失更是不行,如此种种,让黄台吉伤透了脑筋。

“……大汗,其实,这也并不是没有作用,如果到了非常时期,即便是拼得些损伤,也得派兵烧明朝战船的风帆啊只要能坚持到十一月,等封了江,大虫江一马平川,则无需再惧怕明朝的战船……”范文程又说道。

黄台吉长长的吁了口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如今,就先按宪台说得做吧,先造些火船,砍些滚木,至于封江的损失,也就咬牙撑着吧,反正也就一个月,过了这个月就好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黄台吉还是决定,用骑射来补后金的短板。

“喳”范文程答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范文程走后,黄台吉又在汗帐里走动了一回,才高声喊道:“来人啊”

外面的奴才听见了,立刻进来。

“奴才在。”

“去请诸位贝勒,额真们来汗帐议事,就说本汗有重要的事。”黄台吉和自己的谋士商量完了,已经有了基本的对策,于是,开始调整自己的方略了。

“喳”这个奴才答应了一声,飞快的出去了。

不一会,后金大小贝勒,将领就到了汗帐。

众人都在准备打仗,忽然有听说大汗召唤,以为黄台吉变了主意,不打算攻城了,一些人的眼神,对黄台吉表现出了不满,甚至怨恨。

黄台吉的手已经包扎好了,泰然若定的坐在那里。

“大汗,可是改了主意?不攻城了?”一个急性子的喊道。

众人皆把目光对着黄台吉,看黄台吉怎么说,外面的大金士卒,情绪已经快失控了,如果不攻城,怕就会有人把刀子递到自己身上。

黄台吉也带着一丝凶狠的道:“谁说不攻城的?给本汗站出来,本汗非把他做成肉干挂在旗杆上不可。”

黄台吉的一句话,下面的众人就都不言语了,按照自家大汗的话,是支持攻城的。

“……不过,攻城,也得布置下怎么攻,总不能一窝蜂的上去送死吧,那明朝的手榴弹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我大金的勇士可不是拿去白白送死的。”黄台吉又狠狠说道。

众人听了这说辞,情绪又开始浮动起来。

“本汗已经想好了一个绝佳的攻城办法,如果此法成功,则镇江堡可一鼓而下。”

众人听了,情绪又稍稍的平复下来。

第四百零八章危机

十月上旬的上玄月。

月亮如往年一般,过了子时,就早早的下山了,原本还有一抹银色的大地,立刻变得更加的漆黑。

在这漆黑的夜里,城墙上挂满了尸体的镇江堡犹如一座鬼城一般阴森恐怖,城楼上高悬的大红灯笼,让这座死城显得更加的诡异,如果有地狱来的恶鬼,一定会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地狱。

城上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时,城楼上晃荡的大红灯笼,才告诉世人,这座城池里还有人防守。

城墙下面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鼓噪,或是一阵呐喊,或者是一阵马蹄声,而城墙上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随着几声大喝,扔下来几个东西,随之就是几声巨响,随着,城上,城下又回复到了寂静,仿佛这些声音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恒睡在半山腰上,这镇江堡依山而建,睡在这里,可以观察到山下的动静,为了随时观察敌人的动静,张恒特意选择了这样一处地方,说是半山坡,其实,也就比城墙稍微高了一些,说是小土坡更贴切。

“砰…砰…砰…砰…砰…砰…”的一阵巨响,张恒猛的惊醒过来,这正是自己等待多日炮声,这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可不一样,张恒猛的跳起来。随着就是从耳边飞过的一阵尖锐的啸声,张恒连忙低下头。

紧接着,就是城墙上鼓噪之声大作。

张恒看站半山坡上看下去,也是震惊了一番,这次鞑子怕是下了决心要真攻城了,原来一片漆黑的城墙外下面,已经点满了火把,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只火把,把镇江堡外面照得一片红火,人影憧憧。

张恒正看得震惊,山上就跑了一个士卒,边跑边叫道:“大人,大人,鞑子大炮来攻城了……”

“嗯,知道,可知道在什么地方攻城?有多远?”张恒是听到了炮声才醒过来,对于那里打,还没搞清。

“大人,小的看到了,城西三百步上开的火。”这个士卒立刻说道。

“什么?三百步?鞑子这是干什么?”张恒吃惊的问道。

“回大人,正是三百步。”那士卒十分肯定的说到。

张恒吃惊的看着镇江堡的西方,看着三百步的距离上,那里,有些火把,但是由于光线不好,也只能是看个大概,隐隐约约可能有人就是。张恒很难想象,鞑子会把大炮摆在那里。再看看山下镇江堡的城墙,明白了。这镇江堡的南面是方城,造的比较好,但是,像其他面的城墙,就没有南面的方城那样结实了,是连接围子和围子的城墙,虽然经过了加固,但是,底子薄,远不如南方的方城那般坚固,怪不得鞑子从这里攻城,这个地方的城墙可不结实啊

张恒心惊的看着山下,看来,这次鞑子是下了决心,白天的时候虽然鼓噪了一番,甚至都吹了攻城的号,但是不知道怎么,又没来攻城,本以为yin鞑子的计划失败,没料到,鞑子居然是等这一手,敢拿大炮抵近到三百步上攻城,这不得不说,出这个计谋的人,胆子奇大。

“命各炮手就位,准备还击,目标,城西,三百步上……”张恒来不及多想,立刻下令道。

话还没说完,山下就跑来了一个传令的士卒,气喘吁吁的边爬边喊:“张大人,张大人,大帅有令,命你急开炮还击,务必打掉鞑子的大炮,鞑子的大炮犀利,西边的城墙已经有松动的迹象,西边的城墙怕支撑不了多久……”这个士卒满脸是汗的大声喊道。这短短的一截山路,这名士卒已经尽了全力来奔跑,脸上的汗瞬间就流满了。

“你回大帅,就说下官得令,会立刻还击,让大帅放心。”张恒先回了句,心里更是心惊,果然,鞑子里有高人,乘着夜黑,居然抵近到如此近的地方开火,那西边的城墙,原先不过是围子和围子之间的围墙,不比正规的城墙那般结实,虽然他们来之后,加固加厚过,不过显然,不能和南面的方城比,这个弱点,看来,是被鞑子获悉了,这才一轮火炮,就轰松动了城墙,要是再有几次,怕城墙就不保了。

山脚稍高处,有张恒布置的炮手位,回完了传令兵,张恒立刻跑到那些炮位边上去。

“如何?为何还不炮还击?”张恒一到,就可以喝问道。

“回大人,敌人火炮过于低矮,无法炮啊”负责炮的士卒也是焦急的回答道。

“怎么会这样?无法炮?”张恒不相信的问道。

“大人,敌人抵近城墙开炮,离城墙才三百步,我们这红衣大炮无法开炮啊一开炮,准会过头,这红衣大炮也无法低头啊”这个负责红夷大炮的炮手哭丧着脸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张恒脑子已经混乱了,虽然他经过培训,但是,他不是专业的炮手,对于这火炮上的专业问题,他也有些模糊,如今这个紧要的关头,被依为靠山的红衣大炮居然无法开炮还击,这让张恒一下子变得恐慌起来。

“回大人,我们在上,鞑子的炮在下,我们要打他,只能压低了炮口,俯射才行,我们这里和鞑子之间隔着城墙,稍有不慎,就会打中我们自己的城墙啊”炮手快哭出来了。

这个炮位是张恒自己布置的,用意就是利用较高的地理位置,可以封锁住很大一片地方,是专门用来和鞑子进行炮战的,再由于镇江堡的城墙只有南面一段比较好,其他的,都不足以承受这种重达几千斤的红夷大炮,那恐怖的后座力,会把自己的城墙掀翻,所以,红衣大炮被设置在了这个地方。不过,想归想,但是,真的打起来了,鞑子却把炮拉到城墙根下去打,这样,他布置在这里的红夷大炮就不好开炮了,不到三百步,已经逼近红夷大炮的最小射程了,这里和鞑子之间的红夷大炮中间又隔着一个城墙,这不到三百步的距离上,只能直线射击,直线射击的话,炮弹稍微偏一点,极容易打中这里和鞑子大炮之间的城墙。

张恒的心中害怕起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点,做事还是缺少经验,对于红夷大炮,对于炮战这种东西,还是过于陌生,没有实战的经验,如今,犯了一个大错,被鞑子抓住。

“尽量压低,万万不能打中城墙,打中了城墙,你们都得军法从事,实在不行,就朝远处开火,朝着人多的地方开火,反正,红夷大炮必须尽快开火,你们自己看着办……”张恒心惊的下着命令,自己虽然有犀利的火器,不过,鞑子显然也有高人,可能看出自己这边的弱点了,故此,才舍命的把大炮拉近了开火。

“遵命,大人,我们立刻开火。”那个士卒回答到。

张恒也只能如此吩咐,作为镇江堡最厉害的武器,如果迟迟不开火,对士气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即便是打不中,但是开火了,也可以让士气振奋不少。

张恒也不说多,如今,这两门红夷大炮是无法参加炮战了,只能轰击远处的敌人,就只剩下八门千斤佛郎机了,那八门千斤佛郎机倒是都布置在城墙上,张恒继续的朝着城墙上跑去。

西边的这一段城墙,原本就不坚固,远不如南边方城结实,被大炮打中了几下,已经松动,城墙上,一改往日的“安静”,到处都是怒吼,喝骂,枪声,炮声。

张恒上了城墙,上面,已经在还击了,不过,情况一片混乱,再不似先前那样安逸,不断的有人跑动,时不时还有人中箭。

“情况如何?”张恒拉过一个炮手,大声问到。

那个炮手回头望了一下,本想破口大骂,但是一瞧是张恒,立刻道:“大人,鞑子了邪气了,把大炮拉到咱们不到三百步上开火,咱们只能压低了炮口俯射,这下,就只能露头了,伤了好几个兄弟了,已经开了一炮了,不过,黑灯瞎火的,看不出什么名堂……”这个炮手立刻把情况说了出来。

“好继续开火,这里有几门大炮?”张恒心中有些慌乱了,这西面的城墙,明显的不结实,被大炮轰过一次之后,居然能从里面看到一些裂缝。

“回大人,这里,就三门大炮。”那个炮手回答道。

“来人啊把南面那几尊大炮拉过来,全力打那鞑子的大炮……”张恒对着身后的亲兵下令道。那个亲兵得了军令,立刻弯腰朝南边跑去。

城墙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火把,无数的呐喊声,城墙上面,则是乱成了一片。

“手榴弹,手榴弹……”总旗,百户们不住的吆喝着,一个接一个的手榴弹飞出城墙去。从城外射进来的箭,立刻没有了。

“轰~”一阵阵的爆炸在城墙外响起。

负责大炮的炮手们,这才敢露头去摆弄大炮,由于要压低了炮口,所以,不得不露头,由于操作大炮过于专心,不知道从何处射来的一根箭,射穿了脑袋,炮手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张恒看得心惊,不知道鞑子是怎么办到的,居然在那种手榴弹雨下还可以存活,难道是舍命来攻?不计人本?

张恒正心惊着,毛文龙带着部将们已经到了西面的城墙。

“大帅”张恒喊道。

“张参谋,战况如何?”毛文龙低着头,问道,后面是一众亲兵部将。

“大帅,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去安全点的地方吧。”张恒见如此之多的人在这里,害怕起来,要是鞑子一炮刚好打中这里,那镇江堡可就全完了。

“无妨本帅没那样容易死,打得如何了?刚开始本帅看四野都点了火把,以为鞑子要四面攻城,没料到,只攻这西面的墙啊”毛文龙问道。

“大帅,大炮已经开火了,不过,鞑子的大炮离我们太近,我们只能把炮口拉低,这少不得要露头,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已经仍了几批手榴弹出去了,可是,鞑子还能射箭进来,为此,已经死伤了不少。”张恒心惊的给毛文龙解释着。

毛文龙听了,也是心惊道:“这是为何?”手榴弹可是他们守城的利器,如果手榴弹毫无用处,那镇江堡可就没有依靠了。

“大帅,暂时还不得而知,也不知道鞑子想出的什么办法,居然可以躲过我众多手榴弹。”张恒心惊肉跳,要是对于这个问题搞不清,那镇江堡可就守不了多久了。

正说着,城墙外,又是一阵“砰…砰…砰……”的巨响,张恒听了,脸色大变,立刻大喝道:“低头,趴下,小心,大帅……”刚说完。

城墙就是一阵震动,接着就是巨响,一阵破砖碎瓦的声音。

等震动过去,张恒看过去,先前被轰松动的城墙,如今的裂缝变宽了,已经可以伸进只手了,裂缝也变大了,有一炮甚至轰中了城碟,将城碟轰得四溅开了,伤了不少城碟后面的士卒,张恒看得心惊,

毛文龙也是心惊的看着,这大炮的威力,也是在是太大了。

“好”

“好”

黄台吉和一些大小贝勒,部将远远的观战,看到大炮轰击城墙的场面,纷纷叫好。

“宪台好本事,大炮拉到如此近的地方开炮,威力奇大啊”黄台吉看这镇江堡的那段城墙已经有了松动的意思,高兴的说道,大金的炮手不如明朝的,这是后金公认的,但是,大炮一旦拉到了如此近的距离上,直射城墙,则准头明显比远隔几里路强得多,十几门大炮,居然有大半都打中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

“那里,大汗,其实,这不过是攻敌不备,镇江堡南面的方城虽然结实,但是,这西面的城墙却不牢靠,不过是围子的围墙加宽加厚的,和南面城墙是无法比的,故此,才可以一炮轰松动,如果再有几炮,这西面的城墙怕就守不住了……”范文程笑着说道。

后金的大小贝勒,将领对于这种攻城的场面,也是喜笑颜开,这样多日以来,全是明朝打他们,他们够不着明朝,如今看到大炮攻城,如此犀利的场面,自然是高兴。

“不,还是宪台有本事,敢反其道而行之,拉到如此近的地方开炮,城墙上的大炮必定要露头,一露头,我大金的勇士,就可以射杀之,……手榴弹虽然厉害,但是,宪台那招挖地洞则更厉害,哈哈哈……,瞧那镇江堡如下雨般的仍手榴弹,可惜,也炸不死几个我大金的勇士啊……哈哈哈,不知道毛文龙的手榴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黄台吉说道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后金的大小贝勒,将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范文程虽然被当中夸奖,但是,心里始终是有一个隐忧,只是这种场面,不能说出来而已。

毛文龙看着那被大炮轰开的城碟,看着那被轰松动的城墙,也是颇为动容。看着那死伤的士卒,更是心惊,这大炮的威力,也是在似乎太大了点。

“来人,传令调集大佛郎机,朝着鞑子大炮藏身的地方打”毛文龙头也不回的下令道,只有三百步远,鞑子就把大炮架在那里,胆子当真是天大,三百步可有很多东西能打得到,毛文龙震惊过后,开始理智起来。

“得令”一个传令兵应了声,立刻弓着腰去传令了。

“大帅,鞑子敢拉到这样近的地方,必定有所依仗,我们的佛郎机已经打了一阵了,好像没什么用,那大炮该开炮的依旧在开炮……”张恒插了句,张恒最先来,来这里,已经了解到了足够的情况,震惊过后,开始分析起问题来,光是震惊和害怕也没用。

“哦,这是为何?”毛文龙猫着腰,不解的问道,三百步,佛郎机都可以够得到了,按理说,如此之多的佛郎机打那个炮手位,怎么也该把那些大炮打哑了,可惜,鞑子的大炮开第二炮的时候,显然没什么损失,毛文龙也是心惊

张恒思索着,想了一气,道:“大汗,可能是鞑子找到了破解火器的办法了,这手榴弹也好,这红夷大炮,佛郎机也好,都是直来直去,无法拐弯,如果鞑子在地上挖个洞,则……”张恒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在参谋部的时候,听说过这事,躲避手榴弹的办法也是卧倒,两下一结和,张恒猛然间想到,鞑子可能是在地上挖洞了。

毛文龙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张恒,问道:“果真如此?”

张恒艰难的点点头。

毛文龙带着一丝焦虑的问道:“那现今,该如何办?”

“大帅,如今之计,就是布设第二道防线,这西面城墙虽然不是很结实,但是,这城墙后面,还有城墙,鞑子打塌了一堵,后面还有,这九连城也不是白叫的,如今,也无需这般海量的手榴弹往外扔了,鞑子必定是在城外挖了地洞,见我城头上飞下去手榴弹,则立刻躲进地洞里了,我城墙上又看不清下面,杀伤有限,除非能仍进地洞,或者仍在地洞头顶,否则,估计很难炸伤鞑子。”张恒如今,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分析问题,出谋划策了。

“好,就依张参谋的,来人,传令各处,节约用手榴弹,不是鞑子大部攻城,无需猛用,任鞑子在下面鼓噪就是,时不时的仍两个下去就是。”

“再,大帅,这里已经不可久留了,鞑子必定是要轰塌这一段城墙才肯甘心的,大帅,还是退往安全的地方吧,鞑子的第三炮就要来了……”张恒又说道。刚才鞑子那一阵大炮,已经轰开了一段城碟,将城墙轰松动,出现了裂缝,这里已经极其不安全了。打仗写得不好,大家将就着啊……

第四百零九章底细

炮声依旧。

城外是一望无际的火把稀稀散散,到处都是。

张恒趴在第二道城墙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大炮轰击在第一道城墙上面,飞溅起一片砖瓦。

镇江堡别称是九连城,有大小九座围子连接而成,除了外围有城墙,围子和围子之间,也有城墙相连,这才有了第一道,第二道城墙,第一道乃是外围的城墙,第二道,乃是围子和围子之间的城墙。

整个镇江堡,只有南面的那座方城最结实,是实打实的“城墙”,不惧大炮轰击,要想凭大炮把城墙轰垮,远不是这般几炮就可以轰松动的,而其他围子的城墙,则没有方城那般结实,尽快毛文龙来了之后,加宽,加厚过,但是,底子还是薄了些,以至于可以用大炮轻易的轰松动。

随着大炮击中城墙的声音,张恒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垮了……”尽管声音很小,但是,边上的士卒依旧是听得很清,不由的转过头来看,脸上充满了恐惧。

张恒心中也是震惊鞑子里有高人,敢把大炮拉倒这样近的地方集中轰击那段城墙,致使这段出城墙多处开裂,城碟已经被打去大半,上面立不住人了。

感觉到周围那些带着惊恐的目光,张恒道:“没事,咱们这里不是还有一道城墙么?到时候鞑子冲进来了,该怎么打,照旧怎么打。”

众士卒听了这位张大人的话,情绪又安安稳了许多。

张恒心中焦躁得厉害,自己这边的佛郎机已经朝着那个炮位打了很多炮了,可是,那里的炮位依旧在开火,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张恒不知道鞑子是怎么办到的,虽然也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但是,没有见到真实的情况,始终是不敢肯定。

不知道中了多少炮,西面的城墙,终于扛不住,一阵砖石垮塌的声音传来,城墙已经矮了一截,西面再没有完成的城墙了。

“好”

黄台吉远远的观望炮击的结果,见镇江堡西面的城墙终于垮塌了,高兴的叫好着。

“大汗,终于垮了么?”后面将领跟着问到。

“哈哈这大炮攻城的威力当真是奇大啊才半个时辰,就把城墙轰垮了,当真是犀利,垮了,垮了啊”黄台吉哈哈大笑。

“厉害啊”

“厉害”

“厉害”

后金大小贝勒,将领纷纷点头称是,白天的时候,黄台吉把攻城的时辰,力压到了后半夜,现在看来,果然是没错,镇江堡的城墙已经跨了一块,如果再打一阵,估计跨的地方会越来越宽,如果有足够宽,就可以攻城了,到时候,凭借着人多,可以一鼓而下。

范文程听着众人称赞的声音,心里却是焦急,虽然大炮还在开火,但是明显的,准头已经没有先前足了,先前开炮,有一半能打中,现在不过三成左右,显然,虽然明朝的大炮无法击毁自己的大炮,但是,开炮的炮手显然也会害怕,导致准头降低了很多。

张恒趴在第二道城墙上,一动也不动,盯着城西三百步的地方,很期望能把那个地方看个清清白白,为什么自己的大炮多次击中那个地方,鞑子大炮开炮时候,却没有减少什么。

又是一阵大炮袭来,呼啸着冲向城墙,将原本已经垮塌的地方撕裂的更大。张恒手里捏了一把汗。

“大汗,好像又塌了……”后金的某将领大声喊道。

“嗯,知道了……”黄台吉很看着很高兴的回答。

“大汗,咱们攻城吧,这城墙都跨了这样一截了,冲进去足够了……”这个将领已近急不可耐的说道。

黄台吉摇摇头,微笑着道:“不急,这城墙跨的不够宽,一次冲不进去太多的人,让大炮再轰。”

这个部将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确实,口子越宽,成功的机会越大。

张恒依旧趴在第二道城墙上,紧盯着三百步之外的那片地方,很想看个究竟,不过,那地方,虽然有些火把,但是,始终是太黑,看不清。

随着又一轮的开炮,张恒的心更加的紧张起来,这城墙垮塌的已经厉害了,经不起大炮轰击了。自己这边的大炮虽然在反击,可是,始终是对那片炮位没有什么好办法,由于要压低炮口,炮手时不时还得露头出来,时不时就有人被飞来的箭射中。

又是一阵大炮袭来,那被击飞起来断砖溅了老远。张恒听得真切,“咦”了一声。这次大炮开火的声音,明显有区别,最后那一声,特别的奇怪,那片地方上冒出的火光也不太一样,不过由于黑夜、烟雾的掩盖,始终是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

鸭绿江上。

尚可喜睡在netg上,猛的跳起来,抓起一件衣服,挂着千里镜,就朝甲板跑。他在梦里,梦见了镇江堡遭受到了猛烈的炮击,城墙一段一段的被轰击跨,城墙上的士卒死伤无数,这个梦太吓人,也太真实,尚可喜顾不得什么,奔到甲板上,就朝着西北方向观察。

“元吉,怎么了?”雷大用被尚可喜那剧烈的脚步声惊醒,以为生了什么大事,也跟着起来,看看情况。

“大用,我做了噩梦了,梦见镇江堡的城墙被轰开了。”夜色,遮盖住了很多东西,以至于近在咫尺的人,却看不见面目表情,如果能看到,就会现,尚可喜的脸色,很吓人。

“哦,城墙被轰开了?不会吧,镇江堡里有大炮,有经验丰富的炮手,怎么可能会怕鞑子的大炮攻城,要不了几下,鞑子的炮就会被掉,要想安安稳稳的把城墙轰垮,这怎么可能?”雷大用扯了个呵欠,没有觉尚可喜的脸色相当吓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尚可喜没有说什么,再次拿起千里镜,远远的观察,似乎好像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好像是爆炸的声音,随着海浪的声音,这些声音,似乎有,似乎没有。

雷大用扯完了几个呵欠,见尚可喜没有说话,道:“元吉,没事的,放心,就算有事,上游有咱们的哨舰,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回来的,在这里可看不到镇江堡啊”雷大用提醒道。

听到雷大用这样说,尚可喜才放下千里镜,转头道:“希望如此吧,不过,今日我心里好像特别不安宁,今日这声音和火光似乎也和往日不太一样啊”

“唉……,元吉啊别想太多了,这些日子,鞑子那天不是整夜的鼓噪?那天不扔几百个手榴弹下去,有点动静也是正常的还是等上游的哨舰来了再说。”雷大用说到。

尚可喜听了,嗯了一声,然后接着用千里镜观察起来。

雷大用被这一闹,被海上的风一吹,瞌睡已经吹得一干二净了,见尚可喜坚持在那里观察,也就没有回船舱,陪着尚可喜观察。

过了一会,尚可喜的千里镜猛的动了一下,雷大用接着灯光,觉,尚可喜的面色剧变。立刻知道不好,立刻焦急起来,问道:“元吉?如何,可是有事?”

“上游的哨舰下来了……,快,挂信号灯,快,挂信号灯……”尚可喜忽然大声喊起来。

雷大用一听,猛的一惊果然是出事了,上游布置了不少哨舰,分段监视镇江堡的情况,一旦有事,就立刻报到这里来,不是大事,绝不会在这漆黑的晚上冒险出海。虽然这里是出海口,离岸不是很远,但是,晚上出来,也是有相当的危险性。

不一会,这艘船上就升上了好些灯,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信号灯。

那艘哨舰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些信号灯,径直朝着这艘战舰而来。

这艘哨舰是艘蜈蚣船,两边都有众多的浆,无需风就可以行动自如,很快就到了这艘战舰边上。

这艘船的甲板上,人已经渐渐的多起来,彼得,雷卡兹船长,水手们,学徒们都起身了,甲板上,被灯光照的是一片通红。

“砰”的一声闷响,两艘船靠在了一起。

“镇江堡如何了?”尚可喜急不可耐的朝着那艘蜈蚣船上喊道。

“回大人,卑职在上游,听到镇江堡那边有大炮开火的声音,貌似相当的猛烈。”那艘船上的人立刻高声的答应道。

“可是真的?”尚可喜惊愕的问道,看来,自己的噩梦是真的,鞑子真的用大炮攻城了。

那人也是名将领,已经跳到这艘船上来了,走得稍微近了一点,行了礼,才道:“大人,下官是听不出来,不过,是那些夷人说的,他们说,是镇江堡在炮战。”

“可以肯定么?不是手榴弹的声音?没听错?”尚可喜问到。

“回答人,那些夷人说,可以肯定,绝不是手榴弹的声音,他们说,他们就是专门以这个为生的,绝不会听错的,肯定是大炮无疑。”那个将领很肯定的说道。

雷大用在昏暗中,皱着眉头,那些夷人,就是专门派到上游听鞑子大炮根脚的那那些人,他们对大炮相当的熟,如果他们说是大炮开火的声音,那八成是不会错的了,镇江堡那边大炮开火,不是自己这边的大炮开火,就是鞑子那边的大炮开火,而镇江堡里没到情况危急,是不会先开火的,这场战争,不以杀多少鞑子为目标,也不以赶走鞑子为目标,而是以“纠缠”二字为目标,也就是说,仅仅只要把鞑子拖住就可以了,所以,只要鞑子还在围城,就不会动用大炮,除非遇到了紧急情况……,如果是鞑子开的炮,那就是说,鞑子可能决心拼着大炮损失殆尽的损失,要强攻镇江堡了,也可以说,镇江堡遇到了危险情况。总之,只要镇江堡方向开炮,无疑,镇江堡处在了危险之中。

“放心,尚,镇江堡有精锐的炮兵,那些野蛮人绝不是我们的对手,相信很快就可以把那些大炮打掉的,而那些野蛮人,没了大炮,将在也无法封锁住水道,如此,我们就自由了。”彼得在一旁安慰道。

尚可喜抓着千里进,把千里镜攥得紧紧的,由于不是很明亮,尚可喜脸上的表情很模糊,在隐约的灯光中,可以看出一点端倪,那就是相当的可怕。

“元吉,这还是下游的哨舰传回的消息,隔着镇江堡太远,还是等上游的哨舰传下消息再说吧,如今,即便是鞑子在攻城,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雷大用叹息了一口气,如今他们也在等水,没水,是上不去的,如果只上去一些小船,显然又无大用。

船上有不少是东江镇的士卒,听了情况,都是咬牙切齿,但是也如雷大用说的,即便是鞑子攻城了,这里,也毫无办法。

尚可喜松开千里镜,转而握住船舷,**的捏住,从昏暗的灯光中,可以看到那因紧张、不安、愤恨而扭曲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鞑子的炮位似乎出了点名堂啊”张恒一直在听鞑子大炮的情况,听了许久,终于听出了些名堂,那些炮位的大炮,似乎是哑了几门,于是,问经验老到的炮手。

“回大人,小的也看到了,看了火光和声响,估摸着,是鞑子的大炮炸膛了……”老炮手琢磨了一会,才回答。

“炸膛?这才打了几炮,就炸膛了?”张恒不相信的问道。

“回大人,小的估摸着是炸膛了,要不,就是咱们的大炮打中了……”这个士卒见这位张大人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立刻变了一种说法,不再坚持炸膛了。

张恒又陷入了迷糊,自己的大炮打中了鞑子的大炮?或许是?但是炸膛?张恒猛的想起来,鞑子的大炮可不是自己的那些大炮,鞑子的大炮都用过很久了,又封锁江面一段时间,够老旧的了,或许……

张恒忽然明白想明白了什么,随即脱口而出:“对,应该就是这样的,没错了。”

周围的士卒看着自家的这位张大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高兴,都转过头来看着。

张恒高兴的跑起来,朝着毛文龙那里跑去。

“大帅,大帅”张恒老远就喊道,这个结论,必须得立刻让毛文龙知道,将对今晚有关键性的影响。

“张参谋,你这是?怎么不指挥大炮?莫非,有什么喜事?对了,还得多谢张参谋打下了鞑子的几门大炮呢,现在,鞑子放炮隔得越来越久了,准头也大不如先前,炮也好像少了不少啊”毛文龙先是问了下,然后就夸奖起张恒来。

张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帅,非是下官的本事,这……,大帅,怎么说呢?反正,不是一件坏事。”

“哦,这怎么说?”毛文龙来兴趣了。

“大帅,下官不敢冒功,鞑子的大炮有可能是下官打掉的,但是绝不可能占多半,更多的可能是鞑子的大炮自己炸膛了……”张恒实话实说了。

“什么,不是你打掉的?自己炸膛的?”毛文龙吃惊的反问到。不光是毛文龙吃惊,毛文龙周围的亲兵,部将们,也是个个吃惊

“是的,大帅,下官现,我们的大炮似乎很难打中鞑子的炮位,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鞑子的炮位接二连三的传出不一样的声响,然后开火的大炮就减少了,大帅,据经年的老炮手说,应该是鞑子的炮炸膛了。”张恒分析着。

众人惊讶的看着张恒,听着这个奇怪的结论。

张恒见众人都疑uo,不相信的看着自己,连忙道:“大帅忘记了,鞑子的大炮来自哪里?”

“噢?”毛文龙好像忽然明白什么,接着笑道:“本帅明白了,这鞑子果然是野蛮人啊他们的大炮,还是咱们明朝的呢,哈哈……本帅知道了,知道了啊怪不得鞑子这样冒险,抵近到如此近的地方攻城呢,原来如此……”毛文龙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哈哈大笑起来。

“父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亲随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鞑子的大炮本就是从我大明弄去的,本身就已经很老旧了,又封江了许久,估摸,这大炮,早以不堪使用,所以,鞑子见无法再用,才冒险把大炮抵近到城墙三百步上攻城呢,这是做的一锤子买卖啊哈哈哈……黄台吉啊黄台吉,纵使你聪明绝顶,胆大包天,我倒是要看看,没了大炮,你还有什么攻城的手段,我看你还怎么围死我毛文龙……哈哈哈哈……”毛文龙边解释,边哈哈大笑,这回,是眼泪都笑出来了,今夜可是关键,甚至是决定性的一夜,如果知晓了对手的底细,无疑,有了准备,胜算会变大。

众人听了这个解释,纷纷笑了起来。今夜因鞑子攻城而带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众将听令。”毛文龙大声喝道。

“末将在。”众人齐声喝道。

“今日,鞑子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他们的大炮,即将报废,所以,才冒险攻城,估计再打一阵大炮,等鞑子的大炮毁得差不多了,估摸鞑子就该攻城了,所以,今日,就是我东江男儿和鞑子见血的日子,今日无论如何,必须守住城墙,守住了城墙,鞑子就再没什么好办法攻城了,胜利也就在眼前,大家明白么?”毛文龙高声的说道。

“末将明白。”众人喊道。

“好,众将按先前布置,各就各位,准备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毛文龙大声的宣布道。

“末将遵命。”众将领命,然后各自出去,上城墙去了,如今对方的情况已经明了,底细也露得差不多了,决策已定,剩下的,就是拼命了。

待众人离开,毛文龙才欣慰的对张恒道:“张参谋,倒是多亏了你,识破了鞑子的底细,否则,本帅这里还不知道该如何布置呢,手足无措啊”

“大帅言重了,为大帅出谋划策,本是下官的职责,再者,不能解决鞑子的大炮,下官也是有责任的,深感愧疚,还请大帅责罚。”张恒心里也纳闷,怎么自己的大炮,佛郎机开了那样多炮,可似乎对鞑子的大炮没什么用,似乎偶尔打中了一下,这种诡秘的情况,也是让张恒摸不着头脑,虽然有些猜测,但是,没有看见实情,总还是不肯相信。

第四百一十章试探

范文程盯着那开炮的炮位,心里不住祈祷,大炮可以再多开几炮,脸上看不出什么,夜色,摇曳的火光,把很多东西都掩盖起来。

又是一阵大炮开炮的声音,镇江堡西面上的城墙,砖石四溅,城墙已经塌了很长一段。

范文程一直不断的捏着手指,以掩盖自己心中的惧意,此时虽然大炮攻城很风光,可是,范文程心中却相当的恐惧。沉凝了许久,转而向黄台吉道:“大汗,依奴才看,不如,攻城试一试,如今,已经塌了有一百多步了,也有足够宽的地方了。”

黄台吉相当的高兴,道:“好就依宪台的,有这一百多步,也足够了,各部依先前安排的,着手攻城吧,记得,还是老规矩,一成披甲,其他的就用包衣,如果能一鼓作气最好,最先攻上城墙的本汗给他抬旗,四处的鼓噪依旧片刻不停,分毛文龙的心。”黄台吉看着以前无法靠近的镇江堡如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面上相当的高兴,虽然也心里也知道,镇江堡绝不是这样轻松就可以攻下的,但是,也存了几分希望,毕竟,如今是开了这样宽一个口子。

“呜呜……”号角开始响彻整个战场。

镇江堡外的火把,忽然变得更加的多了,人影则更加的清晰。

张恒一直蹲在第二层城墙上面,听见了鞑子的号角,也知道鞑子要有所动作了,恐怕立刻就会攻城,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安稳下来,攻城了,大炮肯定会停下来,这种一直挨打的滋味,可不好受。转过头一看,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又沉了不少,第一道城墙已经轰塌了,第二道城墙的地势比第一道要高些,所以被鞑子的大炮误中了不少,已经有几处地方松动,城墙垛子被打坏几个,伤了不少人,不少人捂着流血的地方尽力的忍着不吭声,有的则在把轰开的砖石重新堆码起来,虽然无法抵挡大炮,但是,用来档鞑子的箭,是够了。

“二毛,怕吗?”老卒见自己身边的二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问道。

“不怕,不就是点了手榴弹,往外扔么?我老早就会了,扔完了就准备收鞑子的人头,这我老早就会了。”二毛轻松的答道。

“这次可不像以前了,这次,咱们城墙都垮了好长一段,咱们就是去填那段跨了的城墙的,呵呵,十有是能去不能回的,二毛,你就真的不怕?”这个老卒也是经年的行伍,听到的,看到的,所认识到的,比二毛这个新丁清楚的多,虽然知道自己会去干什么,不过,倒是显得很从容,并没有什么害怕,甚至还会和二毛开玩笑。

“没事,不就是去杀鞑子么?我的本事都练了好久了,一直没机会跟鞑子单对单的过招,这次,要试试真功夫,看功夫有没有白练……”二毛毫不在乎的回答道。

两人正说着,这队的百户喊道:“兄弟们,咱们分到活了,咱们去西面那段残墙上,专门负责堵从缺口冲进来的鞑子,其他的就不用咱们管了,走,兄弟们,跟着我杀鞑子去……”说完,领头朝着那段残破的城墙奔去,二毛和老卒立刻停了说话,跟了上去。

漫天的战鼓,不断轰击着交战双方士卒的心。

二毛喘着粗气,刚才一口气,跟着他们的百户跑到了这段城墙上,这段城墙,在那段被轰塌了的城墙北面,二毛靠着城墙,喘着粗气,休息着。

“你,你,你,你们都过来,搬些大石头上来,把这个台阶给堵死了,免得鞑子上来。”百户查看了一下地形,立刻喊道。

二毛听着好像是在叫自己,立刻跑下去,开始往城墙上搬石头,这个台阶,是平时用来登城,运送物品的石阶,不过,现在由于边上的城墙已经垮了,所以,这个台阶已经不需要了,已经成了鞑子上城墙的捷径,所以,必须堵起来。

二毛接着微弱的火光,开始吭哧吭哧的往上面专心的搬石头,他当兵以来,就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服从,专心的服从,绝对的服从,那教官的鞭子让他记住了“服从”两个字,所以,二毛认真的做着这件事,至于城外鞑子的呐喊,他似乎听见了,也似乎没听见,只是专心的往上面搬石头。

张百户靠着城墙,用潜望镜观察外面的情况,看了一会,根本就看不清,反而是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鞑子攻城的呐喊,脚步声,已经大致可以分辨到了什么位置。张百户高喊道:“那下面的谁,还有谁?还不上来,鞑子都来了,不要命了,快上来,鞑子就要来了,千万别露头,这次,不光是前面别露头,后面也别露,城墙可是开了口子的,只管趴着,记得啊”张百户大声的喊道,鞑子攻城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张百户忽然想起什么,大声喊道。

二毛正弯腰捡起几块断了的城砖,听见百户在上面高喊,立刻抱起这些城砖,吭哧吭哧,高一脚,低一脚的往上搬,要堵这个石阶,必须得要很多的砖块、石头,否则,堵不住,鞑子很容易沿着这石阶就上来了。

二毛把城砖、石头堵在石阶上,这才比较满意。

黑暗中,听见长官的命令,二毛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榴弹,拧开盖子。

鞑子的呐喊声已经尽在咫尺,甚至已经可以闻到鞑子身上特有的味道。

“目标,城墙缺口,扔……”

二毛毫不犹豫的点了手榴弹就扔,点了第一颗,接着就点第二颗。

密集的爆炸立刻在城墙残破的口子上响起,残砖被手榴弹炸得到处乱飞,鞑子攀爬垮塌城墙的势头,为之一窒,势头立刻小了很多,没人能在这种铺天盖地的火光中不害怕。

紧接着,镇江堡城墙下面,就是一阵雷鸣电闪的爆炸,让这个喧闹的战场,呐喊的战场,鼓声震天的战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好,炸得好”张恒趴在第二道城墙上,借着手榴弹的火光,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叫了声好,这手榴弹守城,果然还是利器,特别是对付人多的时候,简直就是无往不利,以前的什么蚁附攻城,人多欺负人少,在这里,已经行不通了。

黄台吉远远的看着涌入那段残破城墙的大金士卒,牙齿咬得紧紧的,期望着能出现奇迹,不过可惜的是,那一阵密集的火光,密集的雷鸣告诉他,这不现实。

“来人啊传令,让各部加紧鼓噪,给西段创造机会……”黄台吉攥紧了手心,不甘心的下令道。

“喳”

二毛趴在断墙的边上,脸上充满了笑,呼哧呼哧的喘气,一边跟自己同队的老卒笑道:“我说吧,鞑子就这点能耐,一阵手榴弹下去,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惜,今天不准扔钩子,否则,还不知道能钓上来几个脑袋呢……”二毛一副惋惜的模样。

“二毛,你就别想鞑子的脑袋了,今天这晚上,守住了就是大功劳,没守住,镇江堡就没了,你要那些脑袋干嘛?”老卒笑道。

“那是,要是镇江堡没守住,那以前钓上来的那些脑袋可就都没用了……”二毛想了下,觉得老卒说的话是对的。

“看着吧,咱们虽然有手榴弹,但是,手榴弹也不是万能的啊今晚,二毛,你可得小心了……,我这眼皮老跳……”这个老卒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小到只有一点点声音,完全掩盖在这震天的战鼓和呐喊声中。

“手榴弹预备……”敌人已经尽在咫尺了,百户不用看也能估摸出敌人到了什么地方,立刻高声喊道。

二毛来不及想老卒的话,立刻拧开手榴弹盖子。

“轰……轰……,轰……”一阵漫天的雷光火石,整个战场又是一片清静,那些高声的呐喊,那些震天的战鼓,在这阵爆炸声面前,显得无力和苍白。

黄台吉捏紧了千里镜,看着攻城的状况,咬牙坚持着。

“传令,催鼓……”

“喳”

漫天的战鼓再次响起。催得战场上的士卒更加的**。

“手榴弹预备……”

百户在城头看着下面的人头攒动,也是动容,刚去了一批,又来一批,虽然不是密密麻麻,但是,也似一张一般撒过来,借着火光,看着那些呐喊着奔向城墙的鞑子,张百户心里也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

“轰……,轰……,轰……”镇江堡西面这一段垮塌的城墙以及城墙两边的残墙外面,再次爆出雷鸣火光。

攻城的浪头,犹如拍在了坚固的岸石上,只溅起几个浪ua,转眼就消失不见,退了回去,剩下的,只是战鼓,呐喊,时不时还可以从远处听到爆炸声,枪炮声。

黄台吉心中也是在打鼓,这镇江堡的手榴弹,似乎是一批一批又一批,无穷无尽。

“传令,再催鼓……”黄台吉咬牙下令道。

“喳”

张百户听着这一阵高过一阵的战鼓,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转眼间有给这漫天火把,满耳的呐喊,枪炮,战鼓声给掩盖下去。

看着外面的人影再次朝着镇江堡而来,张百户毫不犹豫的道:

又是一阵雷犁的轰鸣,拍向岸石的浪ua,再次退了回去。一些在残墙中间没被炸到的,眼见着这场雷鸣之后,也退了回去。

“好”张恒在第二道城墙上,看着第一道城墙近乎完美的阻敌,忍不住叫了声好,这连续几次的攻城,鞑子怕是扔下了不少人在这里。

同张恒一样,趴在第二道城墙上的士卒,也跟着轻松起来,原先的那些紧张也一扫而空,鞑子的大炮不开火了,就凭这人,想攻进来,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大人,鞑子也就这点本事啊瞧着,今天下面那些兄弟怕要钓不少人头吧……”一个士卒羡慕的说道,他们这第二道城墙,根本就没有一点事。

“才不是,大帅有令,今日不许勾鞑子,你没瞧见,下面的兄弟们都没扔钩子呢,要是往日,怕脑袋都要打破……”另外一个士卒争辩道。

听着周围士卒的争论,张恒觉得鞑子这样猛的攻城似乎是有目的的,绝不会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浪费人。

黄台吉要紧了牙关,这是第几次了?冲上去的人,仍然只溅起了一个浪ua就没了,这种打法,当真是折磨人。

“传令再催鼓……”黄台吉依旧下令道。周边的大小贝勒们早已被明朝这种不要钱,这种漫天撒雨的手榴弹给镇住了,这种一阵接过一阵的雷犁,谁能抗得住?听见黄台吉再次下同样的令,一个个都吃惊的看着黄台吉。

“喳”

张百户听着外面催得更加紧的战鼓,心中不住的嘲笑,人怎么可以和铁石相比?任谁也受不了这种雷犁的爆炸。

“大人,大人,我们的手榴弹不多了……”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

一直还在嘲笑鞑子来送死的张百户,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这一点忘记了,如今这段城墙已经塌了,存手榴弹和运送手榴弹相当的不方便,自己只顾着扔得**,却忘记补充手榴弹不容易。

“各小旗立刻派人到北面围子里去运手榴弹,记住,快……”张百户连忙下令,这还是头一次下令去补充手榴弹,往日,只要扔一次,就能够吓跑鞑子,这次,已经连着几次,鞑子似乎是毫不顾忌的往上冲。张百户的脸上,汗猛然下来了,不过,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是更加坚定的脸。

“二毛,快去运手榴弹……”老卒一听到百户的呼喊,立刻就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二毛,并让二毛去运手榴弹。

这一队的小旗在黑暗中,也是楞了一下,这事可得他做主,不过也没多想,随即也喊道:“二毛,快去,你专门负责给咱们这一队运手榴弹。”

二毛没有多想,立刻弯着腰,快的朝着北面跑去,如今西面的城墙已经塌了,无法从南面运手榴弹过来,也无法从城墙内部取手榴弹,只能从更北面的围子里取,相当的不方便。

听着四处的枪炮声,听着鞑子攻城的呐喊,张百户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沉着的喊道:“小心点用,别扔太多,已经去取手榴弹了,很快就可以运到……”

黑暗中,看不清众人的脸,不少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手榴弹。

张百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亮的响起,盖住了远处的枪炮,敌人的呐喊。

“轰……,轰……”又是一阵爆炸声响起。

攻城的潮水,习惯性的退开,这次攻城,又仅仅只是激起了一阵浪ua。

张恒在城墙上看着真切,听着这一阵爆炸声,觉得不对劲,猛然到:“糟了……,来人,赶快告诉两面的围子,让他们尽快的给残墙上补充手榴弹……”

这阵不寻常的手榴弹的爆炸声让很多人听出了名堂。

黄台吉远远的听着,听见这次的爆炸,远不如上几次那般连绵不绝,似乎只有上几次的一半都不到。

黄台吉兴奋起来,自己猜对了,镇江堡里的手榴弹虽然凶猛,但是,每个人携带的数量也是有限的,如果是平时,补充必定相当的方便,自己未必敢这样用人命去试探,不过今天不一样,大炮轰塌了镇江堡的城墙,想必那残墙上的人无法从城墙内部补充手榴弹,如此,倒是可以试探一回,这回,算是压对了。

“来人啊传令,再催鼓”黄台吉兴奋的下令。

众人均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大汗,大汗不是一向反对用人命去填镇江堡么?怎么今天这般毫无顾忌的不停的催鼓?

“喳”

听着鞑子再次催动的鼓声,张百户的脸上,再次冒出汗来,失误,绝对是失误,自己这队人马,手榴弹已经扔得差不多了,却来不及补充,看着如大一般而来的鞑子,张百户的脸上,更加的坚毅。

号令声依旧是沉着的响起。

不过,拧开的手榴弹却不多。

爆炸声响起,但是明显的,弱了很多。爆炸在攻城的浪ua之间炸开,但是显然,没有那种雷犁的效果,很多鞑子现,自己居然可以在这地狱般的雷光中活下来,简直不可思议,正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进攻,还是如以前,退回去?

黄台吉远远的看着,听过了这阵爆炸,欣喜若狂,立刻狂喊道:“催鼓,加紧催鼓,不可停息……”

后金的大小贝勒,将领们,吃惊的看着自家的大汗,原来如此,镇江堡的手榴弹也是有限的,不能无限的往外投。这次,借着夜色,倒是把镇江堡的底线给试出来了,想必,没了手榴弹,大金的勇士应该能登上城头了。

“咚……咚……咚……咚……”催人的鼓声不断的响起,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进攻的后金士卒们,听到了这鼓声,立刻选择了继续进攻。

张百户在城墙上看得怒目圆瞪。**佩刀,高喊一声:“杀鞑子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战

城墙上,已经没有了手榴弹,已经是短兵相接。

城墙外面,是搭着梯子,顶着盾牌上来的鞑子,由于围墙开了口子,从口子涌入的鞑子,也是举着盾牌,朝着残墙搭梯子。

城墙上面已经没有了守城的力气手榴弹,剩下的,就是原始的守城手段,和敌人以命博命。

一个士卒拿起叉子,使劲的把一架鞑子的梯子往外推出去,这家梯子上的鞑子没有了着力的地方,惨叫着从梯子上面掉下去,看不见下面,跌下去,不死也伤,伤着比死了更难受。

这个士卒正准备再叉第二个鞑子的梯子的时候,从背后射来一箭,这个士卒痛苦的摸了摸背后,却怎么也抹不到背上的那根箭。

“小心,后面也有鞑子……”张百户一刀砍翻一个登上城墙的鞑子,出言高声喊道,不过,这样的提醒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为了防御前面登城的鞑子,必须得起身迎敌,一起身,已经从城墙缺口进来的鞑子借着火光,很容易就会现。

战况瞬间到了最惨烈,不断从缺口涌入的鞑子朝着这两段残墙涌来。

张恒在第二道城墙上看得焦急,这两段残墙,怕是守不住了,鞑子从内外攻,城上没有足够的手榴弹,是不可能守得住的,指挥徒增伤亡。

“大帅”张恒心焦的看着下面,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大明的士卒正在和鞑子的士卒作生死拼杀,忽然看见毛文龙朝自己这边过来,连忙喊道。

“鞑子四面只有鼓噪,就只有这一段城墙是真攻,本帅过来看看,战况如何?”毛文龙问道。

“大帅,下面那两道残墙怕是守不住的,手榴弹无法及时的补充,鞑子两面攻城,死伤严重啊大帅,不如放弃那两道残墙,反正两边还有围子,我们这里还有一道城墙,对付没有大炮的鞑子,足够了。”张恒焦急的说道。

“放弃那两段城墙?”毛文龙有些意外。

“大帅,事不宜迟,还是放弃吧,立刻派人把残墙上的人接出来,放弃那两段残墙,任鞑子占去,反正,我们这里还有一道,两边都是围子,,鞑子得了这两段残墙,也没什么用,和鞑子在这段城墙上死拼,怕事不行的啊”张恒建议道。

毛文龙思索了一会,道:“好,就依张参谋的,毛大,立刻派人把残墙上的儿郎们接回来,放弃那两段残墙,任鞑子占去。”

“遵命,父帅”毛大见毛文龙下令,立刻领命。

后金的大小贝勒,将领,看着已经攻上了城墙,一个个喜笑颜开起来。

“大汗,这毛文龙的把戏也就只有这些啊没了手榴弹,不堪一击啊”

“就是,大汗,没有手榴弹,这镇江堡,咱们立刻就可以拿下来啊”

黄台吉没有说话,虽然他们大金攻这一段城墙比较简单,但是,明显的,也就只有这一段城墙进攻的比较顺利,其他地方,则很难很难,根本没什么用,尽快一次次的催鼓,不过,依旧是难以靠近到城墙边上去,更别说架梯子登城,城里的手榴弹,似乎永不停歇,永远扔不完的朝外扔。

黄台吉的心思直往下沉,自己是没猜错,镇江堡普通的士卒携带的手榴弹确实有限,但是,他们靠着城墙,补充相当的方便,可以及时从城墙内部补给,和那两段残墙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那两段残墙很容易就攻上去了,可是除了这两段城墙,其他的地方,则根本就不可能攻得上去。如果只能攻下这两道残墙……

二毛提着篮子,想尽快的给自己那一对补充手榴弹,不过,等他拿到手榴弹,从围子出来的时候,城墙上面,已经到处都是鞑子,越往残墙那头去,鞑子就越多,这边靠近围子,倒大部是东江镇的官兵。根本不可能提着篮子回到残墙的那头去。

“嗖”的一声,一只箭射中了二毛身边的一个大明士卒,那个士卒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二毛赶忙蹲下来,按照教官教的那般匍匐在地。

按照习惯匍匐下来的二毛没有害怕,教官的鞭子让他想起来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

二毛从一旁燃烧的木头上点燃了自己的香,然后拧开手榴弹,点燃了手榴弹就朝着鞑子人多的地方丢。

一颗……,两颗,……五颗……

不断的轰鸣重新在这段残墙上上演。二毛扔了一颗又一颗手榴弹,才觉,自己拧开的手榴弹可没这样多,回头再看看,刚刚那个中箭的士卒正在给自己拧手榴弹的盖子。

那个士卒嘴角流着血,满头是汗,正坚毅的给二毛拧开一颗颗的手榴弹,见二毛望向自己,勉强笑道:“兄弟,替我多杀几个鞑子……”说完,又紧抿着嘴,艰难的拧着手榴弹的盖子。

二毛心头觉得被重击了一下,虽然看不到自己身边这个兄弟那里受伤了,但是,一只箭的尾羽却告诉二毛,自己身边的这个兄弟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呀……”二毛嘶声理解的狂喊道。手榴弹一枚接一枚的不断朝着城墙两侧飞去。

“轰轰轰……”爆炸声重新在这段残墙上响起,城墙两侧的鞑子恐惧的看着这一枚枚飞出来的手榴弹,鞑子进攻残墙北面围子行动,为止一窒。

不过片刻的功夫,残墙上面,已经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明朝官兵了。

北段残墙上,老卒杀红了眼,凭借着从死人堆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他成功的杀了好几个鞑子,不过,自己身上也多处挂彩。从额头上滴下来的血,让老卒的整个世界,都变得通红,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鞑子,老卒反而轻松了不少。

二毛匍匐着,不断的朝着两边扔手榴弹,身边刚才那个给他拧盖子的兄弟,已经没了动静,接手的是另外几位兄弟,二毛后面都是一群跟着去补充手榴弹的人,见前面的二毛神勇的朝着两边不知疲倦,其准无比的丢手榴弹,炸得鞑子纷纷后退,于是,几个人专门给他拧盖子,供二毛丢,二毛则状若**的匍匐在地,以标准的姿态朝着两边狂扔手榴弹。扔一气手榴弹,就往前匍匐一段,向自己的那队人马补充手榴弹,是他接到的命令,服从命令,这是二毛当兵之后,学会的唯一一件事。

残破的城墙,遍地的死尸,四处燃烧的火光,摇曳着把这个世界照亮。

从猩红的世界里,老卒似乎明白了什么,刀尖遥遥的对着身边的鞑子,从容的从地上捡起一个火把,声嘶力竭的高喊道:“上面的兄弟们听着,咳咳……我们这里的人死绝了,……死绝了……咳咳……,手榴弹朝我这里招呼,枪朝我这里招呼……”

老卒的刀,捅进了一个鞑子的身体里,老卒的身上,也瞬间扎进来几把刀。老卒抱着这个被自己捅死的鞑子,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喊道:“扔……,快扔……”

老卒用生命喊出来的声音,盖住了爆炸声,盖住了呐喊声,也盖住了天边的云。

张恒站在后面一道城墙上,看着下面老卒最后的呼喊,已经是泪流满面。

“开火……”毛文龙大声喊道,眼里的眼泪是不住的淌下来。

今夜接战以来,第二道城墙第一次扔出了手榴弹,瞬间,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就朝着第一道城墙而去,紧接着,就是枪声大作。

密集而雷鸣从这段残破的城墙上响起,密集的雷光,从这段残破的城墙上响起,响彻了天际。

黄台吉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这段残墙上的状况,看着从那段残破城墙攻入的大金勇士,心直往下掉,虽然攻下了这两段残墙,但是,朝两边扩张,攻占两边围子的打算,怕是根本无法实现,从两边围子的抵抗情况来看,很难攻下来,特别是北面那段残墙,居然以飞快的度不断的朝外扔着手榴弹,那度,简直无法形容,让已经接触到北面围子的大金勇士,不得不退回来。

忽然一阵闪亮的火光,晃瞎了黄台吉的眼睛,黄台吉立刻取下千里镜,入眼的是那片残墙上上,不住闪起的雷光。紧接着,就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爆炸声,黄台吉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二毛看着从山上不住扔下来的手榴弹,不住的枪声,眼眶里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淌,老卒那熟悉的声音,最后的呼喊,二毛听得真切。

整个战场,在这片铺天盖地的爆炸声中,安静下来。

第二道城墙上的人,早已泣不成声。

毛文龙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把眼泪挤出去。

攻城的势头,瞬间萎靡了下来,不知不觉的就退了下来。

后金的大小贝勒,将领,再不复当初攻城时候的狂妄。一个个黑着脸,看着从远处退回来的败兵,如果不是黑夜的遮盖,定会现,这些人的脸上,恐惧得很。

过了半响,黄台吉又才道:“宪斗,在吗?乘着还没天亮,把剩下的大炮拉回去吧,依旧封锁江面……。”

“喳,奴才遵命。”范文程低着头,答道。

“今日攻城,就到这里吧,在毛文龙的手榴弹没有耗完之前,要攻下镇江堡,显然,不太可能,除非用人命填,但这显然不是我大金耗得起的,各部除了留一些人继续鼓噪,其他的就都退了吧,能收回来的尸,尽量的收回来,不能收回来的……,就算了吧……”黄台吉疲惫的下令道,今夜的攻城,失败了,关键性的抢占残墙两边的围子没有做到,这仗,也就不用打下去了,镇江堡号称九连城,有九座大小围子连在一起,除了外围的城墙,围子和围子之间也连得有城墙,这也是难的地方,第一道城墙纵然是轰垮了,但是,第二道城墙由于地势较高,不太可能用梯子爬上去,所以,只能抢占两边的围子,两边的围子如果抢不到,这攻城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喳……”后金众贝勒,将领答应着。

“稍后算一算,这一仗我大金损失了多少,算好了,接下来,就按照先前商议的,挖壕沟吧。”黄台吉丢下这句呼,头也不回的头了。

后金大小将领,望着远去的黄台吉,也无话可说,白天毛文龙以死尸激怒了他们,他们是力主攻城的,被黄台吉极力的压了下来,心中对黄台吉相当的不满,这次攻城的结果,让他们清醒过来,即便是有大炮的协助,即便是轰塌了很长一段城墙,但是要想攻下镇江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向到那雷鸣电闪,入闷雷的爆炸,后金的大小贝勒,将领们就觉得可怕。

范文程没有说什么,早早的离开了人群,那些大炮,在这次猛烈的攻城当中,损失了不少,很少是被镇江堡的大炮摧毁的,多半是自己炸膛的,现在攻城结束了,大炮还剩了些,依旧可以拉去封江,至于大炮还能打多久,范文程心里没底,头一次对自己当初投靠大金是否值得产生了怀疑。

二毛流淌着眼泪,在残破的城墙上寻找着自己的队伍,他所在的这个小旗,除了他,全都倒在了这里。

看到死了还紧紧的抱着一个鞑子的老卒,二毛的眼泪,更加止不住的往外流,老卒的手上依旧是紧紧的攥着那把刀,刀身,大半没进了鞑子的身体。

响起老卒临死前的呼喊,二毛除了流泪还是流泪,想起老卒先前跟自己说过的话,二毛还是只能流泪。

周围的情况,和二毛差不多,除了不多的几个前去搬运手榴弹的,他们所属的这个百户,基本上都死了,剩下的人,都一个个都跌坐在城墙上哭泣,伤心的哭泣。

“二毛,二毛……”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

已经没有眼泪的二毛茫然的抬起头,道:“在这里。”

“二毛,大帅让你上去,刚刚你扔手榴弹阻敌的事,大帅已经知道了,特意要见你……”

“哦,好的,知道了,这就去……”二毛应了声,借着昏暗的火光,可以看到,二毛已经没有再流泪了。

张恒一直盯着那三百步的地方,紧紧的盯着,今日的局面,多少和大炮无法击毁鞑子的大炮有关,张恒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佛郎机打那里,很少见到效果?

借着远处那或有或无的火光,张恒忽然好想现了什么,立刻说道:“大帅,还请下令,让残墙上面的人尽快回来,这次,要让鞑子知道厉害……”

“这是?”毛文龙不解的问道,今日的战事都结束了,正该是收拾战果,救治死伤,收拾鞑子尸体的时候,怎么还让人回来?不过既然张恒这样说了,毛文龙也没多犹豫,又道:“毛大,让残墙上面的人立刻回来……”

“是,父帅。”毛大迟疑了一下,对于这种不收尸,不清点战果的事,毛大有些不爽,不过,既然自家的父帅下令了,那就只有执行。

“大帅,下官去去就来……”张恒告辞了,然后跑向山脚的炮位,那里,安置了两门红夷大炮。

“大人,真的要打那里吗?”炮手问到。

“对,就打那里,稍微抬高一点点,现在反正前面的城墙没有了,你们就尽量的瞄准吧,不要怕,直观打……”张恒相信,自己看到的某些黑影,应该是鞑子在移动大炮,今天的战事结束了,鞑子想把大炮拉回去。

炮手老到的瞄准,调整着炮位。

范文程正在催促着把剩余的大炮拉走,很快就要天亮了,忽然间,两声炮响,范文程下意识的低了低头,紧接着,一阵巨力,将范文程骑的马掀翻在地,范文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惊恐的看着自己骑的那匹马,那匹马的一只马腿,已经被某个东西削掉了半截,只有半截了,范文程惊恐的回头看看镇江堡。本以为黑夜,自己可以从容的撤走,没料到,镇江堡里敢凭空开炮,一下子击中了一门他要拉走的大炮,那被击飞的大炮碎片,有一块,消掉了他骑的这匹马的马退。

“快,赶快,立刻把大炮拉走……”范文程带着惊恐的喊道,虽然自己有对付镇江堡大炮的奇招,但是,镇江堡里的炮手,也绝不是无能之辈,范文程如今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就是二毛?”毛文龙的脸上,早已看不到泪痕,面色平静的问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就是今天立功了的二毛,这个二毛,一个人以**的度朝外扔手榴弹,其准头奇准,让本来已经摇摇玉坠的北面围子转危为安,所以,毛文龙决定见见这个二毛,战场上,除了要有勇气,又力气的人之外,还需要有运气的人,这个叫做二毛的,除了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力气,更是有相当的运气。

“回大帅,小的就是二毛。”

“好是条汉子,不过,**汉可不兴流眼泪……”毛文龙看着二毛脸上两道明显的泪水印,说道。

“回大帅,二毛以后再也不会流泪了。”二毛坚定的说道。

“哦,这是为什么?”毛文龙好奇的问道。

“回大帅,今天二毛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以后就只有一件事,杀鞑子……,绝不会再流泪。”二毛认真的回答者。

“好好一条我东江男儿……”毛文龙相当满意二毛的回答,不过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半响,又道:“听说,你扔手榴弹奇准,奇快?来,看看你的手臂,到底有什么不同?”

“遵命,大帅。”二毛没有犹豫,立刻脱下自己的衣裳。

两条手臂,一条细,一条粗,毛文龙吃惊的拉起比较粗的那条手臂看起来,只见这条手臂已经开始肿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年少的人们

初冬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

镇江堡也不例外。

普照的阳光,让这座城池从地狱中显现出来,迎来了新的一天。

白蒙蒙的雾把这座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城池笼罩着,直到阳光照射许久,雾才悄悄的退散。

城墙上,越来越多的脑袋从城墙上冒出来。

昨夜,给镇江堡的伤害太大了,城墙被轰垮了一大段,死伤了好几百人,可谓是进入镇江堡以来,最惨烈的战事了,众人纷纷伸出头来,准备看个仔细。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恒呆呆的看着西段城墙三百步远的地方,不光是张恒楞着发呆,凡是城墙的人,都在发呆。

太阳已经把雾驱散足够了,那三百步远的地方,已经清晰可见。

鞑子连夜在三百步的地方挖了一个个深坑,将大炮拖进一个个深坑里,然后在对着城墙的那个方向开了一条槽沟,让大炮的炮口刚好对准城墙,而深坑的上面,面向城墙的一面,则堆满了泥土,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朝的大炮,佛郎机击中了那里无数次,可是,一直无法有效的把鞑子的大炮打掉的原因,实心的炮弹很难直接打进那条槽沟,如果是打在地上,泥土上,则对泥土后面,下面的大炮没有什么作用,倒是把那些泥土削去了不少。

张恒看着那些藏大炮的坑,目瞪口呆着,这就是一直无法摧毁敌人大炮的原因?这就是鞑子敢把大炮拉倒这个地方打的原因?

看了许久,张恒才把目光从

那个地方收回来,事实证明,自己的猜想确实没错,可是,又怎么防备这种情况呢?

城墙下面,鞑子的尸体已近被收拾干净,有的是鞑子自己收回去了,有的则是东江镇的士卒收拾的。

“大人,您看那个坑,估计就是鞑子藏身的地方……”一个士卒似乎找到了什么,立刻跟张恒说道。

张恒顺着这个士卒的指引,望过去,发现了一具鞑子尸体,整个人,上半身趴在坑里,两条腿,则在坑外面,这显然是一个准备进坑里避弹的鞑子,不过,可能是慢了一线,所以,还没完全躲进洞里,就被炸死,所以,才有这种情况。

“没错,鞑子果然是挖了洞了……”张恒自言自语的说道,事实再次证明,自己没有猜错,鞑子里有高人,居然想出了挖地洞、挖坑这一招来应付镇江堡上面的火器,这样一来,火器的威力就大减……

鸭绿江出海口外面。

这里,集结了好几艘战舰。

彼得很苦恼,自己的“上司”,正在干一件愚蠢的事,自己虽然劝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自己的上司依旧我行我素,继续干那种愚蠢的事,为此,彼得相当的烦恼,作为一名为皇帝打工的雇员,有必要站在自己老板的立场上为自己的老板考虑问题。

“尚,这样是不行的,……尚,这样真的是不行的……”彼得不断的劝说着着尚可喜。

“没什么不行,大炮拆下来,改装到我们的战船上,你是同意了的,如今干嘛又老是罗嗦?”尚可喜一直亢奋的忙碌着,一句也不愿意听这个夷人的话,只想着尽快改装完,然后,能尽快的把战舰开上去,昨夜的大战,已经让尚可喜意乱纷繁。

“尚,你听我说,我不是说你不应该拆大炮,我是说……”彼得不住的解释,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好了,我不听你的解释,我只知道的改装大炮……”尚可喜相当的不耐烦这个夷人,如果不是这个夷人还有几分本事,尚可喜更是懒得和他说话。

“不,不,不,尚,你听我说,你那艘小船,更本不能装载这样多的大炮,肯定会沉的,你这样真的是不行的……”彼得婆口苦心的劝着尚可喜,但是,尚可喜一直是一门心思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干,……对于劝说这个不懂海战、炮战的毛头小孩子,彼得觉得自己真的是很累,但是站在皇帝的角度考虑问题,彼得觉得,自己还得继续。

“快,把大炮吊下去……”尚可喜毫不理会彼得,自己指挥着工匠,军士,把这艘夷人战舰上的大炮拆下来,改装到东江镇水营的小战船上去。昨夜镇江堡一夜苦战,已经让尚可喜**了,一大早,尚可喜立刻就催促工匠,士卒们开始在这海上直接改装大炮。在尚可喜不停的催促下,工匠们的进度相当的快,已经把五门大炮吊了下去,还再吊几门,这艘战船上的大炮就算是改装完了,就可以进行下一艘战舰的改装了。

彼得口干舌燥,无可奈何的走到了一边,今天一个早晨,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徒劳的、无力的阻止尚可喜按照他的办法改装战船。

“雷,你该劝劝尚,尚疯了,这样小的船,怎么可以装如此多的大炮?何况这艘船,更本不是为了装载这样多的大炮而建造的,这样多的大炮上船,船肯定受不了的……”彼得又一次无效的劝阻尚可喜之后,转而开始再一次做无用功,劝雷大用。

雷大用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尚可喜,注视着就地改造战舰的场面,也不太理彼得。可能是烦躁得很了,雷大用皱着眉头道:“彼得,你没发现,元吉他已经快疯了吗,你这样怎么能阻止他?要知道,昨夜镇江堡可是一场苦战,镇江堡随时会再次爆发大战,而我们则在海上无能为力,你想,元吉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不用在劝他了,让他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吧。”雷大用对海上的事不太懂,但是,支持尚可喜改建战船,他是同意了的,所以,现在然支持尚可喜,至于彼得说的,雷大用则未必往心里去。

“好吧,雷,就当我没说,但是,要知道,这仅仅是艘小船,按照大明的说法,这是一艘苍山船,根本不可能承受十门火炮,我可以跟你打一个赌,要是呆会装好了,你可以要求试炮,如果同时开火不出现事故,我情愿把我从皇帝陛下那里获得的薪酬转让给你,如果你输了,请帮帮我,劝说尚按照我的建议去做,要知道,我比你们更加的想赢得这场战争,雷,我是一心为皇帝陛下服务的……陛下的份上,相信我吧……”彼得再也没有精力去劝说这两个手中握有巨大权力的毛头小伙子,拿出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作最后的赌注。

雷大用对海上的事不是很明了,听了彼得的话,心里有点异动了,这个夷人,对于薪酬是相当的看重,整日的就说自己的薪酬比得上他们那里某某公爵,某某伯爵,由此可以证明,他是一个高等人,如果情愿拿出全部的薪酬做赌注,恐怕,这事真的要考虑一下了,或许,自己太莽撞了点。

“你是说,这种改装的办法一定不行?”雷大用这才重视起彼得的话。

“是的,一定不行,好吧,雷,改装不是这样干的,我们应该需要一批专业的工匠,需要专业的工具,需要一个专门干这件事的场所,也就是说,我们最好是找一个能修理船的船坞去,而不是在颠簸的海上,我知道,你和尚都急着去镇江堡,但是,请考虑清楚,我们还要等待陛下的增援,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一周以上的时间,足够我们到皮岛的船坞去干这件事了,这样,我们可以合理的加固,可以挑选结实一些的船,只有这样,改装战舰的工作才能顺利,像尚现在这样干,噢,上帝,原谅我吧,他这是在浪费皇帝陛下的财产……”彼得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雷大用也疑惑不定了,看着下面那艘东江镇水营的战船,上面已经装载了六门火炮,尚可喜准备添加八门,加上原来的两门,总共会有十门火炮,从现在装了六门来看,好像船还支撑得住,也就是吃水更深了点,船上的工匠,士卒们,正努力的把大炮卸下去。

“行,就这样吧,呆会装好了,我会让元吉试炮的,如果你说中了,那么,我会按照你的建议去做的,如果你说错了,你的薪酬我也不会要,只要你以后别这样罗嗦就行……”雷大用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战船,轻轻的说道。

“好一言为定,上帝在上,这就说定了,我已经做好了赢的准备了,虽然我不想赢,但是,我必须赢,为了陛下……”彼得认真的,一脸我赢定了的表情,相当肯定的说道。

加装的八门千斤佛郎机,已经都到位了,工匠们做了些加固,船身看上去,有些往下沉,但是总体感觉还可以,摇晃的船体,虽然有些声响,但是,也不一定就是大炮压甲板弄的。

看着第一艘改装好了的战船,尚可喜满心欢喜,夷人的大战舰上不去镇江堡,而镇江堡的战况,已经越来越激烈了,尚可喜觉得,有了这种改装的战舰,如果有必要,自己可以强行前去支援毛大帅,不至于让大帅一个人死守镇江堡。

“元吉……”雷大用看着一脸满意的尚可喜,喊道。

“大用,什么事?可是那个夷人的的说项?”尚可喜说道。

“嗯,算是吧,我知道你想救援毛大帅,心里相当的急,但是,也要相信,我的心也很急,彼得的心也很急,我们都是盼着把事情办好……”雷大用开始说项。

“大用,不用劝我,有了这改装的战舰,即便是没有降雨,也可以强行前去镇江堡救援了,万一大帅那里危险,我们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办法是不是?如果是给那个夷人说项,则可以免了……,不管如何,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一事无成,什么事也不做。”尚可喜非常感激雷大用,如果不是雷大用的支持,他要拆夷人战舰上的大炮,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也照样不能阻止他改装战舰的心思。

“好吧,元吉,说实话,我对海上的事不是很懂,但是,我觉得彼得说的也有道理……”雷大用说道。

“那,大用,你的意思是你不支持我了?”尚可喜紧张的追问。

“不,我的意思是,彼得想跟你打个赌,不管你输赢,我都会继续支持你改装战船,但是,如果彼得赢了,我想你能听取一下彼得的意见,在彼得的建议下改装战舰,毕竟,陛下让我们跟着他学海上的事……”雷大用也理解尚可喜的心情,于是,说话的时候,稍稍的拐了个弯。

尚可喜这才认真的考虑起来,从昨夜起,那种狂躁就一直在,到现在,依旧支配着他的整个人,想了很久,尚可喜终于道:“好吧,大用,你说,彼得想怎么赌?”

“其实,也简单,现在这艘战船也改装好了,彼得想试炮,按照实战的状态下试炮,如果船没问题,他愿意服输,如果船出现了问题,则算他赢……”雷大用对于战船,对于海战,大炮还是相当的模糊,不是很理解,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是摇摆的,是看不清的,只能以实践来检验问题。

尚可喜稍稍考虑了一下,就道:“好,没问题,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就叫人试炮……”尚可喜没有拒绝,起码现自己改装的这艘战船,还是很平稳的,没有什么让人心悸的嘎吱嘎吱响。

这艘改装好了的战船,仅仅是明朝水师里常见的苍山船,是一种小型的战船,对于加载的这些大炮,这艘船的哨长还是相当高兴的,在海上,大船打赢船小,炮多打赢炮少,这是公认的,所以,自己的船上添加了如此多的大炮,他是相当的喜欢,听到尚可喜要试炮的命令,也是相当的高兴。

很快,这艘苍山船就和这条夷人战舰分离开了,并且做了试炮的准备,船上除了东江镇的水兵,还是夷人炮手。

尚可喜,雷大用,彼得,三个人起。

尚可喜盯着那艘改装过的战船,死死的不放,彼得则是一脸轻松的看着远处,似乎胜券在握,而雷大用,则是看看焦躁的尚可喜,再脸轻松的彼得,心中更是犹豫,自己这回,可能是真的犯错了。

在人们焦急的等待中。

那艘苍山船终于发炮了。

如战时一般,两舷的大炮几乎在同时开火,炮口冲出浓烈的烟雾,发出震耳玉聋的炮响。

尚可喜捏着船舷,紧张的看着情况。

船似乎是完好无损的,尚可喜松了口气,这个夷人尽会说些大话。转过头去,准备好好的这个夷人,没事瞎捣乱。

彼得则还是一脸轻松,带着笑意,似乎船立刻就会沉一般。

“不好了,船破了……”

“不好了,大炮砸穿船底了……”

那艘苍山船上,忽然船来让人心悸的呼喊。

尚可喜转瞬间,心沉到了谷底,心里拔凉拔凉的。被那个夷人说中了,这苍山船,更本载不了这样多的大炮。

“快,救人救人……”雷大用立刻反应过来,高呼着喊道。边上大小船只,立刻上去救人。

好在附近的船多,漏水也不是一下就灌满了船,等船慢慢沉下去的时候,船上的人,已经全部转移走了。

“卑职无能,让大人失望了……”刚刚那艘苍山船上的哨长,悔恨,羞愧的跪在尚可喜、雷大用面前。

尚可喜脸色铁青,抓着船舷的手,已经捏到手指关节发白。

“这不关你的事,虽然船沉了,但这也是好事,避免了更多的船沉……,好样的,下次给你寻一条大船……”雷大用好生安慰着这条战船的哨长。

“多谢大人……”这个哨长相当的欢喜,虽然丢了一条船,丢了十门大炮,是件晦气的不能再晦气的事,但是,能得这位钦差大人的首肯,那么,重新弄条船就不算什么,这可是陛下的心腹,掌管者增援东江镇的所有物资,可谓是权力通天,弄一条大船,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难。

“说说当时的情况吧。”尚可喜的脸色,已经好多了,情绪也平复了许多,问道。

“回大人,先前都是好好的,但是一开炮,就明显的不行了,震动太大,甲板扛不起这样多的大炮,太重了,有一门大炮开炮后,直接就从甲板上掉下去了,还砸穿了船底,除了这门大炮,其他的几门,卑职也看过了,甲板似乎都有松动的迹象,根本不能再开第二炮……”这个哨长开始回忆当时的情况。

“嗯,好,辛苦你了,以后会给你弄条大船的,先去休息吧……”尚可喜沉着脸说道。

“卑职告退……”这个哨长欢天喜地的走了。

“好了,彼得,这次,你赢了,那么,就说说你的做法吧,改装战船是一定要做的,而且必须尽快的改装……”尚可喜很**的承认自己输了,事实摆在面前,狡辩是没用的。

彼得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道:“嗯哼,好的,我的建议就是,我们需要有一个船坞,用来改造战船,而不是在这颠簸的海上;其次,我们应该有一批专业人士组成一个评估团队,专门用来评估能战舰改造的可能性,以及最大的改装数,而不是我们这些外行在这里瞎捣乱……”

到“瞎捣乱”三字,尚可喜瞥了一眼彼得,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这个瞎捣蛋就是说自己,那艘沉了的战船,以及船上的十门大炮可是实打实的铁证。

“……,所以,我们因该去皮岛,那里有现成的船坞,用来改造战船再好不过了,合理的加固,材料、工具、工匠都不缺,最后,我们还有至少一周的时间来干这件事,要知道,陛下的增援,至少还需要一周才能到,相信我,你们的毛大帅比你们想象中的坚韧得多,一定能坚持到我们的到来的……,这就是我的建议……”彼得一脸轻松的说道。

“好吧,我没有任何意见,大用,你呢?”尚可喜低下头,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

“好,我也没有意见,就按照彼得说的做吧……”虽然不是雷大用输了,但是,雷大用觉得自己做事太想当然了,缺少经验,缺少很多很多东西,以至于,还未开战,就已经白白损失了一艘战舰,十门大炮。

尚可喜低着头,闷闷的说道:“大用,对不起,是我鲁莽了,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把这件事闹成了这样……”尚可喜从昨天半夜里起来,一直到现在,精神亢奋的没有停歇过,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尽快的救援毛文龙,救援镇江堡的兄弟们,一切想法、考虑都是按照这个前提进行的,以至于出现了船沉炮沉的事故,未战先损,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确实太鲁莽了,确实是太冲动了,确实是太自负自己的身份了,而忽略了基本的事实。

雷大用也是叹息,自己还是太年少了,懂的事,经历的事还是太少,特别是这海上的事,自己根本就是抓瞎,做这个钦差,完全是仗着陛下的信任和支持,凭的是对陛下的忠诚。

“嘴上办事不牢……呵呵呵……”雷大用忽然笑了起来。

尚可喜惊讶的看着雷大用,这既是说他,也更是雷大用说自己,雷大用比自己还要年轻……

第四百一十三章货比货得扔

初冬的阳光,也照射在了大明的京师。

虽然初冬天气有些冷,还有雾笼罩着,但是,最近的京师,却是格外的“热”。

“号外,号外特大消息……琉璃斋将增两成股份,年底分红将增至四百万两银子……”小报童通红着脸,卖力的奔跑着,今天的邸报格外的好卖,这已经是第三次去取邸报了,同样的,一出来,立刻被扔抢购一空。

“号外,号外特大消息,……琉璃斋年底分红将增至四百万两银子……”整条街面上的人,都陷入了某种**,虽然琉璃斋的股票对于街边卖包子,卖油条小商小贩们是天边的浮云,但是,也不能阻止他们八卦的热情。凡是遇见了,无一例外的,总是在说涨了多少,谁谁谁又赚了多少。

又是一个匆匆从家中出来,在街面上购买了一份邸报,匆匆朝着茶楼上来的人。

在以前,如果有人早上就往茶楼跑,八成会被人骂成疯子,但是,如今北方的早茶,已经逐渐的成了一个习惯。无他,邸报是在早上的,邸报出来之后,在早茶上互相探听消息,揣摩邸报航的内容,打听八卦,吹牛打屁,那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

“四百万两啊”一个中年富态**一副哭丧的脸,伤心的高喊道,似乎这分出去的四百万两是分的他的家产一般。声音力压整个茶楼,茶楼里的人纷纷侧目。

这个从楼下上来的瘦高个快的登上茶楼,径直的上来了。

“张兄,马兄,鲁兄,见谅,多睡了一会,来晚了……”这个瘦高个连连抱拳给这一桌人行礼。

“王兄,无需如此,我等也是刚到不久……”被瘦高个称为张兄的人出言说道。

这个姓王的瘦高个也没有多纠缠这些,立刻打开自己手中的邸报,道:“几位,今日可是好大消息啊四百万两银子,就这样拿出来分了,陛下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啊几位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个瘦高个听了自家的下人在街面上听到的传闻,立刻从家里蹦出来,直奔茶楼,要打听、揣摩邸报上的消息,这里无疑是一个好地方。

这一张桌子上的几个人,穿着的都是绫罗绸缎,从打扮上看,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这一桌子占的地方相当的宽,和远处桌子挨桌子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咳……陛下的手笔,自然是大了,如非是陛下的手笔,哪家又能舍得拿出四百万两银子出来分红?……这怎么可能有假?别忘记了,邸报是个什么东西?那是通政司下的衙门,能乱说?”边上一位被称作鲁兄的人,立刻回应道。

“就是,那樊维城敢乱说,陛下第一个饶不了他,四百万两可是银子,不是纸钱,他敢信口开河,到时候,分了他的肉,都补上这个窟窿,啧啧,四百万两啊想我大明天子,一年的金ua银才多少?啧啧,如今这世道,变了啊”被称作马兄的这个人,一副我看透了的表情,也跟着说道。

瘦高个沉凝了一下,道:“这世道,确实要变了啊……啧啧,四百万两啊……这银子,越来越不值钱了么?”

如今的大明朝,确实是变得厉害,别的不说,敢拿出一千万两银子去赈灾的皇帝,天下还有第二个不?没有,可如今的陛下,就要这样干,而且还做成了。往年,那次不是蒙古南侵sa扰边墙,打大明的主意,可是,如今边军居然从草原上往边墙里运羊,运马,运战利品,这是多少年没有的新鲜事了?

往年,那个皇帝不是为了钱和大臣们斗法,为了点银子斗得死去活来,甚至还有打死税监的事,可是,如今这位天子,不动声色之间,已经ua去了几千万两银子,其ua银子的度,除了令人乍舌,还是乍舌。别的不说,单单就是今天邸报上的消息,年底分红四百万两,就这一项,就足够让人瞠目结舌。

“得,几位啊我看,还是别愣了,光是感叹是没用的,陛下的手段自然是我等仰望的,……还是说说,大伙手上都有多少股票吧,这四百万两分下来,一张股票可能分到不少银子,这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啊”张姓的**先提议道。

“咳,陛下的手段,王某拜服,呵呵,如今,只想着,能跟着陛下赚几个银子uaua就**了,……可惜,我那几张到手的股票出手早了,要不然,留到过年的时候,能收几千两银子的股息呢……现在手里,剩的可不多咯……”姓王的瘦高个带着遗憾的说道。

“唉,实在可惜,要早知道这样,我那些股票也不该出手啊我的那几张,还是托关系弄到的呢,……现在手上的也不多了……”这个人也是一样。

几个人后悔当初卖股票的事。

“哎,要说股票,还是毕大人家里多啊”一个人酸溜溜的说道。

“别说了,人家毕大人那可是陛下的心腹,做事自然是以陛下马是瞻……跟咱们可不一样……”

“那是……,诸位,如今这股票,可是涨到一千八百两一张呢,这还在涨,指不定那天就到二千两一张了……,啧啧,刚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一千两,这才多久,可是翻番啊,……啧啧,要说陛下赚钱的手段……我等望尘莫及啊,嘿嘿……”姓张的**抛出一个话题。

“……我鲁某是服了,打算跟着陛下赚点银子uaua,如今这年头,还没什么人比得上陛下赚银子的手段……”姓鲁的**立刻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张某也正是如此的看法,说句大不敬的话,想当初,看见邸报上说,那个入股琉璃斋的王姓商人,日后卖的股票都能分到一成,我张某还以为是说笑呢,如今看,这正是陛下的厉害之处,出言比践啊有这般的铁誉,倒是放心……”

“唉,张兄,你就别说那个姓王的商人了,那家伙的股票,还有不少是从我这里收去的呢,那家伙,现在可赚钱了……”鲁姓的**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

“……咳,他啊当初不过ua了一百三四十万两银子,如今呢?一张股票就值得一千八百两,一张股票足足赚了五百两银子啊五百两……”说话的这个**,一边夸张的说,一边伸出五根手指,后悔莫及得很。

“一千八百五十两收股票,在座的各位,可有出手股票的?在下可是银行的银票直接收购……”一个声音在茶馆里高高的响起。

不过,没人回应他的话,甚至还能听到不少暗地里的鄙视声。

“切,卖给你……”

“我呸……”

“……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今日也是一个早朝的日子,大臣们也早已聚集在了紫禁城里,等待着皇帝的召见。

不少大臣都是拿着邸报,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聚集在一起交谈,交谈的内容,除了一些时政,大多都是这四百万两银子,因为这数字实在太庞大了。

毕自严一个人红着脸,羞愧的呆在一个角落里,脸上挂不住。脸上挂不住的原因很简单,今天邸报上的消息明显的就把他户部给比下去了,如今他的户部,就是一个空壳子,根本拿不出什么钱,可是,这邸报上的消息,一下子就分出去四百万两,两下一比,就显得他户部无能了。

“毕大人,恭喜,恭喜啊”一个官僚抱拳跟毕自严恭喜。

“那里,那里。”毕自严脸上红得很,一个商家随随便便就可以给别人分四百万两出去,可是他户部,每年为节省几万两银子绞尽脑汁,耗尽了脑子,想尽了办法,这货比货,确实得扔,他作为户部的尚书,觉得没脸皮。

“听说毕大人先前买了不少股票?眼光如炬,眼光如炬啊下官佩服,佩服啊”这个官僚小声的赞扬道,一边称赞毕自严厉害,也一边暗自责备,当初他还嘲笑帝党们耗尽家财给皇帝站台来着,现在呢,别人的股票赚大钱了。

“那里那里……”毕自严郁闷了,自己这户部尚书干的不咋样,户部的库房里可以跑老鼠,但是,自己倾家荡产,原先收的那些股票,如今,老值钱了……,当初他全力收购股票,可是以一个帝党的“自觉”来买的,可没想过这股票还能赚钱,为的不过是给皇帝站台子,给皇帝分忧,不至于让皇帝下不来台,给皇帝送两个银子uaua,那里料到,不到两个月,风云突变,自己原本是豁出的“愚蠢行动”,现在居然成就了自己有眼光,会赚钱的美名,这世道,毕自严觉得,看不懂了。

在这群等待上朝的大臣中,有的欢喜,有的愁眉,有的无动于衷,有的咬牙切齿,有的神情激动。

太和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声势浩大的行礼,今日的早朝正式开始了。

众臣看向皇帝的眼神,更多的羡慕,是欢喜,有的则也是一副鄙夷的目光,甚至是反感,甚至是不屑,痛心疾。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要奏。”一个大臣等不及,立刻开口说到。

“哦,卿家有何事?”杨改革的心情相当的不错,经过精心的准备,勋贵们入股琉璃斋,增二成的股票,银子已经到手了,在这个自己最缺钱用的日子里,白白得了近三百万两银子,无疑,是令人相当高兴的事。

“陛下,今日邸报上言,琉璃斋将分出四百万两的红利,可有此事?”这名官员,一副痛心疾的模样。

“这,却有其事。”杨改革毫不忌讳的承认。

“陛下,臣以为,何不将这四百万两巨款,收归国库呢?如今天灾延绵,百姓流离失所,边墙之外,又是战事连连,陛下,有这四百万巨款,何愁战事不平,天灾不平?”这个大臣痛心疾的呼吁着。

话还没说完,不等杨改革火,下面已经有人替杨改革出头了。

“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可,这琉璃斋的股票分红,乃是商家正当获利,怎么可以说收就收了呢?这无疑是朝廷与民争利……陛下,万万不能啊”这个官员是一脸正义的说到。

杨改革本想火,但是听到有官员以“与民争利”为理由为自己辩解,心中已经笑了起来,这与民争利从来都是大臣们用来对付皇帝的,现在居然拿出来为自己这个皇帝辩护。

“可是,陛下,这琉璃斋分明就是陛下的产业,既然是陛下的产业,每年有如此之多的出息,为何就不能入库?陛下乃是天下人养之,如今大明朝内荒外战,所用银钱之多,户部早已破败不堪,正急需一笔银子填补,陛下,该当把琉璃斋充入国库啊如此,才是正真的不与民争利……”刚刚那个打算把琉璃斋四百万两银子收归国库的官员,更是信誓旦旦,一副我是对的表情。

杨改革本来不错的心情,被这种奇葩一般的言论打击到完全粉碎。这要如何辩解?杨改革已经神经错乱,不知所措。

不光是杨改革目瞪着这个大臣,朝堂上的其他人,也同样是目瞪着这个大臣,这个大臣的言论已经触犯了众怒,大部分人也和皇帝一样,对于这种言论不知道从何辩起,只能是瞪着这个家伙。

琉璃斋是皇帝的产业没错,不过,那是公开的秘密,知道归知道,但是,人家皇帝也是按照“规矩”在做事,和大家一样,也是幕后操作,并没有自己甩膀子到琉璃斋卖东西,要是按照您说的,朝廷缺钱就把琉璃斋的红利充公了,就把琉璃斋充公了,那是不是说,也可以以没钱的理由把我们的那些铺子充公了?朝廷没钱了就充公别人的铺子,那是不是说朝廷没钱了,也可以收铺子的税?您这不是要我们的老命么?如今开铺子的,哪家背后没站几个人?没有关系的铺子,在京师这地方开得下去?最可恨的就是琉璃斋分红在即,您一句话充公了,那年底分红我们分什么啊?分西北风啊?更何况本钱,就被您一句话漂没了?那可是实打实的银子。

朝中买到股票的人不在少数,借着股票赚钱,财的也不再少数,指望着年底琉璃斋分红的更不在少数,对于这个大臣的言论和说辞,朝堂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皇帝,大臣们都齐赞赞的以怒目对着这个大臣。

这个提出奇异言论的大臣被大殿里几十道目光盯着,才觉得自己浑身燥热,被这些愤怒的目光烤炙,这个大臣越来越不自在,忽然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来人啊快叫太医,送下去……”杨改革喊了句,虽然这个人破坏了今天的好心情,但是,看到满朝的大臣都不赞成充公琉璃斋,也是相当的高兴。

这个提出把琉璃斋充公的大臣被抬了出去,刚刚他说的话,皇帝和众人就当他是个屁,给放了,再没人提起。

“今日,还有件事,兵部尚书可在……”杨改革说道。

“回禀陛下,臣在。”兵部尚书刘延元立刻出来答道。

“常常有人跟朕提起边军的不易与艰辛,说寒冬腊月,还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裳守卫我大明的江山,朕心中常觉得不忍,所以,朕决定,为边军每人都置办一身棉衣,以表朕的心意,以犒劳他们守卫我大明江山的劳苦,为此,朕建了制衣厂,为边军造了八十万套棉衣,准备派送到每一位边军的手上,如今已经是十月了,最远的宁夏镇,甘肃镇,远在几千里之外,朕想在年前到每一个官军的手上,让每一位官军都感受到朕的关怀……,所以,第一批棉大衣准备起运了,朕想搞一个起运的仪式,兵部,可懂朕的意思?”杨改革忽然在早朝上宣布这件事。

如今已经是十月上旬了,离过年只有两个月,大明朝最远的宁夏镇,甘肃镇离京城相当的遥远,要在过年之前把棉衣送到,现在已经可以起运了。

下面的大臣窃窃私语起来,八十万套棉衣,皇帝出手当真是大方。

“回禀陛下,臣明白,必定把这个仪式办得风风光光,妥妥当当。”刘延元没多想就答应下来,这不就是一个银子,东西,犒赏,总之,是一个送东西给别人的好差事。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是不是有点不妥吧,向来,添置衣料,都有定例,都是布和棉ua,陛下这般直接棉衣,似乎……”对于不合规矩的事,有人出来挑刺了,这是多大一笔钱,没从户部过,也没从兵部过,直接就变成了棉衣,要给士卒了,这让很多人觉得不爽。

“这有何不可?难道陛下连赐东西的权利也没有么?边军官军能得陛下的厚爱,当感激不尽,为陛下尽心尽力的守卫边关,守卫大明的江山,以报答陛下的厚恩,何来不妥之说。”刘延元得了这样一个好差事,那里有让人打破的道理,所以,立刻就和这个打破的官员斗起嘴来,一上来就问那大臣,皇帝有没有赐予东西的权利?

这个大臣一时无语,皇帝当然有赐予任何人,任何东西的权利,那可都是无上的荣光,自然也有赐予边军棉衣的权利,虽然一次赐予的有点多,几十万人,几十万套棉衣。

“好了,就这样办吧,都是朕的子民,朕多关心爱护一些,都是应该的。”杨改革下了总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自己这样多棉衣要干什么,自己很明白,不是什么人几句话,几个不可以就能改变的,除了收买边军底层士卒的心,更是促进纺织业的展。增加就业人群,催生纺织业变革。

群臣也没再多说什么,如果在以前,一次性送如此多的棉衣出去,朝中的大臣少不得要罗嗦一番,什么要节约开支,什么国事艰难肯定要说一大堆,但是现在,皇帝都有银子四百万两的红利,这样一比,那几十万套棉衣就不算什么了。

货比货,就得扔。

第四百一十四章

皇帝要干什么

刘延元得了一个发放犒赏的好差事,下了朝,就坐着马车,直奔外城,那里,是制衣厂的所在,已经有数万件棉衣制作好了,等着他一声令下,开拔往甘肃、宁夏镇送呢,想想自己手里发下去八十万套的棉衣,刘延元就觉得幸福,当点官,能做出点成绩,可不容易,做出点值得说道的事可不容易,这八十万套棉衣,确实是一件可以值得称道的事,这八十万件即便是号称百万件棉衣也是无可厚非的,百万件,想想,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数字……

一座装修得典雅的茶楼上,显得很安静,几个看上去颇有官威的**正在这座茶楼上悠闲的喝茶。

上茶馆喝茶,在北方,远不如南方盛行,北方更习惯的是上馆子,不过,自从传说能在茶馆里遇到微服的皇帝,这茶馆就一下子火爆起来,不少地方纷纷冒出一座座茶馆茶楼,有装修得高贵典雅大方的,也有图个人气热闹的,反正,京师中大大小小的茶馆算是三步一馆,五步一楼,相当的火爆。

这座装修得很典雅的茶楼上,很安静,除了几个喝茶的**,就没有其他人了,这几个人,都上了年纪,最年轻的也在四十多岁,上了年纪的,鸡皮鹤发的也有。如果是对官场有了解的人就会发现,这些人,来头可不简单,都是一些朝中的大臣。

“今日之日,诸位如何看?”一个声音忽然问到。

“那四百万两银子?”一个正在窗边,朝着外面观察的**应声答应道,边说,边回回头。

“是,也不是。”刚刚问话的这个**抿了口茶,随意的道。

“要说这四百万两银子嘛,只能说,陛下好大的手笔……”站在窗边的那个人很快就回答道。

“哼哼,四百万两银子,陛下也舍得拿出来分了,当真是出乎意料啊”刚刚这个抿茶的**哼了声,说到。

“几位可知这些银子从那里来?”坐在中间的老者,忽然笑呵呵的插口道。

“张大人,这银子不是从那些个勋贵手里弄的么?”站在窗边的那个人开口问道。

“呵呵,不错,其中有一百万两是琉璃斋的分红,有三百万两是那些勋贵入股的银子,这里面的名堂,呵呵,陛下所谋不小啊呵呵呵……”这名姓张的老者,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笑呵呵的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乃人之本性,陛下好手段,看得很准啊唉……,世道要变了哟……”刚刚坐着抿茶的那个**感叹道。

茶室里沉寂了一阵。

“刘延元这小子运气好啊今日得了如此一个好差事,卖乖做好人的事,让他一个人做了,看吧,这邸报,少不得要在头版头条上大肆宣扬他了……”站在窗前的这个人,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已经很长时间了,忽然发出如此的感叹。

“呵呵,李大人,你就不要羡慕刘延元了,他是帝党的人,陛下有好事,自然是要照顾他的,啧啧,八十万套棉衣啊就这样要发出去,这个人情,这个面子卖的,那姓刘的,怕日后是要死心塌地了……”旁边另外一位喝茶的**插口说到。

“哼……,散钱财以拉拢民心,发军服以收军心,陛下这是要干什么?要做……,唉……也不知道稚绳是怎么教的,居然教出了如此奇怪的陛下,当真是……”一直坐在一旁的一个老者,忽然相当不满的说道,本想说出那个词来,不过,这个词到了嘴边,又缩回去了,这个词,可不是个好词,一出口,万一成真,那可不知道是多少人人头落地的事。

“大人还是轻点声,以免隔墙有耳,如今这锦衣卫、东厂虽然做事如以前那般招摇了,但是听说,本事却比以前厉害了……,别的不说,就说如今草原上,谁是跟着鞑虏的,谁是真心跟着我大明的,他们都分得一清二楚,要血洗那家都由他们说了算,如今的草原上可是一片腥风血雨啊不知道多少蒙古人因他们而死,嘿嘿,大人还是不要以为他们比以前斯文了……,嘿嘿……”站在窗边的那名**嘿嘿直笑着提醒刚才那个出言不逊的人。

那个刚刚不满的人,并没有因为别人的警告而放弃,转而道:“某的意思,相信大家也都是知道的,诸位就没有一点看法么?任凭陛下这般胡闹?这还是大明的天下么?”这个老者一脸不屑与气愤的说道。

“唉,话不能这样说,想我陛下乃是天纵之才聪明绝顶,绝世仅有,所作之事,虽然时常让人匪夷所思,但是,却件件是明智之举,说是五百年一出的圣君也不为过……,更何况陛下如今尚不及冠,如此下去,一个中兴大治可期,一个盛世可望啊……”坐在中间的张姓老者忽然说到,语气充满了感慨,充满了一丝丝的可惜和无奈和矛盾。

“哼……,五百年一出的圣君?诸位可别忘记了,二百年前的那为圣君是怎么办的,哼哼,诸位可是想试试剥皮充草是个什么滋味,看陛下如今的作为,砍权阉,练新军,收军权,更是自己赚银子养军,如今已经到了发银子收买民心,联络勋贵,发犒赏收买军心了,哼哼,这不是明摆着,会有大动作么?哼哼,陛下虽然聪明,但是做的事,也是瞒不过别人的眼睛的照这样下去,我看,诸位都可以**一把剥皮充草是个什么……,老夫在这里就摆明了说,陛下要做独夫……”这个老者忽然将底细掀出一番让在场诸人心惊胆颤的话来。

皇帝的一切,基本上都是透明的,生活在一个万众瞩目的紫禁城里,有什么秘密,是保守不住的,只要有心,愿意揣摩的人,都会揣摩出很多东西来。

这个老者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低下头来,装作没听到,这个话,埋在心里就行,说出来就不好了,搞不好甚至会被当作大逆不道。不过这个老者说的也是实情,种种迹象表明,皇帝的动作越来越大了,有着相当不好的苗头,这种苗头相当的危险。

在场的人都当作没听到,靠在窗户边上的那个更是把目光对准了街上,街上的人不少都是往外城跑,看得出神之际,忽然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边上一直坐着没出声的一个比较年轻一点的道:“诸位大人,依我看,不如先找点实惠再说,如今尽是北方得实惠,得陛下照顾,改日,某也要上份奏疏,为我南方找些实惠,呵呵,陛下可有的是银子……,至于那什么不什么的,我看,未必,陛下是个聪明人,如此动摇国本的事,陛下是不会做的,更何况如今内有灾荒,外有强敌,陛下如此聪明,怎么会做如此糊涂的事?”

“哼……,诸位就在这里和稀泥就是,他日,待那位羽翼丰满,必定酿成大祸,某就先把话撂下了。”说完,这个老者就气冲冲的走了。

茶楼里沉默下来,这个话题明显的相当危险,虽然压制皇权,限制皇权他们士人一直在做,和皇权的争斗一直没停过,并且屡占上风,但是,情况也远不如当今这位皇帝这般复杂,很多人都怀着复杂而矛盾的心情。

关外的糜烂,内部的灾荒、烽火,已经让这个大明朝有了几分末世的模样,这位皇帝一上台,就动作频出,所做之事,超出太多人的认识,硬生生的将一个有着末世味道的大明朝,拉回来了,如今,说四海清平也算是可以,陕西如此的天灾,也未酿成什么大祸,甚至有杀官不造反这种传奇般的事,这在以前,根本无法想象,关外,更是罕见的主动进攻东虏和蒙古人,从目前的状况来说,还是略占上风,起码把蒙古人杀得够呛,这些动作,每一样都是需要大笔的银子,这位皇帝基本上都是自己解决的,顺带着,还让不少人从中捞了不少。朝廷的政务上,这一位也不太管,很多事,都是直接交给他们这些朝臣做,甚至没有丝毫过问,如此看来,这位皇帝,也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皇帝,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皇帝,在他手下做事,也还算轻松自在。但是如今,皇帝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虽然不一定就是往那方面去做,但是,总之,有人已经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皇权和士人之间的争斗,从来就没停止过。

种种情况,让这个茶楼上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哼……,李大人说得没错,诸位都为了那点利,把眼睛都蒙蔽了,根本不想想当今的陛下想干什么,哼,怕不少人买了不少股票吧,在等着股票涨吧……,哼,告辞……”又一位在场的官员告辞。

茶楼里又沉默起来。

“其实,陛下还是很好说话的,也未必像李大人,张大人说得那般恐怖,呵呵,如今新军还不是孙稚绳在掌控着,如满桂,赵率教等猛将还不是得听孙稚绳的?移民这样大的事还不是交给了徐子先,移民官可全是今年的恩科进士外带国子监的监生们……关外和东虏正面对峙的,还不是袁自如?朝中,大多还不是诸位说了算?依我看,诸位也不必过于惊慌……,反而把事情搞的不可收拾……”靠着窗户的那名**,开口笑到。

剩下的几个人,有的点头,有的依旧漠然着不置可否。

镇江堡。

毛文龙正召集着部将们整理战果,总结经验,讨论功劳的大小。

“张参谋,就请你先说说今日的战果和损失吧。”毛文龙说到。

“遵命,大帅,今日,我镇江堡估摸着杀敌在两千以上,但是,实际所获的人头不多,才三四百颗人头……,另摧毁了鞑子的大炮七门……”

“……我镇江堡伤了上千兄弟,死四五百,损失颇大,主要还是在那段残墙上损失过于严重,另外,消耗手榴弹近万枚,炮子,火药无数……其他的一些刀,盾,弓箭就无算了……”张恒平静的介绍到。

“好今日之战,多亏了各部拼死力战,特别是那段残墙,更是彰显了我东江男儿的风骨,死,也要拉着鞑子一起死……,我毛文龙要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人……,另外,也多亏了张参谋的果断,让本帅及时的放弃那两段残墙,而没有继续往哪里添兵,否则,还得死伤更多的兄弟……,这次,多亏了张参谋……”毛文龙夸奖着。

“大帅过奖了,为大帅出谋划策乃是下官的本职,下官也是有失误和不足之处的,迟迟未能将鞑子的大炮打掉,导致我镇江堡的城墙被轰垮了很长一段,才导致了如此多的兄弟死伤,下官也是有责任的……”张恒心中对于这一点,一直是耿耿于怀的,自己的大炮比鞑子厉害,自己的炮手比鞑子的精锐,可是,在这场生死之战中,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居然让鞑子的大炮一直安安稳稳的轰塌了镇江堡的城墙,还顺顺当当的离去,这简直就是无法原谅,张恒相当的自责。

众部将沉默着,各人心里都有一杆称,这件事,不能怪张恒,只能怪鞑子太厉害,敢把大炮拉到那样近的地方。

过了半响,见没人说话,一位老将官忽然说到:“张大人,鞑子挖的那个坑卑职也看过,确实是防御咱们火器的好办法,一般火器确实难以打进那个槽沟,卑职以前听人谈起过,说有一种开花弹,打中那里那里就会爆炸,端是厉害,卑职想,如果张大人的大炮能够发这种开花弹,卑职想,远比实心的铁弹威力要大得多,即便他鞑子挖了坑,挖了洞,只需几炮开花弹,打在那沟槽周围,就足以让鞑子的大炮无法开炮了……”一个老将见张恒对这件事似乎很在意,情绪一直不高,出于感恩的心思,提起了一件自己以前听说过的东西。

“开花弹?果真?”张恒吃惊的问到,为什么鞑子的大炮很难打掉,原因就是那沟槽,鞑子的大炮首先就把城墙打跨了,这样,镇江堡就无法正对着沟槽开炮,这样,大部分炮子只能打在沟槽上面的土堆上,或是直接跳开,或是陷进泥土里,所以,迟迟不见战果。如果有开花弹,几炮就把那槽沟炸平,把大炮炸掉了,有这种利器,张恒怎么能不吃惊

“确实,张大人,卑职记得,这开花弹的大名好像叫做轰天霹雳猛火炮,据说,炮弹用生铁熔铸,内装一升、二升或三升火药,以大炮射出,击中则炸,其威力相当的大,乃攻城,破墙之利器。”这个老将说到。

“果真”张恒兴奋的站了起来,如今他的炮弹全都是实心的,打这种有掩体的大炮相当吃力,如果有能爆炸的,则大炮的威力则要大很多,再打鞑子那种有掩体的大炮则相当的容易。

“大人,卑职只是听说过,但是也没见过,但是应该是有的,或许兵仗局里会有人懂……”这个老将说到。

“好如此,就多谢黄将军了,这回,你可是帮了大忙了,日后,定叫鞑子好看,为今日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张恒心头的事了了一头,不知道有多高兴,既然这个老将叫得出名字,那就好办,有了开花弹,对付鞑子的大炮再不是什么难事。

正说着,一个小校忽然在外高喊道:“报……”急速的进来。

毛文龙听到这声大叫,立刻站起来,不是出了大事,传令的校尉们不会如此紧张。

“何事?”毛文龙喊道。

“回大帅,鞑子在大肆的挖壕沟……”这个传令的校尉大声的说道。

“大肆的挖壕沟?”毛文龙惊讶的问到,挖几个坑就可以让镇江堡吃大亏,大肆挖壕沟……,那……

“走,上城墙……”毛文龙毫不含糊,立刻带头冲了出去。

城墙上,已经有很多士卒不时的指指点点,不用千里镜,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远处鞑子挖壕沟的场景。

毛文龙吃惊的看着远处鞑子挖壕沟的场景,这可真的是大肆的挖,这挖壕沟的人,怕不少于一万。

毛文龙扯出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起来。

过了一阵,才道:“鞑子确实在挖壕沟……,好卑鄙的手段啊”毛文龙说了句。

亲随们,部将们个个气愤得不得了。

“大帅,这鞑子忒不要脸了,干起地耗子的事来了,打仗那里有这般挖坑的?”一个部将气愤的说道。

毛文龙半天没说话,心里考虑的是挖壕沟对自己镇江堡的影响。

“定是鞑子怕了我们的佛郎机,怕了我们的手榴弹,以为挖了地坑,可以躲在里面不出来……”

“大帅,鞑子不是想挖地道到我们镇江堡下面放火药吧?”一个部将的脸色巨变的说到。

毛文龙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

“大帅,无妨,鞑子这一招,下官自有应对之法,大帅不必担心。”张恒看了鞑子挖壕沟的场景,心中却早已有了打算。

毛文龙的脸色这才好起来,他这镇江堡的人太少,靠的是手榴弹这个守城的利器,才敢以身在镇江堡里鞑子,要是鞑子从地下来,还真的是个麻烦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朝鲜义军

听了张恒的话,毛文龙的脸色才好起来。

鞑子挖地道,挖壕沟这一招,对付火器当真是有奇效,昨夜一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要是被鞑子挖地道挖到城下了,那破城,真的是指日可待。

“张参谋,可有奇招?”毛文龙立刻问道,到如今,毛文龙看这个张参谋,已经是越看越顺眼了,已经把这个张参谋当作自己人了,一起打仗,出生入死,那感情就是不一样。

“呵呵,大帅,其实,也没什么奇招,大帅忘记昨夜那个二毛了?那可是扔手榴弹奇准的人,大帅只要在全军上下挑选这种扔手榴弹奇准的人,组成一支专门扔手榴弹的精兵,乘着鞑子挖壕沟还要几天,加紧练习一下,一旦鞑子挖壕沟到了咱们五十步之内,最好是三十步,以为从壕沟内行走会很安全,咱们再猛的给他来个惊喜,让这支扔手榴弹的精兵同时朝他运兵的壕沟扔几百颗手榴弹进去,相信这一定会很精彩。”张恒笑着解释道。

“张参谋真的是妙计,果不愧是参谋部里出来的。”毛文龙眯着眼睛,抚着胡子,笑到。昨夜那个叫二毛的给他的印象也相当的好,特别是从他手里不断飞出的手榴弹,给毛文龙的印象十分的深刻,特别是那扔手榴弹的准头,真是一个叫绝,专门往鞑子的人堆里飞,让已经摇摇玉坠的北面围子立刻转危为安,说起二毛,毛文龙已经知道张恒打的什么主意了。

“……好,就按张参谋说的,在我镇江堡上下挑选扔手榴弹的高手,组成掷弹精锐,张参谋这这支精兵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兵头,那个叫二毛的,就是他了。扔得准,人听话错,运气好,敢死战,更是立下了大功劳,如今,倒是可以做个总旗没问题。”毛文龙对昨夜那双手臂的印象相当的深刻,一个人的支粗,一支细,这可不是什么病,而是扔手榴弹扔出来的,可见当时的情况,为了爆发,二毛可以豁出命去了,否则,怎么可能出现一只粗,一只细的情况?人难道不知道疼么?

听了自家大帅说起那个二毛的事,众部将们,都是伸出大拇指说声好字,昨夜那接连不断飞出来的手榴弹,给很多人的印象相当的深刻,当时鞑子的精锐已近攻到了北面的围子那里了,再加把劲,就可以攻入围子了,一旦鞑子攻入了围子,这镇江堡可就危险了,镇江堡是九连城,九座大小围子连在一起的,一旦一个围子破了,其他围子的防御力会大降,以鞑子几万人的规模攻城,镇江堡则很难扛得住源源不断的鞑子。所以说,千钧一发之际,这个二毛爆发出来的力量,扭转了战场上的态势。

“那张大人,如果鞑子挖地道,该如何办呢?”不知道是谁喊了句。

“是啊张参谋,这该如何应付?”毛文龙也跟着问到,不解决这个问题,镇江堡可真的危险了。

“呵呵,这个没问题,只要在城内遍布地听,就可以知道鞑子在什么地方挖地道,挖到哪里了,这件事,就包在我张某身上。”张恒笑着打包票。

“好,既然张参谋早有准备,那这件事,就交给张参谋了。”毛文龙高兴的说道。

张恒想了想,又道:“大帅,下官以为,既然大炮已经**了,那么,就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如今鞑子在挖壕沟,大帅,不如以大炮轰之,如此,可让鞑子无法安心挖壕沟。”张恒又建议道。

“好就按张参谋说的办,也让鞑子尝尝我们大炮的威力……”毛文龙没多想,立刻就答应了。

没多久,镇江堡上的大炮就开始开炮了。

除了昨夜的炮战,这是镇江堡白天第一次主动开炮,在此之前,为了隐藏实力,镇江堡并没有拿出大炮轰击,以至于,让大部分鞑子忘记了镇江堡还有大炮的存在,很多人都在镇江堡一里之外肆无忌惮的来回走动。

远处传来镇江堡的炮击声,才让麻痹多日的鞑子清醒过来,大炮其实是可以打很远的,特别是红夷大炮,打得更远,而不是这些日子以来,明朝只能打三百步之内的东西。

一声凄惨叫声,叫得让人毛骨悚然,正埋头挖坑的鞑子们听得那个渗人,这才发现,一条大炮“犁”出来的血槽就在自己眼前。

从炮弹落地开始,就有人被打中,第一个被打中的人根本来不及喊叫,就已经被大炮轰成了碎肉,一具人体根本挡不住大炮的势能,大炮的炮弹击穿第一人之后,又击穿了第二人,第二个人同样,根本来不及喊出声,就被打成了碎肉,炮弹落地,然后在地上弹起来,又伤了几人,一条带血的路就这样被犁了出来,直到炮弹的势能耗尽,这才落地。

一些受伤的鞑子,这才来得及喊出声来,看见自己半截身子已经被打碎,其恐惧的喊叫,足以叫人寒毛倒竖。

“救救我,救救我……”一个被打掉了下半截身子的鞑子,凄惨的喊叫着,伸着手朝着不远处的鞑子求救,边上的鞑子看着这个骨头都被打出来的人,纷纷不住后退,仿佛这个人就是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白森森的腿骨,在这阳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没几下,这个凄惨的声音就没**气了,只剩下不知所以的呓语,接着,连呓语也没有了。

后金汗帐。

“报……”

“出了什么事?这般疯疯癫癫的?”黄台吉正在沙盘上商量着什么,听见帐外带着恐惧的声音,立刻喝道。

“启禀主子,不好了,镇江堡打了,死了几个包衣。”一个奴才恐惧的说道。

“死了几个包衣就这样大惊小怪的?”黄台吉恼火的问道。

“回主子,那人死的,实在太渗人了……”这个奴才越说,声音越小。

正说着,帐外又有了动静。

“启禀大汗,书房官范文程求见。”外面又是一个奴才的声音。

“见。”黄台吉这才收起怒火。

来人正是范文程。

“大汗,明朝放炮了,已经打伤了数人,如此万人聚集开挖壕沟怕是不妥,成了明朝的活靶子,还是待天黑之后再挖比较好,否则,于士气伤害太甚。”范文程看见镇江堡上面开炮,见打中了正在挖坑的人,立刻去查看,那种血腥的场面让范文程感觉到事情不妙,这种万人成一圈挖壕沟,虽然壕沟挖得快,但是,明朝的炮手想不打中都难,虽然打死的人不多,但是对士气的伤害,那真的是伤的厉害,任谁看了大炮打出来的血槽,都得害怕,一里地可不是安全的地方。

“真的?那就先暂且别挖了,要挖,也从山沟里开始挖吧,本汗大意,倒是忘记了,明朝有红衣大炮,这种大炮至少可以打四五里。”黄台吉拍拍自己的额头,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

“文程遵命,这就去办。”范文程答应了句,准备出去。

“不,宪斗稍待,本汗还有事要和宪斗商量,传令的事,就让奴才们去吧。”黄台吉说了句。

“喳……”范文程低着头应道。一个奴才也应了声,飞快的跑去传令了。

“好”

镇江堡里,两架红衣大炮面前,众人一致的喊了声好。是红衣大炮击中了鞑子,犁出了一条血路。

“高手啊”张恒的精神还在亢奋着,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歇息过,到了此时,很多人都去休息了,但是,他却还在精神奕奕的让红夷大炮开炮。

“大人过奖了,鞑子那么多人围在一起,小的就是想放空也难啊”一个炮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哈”张恒笑了起来,确实,上万鞑子一起挖坑,固然场面有点吓人,但是这一开炮,战果也好得吓人,那犁出来的血槽,张恒通过千里镜,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中弹的人凄惨的喊叫似乎都能听得见。

“好接着放,专门朝鞑子人多的地方放,专门朝着鞑子头目待的地方放,让鞑子瞧瞧我们的厉害,哼哼,我们不开炮,鞑子倒是把咱们镇江堡有大炮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呢,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如此大胆的挖坑……好好打,我在大帅面前给你们请赏……”张恒依旧是相当亢奋的说道。

“是,小的遵命……”那些个炮手也是欢天喜地的答应道。

没放两炮,鞑子就开始收拢,不再挖坑了。

“大人,大人,鞑子跑了……”眼尖的炮手立刻喊道。

张恒早已看到,这才开了几炮?鞑子就吓跑了?这种大炮打蚊子的游戏这样快就结束了,也忒没意思了,tǐng郁闷。

看着那一圈的鞑子退走,镇江堡上爆发出一阵阵的呐喊。

“宪台,这围城之计,光是挖壕沟,怕还是有些不妥啊本汗思前想后,觉得,光光是凭着壕沟和地道,怕不足以对付镇江堡,想毛文龙敢以区区几千人犯险镇江堡,怕早已有所准备啊本汗担心,光是这两点,怕不足以成事啊所谓未雨绸缪,本汗觉得,还得想点其他办法啊”黄台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刚才镇江堡的大炮,忽然让他有了些不妙的感觉,觉得自己那个凭壕沟地道围困攻取镇江堡策略或许行不通。

范文程低着头,眼睛瞄在那沙盘上,沙盘中间,是镇江堡。

范文程想了许久,道:“大汗,确实,这镇江堡易守难攻,北面是山,南面是河,东面不远处也是河,都不适合挖地道,也就西面一块地可以挖地道靠近镇江堡,如此,镇江堡要防备我们,就简单得多,如今地道还未挖成,确也不知行不行,大汗,确实得另做打算,光靠这挖地道,怕到时候难免会失望……”范文程琢磨了一会黄台吉的话,也把埋在自己心中的一些话说了出来,这些话,范文程本没打算过书,做谋士的人,都有一些忌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干那些他们认为“伤天和”的事,他们这些从事谋士的人都觉得,这种事干多了,短阳寿,不得好死,比如诸葛亮就因为干过“伤天和”的事,而短阳寿,不过,今天既然自家的主子问起了,那就不能藏了。

“那宪斗的意思?可有妙招?”黄台吉一直苦思破解镇江堡的妙招,不过,想到那雷光地狱一般的火光,黄台吉觉得,除了用人命填,怕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大汗,有一计,文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范文程左思右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虽然这事会短阳寿,但是,那是日后的事了,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哦,呵呵,宪斗可有妙计教本汗?”黄台吉笑呵呵的说道。

“大汗,文程问句不该问的话,大汗以为,破毛文龙的手榴弹,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范文程似乎是最终下定决心,开始为自己的主子谋划了,什么伤天和,短阳寿这类发自内心的警告,早已抛到一边去了。

黄台吉想了一会,道:“宪斗啊要说破毛文龙的手榴弹,本汗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本汗觉得,除了以人命填之外,再没好办法,可惜,用人命填,我大金填不起啊”黄台吉想了半响,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如果不怕伤亡,拼着上万人,乃至一两万的死伤,是可以拿下镇江堡的,可是,这大金总共才二十万人,一下子去了一成,皇太也不敢下这个决心。

“大汗,我大金是填不起,不过,除了我大金,这里不是还有人可以拉来填么?只要把毛文龙的手榴弹消耗一空,镇江堡就没了凭仗,我大金尽可一鼓而下。”范文程的声音,幽幽的在汗帐里响起,范文程的手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地方。

“这里?”黄台吉顺着范文程的手指,目光盯在了沙盘的某处。

“大汗,正是这里”范文程带着阴冷的声音再次说到。

“本汗明白了……,宪斗的意思是,拉朝鲜人来填?”黄台吉看着那出地方,已经明白过来范文程的意思了,范文程指的那个地方,过了鸭绿江,属于朝鲜国,从那里拉人过来,自然是指用朝鲜人的人命去填镇江堡这个坑。

“是大汗,朝鲜已经归附了我大金,如今,到了朝鲜为我大金出力的时候了,组织一些义军协助我大金攻城,自然是应该的。”范文程理直气壮的说道,话中露出的是阵阵的杀机。

黄台吉想了一阵,很犹豫,道:“宪斗,本汗下不了决心啊”黄台吉相当的犹豫,这朝鲜毫不容易归附了,把明朝的包围圈**了一个口子,很多东西才可以通过朝鲜补充,大金这才比较容易活得下去,如果把和朝鲜的关系搞得太僵,那么,明朝的这个包围圈可有又拢了,那样,对大金的生存可是相当的不利,东面朝鲜,南面是海,是毛文龙,西面是袁崇焕和林丹汗,北面就不用说了,这下可是把大金围成了铁桶了。

“大汗……,组织一批朝鲜义军,到了晚上,通过壕沟钻到镇江堡近处,不断的鼓噪,时不时的现身,那城墙上看得仿佛,见人影憧憧,定会大批的往下扔手榴弹,其手榴弹的消耗,必定倍增,大汗只需如此数日,则镇江堡里的手榴弹就可耗尽了,没了手榴弹,毛文龙凭着那几千人,怎么可能守得住?”范文程继续说着使用朝鲜人填镇江堡这个坑的好处。

黄台吉更加的犹豫了,是将就战略上的,还是将就战术上的?难以抉择,从长远来,无疑是战略上的优先,不过,如今这镇江堡成了一块难以啃下来的骨头,如果能尽快把镇江堡啃下来,无疑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大汗,朝鲜归附我大金,我大金命朝鲜组织义军,协助我大金,乃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攻完了城,这义军就解散回去了,我大金又不是霸占不放,有何不可?”范文程一副这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毫不在乎的说道。

黄台吉知道范文程说的是什么意思,所谓朝鲜义军,其实,不过就是抓一些朝鲜的老百姓,然后逼他们晚上到城下去鼓噪,故意**,然后yin城墙上扔手榴弹,以尽快的消耗镇江堡的手榴弹,如此而已,至于借口和理由,当然也是很堂皇的。只不过……

“……大汗,即便大汗不组织朝鲜义军,那朝鲜,怕也早已有了二心,明朝京师里来的消息,明皇怕是要对朝鲜动手了,这朝鲜怕是马上又要靠向明朝了,大汗,此时是组织义军,怕要不了多久,就是抓的敌国俘虏了,这有何不可?”范文程继续劝说着黄台吉。

黄台吉犹豫着,一直在犹豫和朝鲜的关系,听到范文程最后这句话,心中不再犹豫了,明朝京师的内线消息,明朝皇帝已经打算向朝鲜动手,所以,这朝鲜迟早也是保不住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抓朝鲜人去填坑了。

“好文程,就这样定下了,就按照文程说的,组织朝鲜义军。”黄台吉咬咬牙,决定用朝鲜人填坑了。用别人的命填坑也好过自己人填坑。

第四百一十七章脉络,接招,牌

杨改革听了孙承宗的爆料,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原本看不清,闹不明,看不懂,想不通的种种,如果和孙承宗的是说法互相印证,则整个明朝的历史就活了,变得能看懂,能想通。

杨改革琢磨了许久,终于把孙承宗的话法消化下来一些。

“也就是说,朝臣们为了限制朕,不让朕有太强、太大的权利,所以,故意拉朕的后腿,不让朕收税,不让朕加盐课等等,是吗?”杨改革抛开其他的,专心问起这个问题来,这个问题是整个明朝的核心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开了,那么,明朝这个隐藏在黑暗迷雾之中的种种,也都逐渐的解开了,一个脉络清晰的明朝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做事也好,布局也好,都可以循着这个脉络去做,按俗话说,就是按方抓药。

“是也不是,不是针对陛下,应该说是朝臣针对帝王的,从太祖、成祖之后自形成的不成文的规矩……,不让帝王有太多太强的权利,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一些东西……,如果不能从正面压制,也会从很多侧面进行压制,反正,出自这个目的,朝臣们会自的给予一定的支持……”孙承宗把这些说出来之后,倒是一脸的轻松,不似刚才那般愁眉苦脸,那般的惆怅了。

“所以,从当年的烧郑和的航海图,阻止航海;到后来的纸钞变银子;到后来的文人领军;再到盐课越来越少,这些,总和这个有着有若有无的关系?”杨改革问道。

“……可以说是吧,……总之,只要是削弱皇权的,朝臣们总会自的支持,只是多少的问题……”孙承宗说开了,也就无话不可说,这种绝对犯忌讳,绝对是不能说的事,也拿来说了。

杨改革算是搞明白了,为什么明朝会有这样多“自残”“自我阉割”的举动了,别的不说,光是烧郑和的航海资料就无法让人理解,如果是正常人的思维,就不会烧,即便是没钱搞航海了,难道就一定要烧航海的资料吗?保存文字、文献可是中国的一个优良传统,杨改革以前一直搞不明白,现在对照孙承宗的话,算是明白了,明朝的文人士大夫们为了不让皇帝的权利太强、太大,于是,连资料也给烧了,永绝了皇帝的念头,一切都是为了压制皇权,理解了这个,其他的也就好理解了。

还有那啥把纸钞改成银子的事,原本的明朝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头,但是给文官们给拉了回来,重新和西方一起走硬通货的道路,如果明朝在纸钞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历史或许会不一样的多。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当时的文明程度不够,经济不够达,管理不善,纸钞无法在当时应用。其实,这个理解是错误的,明朝行的纸钞和二十一世纪美国行美元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绝对的武力背书,有这一点就够了,什么经济不够达都是牵强附会的,有了绝对的武力背书,你敢说个不字么?即便是纸钞做得再烂,防伪再差,也跟二十一世界的美国一样,即便是满身是债,但是,只要有武力背书,你就得照样去买。

杨改革一直相信,明朝的经济玩不起纸钞,也如教科书上说的,纸钞忽悠了老百姓,老百姓不愿意使用纸钞,其实,如果把这件事和孙承宗说的话结合起来,这件事也就好理解了。

纸钞质量不高,难道不能用好一点的纸么?明朝没好纸?字迹模糊难道明朝印不出清晰的字么?是故意的还是没有条件和能力做好纸钞,管理好纸钞?明朝和美国不同的地方就是美国有一个相对较好的钞票管理系统,而明朝,除了皇帝,没人想把这个搞好,特别是实际执行的官僚们,因为搞得越好,自己受到的伤害可能越大,按俗话说,挖坑埋自己,所以,纸钞必须烂,银子虽然支付不方便,但是,皇帝想调集更多的资源就没那样容易。

纸钞是以一个国家的信誉背书的,归根结底,还是以国家的武力做依靠的,国家的武力在明朝那就是皇帝的禁脔,就是说,有多强的武力,纸钞就可以有多坚tǐng,有多坚tǐng的纸钞,皇帝就可以随时拿出多少钱,就有多大的能量,就有多大的权利,这对文官们绝对是不利的,皇帝的权利越大、越强,难免会再现当年太祖的事,所以,纸钞这种顺应历史潮流的先进的支付手段被文官们硬生生的搞黄了,迫使皇帝放弃使用行纸钞,改而使用银子这种落后的支付手段。

想通了很多东西,杨改革如有所思。

“听孙师傅一席话,朕倒是明白了很多东西啊”杨改革笑着说道:“今日,朕收获颇多,呵呵,不过,按照孙师傅的话,这些海商以及代表他们的官僚,应该限制朕才对啊怎么会寻求朕的支持呢?难道不知道,朕一旦掌握了海权,他们的日子可就没这样好过了,朕可是会收税的,这一点,朕可就想不明白了。”杨改革想通了很多东西,但是,这一点上,又迷糊起来。

孙承宗整个人也开朗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惆怅,道:“难道陛下以为,他们现在就不交税么?难道陛下以为,他们现在的日子好过么?这几年,已经和夷人打了很多次仗了,海盗更是剿之不绝,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按理说,他们应该参与压制陛下的,不过,老臣也说过,这越到往后,就参杂了越多的私利,按理说,压制皇权就是压制皇权,不该拿国运开玩笑,边关该的饷,就该下去,不过,到了后来,就已经不是纯粹的限制皇权,而是谋私利了,许多人打着限制皇权的幌子,却把盐课,关税,其他税等等,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为了私利,这个规矩也就越来越淡薄了,所以,他们在早朝上跟陛下说起这事,也就不奇怪了……”孙承宗越说越轻松。

“……,能细说一些么?朕好像还不是很理解。”杨改革的脑子里一下灌入太多的东西,一时间无法理解这样多的东西了。

“……陛下,本来,处于限制皇权的考虑,朝臣们是不会让陛下太明白海上的事的,更不会跟陛下提起造船什么的,连漕运都得走内河,又怎么会撺掇陛下大造海船呢?……正如臣所说的那般,如今更看重的是利益,是银子,如今,那些海商在海上行走,是得给夷人交税的,否则就会被夷人抢劫,或是被海盗抢劫,所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海面,所以,他们必须找一个可靠的靠山,夷人不行,官军又靠不住,本来指望一个海盗头子的,还被陛下招进了京,陛下如此之高规格的招抚这个海盗,还让郑芝龙写下关于夷人的种种,这些,让那些海商们觉得,海上的事,是蒙蔽不了陛下的,所以,以其蒙蔽不了,还不如主动的投靠陛下,以获得陛下的庇护,以其给夷人交银子还不如交给陛下,起码陛下的信誉更加的可靠……,只有海上安宁之后,他们才可以赚更多的银子,才可以有命用这些银子……”孙承宗越说越快。

“……再加上,陛下之前的大造战舰,招募环球的勇士,这些种种,更加让那些海商觉得无法蒙蔽陛下,既然蒙蔽不了陛下,那么,就转身投靠陛下,……以陛下在海上的实力,要清剿海盗和夷人易如反掌,以陛下的信誉,比夷人、海盗要可靠得多,所以,那些海商们走投无路,只好转而试探陛下……”

杨改革听了孙承宗的话,才觉这里面的蹊跷,里面有n多的弯弯绕绕,转而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大造战舰的?是以什么名目让朝臣们同意的?想想,好像还是用了日本人这个借口,把日本人说得凶神恶煞,金子银子满地都是,一心想着进攻大明,以明朝人对日本人的印象,一是延绵几十年的倭寇;二是大打特打援朝之战,除了凶残,就是凶狠。有着几十万凶狠倭寇的威胁,这才让大臣们勉强同意了大造战舰,现在看来,当真是借口好,否则,绝无可能通过。

“呵呵……听了孙师傅的话,朕好像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今日在文华殿里,那家伙是代表了江南一批海商,想站在朕这一边?”

“回陛下,是的。”孙承宗答应道。

“如此说来,朝臣们的那个什么限制皇权的统一战线不是崩溃了?有了一个缺口?”杨改革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笑着说道。

“统一战线?……这……是的,陛下,是有了缺口,还不止一处,本来这限制皇权是自起来的规矩,是朝臣们默认的,轻易不会坏的,但是,已经越来越多的人把私利参杂到里面去了,比如,本该供应边军饷银的盐课,被有些人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以至于边军日渐衰败,辽东酿成巨变,这是拿国运开玩笑,有些人早已对这些人不满,只是碍于这一层关系,没法明说罢了……,其他的就不说了,这限制皇权的规矩,早已破败不堪,所以,有人不守这个规矩,也是预料之中,更何况,陛下对海上的了解远出这些人的预料,打造战舰,雇佣夷人舰队,招安有实力的海盗,了解夷人的情况,如此种种,所以,为了利益,这个本就破败的规矩,有些人自然是不肯守的,所以,也就有了向陛下要银子一事,……这就看陛下怎么想,怎么做了……”孙承宗把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再次细细的分析一遍。

杨改革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呢,原来这些海商是走投无路了,这才在早朝上跟自己“打招呼”,用的还是如此隐蔽的手法,是啊为了利益,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啊为了利益,可以抛弃国家的利益,把边军的军饷掏空,为了利益,这个什么攻守同盟的统一战线自然是不会再遵守的。

“呵呵呵,有意思,也就是说,朝臣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不是铁板一块?”杨改革很快的捕捉到一些什么。

“回陛下,正是如此,朝臣们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争斗,拆台,这就是家常便饭,甚至某一党,某一派内部也有不断的争斗,只不过是在限制皇权的时候又连成一气罢了……”孙承宗说着。

“有意思,也就是说,朕可以拉一派,打一派,朕想做的那件事,就会容易得多?”明晰了明朝的内幕,杨改革觉,自己能利用的东西还是蛮多的,不是先前自己想的那般悲壮、悲观。

“……陛下,其实陛下身边,早就有一批人了,那些勋贵就不说了,朝中不少人,还是支持陛下的,别的不说,施辅,老臣,徐子先等这些人是一定会支持陛下的;还有比如林钎这批职权不高,但是名声在外的人,他们也是看好陛下的;再比如,其实,还有很多人是买了陛下股票的,至少不会太反对陛下……,如今再加上这一股江南海商,站在陛下这边的人,就更多了……”孙承宗分析着。

“……”杨改革没料到,自己还有这样多的人支持自己,这样算起来,自己的胜算,其实,还是蛮高。

“这里面,比较可靠的是你们;勋贵那边是没问题,有银子赚,他们自然是跟着朕走;林钎那批人,算中间派,朕用图书馆这类的教育投资就可以绑住他们,至少不会反对朕;至于买了股票的这些人,就不好说了,或许一边跟着朕赚钱,一边骂朕呢,嘿嘿,不过,怕到时候朕意宣布以琉璃斋接管江南的某些商业,怕他们会恨自己买的股票不够多而骂朕,算了……,还是先把这批跟朕打招呼的海商先拉住再说……”杨改革笑着说道,理清了明朝的脉络,杨改革无比的清爽,心情相当的舒畅。

“陛下圣明,如果有这批江南海商以及背后的人加入,那么,江南无疑是打开了一个口子,日后行事的时候,自然方便许多。”孙承宗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事,日后无疑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如果有江南内部的人盯着,做起来,无疑更加的方便。

“那么,现在就是要怎么把这批人拉拢住了。”杨改革说道。

“全凭陛下决断……”孙承宗说道。

杨改革开始开动脑子想,该怎么把这批问自己要银子的海商用一个合理的借口拉拢住,既然别人跟自己“打招呼”“出牌”了,自己肯定得接招,并且还得出牌。

“孙师傅,这样,你看行不行。”杨改革想了半天,终于觉得有一个好办法接这批人递过来的招了。

“陛下,臣在。”

“朕是这样想的,既然那些家伙想朕给他们出钱造船,或是出一部分钱造船,那不如这样,干脆,朕给他来个票,凡是有票的,朕就给他出一成,乃至二成的银子造船……”杨改革左思右想,想出了这个办法。

孙承宗明显的一愣,道:“陛下,何谓票?”

“嘿嘿,票么,这个先不说,其实,要朕出钱帮他们造船,这没什么,朕其实tǐng欢迎这种事的,毕竟,船越多,需要的工人也越多,能容纳的移民也就越多,这对减轻天灾的影响都是有利的,凡是有利的,朕就愿意去做;再者,海商贸易越大,朕日后收关税,也收的越多不是?朕打算,按照造船的大小,分别给他们补贴银子,小船从一成起,船越大,朕补贴的就越多,即便是二成,朕也愿意……”杨改革陷入了深思,一边深思,一边阐述着自己的打算。

孙承宗已经听得迷糊了,皇帝真的是银子多的没处花,为了移民,也不至于这样花钱吧,江南那地方造船可不是北方能想象的,船大得吓人,如果皇帝真的肯出二成银子给他们造船,怕他们连宝船都敢造出来,按皇帝这个花钱的方法,南方那些人还不打破了脑子造新船?这每年怕没几十万两银子打不了住。

“陛下,这是不是太高了点?”孙承宗觉得皇帝花钱的方式与众不同,皇帝的想法,也与众不同。

“呃……,不高,不高呢。”杨改革笑着说道。

“可是,陛下,如此每造一艘船陛下就给二成,万一这船越造越大,岂不是?……,再说,陛下又如何知道是不是新造的船呢?如此承诺,是不是有点……”孙承宗没好直接跟皇帝提,您这口气未免太大了,按照官员们的贪污能力,您每年没上百万两银子,怕是没办法把这件事办下去了。

“呵呵,无妨,朕自由办法,船造得越大,朕越喜欢,绝不食言,至于骗朕的银子,朕刚才不是说了么?朕要搞票,每造一艘船,造船场就根据船造的造价开出一份票,然后拿着票,到朕设在江南的税监那里去兑二成银子……”杨改革笑着说道,对付偷税,票无疑是一个好办法,死打硬抗,甩都甩不掉。

“这……”孙承宗听着新鲜:“可是,陛下,这票又归谁?”

“呵呵呵,这票,自然是在朕的税监那里交过税,登记过的船厂才会有,呵呵呵,如今,也就南京造船场一家在朕的税监里登记交税过,自然只有这一家能开出票,以郑怀忠的能力,自然不虞坏事……”杨改革笑着解释道。

“妙计啊妙计……,陛下,如此一来,堵了那些海商的嘴不说,还让那些海商看到陛下的手段,自然是心服口服。如此既造了船;又可以避免陛下被下面的人蒙骗;又可以让那些海商拿到银子;最绝的是,陛下,您这生意可又做到自己家里了……,”孙承宗惊讶的看着皇帝,为什么皇帝会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的办法呢?

“不止,有票才给补贴,那些造船的船厂,想造船的,必定想弄到票,这自然得去税监登记交税,呵呵,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头,等日后交税形成了惯例,朕去收商税,也就不会有太大的阻碍……”杨改革笑着说道,这票是个实打实的东西,在未来世界也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东西,非常适合中国的国情,更是一个门槛,不登记,不交税的固然是爽,但是开不了票也注定做不强,做不大,要做大做强,始终过不了票这一关。同理,在明朝,要想得自己的那二成补贴,不登记,不交税那是不可能的,等登记成了规模,交税成了习惯,收税自然水到渠成,您不愿意交税没人逼您,您开不出票,自然**不到很多待遇,自然无法做一些买卖。

“陛下高明,陛下高明啊……”孙承宗以惊异的目光看着皇帝,怪不得皇帝以前死活一定要推行这个什么税监,还说要自愿交税,绝不强迫,现在看来,皇帝早就有所图谋了,这谋略之深,当真是天才。

“呵呵,没什么,那些海商和他们背后的势力想投靠朕,到了那时候,朕总不能空口白话的把他们撇干净,呵呵,交过税,这可是个好借口。”杨改革笑道。

镇江堡。[]

山脚的一处平地上,众多的将士都围看这这别开生面的一幕。

排着很长的一条长龙,在这条队伍的最前面,一个士卒拿起一颗手榴弹,然后猛的朝三十步之外扔去,三十步之外的地方,挖了一个一人大小的地洞,能把手榴弹扔进这个地洞的人,就当场录取,成为直属(毛)大帅的精兵。成为这专门掷弹的精兵。

一个右手敷满了膏药的敦实**,敞着膀子,站在队伍最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士卒,如果有士卒能把手榴弹扔进那个坑,这个右手敷满膏药的敦实**就会点一下头,表示这个人被选中了。

这个右手上敷满了膏药的**,就是二(毛),那一夜,他以精彩绝伦的手榴弹逼退了鞑子,为守住镇江堡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当即被提升了总旗,手下可以领五十个兵,一下子从一个大头兵变成了一个总旗,变成了官,让其他士卒羡慕不已,同时也佩服不已,所以,挑选掷弹精兵的令一下,众人就急不可耐的想加入这个队伍。

正选拔着掷弹精兵,忽然有人高喊道:“鞑子过江了,快看,鞑子要过江了……”在城墙上的士卒,高声喊起来。

众人的目光有被这个消息吸引过去,纷纷爬上城墙看个究竟。

张恒正在休息,听见外面的吵闹,也奔出来看个究竟。张恒这里地势较高,远远的就看见远处,有大队人马正在过江,张恒掏出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起来,观察了一会,更加的确认,鞑子这是大队人马要过江了。

张恒立刻奔向城墙。

张恒上城墙的时候,(毛)文龙已经在这里了。

“大帅,鞑子大队人马要过江了……”张恒喊道。

“嗯,是口阿!鞑子如此多的人过江,这是什么意思?”(毛)文龙疑惑的问道,在此之前,因为鞑子缺少战船,而江面上又有东江镇的战船巡逻,所以,倒是不过江,如今很反常,如此之多的人过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新动向。

“大帅,如今这江水不多,江面也不宽,水也不深,莫非,鞑子为了堵咱们的战船?”张恒想了一会,说道。

“这,倒是有可能……,这江面如今实在是窄了点,如果两面一堵,这战船确实不容易上来了。”(毛)文龙听了张恒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

“嘿嘿嘿,父帅,这鞑子莫不是疯了么?用弓箭去对付战船?这不是拿命填么?有这么傻的人么?”(毛)大在一边忽然笑起来问道。

“是口阿!这鞑子不该这样蠢口阿!就算鞑子骑射厉害,但是要以弓箭对付战舰,这可真的是拿人命填口阿!鞑子又没战船,到不了水面,光凭着弓箭想跟战船拼,这……”(毛)文龙又觉得有道理,这怎么算也算不过来口阿!就算如今这河面很窄了,但是二百步还是有的,二百步上,用弓箭对付战船,不知道得填进去多少人才够。

众人也觉的说得有道理,鞑子可没战船,连艘像样的船都弄不出来,想跟东江镇在水上比拼,那真的是找死,既然上不了水面,靠着那点弓箭和战船拼,这可真的是笑话了,东江镇不光是有风帆战船,更是有蜈蚣船,车轮船这种不依靠风帆的战船,鞑子可连烧风帆的机会都没有。&&百度&&

“算了,不去管他,大伙注意,提高警惕就是了……”(毛)文龙猜不出鞑子是为了干什么,也不猜了,反正到时候水来土淹就是。

……“石头,石头,不好了,鞑子要过江了,江面上的兄弟,被鞑子打的立不住脚,下来了……”镇江堡的东面,鸭绿江的东岸,驻扎着一只明朝的军队,这只军队,就是马腾马千总的人马,专门在镇江堡周围策应的,不过,鞑子的势力太大,江那边是过不去了,只能呆在江这边,本来无所事事多日,忽然听见鞑子过江,沉闷多日的情绪,立刻高涨起来。

马石头听说了情况,立刻蹦起来,手搭了个凉棚,观望起江边的情况起来。

“大伯,大伯,喜事,喜事,鞑子准备过江了,好机会,好机会口阿!”石头立刻找到自己的大伯。

马千总早已知晓了消息,正提着千里镜观察呢。听见自家的侄儿喊,也笑道:“喜从何来?鞑子要过江了,咱们呆在江东可就不安全了,得时刻提防着鞑子呢,来人口阿!让兄弟们准备一下,该退走的退走。”马千总笑着说到,他才一千人马,肯定不能和鞑子大队拼,如今鞑子大队过河,光是看这个阵势就知道要过河的人不少,很自然的选择了退走,如今只要纠缠着鞑子就成了,打不赢跑了上面也不会怪罪。

“大伯,咱们怎么要跑呢?这鞑子刚准备过河,咱们乘着他们立足未稳,上岸的人不多,让侄儿带着人马冲他一会,杀他个措手不及,也好显显我东江男儿的威风口阿!”马石头可想的和他大伯不一样,他大伯想的是保存实力,暂时退走,和鞑子长期纠缠,可马石头则敢想敢做得多。

“这……”马千总为难了,按照如今的场面,鞑子刚刚开始过河,这过河的速度相当缓慢,过河的人也是寥寥可数,如果乘着这个机会冲他一把,或许,是个机会,不过,马千总举棋不定了。

“大伯,还犹豫什么口阿?这机会可稍纵即逝口阿!”马石头焦急起来。

马千总还在犹豫,这个当口,到底要不要去拼一把,机会确实难得,但是,他们没必要拼,只要死缠着鞑子就可以了,马千总更加的犹豫,马千总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搭话,沈参谋几次想说话,但是一想,一个是侄子,一个是大伯,帮那边说话都不好,这机会确实好,但是,万一出了问题,把马家的侄子给阵没了,他也不讨好,张了几次口,也没说话。其他的人更是如此。

“唉……”石头见自家大伯犹豫得很,气得一甩,然后自己翻身就骑马走了。

“石头,石头……你回来,听见没有……”马千总虽然喊了几声,但是,石头却当作没听见,一股旋风,走远了。

“大人,石头怕是要去冲鞑子的阵脚去了,还是派人去接应着吧,否则,迟了,怕会出人命口阿!”沈参谋立刻提议。

“唉,这孩子,……张把总,你立刻带着人马前去接应,乘着鞑子立足未稳,狠狠的杀他一把,让鞑子看看我东江男儿的厉害……”马千总知道自家侄子的脾气,知道这肯定是要去冲鞑子的阵脚去了,也顾不得什么,只好去冲一阵子再说,总不能看着自家侄儿那几个人去冲鞑子大队吧。&&百度&&

“遵命……”边上有人应了句,就立刻翻身上马,跟着冲出这片小树林了。

“大人,咱们上去冲鞑子的阵脚,还可以派人知会江面上的兄弟,让他们重新上去助阵,有他们帮衬着,鞑子要过河,也不至于那般放肆了……”沈参谋立刻又提出一个建议。

“好,就依沈参谋的,来人口阿,立刻去请江面上的兄弟们帮帮忙,就说我们要去冲鞑子的阵脚,望他们帮我们压阵脚,请他们务必出手。”马千总想也不多想,立刻下令。

马石头骑着马,跑的不是很快,回头看了下,见后面的大队人马跟了上来,这才得意的笑了笑。

“张叔,您怎么来了?”马石头骑在马上,得意的笑着问道。

“嘿,小鬼头,你那点心思,在你张叔面前就收起来吧,想冲鞑子阵脚的不是你一个人。”这个张把总飞快的跟上来,笑着跟马石头搭话。

“嘿嘿嘿……”马石头一阵嘿嘿直笑。

……江对岸出现了明朝骑兵,并且是朝他们冲过来,这一举动,让准备渡江的鞑子吃惊不小。已近过了河的一些鞑子,见到远处的烟尘,立刻警觉起来,开始列队,一些还在河里的鞑子,开始加速的过河。

这队明朝骑兵御马小跑着靠近过了河的鞑子,带起一路烟尘。

已经过了江的鞑子,看着整齐彪悍的明朝骑兵,这才有些紧张起来,已经过江的人马,实在太少了,不过百十来骑,而对面的明朝骑兵,明显就是精锐,敢来硬碰硬,自然不会惧怕他们。

张把总带着这队骑兵,毫无花哨就冲了过来。

“杀……”一声震天的喊声,瞬间点燃了战场的火焰。

……镇江堡上面,(毛)文龙还正在观察江面上的情况,忽然看见江东有自家的骑兵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刚上岸的鞑子堆里。

“那队人马,可是马腾的人马?”(毛)文龙问道。

“回大帅,应该是,江东那边就马腾马大人一只接应的人马,应该是他们,呵呵,打头的好像还是马家的那个小英雄呢……”张恒取下千里镜,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好,有胆识,不愧是我东江的男儿,敢勇冲鞑子的阵脚……”(毛)文龙微笑着说道。

……后金大营。

“什么?江东有明朝的骑兵冲我们的阵脚?”黄台吉惊讶的问着自己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奴才。

“回主子,是的,奴才在江边看到的,江那边忽然冲出几百人马,来冲我们江那边的阵脚,过江的人马不多,怕是顶不住……”这个奴才惊慌的禀报着刚刚发生的江边的情报。

黄台吉来回的走动,恼火不已,这明朝的士气是越打越旺了,几百人就敢冲他大金的阵脚,真的是不知死活,气恼不过,冲出汗帐,也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过江的鞑子,不过百十来人,列队在江边,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逼近自己的明朝骑兵,从明朝这些骑兵的战马,服饰,兵器来看,一定是明朝精锐了。

领头的鞑子也毫不含糊,呱噪了几声,**刀子,领着这百十人马狂喊这就朝明朝骑兵反冲进去。

没有丝毫的花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片刀子擦过骨(肉),割破皮骨的声音,能看见的就是矫健奔腾的战马,舞动着的刀影,漫天的黄沙,以及时不时飞起的一股股鲜血,不过几个来回,这场瞬间的碰撞就分出了胜负,鞑子的一百多人马彻底的倒在了地上。

张把总大口的喘着气,刚刚一气斩杀了百多鞑子,着实是有些吃力,回头再看看自己的人马,似乎也少了近百人。

“留下些轻伤的兄弟收拾,其他的,跟我来……”张把总毫不含糊,杀完了这批鞑子,立刻继续向江边冲去,那里,上岸的鞑子已经越来越多了。

“遵命……”人群中有些人答应道,不少人开始飞快的割人头,开始收拾自家兄弟的尸首。

近三百人,依旧毫无畏惧的冲向江边。

马腾在后面看得真切,自家四百多人冲鞑子一百多人,可是,这战果,鞑子死了一百多人,自己这边,也死了将近百人,马腾焦急起来,这鞑子果然是精锐,死打硬拼,果然是费力。

“兄弟们,上马,跟着我去冲一阵,前面的兄弟杀了那样多的鞑子,不能光他们吃(肉),我们在一边看着……”马腾大声一声,翻身上马,带着滚滚烟尘,朝着江边奔去。

江面上,本一直就有东江镇的水营战船巡逻,只不过,鞑子实在太多,拦截不过,才被迫往下游而去,听说自家的兄弟要冲鞑子的阵脚,立刻又把战船开了上来,虽然上面还有些火星子,还有烟没有熄灭,但是,对付没有战船的鞑子,这已经足够了。

“杀……”张把总怒目大喝一声,带头冲进了鞑子在江边的阵脚。刚刚一阵箭雨,损失了些兄弟,张把总心中的怒火、战意,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噗……”

“噗……”

“噗噗……”

只有这种刀扎进人体的声音,才能够穿透整个战场,传向四方。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的躲避,完全是以硬碰硬,以命博命,刀起到落,带起的一簇簇鲜血。

江边,能站着的人迅速减少,能骑在马上的人,迅速减少,张把总喘着粗气,不停的挥舞着马刀。战斗一开始,就陷入了苦战,打前阵的鞑子必定是精锐,这种主动冲鞑子阵脚的战斗,不适合放枪,也不适合放手榴弹,否则,不至于如此辛苦,看着自己身边倒下的一个个兄弟们,张把总是杀红了眼,战斗,陷入了苦战。

汗水打湿了张把总的眼睛,模模糊糊之间,仿佛看到自家的大队人马前来接应,张把总猛的把汗水甩掉,更加专心的投入到这场厮杀之间去。

马腾带着大队人马,化作一路滚滚的烟尘,冲进岸边厮杀的战场,战场上的情形,立刻清晰下来,原本还势均力敌的战事,立刻一边倒。

一个声音高喊起来。

许多人不做多想,立刻**手榴弹,掏出火折子,点燃香……还在河里准备上岸的鞑子看到这一幕,这才恐惧起来,纷纷不住的后退。

“……朝河里扔……”

一片黑影飞向河里。

一阵阵闷响,在水里炸开,原本还想抢上岸的鞑子,立刻退了回去。

江面上,更是从上游直冲下来两艘战舰,靠着顺流而下的力量,毫无畏惧的冲向正在过江的鞑子大队。

看着从上游而来的战船,过江的鞑子这才慌了,人和战舰比,还是太弱小了点,何况是顺流而下,那万钧之力,岂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尽管河对岸有无数的鞑子头目催促,但是,再也阻止不了河里鞑子的恐惧,纷纷不住的后腿。

几声闷响,是战船撞上鞑子发出的闷响,这种沉闷的声音,穿透了战场,催得人发渗。

“开火……”战船上忽然传出几声高喊。

“砰,砰,砰,砰……”两艘战舰上,立刻传出一阵剧烈的开火声,河水立刻变成红色。

鞑子渡河的队伍,再也控制不住,纷纷朝岸上退去。

“喔……,喔……,喔……”东岸是明朝骑兵震天的欢呼。

西岸的鞑子则茫然的看着河里那两艘穿过渡河队伍战舰,以及河里漂起来的红色。下游赶来增援的战舰,船上还有不少火星,甚至还冒着烟,远远的朝着西岸开火,佛郎机的炮子不时的扎进人堆里。

……镇江堡。

“好!不愧是我东江男儿,个个都是英雄!”(毛)文龙从千里镜里,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豪气大发。

张恒微笑着,收起千里镜,道:“大帅,这次,鞑子估计要气得发疯了,哈哈哈……”

……黄台吉已经快气疯了,他远远的就看见江边的战况,更是看见从上游顺流而下的那两艘战舰,看着对岸冲出来的骑兵把自己的队伍砍杀一空,就已经快发疯了,再看到那两艘战舰顺流而下冲他渡河的队伍,完全气疯了。

“口阿!”黄台吉**的把千里镜甩了出去,不甘心的大喊道。范文程也骑着马,远远的赶到了,看着这死伤一地的场面,更是心惊胆颤,明朝人什么时候这样不怕死了?自己或许真的是错了,按照这个打法,大金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明朝的口阿!

听见皇帝问话,郑芝龙立刻答应道:“回禀陛下,草民已经将书带来了,乃草民口述,林大人为草民找了一个书办写的……”郑芝龙恭敬的奉上由他口述的书,关于夷人种种的。笔趣阁

王承恩接过书,又转递给皇帝。

杨改革翻开书,里面的字迹工整,稍稍的看了下,凭着多日来练出来的功夫,大部分繁体字已经难不倒杨改革,翻书,倒是没有难度了。

杨改革迅速的浏览了一下,已经在不少地方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皇帝坐在那里翻书,郑芝龙却是惊慌不已,皇帝没让他起来,他就这样一直跪着,看着皇帝翻书,郑芝龙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了,郑芝龙“写”书的时候,思量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敢遗漏什么东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夷人的一切,都一一的记录了下来,里面有很多东西,都很劲爆,如果是平时,绝对不能让皇帝看到的。

“不错,写得很翔实,和朕知道的差不多……”杨改革浏览了一下书,合上书,看着郑芝龙道。

郑芝龙连忙低下头道:“草民不敢隐瞒。”

“嗯,不错,朕要的就是真,要的就是实,跟着朕干,朕最不喜欢的就是欺骗,一官口阿!你说说,夷人收税是怎么回事?”杨改革忽然问道。

郑芝龙尽管是一个东南沿海的风云人物,但是,到了天子跟前,那种漫天的压力,就将郑芝龙压得喘不过气,来之前商量的种种,来之前的种种对策,在皇帝那双能看透自己过去未来的眼睛面前,郑芝龙害怕了,先前准备的种种手段,种种对策,都不敢跟皇帝使出来,明显的,皇帝相当的了解海上的事,相当了解夷人的事,身边更是请了不少夷人,有不少精通夷人的大臣,比如左膀右臂之一的徐光启,就是一个相当了解夷人的人,如果跟皇帝瞎扯蛋,怕皇帝就会跟自己来个“锤子砸蛋”。

“回陛下,夷人确实收税的……”郑芝龙做过夷人的翻译,精通很多语言,对于夷人做过那些事,自然一清二楚,见皇帝平静的望着自己,郑芝龙没有考虑多久,就说了实话。

“……详细一点。”杨改革淡淡的说道。

“回陛下,夷人占据着大员、澳门,除了对过往商船征税税,也征收当地渔民的鱼税,……商船按照货物价值,或是每船几百,一千到二千金不等……”郑芝龙开始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皇帝。

“……等等……”杨改革忽然问到。

“……”郑芝龙停止了说话,望着皇帝。

“先起来吧……”杨改革说道。

“谢陛下隆恩。”郑芝龙谢恩之后,这才从地上起来。

“……对了,刚才朕听你说,夷人还对渔船收税?这是怎么回事?对商船收税朕能理解,毕竟一艘船就是很多银子,可是这对渔船也收税,这是怎么个收法?”杨改革忽然对这个鱼税敢兴趣了,问道。

郑芝龙抬头看了看皇帝,不知道为何皇帝对这个鱼税敢兴趣,如果皇帝对征收商船的税感兴趣,那很容易理解,因为这是真金白银,那个鱼税能有多少钱?几条鱼?

“回陛下,鱼税是说夷人在他们控制下的海域,凡是捕鱼的,都要交鱼税给夷人,每天或是一条或者是几条大鱼作为鱼税,或者是几文、十几文钱不等,夷人会专门派人向每条渔船收取这个税,收税之后,都会给当天凭证一个,或是一张纸条,或者是其他的,还有,有时候是在码头等待渔船回港,然后收取鱼税……”郑芝龙开始详细的介绍到。&&百度笔趣阁&&

“呵呵,有意思,他们控制下的海域?凡是渔船都得交税?呵呵,有意思,看来这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这话没说错。”杨改革笑着点头说到。

郑芝龙再次看了看皇帝,发现皇帝一脸平静的笑着,似乎没什么触动,又安稳下来。

杨改革又问了一些关于夷人的问题。场面逐渐的平和起来。

“一官口阿!朕问你,你看过山海关,看过嘉峪关这些边墙之后,有何感想?”

郑芝龙和皇帝聊得比较多了,倒是有些熟捻了,也大着胆子道:“回陛下,草民只能以‘雄,奇,伟,峻’来形容此处的边墙,陛下,修筑如此雄奇伟峻的边墙,除了我大明,世间再无其他人有此能力……”郑芝龙说道。

“呵呵,边墙固然是修得漂亮,但是,一官可知,朕每年得为这些边墙以及边军花多少银子?城墙,好是好,可以抵御敌人,但是,也把自己关在了里面,走不出去口阿!”杨改革感慨道。

“……”郑芝龙不知道该说什么?每年花在边军上的银子?莫非,皇帝这是暗示自己,皇帝要用关税来养活边军?

郑芝龙这次进宫,除了和皇帝聊了一通之外,就没有任何进展,皇帝依旧让他每日跟着林钎四处参观,也没说如何招安他,也没说给个什么官,也没说让他什么时候回去。

和郑芝龙聊了一气,杨改革微笑着,若有所得,王承恩早已办好了事,回到皇帝的身边,见皇帝清闲下来,才道:“陛下,信都写好了,还请陛下过目。”王承恩又递过来一些信件,这些信件的纸张,都是造钞票的纸,纸张相当的不一样,和大明朝常用的那种写信的纸完全不同。

杨改革翻看了一下,觉得没问题,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尽快发出去吧……”

“奴婢遵命,这就发出去……”王承恩答应道。

“等等……”杨改革又想起什么来。

“朕刚才和郑芝龙谈起夷人收税的问题,听郑芝龙说,夷人还收鱼税,凡是他们控制之下的海域,都会征收鱼税,这样,你让渔政提督秦耀祖想办法派些朕出银子造的渔船,到夷人那里打些鱼,然后弄些交税的凭证回来,朕有用……”杨改革想起来什么,吩咐道。

“奴婢遵命……”王承恩答应道。

吩咐完了事,杨改革分析起这事来,大员、澳门这地方的洋人连鱼税都收……,想想这些地方在哪里,特别是澳门,杨改革想到这里,就想一脚把某些人踹飞起来,给洋人交税没有问题,却必须把海上的事瞒住皇帝,不让皇帝知晓海上的事,更别说征税……想到这些,杨改革就牙痒痒……,这其实是件好事,自己花巨资给灾民和渔民造渔船,然后出海打鱼,然后给给夷人交税,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无私情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奉献精神;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伟大概念;这个比战士更加的无私,更加的光荣,更加的伟大……,自己弄到了洋人交税的凭证,到时候往那些大臣那里一摆,自己倒是要看看,那些大臣会有个什么说法,海上的事,自己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瞒多久,海上的事,自己倒是要看看,他们还遮得住不,自己到时候再用邸报放肆的炒作一番,自己倒是要看看,这个民族到底会不会睁开眼睛看世界。

先前在皇帝面前愁眉苦脸,接着一脸苦笑,然后哭笑不得的某位大臣,慢步上了茶楼。

“大人,您来了……”

“大人,那事可成了?”

雅间里的几个人,立刻热情的打招呼。

“呃……,成了……”这个大臣换了一身便服,和普通的商贾没有太大的区别,听见众人说话,一脸的微笑夹杂着着苦笑的回答着。

一番见礼,让座,这才坐定。

众人也有会看脸色的,看这位一向满脸堆笑的大人居然是一副苦笑的脸,就知道有内情。

“大人,可是有什么麻烦?”这个大臣右边一位老者问道。

“呃……,麻烦?没有,一切都太顺利了……”这个大臣依旧是苦笑着脸,让看惯了他笑脸的众人都很不适应。

“那,可有什么为难?”右边一位稍年轻一些的问道。

“呃……,没有任何为难,就是……唉……”这个大臣郁闷得很,皇帝不但接招,还出了个狠招,搞了个什么发票,这下,就得看他如何接招了。

“大人,您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口阿?”左手的老者立刻追问道。

“唉,好事,天大的好事……”这个大臣长叹一口气,收起自己那副苦笑的脸,正色的说道。

众人见这位难得的正色,知道他要说正事了,连忙坐正了。

“大人,还请明言口阿!”左边的老者依旧问道。

“陛下答应了为江南的商贾出钱造船,而且还相当的高,最高可以高到二成,凡是新造的船,有多少,陛下就给多少,一艘不捺下……”这个大臣正色的道。

“哦哟……!”

“口阿!”

“不会吧!”

满屋子的不可思议的声音,要是按照这个比例出钱,那皇帝当真是大方得不可思议,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那个大臣开始换上微笑的脸,带着一丝笑意道:“这事千真万确,陛下当着那样多大臣面说的,怎么会有假?你们要是不信,等几天,邸报上就可以看到消息了。”

众人听了,立刻“嗡嗡嗡”的讨论起来这件事,出二成的银子,这得省多少钱口阿?

“大人,不是我等不信,这是,这件事,未免也太……”老者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好的事,平白无故的,皇帝就给二成造船的银子,皇帝当真会点石成金么?

“是口阿!大人,那这银子又要如何拿到呢?总不会是句空话吧?”右手边的那个稍微年轻些的问到了核心。

“嘿嘿……”那个官员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浓起来,这事,他一开始也不信,可是,现在轮到他说服别人了。

“陛下天资聪慧,考虑事情,岂是你们可以琢磨的,陛下说了,商贾在造船场那里造好了船,造船场就会开出一份发票,然后,你们就凭着发票到陛下设在江南的税监那里去领银子,一文不少,有多少船就领多少银子,当然,你们拿了银子之后,还得为陛下转运灾民,而且是长期的……”这个官员微笑着解释道。

众人再次惊呼!皇帝实在是太大方了。

众人开始还没想到这里面有多少猫腻,还在为这件事成了而高兴,桌子那边一个人忽然道:“大人,这里面似乎有蹊跷,陛下怎么知道船场和商家之间的事?要是存心骗陛下的银子,怕也不是不可能口阿!大人,依我看,陛下没这样幼稚吧……”一个人问道了点子上了。

那个大臣恢复了笑脸,道:“嘿嘿,本官就知道你们有这么一问,陛下的心思不是你们能够猜的,陛下下旨了,让你们在船场开发票,凭着发票去领银子,那发票,得在税监登记过,交过税的才有,其他的都不算,这天下,如今就一家能开得出发票,你们以为,自己随便写几个字就是发票口阿?嘿嘿,陛下可不蠢,这是让你们自己到税监去交税呢,嘿嘿,陛下这手段,陛下这谋略,当真是使得深口阿!”这个大臣相当佩服的说道。

“口阿!”

“什么?”

“不会吧?”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到税监去交税登记?从税监里领银子他们想过,但是,要去税监交税登记,可从来没想过。

“大人,您没说错,是税监?”右边那个稍微年轻点的人忍不住询问道,税监那是什么玩意?就是大家嘲笑的对象,就是大家看好戏的对象,现在居然得求着税监给自己上税,这都是些什么事口阿?

“没错,就是税监!嘿嘿,日后,想做船场生意的,怕不缴税,那是不行了,不缴税,谁上你家造去?别人那里能凭白少二成,这个便宜谁不要?所以说,陛下看得远,谋得深口阿!一旦交税成了习惯,成了定例,陛下这税监,算是立起来了……”这个大臣一副佩服的表情说道。

众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皇帝的心思和手段,够慷慨,也够老辣,慷慨之余,让你找不到什么空子,只能按照皇帝设好的框框走,即便现在皇帝吃点亏,但是从长远来看,皇帝却是稳赚的。

左手边那个老者忽然道:“陛下有手段,善谋略,这是好事口阿!”

众人都望着这个老者。

“诸位也不想想,我们投靠陛下,站在陛下这边,如果陛下没有点手段,没有点谋略,怎么斗得过那帮子老狐狸?我们岂不是跟着倒霉么?现在从这件事上来看,陛下有足够的手段对付那些老狐狸了,所以,这倒是好事,不,不光是好事,简直就是双喜临门,陛下是个重信誉的,承诺的那二成银子,必定是可以拿到的,我们那事又成了,不是双喜临门是什么?”老者这一分析,在坐的人纷纷点头,他们就是一些江南海商的代表,如今海上的贸易,已经越来越难做了,已经做不下去了。不是海盗就是夷人,除了要钱,还要命,本想靠官军,可官军那德行,连远海都出不了,怎么跟海盗斗?怎么跟夷人斗?去年还被海盗杀上了岸,攻破了城池,大丢特丢了一回脸,就不用想了;夷人也不用想了,根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讲,除了死要钱,还是死要钱,还有一大堆的规矩,根本无法沟通;海盗嘛,先前还指望着一个郑芝龙,期望着把他扶起来,变成官军,以对抗海盗,夷人,可这一进京,这一入宫,这立马就靠不住了,传出来的消息是皇帝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懂海上的事,于是,思前想后,于是决定试探一下,看能不能倒向皇帝,能走的路,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窄了。

“哼……,那些老狐狸,除了会把银子往自己兜里装,还会干什么?根本就不会管咱们的死活,还什么不能让陛下知道的太多,还什么不能让陛下收税,还得限制……,哼,我看他们,就知道自己快活,可咱们呢?担惊受怕不算,还没一个指望……,陛下那些战舰打造好了,这郑芝龙也被陛下收去了,我们还按照他们的路子干,这不是死路一条么?他们想死,不管咱们的死活,咱们可没必要陪他们一起死。”右边那个年轻些的愤愤的说道。

这些话,得到在座诸人的一致同意。

“那咱们可就算半个帝党了,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吧……”

众人一致点头。

……镇江堡。

明亮的月色照耀着整个大地。

鸭绿江的东岸。

马腾从白天打仗之后,心中就有些凝重。白天虽然冲鞑子的阵脚赢了,但是,自家的损失也很大,死伤两三百人,算是伤筋动骨了,要不是当时从上游忽然冲下来两艘自家的战舰帮忙,怕还有一场血战,最后到底死多少人,还是个未知数,打赢的喜气、快意,在马腾身上,不多,借着夜色的遮盖,一个人皱着眉头苦思。

士卒们倒是对能打赢这一场战斗相当的满意,毕竟是在那么多鞑子面前打赢了他们,算是大大的露了一回脸,随着皎洁的月光,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笑语。

马腾凝着眉头,这一战下来就死伤两三百,这种仗,打得他是心惊肉跳,不是每次都有这样好的运气的,听着远处士卒们的嬉闹,马腾的心情又才好一些,虽然损失颇大,但是,无疑,自己这只人马的士气更高,战力更强了;想到还收获了两三百鞑子人头,刚刚的那一些伤感和苦恼,又没了。

几个人影远远的过来。

“大伯,大伯,我是石头口阿!”不太明亮的黑暗中,传来石头的声音。

马腾借着月光,早已看到是自家的侄子,收拾了皱着的眉头,笑着道:“石头,又有什么情况了?”

“大伯,鞑子如今在趁夜过河,看火把,人数不少,上游的兄弟也来报,说上游也有鞑子过河,这次,鞑子怕是下定心思要过河了。”石头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禀报道。

“嗯,鞑子必定是有大图谋,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过河,这边,也呆不住了口阿!沈参谋?”马腾道。

“下官在。”沈参谋在一边答道。

“受伤的兄弟们都上船了么?”马腾问道。

“都上船了,准备回皮岛修养。”沈参谋道。

“那就好,那兄弟们的遗体呢?”马腾再问道。

“大人放心,也都处理妥当了……”沈参谋又答道。

“那就好……”马腾有些伤感的说道。

“兄弟们!……我们该走了……”马腾先是大声的喊了一声,然后下令道。

辽东。笔趣阁

锦州。

巡抚衙门。

袁崇焕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在看,貌似在看书,其实,心里相当的烦躁,看了一会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拿起书案上的邸报看起来,看了一会,又翻开以前的邸报看起来,有些邸报,已经被翻得十分破旧了。

在这“闷”人的书房里,袁崇焕心里不是滋味,百感交集。

毛文龙的东江镇和鞑子打得“火热”,火并了无数次,传出来的消息,不是鞑子死几千,就是鞑子再死几千,如果是以前东江镇传出这种消息,袁崇焕不过是嗤之以鼻,绝对不会认为是真的,不过现在就完全不同了,从很多渠道,他都可以判断这件事的真伪,首先,从邸报上来看,这消息就假不了,邸报是皇帝弄的,最注重的就是权威和可靠,没有这事,邸报敢乱说?二来,从情报系统的消息来看,这事也真的,甚至有作战的详细**发下来,说是供各主官,参谋,将领等参考,学习战例,从这传来的作战**看,袁崇焕觉得自己挑不出任何毛病,一场血淋淋的生死大战就浮现在自己眼前,袁崇焕还有自己一些的消息渠道,反正,总之,这事是真的。

这就是袁崇焕“闷”的原因,以前他为止骄傲,为之自豪,国人为之振奋的锦宁大捷,不过弄到了二百多人头,可如今,毛文龙仗还没打完,弄到的人头就是他的几倍,到底谁才是对付东虏的主力?到底谁才是明朝的擎天玉柱?袁崇焕不用别人说,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种失落感,让袁崇焕相当的“闷”。

想起自己在皇帝面前夸下的海口,什么五年平辽,袁崇焕想到这里,无端的就是一阵脸红,这种异想天开的夸口,即便是他自己现在想来,也觉得是太天真,又想起被皇帝在沙盘上“虐”的场景,至今还记忆犹新,再看看皇帝的布置,再看看皇帝的对策,袁崇焕更加的“闷”。

东线是毛文龙和鞑子打得“有声有色”,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甚至让鞑子放弃了西线的作战,专门去对付他,从最近的战报上看,毛文龙以身犯险,死守镇江堡,还是有很大的赢的希望,到时候,毛文龙一旦撑了过去,按照人头算功劳,这得多大的功劳?十个锦宁大捷还是二十个?日后在朝中那些大臣眼里,在皇帝眼里,谁是对付鞑子的第一人,自然不言而喻。

再看看西线,满桂也做过他的部下,虽然不如毛文龙打得那样有声有色,波澜壮阔,但是,也是打得格外的“开心”,多少年了,能从蒙古人那里搞到东西往关内送,这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羊、牛、马、财货、**,让那些穷得当裤子的边军们一个个嗷嗷叫,都蹦出来打蒙古人,这是多少年没见到了场面了?蒙古人成了待宰的羊羔?甚至于很多关宁边将都嚷嚷着要去跟着满桂打蒙古人,是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自己看不懂这个世界?

袁崇焕深深的吐了口气,感觉到的是沉重的压力,东线和西线都有动作,都有收获,可他南线,本该是主力的,现在,没任何动静,仅仅就是和鞑子对峙着,鞑子不动,他也不动,他不动,鞑子也不动,仿佛两边商量好了的,本该剑弩拔张的场面,现在显得格外的平和。笔趣阁袁崇焕想到这里,就更加的烦躁,更加的“闷”。自己自诩读破万卷书,一身正气,一身是胆,满腔忠诚,可是,怎么破开这个局,却没有任何好办法,皇帝的布置是“纠缠”,不在乎城池,不再书输赢,不在乎杀敌,不在乎逃跑等等,反正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让鞑子不能安心的回家就成,按照皇帝的意思,他这样和鞑子对峙着就是胜利,绝对完美的完成了皇帝的任务,可是,他袁崇焕不甘心,这样下去,自己TMD就是一个废物。

袁崇焕不甘心的砸了一下书案,书案“砰”的一响,书案上的镇纸,笔筒跳起来高。

这一声不光是房子里震的厉害,房子外面不知道怎么的,也震出声响来了。

袁崇焕皱着眉头,烦躁得很,听见外面有人,问道:“谁啊?”

屋外响起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道:“老爷,是小的啊!有校尉来禀消息,说是林丹汗又派人送人头来了,已经到了刘大人那里了……”

原来房子外面是自己的小厮,袁崇焕没由头的更加的烦躁,林丹汗送人头和他有个什么关系?那是送到刘吉善那里去的,可不是送给他的,如果是以前,这事还归他管,可现在,这些联络外藩的事,统统都归刘吉善管了,虽然刘吉善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却可以和他这个巡抚平起平坐。

袁崇焕更加的烦恼了,连刘吉善那个不管军政,手下没有一兵一卒的七品文官都弄到了不少鞑子人头,可是他呢?一个手里精兵数万,军士十几万的一方巡抚,却一个人头也没弄到,整天和鞑子“静坐”,袁崇焕苦恼、压力来自四面八方,密不透风。

袁崇焕无头无脑的出了书房,习惯性的进了“作战室”,一个摆满沙盘,地图的大房间,里面也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这个房间,是参照了皇帝的参谋部设置的,现在都流行沙盘,袁崇焕也不例外。

众人的行礼,袁崇焕没有丝毫的感觉,径直来到大沙盘边上,看着自己居住的那座叫做锦州的城池,再看看远处,一座叫做镇江堡的小城,心中更是无比的烦恼。自己该怎么办?袁崇焕不住的问自己。自己或许该跟毛文龙学,将整个锦州城都挂满鞑子的人头、尸体,以吸引鞑子的注意,让鞑子不得不攻城;或许,自己得挑选几个像毛文龙那边能以二十人**鞑子上百人的勇将,专门去**鞑子;或许,自己该答应边将们的请求,跟自己的老部下,满桂打声招呼,让这些边将跟满桂去打秋风,不,这事还得问陛下……袁崇焕一个人痴痴的看着沙盘,心里没有一个念头是通达的,只觉得无端的烦躁。

……紫禁城。

“开花弹?”杨改革吃惊的看着这份新送来的奏报,吃惊不小。

“陛下,正是开花弹,镇江堡的张参谋说,在当夜,因为鞑子挖了大坑,把大炮都放在坑里,所以,炮弹很难打中打中鞑子的大炮,如果有开花炮,则很容易打下鞑子的大炮……”孙承宗动容的说道。说到动容,是今日刚到的这份奏报,奏报是镇江堡发来的,里面详细的写了镇江堡当夜的作战**,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提到了开花炮,张恒认为,开花炮是对付鞑子挖坑这一招最好的武器了。&&百度笔趣阁&&

“开花弹?”杨改革挺惊讶的!开花弹这种东西一直就只听说过,杨改革不敢确认明朝能造得出来,或者是一种噱头吧,不过听张恒提起这东西,似乎确实有这东西,杨改革的心就不住的“砰,砰,砰”的跳,要是明朝原来就有这技术,那么,重新弄出来就不是难事,也就是说,武器方面将会有很大的进步。

“陛下,这事,或许得问问兵仗局,或者是工部。”孙承宗说道。

“嗯,对,大伴,立刻传旨,让富明德立刻搞清楚,我大明朝是不是有开花弹这种东西,让他搞清楚了立刻来回朕的话。”杨改革立刻下令道。至于工部,那就算了,这军工业,明显是块肥肉,自己没必要把银子往外推,现在手榴弹的生意,大内造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是个赚钱的好差事,要是工部参与进来,免不了要分些出去,杨改革没这方面的打算。

“奴婢遵命,这就去传旨……”王承恩答应下来,立刻就去传旨了。

……王承恩走了,杨改革才仔细的考虑起这件事来,野猪皮也知道挖坑了,这有进步啊!也不是蠢蛋。

正想着,孙承宗又道:“陛下,根据张参谋说的,东虏除了给大炮挖坑,也给人挖了坑,说东虏挖坑之后,就躲在坑里不出来,城头上仍手榴弹,则很难仍进坑里,以至于攻城当夜,死伤颇多,损耗也加大,也轻易伤不了东虏……,陛下,这镇江堡,怕是有难了……”孙承宗面色带着一丝焦急,镇江堡那几千人,靠的就是手榴弹,靠的就是火器,如果火器,特别是手榴弹对东虏没什么用了,那么,镇江堡很可能就守不住,一旦镇江堡守不住,皇帝陛下布置的几千里战线,怕立刻就会崩盘,这可是麻烦事。

“挖坑!”杨改革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想这坑、沟壕可是躲避火器的最好的东西了,这野猪皮也不傻啊!这样快就找到了应付火器的方法了?

野猪皮能挖坑,就能挖沟,能挖沟,就能出战壕,就能挖地道,一想到日后电影场面里的那种堑壕战,杨改革就一阵心惊,不好,这野猪皮进化得太快了点,自己的火器还才进化到十七、八世纪水准,鞑子战术就进化到了十九世纪,乃至二十世纪了。

杨改革急得在平台里来回的走动起来,野猪皮都会挖战壕了,那自己是不是该出点新式武器克制一下?

杨改革急了起来,来回的在沙盘面前走动,这个消息,让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比较爽的杨改革愁眉不已。

“陛下,也不用太急……”孙承宗见皇帝急得不得了,开始安慰皇帝了。

“孙师傅,怎么不急?镇江堡如今可危险了。”杨改革当然急,壕沟对于火器时代的战争有着什么作用,杨改革没上过战场也知道,无他,电影电视里,打仗都猫在战壕里呢。如今野猪皮们摸到打仗的窍门了,这仗,可真的危险了。

“陛下,镇江堡远在千里之外,陛下急也没用,再说,镇江堡不是已经打退东虏了吗?”孙承宗劝道,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看了这封奏报之后,变得非常焦急了,在孙承宗看来,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也绝不值得皇帝这样急,按照孙承宗来看,东虏想攻下镇江堡,除非用人命填,而人命,恰恰是东虏损失不起的。

“唉……孙师傅,朕的支援,还要多久才会到皮岛?”杨改革焦急的问起来。

“……回陛下,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了,最多三四天,就可以到皮岛。”孙承宗回答道。

“三四天?这就好,希望尽快的上去,否则,这镇江堡怕真的危险了……”杨改革带着一点忧愁说道。

“……”孙承宗没说话,支援毛文龙的那些东西和援兵,不说别的,起码也得鸭绿江涨水吧,不涨水,那战船怎么上得去,如今鸭绿江可是枯水期,更别说大虫江。

“陛下,能不能上镇江堡,还得看下不下雨,这全看天意!”孙承宗提醒皇帝道。

“呃……,天意?”杨改革不相信什么天意不天意,而是相信资料,大虫江,鸭绿江历年十月都有下雨的记录,这就足够了,这点,杨改革相信,自己的把握挺大的。

……兵仗局一阵鸡飞狗跳,皇帝传旨的小太监一走,富明德就立刻在兵仗局掀起了一阵刮地风。

富明德这个兵仗局太监的位子坐得相当的舒适,能给皇帝挣钱,挣脸,就得皇帝高看一眼,就能在宫里宫外吃得开,就有面子,所以,富明德十分看重自己这个兵仗局太监的位子,所以,对于皇帝交代的事,一丝也不敢马虎。

不多时,飞了一地鸡毛的兵仗局总算是平静下来,富明德带着微笑,朝着紫禁城而来。

……“陛下,富明德到了。”王承恩在一边提醒道。

“这样快?见……”杨改革还在考虑镇江堡的问题,富明德就赶到了,办事神速。

“奴婢富明德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富明德一脸卑微的磕头道。

“免礼吧,施明德,开花弹的事,你问得怎么样了?”杨改革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陛下,确实有开花弹,而且由来已久……”富明德立刻回答道,这是在兵仗局问过很多老工匠之后才得出的东西,富明德相信不会错。

“……好,接着说。”杨改革松了一口气,明朝果然有这个东西,可惜,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大规模的普及开,也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威名。

“……回陛下,开花弹这东西,确实有,但是,这种炮弹制作不易,造价高,而且容易出事,很容易炸伤自己,动不动就会炸毁大炮,炸伤炮手,所以,陛下,这开花弹倒是越用越少了……”富明德解释着。

“价钱怎么样?”杨改革问道。银子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不是大问题,即便是再贵的武器,自己也敢成批成批的用,自己已经有一种武器踏入工业化生产的规模了,如果还有更多的武器需要工业化生产,这更好。

“回陛下,据兵仗局的老工匠们说,这造价不便宜,应该在数两之上……可能十数两……”富明德说完,偷偷的看了下皇帝,这开花弹确实贵,比较坑爹,希望皇帝不要怪自己报得太高。

“这样贵?”杨改革惊讶的问到,开花弹的造价,确实有点出人意料。

“回陛下,是的,这开花弹确实贵得离谱,其制作繁琐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这种炮弹,得经过工匠精心打磨,把炮弹打磨得圆滑,这才能用,还得掏空内部,……还容易出现报废,故此,造价相当的贵,还有,陛下,这开花弹,用起来也不十分的稳当,经常会炸膛,会炸伤炮手,陛下……”富明德本想把开花弹的“劣迹”说一说,提醒皇帝不要轻易使用开花弹,以免伤人,伤炮,划不来,如今一个合格的炮手,可都是拿大炮喂出来的,伤不起,不过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没说。

“三四天?……”杨改革没有仔细的听富明德说什么,而是在想自己的问题,那批补给最早三四天就可能会上镇江堡了,自己得尽快的把开花弹送进去,如今制作显然来不及了,看样子,只能把工匠送进去了,希望还来得及。

“富明德,你立刻找几个会制作开花弹的工匠,带上必要的工具……”说了几句,杨改革又转向孙承宗,道:“……孙师傅,麻烦你把这些工匠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镇江堡,希望能赶得上他们……”杨改革只期望着他们能赶上增援镇江堡的末班车,自己这边赶制开花弹已近来不及了。

孙承宗疑惑了一下,答应道:“遵命,陛下……”

“富明德,你跟那几个工匠说,专心给朕办事,朕不会忘记他们的。”杨改革又转头对富明德说道。

“遵命,陛下,奴婢一定好好吩咐那些工匠,必定让他们好好的为陛下做事,绝不误陛下的事。”富明德立刻答应道。

“好,这批工匠送出去之后,你再找人研究一下这开花弹,看能不能改进,做得更加安全,更加简单,更加好用,更加的便宜,朕有重赏,这件事,你务必多用心……”杨改革吩咐着,自己有这内廷,有牛B的皇家兵工厂,做什么事,到不需要像其他穿越者那般亲自动手,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调集整个中国的力量了,这明显是相当大的优势,不用白不用。

“奴婢遵命!”富明德立刻笑着答应,皇帝可是金口玉言的人,这下,他兵仗局又得出能人了,又得露脸了,上次那个手榴弹,虽然每枚的专利钱不多,但是如今动辄百万枚的制作,那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今那几个给皇帝弄手榴弹的工匠,已经发达了,顺带着他,也弄了不少银子,更重要的是,在皇帝眼里,他是有用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富明德走了,杨改革又有些后悔,或许自己太冲动了,或许这个消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点,导致自己有些慌乱了,想镇江堡的消息到这里,得要多长时间?自己在这里瞎忙活,说不准镇江堡里的人早已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

东江镇。笔趣阁

皮岛。

尚可喜正在船坞里监督、指挥着着工匠们改造战船,由于东江镇的战船不是那种能远洋作战的大海船,都是些只能在近海,沿海里走的小战船,所以,怎么从这些小战船里挑一些吨位刚刚好,但是又比较结实点的,这成了一个问题,船太大了开不上去,船太小了放不了多少炮,船质量不行更不行,还没开炮船就散架了。

好在他东江镇打仗、生活都是靠海,船倒是不少,还有可挑选的余地,不至于什么船都拿来用。

彼得也跟着尚可喜到了皮岛,专门负责战舰的改装工作,正摇晃着一杯葡萄酒,一边品尝,一边监督工匠们干活。如果发现了一些问题,还会跑过去和工匠们交涉,和尚可喜挽起袖子和工匠们一起干则不同。

“快……,快把那门大炮吊上去……”尚可喜指挥着工匠们挥汗如雨的干着。

彼得在远处摇摇头,又细细的品尝着手里的美酒,这酒杯,是琉璃斋制造的高脚杯,专门用来喝葡萄酒的,是如今大明官场上,最新流行的东西,彼得也不例外,弄了一套,按照他的说法,过起了伯爵们也不曾过过的生活,对此,彼得相当的满意,在大明朝为皇帝陛下服务,远比自己在东印度公司干个殖民地长官舒服多了,再想到一旦自己帮皇帝打赢了这场战争,那么,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无疑,将会更加的高,自己领着一只舰队去教训倭国人,也不是不可能。

“尚,不用那样亲自动手,作为一名监管者,应该有自己的位置,来,休息一下吧……”彼得见尚可喜汗流浃背的走来,立刻为尚可喜准备好了饮料。

尚可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彼得,还有四十门大炮没有适合的船安放,不是船太小,就是船太大,要不就是承受不起……”尚可喜一口气喝了一大壶茶,说道。

“是吗?实在不行就挑小一点的船,多装几艘,也是一样的……”彼得没有过多的考虑,直接说道。

“嗯……”尚可喜不置可否,就嗯了一声。两个人没话说,陷入了沉默。

“元吉!彼得!”一声熟悉的叫喊,让沉默的两个人都惊讶起来。这声音,明显就是雷大用的,雷大用怎么会到这里来?当初他们分工,尚可喜和彼得回皮岛,专门负责监督改造战船,而雷大用则呆在鸭绿江的出海口那里,专门负责监视上游的动向,没想到,雷大用居然亲自跑到皮岛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用,你怎么来了?”尚可喜惊讶的问道。彼得也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惊讶的看着一脸肃穆的雷大用。

“元吉,彼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作战室呢?赶快,情况十万火急……”雷大用严肃的脸上,换上了一丝丝的焦急,让两个人更加的吃惊!

三个人很快来到了“作战室”,一个有沙盘,地图的大房子。

“到底怎么了,大用?”尚可喜焦急的问道。##笔趣阁必去##

“上游的马千总那里传来紧急消息,鞑子如今在朝鲜到处抓人,抓了人就往镇江堡赶,这人数不少,估摸得好几千……”雷大用焦急的说道。

“这……”尚可喜听了这消息,半响没回过神来,这消息怎么就算得上十万火急了?

彼得也一脸不解的看着雷大用。

“你们还不明白?鞑子过江干什么?鞑子抓人干什么?……”雷大用渴得很,喝了一大杯的茶,大声说到。

尚可喜和彼得互相望了望,不明所以。

“……鞑子在镇江堡外挖了壕沟,又在朝鲜抓了这样多人,到了晚上,这下面人影憧憧,城墙上面看不真切,还不得放死的仍手榴弹,……照鞑子在朝鲜这种方法抓人,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抓到几万人,用不了多久,大帅那里的手榴弹就会消耗一空……”雷大用焦急的说着。

“这!!”尚可喜听了雷大用的分析,立刻明白为什么雷大用说情况十万火急了,镇江堡防守就靠手榴弹,靠火器,如今鞑子又是挖壕沟,又是抓朝鲜人,明显就是要裹挟朝鲜人攻城,以消耗镇江堡的手榴弹、火器,如此,镇江堡可就真的危险了。

“这怎么办?大用,咱们得立刻增援口阿!否则,大帅那里真的就危险了……”尚可喜焦急的说道,已经有些慌乱了。

“我也知道增援,可如今江里没水,江面太窄,鞑子拼着损失,以骑射封江,那些小战船,更本抗不住,根本上不去,得要大船才行,可没有涨水,大船根本上不去口阿!唉……所以,我才赶到皮岛,特意和你们商量下,看到底该怎么办!”雷大用带着忧虑的说道。

“这……,我们这里还有四十多门大炮找不到合适的战船,其他的,倒是改造好了,随时可以上去,可惜,这没水……,这……”尚可喜焦急的说道。没有水,就什么也干不了,即便是他们改造好了战船。

……“大炮的事,无妨,我接到的消息,最快,明日增援的船队就会到鸭绿江口,你在那些增援的船队里,挑几艘适合的战船就是,想以我们俩的面子,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的……”雷大用稍稍的考虑了一下,就说道。

战船,大炮的事解决了,可尚可喜高兴不起来,镇江堡所面临的情况,已近是十万火急,到了危急的关头,鞑子裹挟那样多的朝鲜人攻城,手榴弹、火器等消耗必定惊人,一旦手榴弹消耗一空,就只能以命博命了,镇江堡才几千人?

一旦镇江堡支撑不住,立刻就会陷落,镇江堡陷落,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毫无意义了,皇帝布置的几千里战线,立刻就会崩盘,这将是鞑子继萨尔浒之后,又一次大胜明朝,对明朝的士气无疑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对于皇帝的威信,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想再次组织起对鞑子的攻势,不知道是那年那月去了。如果这次作战失败,皇帝和他们东江镇无疑都是大输家,他尚可喜更是输不起。

“……一旦镇江堡被攻破,则陛下的心血就完了,整个布置就毁于一旦,这几千里战线,怕立刻就会给鞑子翻盘去,如果镇江堡失败了,必定又是一个萨尔浒口阿!我大明可不能再输了……”雷大用面带忧虑,焦急的说道,逐步的将这个消息的紧急程度全盘道来。

“作战室”里,陷入了沉默,这个消息所代表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这个消息的紧急程度,用十万火急,也不为过,牵连着这次明朝和东虏大战的结果,其牵涉之广,已经不是他们两个能企及的,胜负就在这几天,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了半响,也没人吭声。

“彼得,到底哪天会下雨?”尚可喜忍不住问彼得,支援的准备工作,他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下雨,等着江里涨水,如果江里没水,则这样多的准备白干了,增援上不去,镇江堡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很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陷落,鞑子可不会爱惜朝鲜人的人命。

彼得严肃的坐在那里,似乎在思索问题,听见尚可喜问他,这才回过神来,道:“这件事,我还得问问那些熟悉天气的人,等问过他们之后,才能知道……,不过,根据记录,十月一般都会有降雨,一般都会涨水,现在已经快到十月的第三周了,至少之前我们是没有见到降水,那么,接下来的两周内,一定会有降水的,除非……,除非上帝都不帮我们,让整个十月都没有降雨……”彼得说道,预报天气这种事,他可不敢打包票,万一到时候没下雨,这两个小伙子可会拔了他的皮。

“……我知道十月降雨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大帅那里可能支撑不了两周,你难道不知道吗?鞑子已经到处抓人了,鞑子裹挟如此多的朝鲜人攻城,大帅那里的手榴弹更本不够用,知道吗?……你必须要尽快的降雨,必须尽快的涨水……必须……”尚可喜失声的嚷起来,说道最后,已经近乎于胡言乱语了。

彼得一脸无奈的苦笑着,他不是上帝,不管降雨。

“好了,元吉,不要怪彼得,下雨的事,他也管不了,如今鞑子刚刚开始抓人,离裹挟大批朝鲜人攻城,还有些时日,大帅那里不管怎么样,也还能支撑几日,再说,我们的增援明日就到鸭绿江口,后日就可以到皮岛,最多老后日,我们就可以沿江而上,实在不行,咱们就在临江村上岸,即便没有涨水,大船也能开到哪里,只不过,那里里镇江堡还有十几里路,就得靠咱们打过去了……”雷大用在沙盘前面,思量了许久,听见了尚可喜急得说胡话,立刻接过话头,用小棍子指着沙盘上面的一个地方说道。

尚可喜和彼得连忙顺着雷大用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个地方就鸭绿江上的临江村,从这个地方开始,鸭绿江的江水迅速变宽、变深,从几百步的江面变成上千步的江面,有如此宽的江面,足够大船航行了,这也雷大用如此说的原因。

“嗯,大用,如果到时候还不下雨,那咱们就只能在这个地方上岸了……”尚可喜憋红了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到时候在这个地方上岸,无疑,从临江村到镇江堡这十几里路,将是一条用血铺起来的路,得用尸体堆过去,补给的队伍将会遭受到巨大的损失,给镇江堡补给的那些物资,想运到镇江堡,无疑,十分的艰难。

在水面上,鞑子无疑是不行的,但是上了陆地,要想和鞑子争长短,雷大用,尚可喜没有一个人有这种勇气,没一个人有这种底气。增援镇江堡失败,则意味着,镇江堡的陷落,镇江堡的陷落,则意味着皇帝陛下的这次布局失败,则意味着这几千里战线上的战事失败,无疑是另外一个萨尔浒,皇帝陛下千辛万苦布局出来的局面,立刻急转直下,这无疑是他们背负不起的,这无疑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尚可喜和雷大用,两个人的脸色都红得可怕。

“二位,我这就去问问最近几天会不会下雨,如果能确定最近几天会下雨,那么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行,那我们再想办法。”彼得被这两人那可怕的脸色吓住了,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彼得出去了,都没理他。

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最多三日,三日后,如果还不降雨,那么,我就得带着增援部队上去了,先到临江村,如果还不下雨,就上岸,即便是死,也要爬到镇江堡去……”雷大用遭受着巨大的压力,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行,我这就召集更多的东江镇兄弟们,召集更多的战船,再加上到时候还有运送补给的战船、商船,咱们把能拉上的兄弟都拉上,全部运到临江村,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尚可喜鲜红的脸上,狰狞恐怖,遭受了巨大的压力,想着拼死一搏。

……镇江堡。

已近是黄昏了。

张恒站在城墙上,拿着千里镜,远远的看着,远处,一队一队的人朝着鸭绿江而来,张恒调整了一下千里镜,擦了擦千里镜的镜片,以期望自己看得更仔细一些。

“张参谋,情况如何?”毛文龙接到消息,也上了城墙,观察情况,见张参谋正在观察,于是,立刻过来问道。

“大帅,情况不妙口阿!”张恒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怎么个不妙法?”毛文龙问道,眼睛注视着那个已经很模糊的过河队伍,天色已黯,已经看不清了。

“大帅,考验镇江堡的时候,到了!”张恒皱着眉头,平静的道。

“哦,这是如何说的?”毛文龙追问道,远处的情况已经看不清,被夜色笼罩。

“大帅,据下官观察,这些人,是鞑子抓的朝鲜老百姓,看着这人数,估摸在几千上下,从回来的鞑子数目看,鞑子也就回来了少部分,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鞑子在朝鲜那边抓人,大帅,如果到了晚上,鞑子裹挟了朝鲜人来攻城,我们能分辨么?或者是干脆白天就攻城,我们能怎么办?”张恒淡淡的说道。

“这……”毛文龙的眉头紧皱,张恒的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明白事情的危险程度,数量众多的朝鲜人参与攻城,无论里面有多少鞑子,他们都不的不进行还击,不得不仍手榴弹,那么,鞑子凭借着数量众多的朝鲜人,很快就可以把镇江堡的手榴弹消耗一空,而镇江堡的手榴弹,已经消耗过半了。

城头上,是一阵无言的沉默,最后的关头?是口阿!已经到了。毛文龙看着天边的红云,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黄台吉也站在山坡上,拿着千里镜,观望远处朝鲜人过江的情况。

“宪斗口阿!你这个办法果然是好,这样多的朝鲜人,咱们可以日夜不停的攻城了,想毛文龙必定无法分辨真伪,必定死命的仍手榴弹,呵呵呵,一旦手榴弹耗光,咱们要攻下镇江堡,就不是难事了!”黄台吉看着远处一队一队的朝鲜人过江,高兴的说道。

“大汗!这都是文程该做的……”范文程骑着马,跟在黄台吉后面,小声的说道。

“呵呵呵,宪斗真乃本汗的诸葛口阿!此计一出,毛文龙再无生路可言口阿!”黄台吉心情相当的不错,这次围困镇江堡,算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只待那些朝鲜人把镇江堡的手榴弹消耗一空,然后战事就可以结束了,杀死毛文龙,无疑是一场相当大的胜利。

“大汗过奖了……”范文程说道。

“……,宪斗无需如此谦虚,这句话,宪斗当得起口阿!……对了,鸭绿江下游那些毛文龙的战船,如何了?”黄台吉又问道,上次,镇江堡的战船在江面上对着他过河的队伍直接冲撞的事,给了黄台吉相当深刻的印象,那种千钧之力,绝不是人力可以抵挡,所以,也就有了今天这一问。

“回大汗,文程已经问过了,毛文龙的那些战舰,如今最多只能到临江村,江面过了临江村,则立刻变宽、变深,我们大金的骑射,就再也够不着战船了,所以,毛文龙的那些战船,大多都聚集在临江村以下,时不时的还上来一阵,因为江面窄,很快就被我大金打回去了……”范文程回答道,以骑射封锁江面,这是不得已的事,以人和战船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封锁住了江面,可以让大金在上游从容的过江、运送朝鲜人,但是,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然,这个代价,现在看来,值得。

“呵呵,这就好,只要再有几日,朝鲜人抓足了之后,封锁江面的事,就不会这样急迫了,倒是可以缓一缓,这几天,就只能如此了……”黄台吉笑着说道,看着远处不断过江的朝鲜人,仿佛胜利已经在望。

“大汗,文程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范文程心中始终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哪里,隐隐约约的,他始终摸不着,但是,那种不安告诉他,有危险。

“哦,呵呵,宪斗只管说,你我君臣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黄台吉笑着说道。

“大汗,文程心里始终觉得有一些不安,或许是文程的谋划有些遗漏,但是,文臣始终是找不到遗漏的地方……”范文程还是把心中的那种不安说了出来。

“哦,这……”黄台吉疑惑的问道,不知道范文程现在跟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大汗,文程的意思是,这批朝鲜人,大汗无须体恤,一切以尽快的攻下镇江堡为上……,文程这心里,始终有些恍惚,觉得,此战不能久拖,越快越好……”范文程虽然没有想通透具体是什么事,但是也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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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借雨行事

雷大用以不由分说的口气组阻止了马腾继续推辞,这个时刻,要的不是推辞、争论,而是下令,按照命令行事。

边上还有几个东江镇的老将,本想说什么,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事,会让一个的千总来担任,那把他们这些老将放在那里?不过,话还没出口,就给雷大用搪塞得无法开口了,这件事文龙亲自开口,又得皇帝的亲信,“钦差”大人的首肯,更是拿着功劳说事,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这个任命,明显有些不符合“现实”,一个千总能领多少人马,即便是当上了参将,也不可能领那样多人马吧?

“……运输部,分为船上,和船下……”雷大用说着,环顾了周围的人,见众人都听得仔细,才继续说到。

“船上的部分,就不说了,除了战斗部的战舰,其他所有的船,都归运输部管,最核心的任务,就是将船上的东西,安全的运到镇江堡,这些运输船上面,有很多都是有大炮的,可以自行开火,如果战斗部的指挥要求协同,需服从战斗部的指挥……”雷大用继续说到。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雷大用,特别是几个东江镇的老将,对这些伙子很有意见,只是碍于种种,没有发作出来,只待寻个不是,就当场发作,将这些孩子的威风掀掉,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说说船下部分,……船下部分,将是这次作战的关键,虽然我们说,涨水了能行船,但是,能行船不代表就一定顺风,不代表风就足够的大,所以,我们的设想是,组织五六千人的拉纤队伍,将我们的战舰、运输船全部拉上去,如果人数不够,我们还将组织更多的拉纤队伍,五千不行就一万,一万不行就两万,总之,要把这些物资拉进镇江堡……,当然,如果能顺风那是最好的,不过,我们预计是不会顺风,何况,涨水之后,河流湍急,靠风也不见得能上去……”雷大用说着,将这次增援的核心内容说了出来。

此话以出,这个作战室里的人就纷纷议论起来,几千人的拉纤队伍?这也太夸张了吧。什么时候打仗了还有拉纤的?

“这,雷大人,这似乎……”几个东江镇的老将不习惯这种异想天开的作战方案,开始掀这些小孩子的顶。

“雷大人,这也太离谱了吧?五六千人的拉纤队伍?这河两岸都是鞑子,你这拉纤的队伍不是白白给鞑子屠杀么?”另外一个东江镇的老将也不同意的喊道,这种事,太离谱了。

“好的,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提出”雷大用并不着急辩解,而是气定神闲的问还有什么要问的,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看着镇定如此的雷大用,几个有些情绪的东江镇老将又收起准备爆发的脾气,准备看看这些孩子还有什么把戏。

“……好,没有问题了吧?好,那我就来说说吧……”雷大用一副成竹在的样子说到。

“诸位都过来,看这个沙盘……”雷大用说道。

众人都围在沙盘周围,要看看,这个孩到底要如何办。

“诸位请看,我们目前的增援,一部分在皮岛,一部分在这出海口,从出海口逆鸭绿江而上,一直到临江村这个地方,如今都是我们控制着,这里的江面够宽,够深,够咱们的大战舰进出,鞑子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雷大用的指挥棍,从皮岛一路到鸭绿江的出海口,再往上,一直到临江村这个地方停下,这一段的江面,做得相对较宽,很好的反应了实现里的情况。

对于这种说法,没人反驳,现如今的实际情况就是如此,鞑子不敢下临江村,下了也没用,面对着一千多步的江面,没有任何办法,即便是有些地方没有千步,但是,水也够深,来往的全是“大战舰”,在没有大炮的情况下,想对这些“大战舰”造成什么伤害,无疑是痴人说梦话,“大战舰”一开火,必定就是死伤,试过几回的鞑子也很聪明的选择了不打这段江面的主意,而将主要精力集中在临江村之上,从这里开始,江面急剧变窄,如今枯水期,不过二百来步,要封锁江面,即便是没有大炮,也可以较好的封锁江面,而从临江村往上,东江镇水营的“大战舰”就开不上来了,所以两方倒是依临江村作为分界线,谨守自己的防线。

“……如今,鞑子确实是控制着临江村之上的江面,我们要组织拉纤的队伍,确实是去送死,不过,诸位可想过,一旦下雨,会是什么情况?”雷大用环视了周围一眼,气定神闲的问道。

众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纷纷疑惑的看着雷大用。

“一旦下雨,江水必定上涨,江面必定变宽,诸位可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旦下雨,这鸭绿江上面的几个大的江心岛,就会彻底的变成孤岛,鞑子想再纵马过河,这可能么?”雷大用用指挥棍在临江村到镇江堡之间的鸭绿江上画来画去,在沙盘上,这一段江面的中心,有几条绿色的沟壑,隐隐的将两个巨大的江心岛隔离出来。

对于下雨之后这一段鸭绿江上的这几块地方,很少有人考虑到,它们会变成真正的孤岛,有人从这话里琢磨出了些东西。

“大人的意思是,一旦下雨,这几个原本可以纵马过河的江心岛会变成孤岛?那么,也就是说,这岛上的鞑子,变成了孤军,变成了无处可去的孤军?”

有的人已经明白雷大用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呼吸猛然加速起来,以颤抖的声音问着。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一旦下雨,江水必定暴涨,会隔开东西两岸,鞑子的主营在江的西岸,而江东岸的这一部分鞑子,将变成孤军,特别是那些驻扎在江心岛上的鞑子,会彻底的变成孤军,如果在大水来临之前不退走,还会变成无路可逃的孤军……”雷大用微笑着解释道,说到这里,雷大用充满了自信。

“大人的意思就是,末将就是对付这些江心岛上的鞑子?”马腾忽然明白这个钦差”打的什么主意了,心里对此次作战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忍不住出声问道。

“……对……,马大人要对付的,正是这鸭绿江东岸的鞑子,更具体的,是妨碍我们拉纤的鞑子,如果鞑子主动从江心岛退走,那么,就可以不用去管他们,一旦涨水,这鸭绿江有千步之宽,如果加上江心岛,鸭绿江东西两岸会有数千步之宽,如此之宽,鞑子只能看着我们拉纤,而毫无办法……”雷大用解释道。

马腾看着那沙盘上面的地形,神情激动的指着那沙盘上面的两小块地方说到:“大人,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只要把这两大块的江心岛控制住就可以了?”

“……是从临江村到镇江堡这一段路,鸭绿江和大虫江汇合,江中心有两块比较大的岛,四周都是被江水隔开的,只不过是到了枯水期,不觉得罢了,鞑子可以纵马过江,但是一旦涨水,这江心岛,就真的成了岛了,鞑子想再纵马过江,这无疑不可能,所以,我们要乘着下雨,乘着涨水的时候,乘着江心岛变成孤岛的时候,打这孤岛的主意,如果我们能拿下这两块大的江心岛,那么,我们的拉纤队伍就安全,就有了足够的保障。将战船、补给拉到镇江堡,也才有了可能,而不一定等到顺风……,当然,如果顺风,那更好,这是我们这次作战的关键……借雨行事”雷大用说到。

“大人,据末将打探,如今在鸭绿江东岸的鞑子,总数在万人上下,除了封锁江面的四五千,其他都在到处抓朝鲜人……”马腾神情紧张的说道,这个谋略确实不错,不过,也不能无视了东岸的鞑子。

上万鞑子,这个数字,又让这个小房间里议论起来,一些东江镇的老将更是大声的说道起来,对付上万的鞑子,而使用一个的守备,参将,这明显是把他们这些老将没放在眼里。

雷大用见这越来越闹腾的场面,想了想,道:“不错,东岸是有上万鞑子,……如今我们从我大明和鞑子的整个态势来看,东线黄台吉领着六七万人马和我们打仗,南线和袁大人那里对峙的,则有二三万鞑子,鞑子守老巢的还有一些,总的来看,鞑子已经出动了十万人马……”雷大用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十万人?”

“啧啧……十万……”不少将领都会心的笑起来,不是惧怕鞑子,而是嘲笑鞑子。鞑子号称全民皆兵,其实不过二十万人口,即便估计的有些偏差,但是,出来十万人打仗而且一打就是好几个月,这种事,稍微明理一些的人就知道鞑子到了什么程度,说句强弩之末也不为过,只要把战事再拖得三五个月,鞑子怕得自己啃自己的骨头了,说到整个的态势上,众人的认识到是一致的,气氛到是缓和了下来,不少东江镇的老将也笑着附和起来,毕竟这种不用和鞑子死磕,不计较成败、得失的仗,很难遇到。

“……呵呵呵……,我们东线即便是有六七万鞑子,其实,我们在外的那十几路人马,已经牵制去鞑子一两万人了,嘿嘿,咱们那十几路人马,可都是战兵,鞑子即便是厉害,即便是托大,没有一对一的人手,根本不敢过去追我们,这一下,就去了一万多鞑子,算下来,鞑子如今能调用的人手,不过五六万人……,再除去运送粮草,守备后路,其实,鞑子真正能调用的人手,不过五万人,还得把镇江堡团团围住,还得控制江岸,嘿嘿,鞑子再分一万人过江,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雷大用将大明朝和鞑子的整个态势一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人,都放松起来,虽然镇江堡看着十分凶险,但是其实,鞑子更加的难熬,已经是露出疲态了,如果战事再拖下去,鞑子必定自行崩溃,战术上未胜,战略上已经胜了。

场面一下子轻松下来,原本对这几个孩看不上的老将,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江东岸是一万鞑子,这个,其实,不管用,还得看到时候江心岛上留下多少鞑子……,如果不留在江心岛上面,则对我们的拉纤没有一丝影响,随他一万也好,二万也好……,到时候一涨水,凭鞑子的水上功夫,呵呵呵,也就是隔江看着我们把东西运到镇江堡罢了……”雷大用轻松的说笑着。

如此一说,雷大用的整个布置就很明了了,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确实,一旦下雨,局面就会立刻变得对大明有利,而且是十分有利,而鞑子那水上的功夫,基本可以无视。

“那大人,如果鞑子上万人全部都留在江心岛呢?那怎么办?”一个老将开口问道。

“呵呵呵……,问得好,如果鞑子敢留大部人马在江心岛,那正求之不得,我们会让鞑子尝尝什么叫大炮,诸位,这次我们的战斗部里,领头的就是三大三共六艘蜈蚣船,这些蜈蚣船无需风帆,就可以逆流而上,由这几艘战舰开路,如果鞑子敢把大部人马留在江心岛,嘿嘿,咱们就轰他娘的,江心岛就那么大,还没个地方躲,我倒是要看看,鞑子是跳江呢,还是等死呢……哈哈哈……”说到此,雷大用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尚可喜早就知道这个计划,一直在一旁闷不作声,看见有人问如此“幼稚”的问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老将有些脸红,又问道:“那大人,万一鞑子以骑射封江怎么办?即便是涨水,江面变宽了,但是,也不是够不着我们的船,何况鞑子是在江心岛上,如果鞑子拼死以骑射封江,那该怎么办?”这个东江镇的老将对这些孩们很不感冒,原因就是这次如此之大的动作,皇帝是派的这些小孩子坐镇的,于是,给这些孩挑刺了。

听到此,尚可喜站在一边,笑得更加厉害,不过,他的位置比较特殊,也不好在这次作战布置上多说,一边是皇帝的信任,让他出任这个增援的“钦差”,掌握着众多的增援物资,兵力,而另外一方面,他也是东江镇的人,维系着皇帝和东江镇之间的联系,这种场合,他倒是打定主意,不开口说话,免得里外不是人。

雷大用也笑了起来,道:“哈哈哈……,这位大人问得好,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试问,下雨了,鞑子的骑射还能叫骑

雷大用的这个回答,立刻让房间里的很多人明悟,怪不得这些孩如此大胆,这样笃定呢,原来如此啊

那个出来挑刺的老将先是面s转而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脸瞬间变得通红,连忙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唉,人老了……,这心思就跟不上年轻人了……,大人高明,高明啊”这个老将连连拱手告饶。

无他,一旦下雨,鞑子的骑射就不能称之为骑首先,这弓箭在下雨天就没法用,即便强行使用,在雨中,那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头可言,更别说射火箭了,不能射火箭,对战舰的伤害几乎就是无,即便是射火箭,更本不能对**的蜈蚣船造成任何伤害。一旦在雨天强行使用弓箭,那弓弦离报废也就不远了,而下雨了,泥泞、**的泥土将对行军或者冲锋造成巨大的不便,一旦身上被雨淋了,如果不及时很可能会得病,所以,下雨天,鞑子的骑射就只能猫在家里,不能称为骑射,如果是上万人都聚集在江心岛那块地方,除了等着让大炮轰,就是去跳江,所以,想通了这个问题的诸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诸位都安静一下……”雷大用的年纪,却有着和年纪不同的镇定,力压这里的许多老将,让在场的老将不得不服他们。

众人还在高兴的议论,听见主事人说话,立刻停下来,看看这位钦差”还有什么话说。

“……所以,此次作战,我们称之为——借雨行事,一切都在雨中进行,借着雨,江水才会有足够的深,我们的大战舰才能上得去;借着雨,鞑子东岸和西岸将被隔开,西岸的鞑子将无法增援东岸,东岸的鞑子将成为孤军;借着雨,鞑子的武功尽废,我们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事……”雷大用越说,口气越严厉,和刚才的嬉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末将明白……”众人轰然领命,不管是老将,还是在这种借老天的力来打仗的谋略面前,众人都服了,天地之力,不是人所能对抗的。

雷大用这才松了一口气,和尚可喜对望了一样,心中绷紧的那根弦,这才松了下来,这次增援,很大一部分都是用的东江镇的人,而东江镇的老将,老人不少,雷大用担心自己年纪不能服众,会对这次增援造成麻烦,先前也听到一些风声,雷大用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通过精彩的分析,终于将这些老将们压服,起码现在没人敢质疑他的计划了。

马腾听了雷大用的整个作战部署之后,心中的那些疑惑,已经全部解开了。他要做的,不过是带着人去清扫那两个大江心岛上的鞑子,如果鞑子多,不用他出手,战舰就会把他们打得七荤八落,如果是小股鞑子,同样是一顿大炮,然后他冲上去捡便宜,事情就是如此简单,事情到了这里,马腾的心才安定下来,刚开始的时候,猛的听到让他负责地上的作战,他吓了一跳,东岸的鞑子有上万人,他一个的千总要对付上万人,那得领多少人马?这也太多了点吧现在一听,明白了,自己要对付的就是那些要么跳江,要么等死的死鞑子,所领的人马,也绝对不会太多,而具体的情况,还得看鞑子到底在江心岛驻守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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