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在茶坊里吃饱喝足,没有兴趣再和铁珍珊等人耍嘴皮,又听童鹏说起昨夜有小娘看他的花绣,便有心想把自己纹个满身翠锦,这才出的门。
哪知还没到地方,就和几个花腿马恶少起了冲突,几个人围着他一顿乱揍,而且看样子是冲着他的要害去的。
那几个人却是穷追不舍,而且把他往偏僻处堵,一副非杀他不可的样子。
当街巡查的衙役也被惊动,纷纷带刀赶来,把双方带进了衙门,全都投进了男牢。
投进去之后,节级先在刑讯房里问了一遍话,那几个恶少一口咬定这和尚可疑,似乎是个大盗,才帮助衙门出的手,天心则是坐禅似的一言不发,问就是阿弥陀佛,再问就是我佛慈悲,再三发问,就说佛佑世人。
因他身上也没有度牒,再加上面相威武,不像是出家人,只能先把这两拨人都先押下,查探一番再交由窦知府升堂处理。
杜澜说了原委,对晋王道:“王爷,幸亏和尚把刀扔了,要是搜出来刀,又是个和尚,怎么都可疑。”
晋王问:“苏晓君拿了他的度牒去衙门了?”
杜澜点头:“衙门里正在翻海捕文书,要一张张的比对,不过文书上的画像都是鬼画符,就是亲娘见了都认不出来,又有度牒,是出家的和尚,等他们翻完,比对了身上的痣和文身这些东西,就能出来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而杜澜话还没说完:“大娘子,我们不是轮番盯着周科吗,昨天轮到我,真是巧了,昨天和尚进茶坊的时候,正好就碰到周科的轿子,周科当时正揭着帘子看,一见和尚出来,就猛地放下了帘子,刚放下去,他又揭开去看和尚,当时和尚已经进去了,轿子也没停,他就伸长了脖子看。”
杜澜学了学周科当时的样子,脖子抻的长长的,两只眼睛瞪的滚圆,生怕看错了似的。
他学完之后又道:“我当时以为他是看和尚进花茶坊稀奇,没有多想,周科回家之后再没出来。”
晋王思索着,然而宋绘月不让他思索,直接道:“王爷别管了,我来办周科,您还得应付宫里。”
她这样不客气,晋王反倒是心花怒放,因为知道宋绘月是把他当成了宋家人来维护周全。
“好,就交给你。”
宋绘月晚饭也不吃了,大步流星往外走,晋王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一头走进冷风中。
白色的披风让风吹了一朵盛放的花,包裹住她纤细的身体,将她吹着走了。
这朵花只走了片刻,还没走出晋王的视线,忽然独自一人折了回来,小跑着到了晋王面前。
“王爷!我有话和您说。”
宋绘月看一眼跟随在晋王身后的黄庭,黄庭立即带着内侍和护卫们退后三步,同时转过身去,背对着晋王和宋绘月。
晋王府身垂头,低声问:“怎么了?”
宋绘月轻声道:“我今天在街上买东西,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要给您买什么,您也不缺衣裳。”
“不用,”晋王想到她之前说的要给银霄再买一件衣裳,没想到她是特意回来给他解释,“我有衣裳。”
宋绘月看着晋王弯折下来的腰,这一弯便是许久,她想了想,靠近晋王的脸颊,用嘴唇在晋王的面庞上轻轻一碰,然后退回原地,认真道:“这比衣裳要珍贵。”
她说完便走,披风再一次翻滚,很快就消失在晋王的视线中。
晋王摸着脸颊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是触碰了春风,天高云阔,暖风和煦,百花齐放。
他慢吞吞地往里走,心想:“珍贵,太珍贵了。”
宋绘月并未去知府衙门,而是先回了趟家,把今天买的东西都交给谭然,再去了茶坊,要在茶坊里等天心。
铁珍珊在茶坊里磨刀霍霍,童鹏和白鱼站在一旁,也都拿了趁手的兵器。
“老铁,你的枪呢?怎么不用枪改用刀了?”童鹏不留余地的拆穿铁珍珊。
白鱼笑道:“她就是装装样子,不可能真去劫狱,在这地方,还轮不到我们出头,晋王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人捞出来。”
铁珍珊把刀子丢到一边:“用不着晋王出面,他那度牒是真的,当初落草为寇,上了海捕文书后,他才去弄的度牒。”
海捕文书上的天心,还有头发,不曾变秃。
童鹏啧啧两声:“算起来还是我更高明,没发过我的海捕文书。”
白鱼冷笑一声:“做贼做到海捕文书都没有,还算厉害?”
童鹏让他噎住,一时找不出话来。
铁珍珊嗤笑一声:“连老娘都有文书,就是画师眼瞎,把我这样美丽的姑娘画成了个母夜叉,要不是他出了荆湖北路的地界,老娘一定把他的狗头砸成烂泥!”
童鹏摸了摸鼻子,很爱惜自己的脑袋,在心里道:“你不是母夜叉,难道我是?”
白鱼咳嗽一声,放下手中长刀:“坐下坐下,喝杯茶,刀挺重的,一直拿着还怪累。”
三人没有再杀气腾腾,在门外瑟瑟发抖的刘琴才微微放下心,又看到宋绘月、银霄、杜澜一起来了,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她快步下楼,将宋绘月三人接上二楼,正要安排宋绘月去她新收拾出来的屋子,宋绘月已经直接推开门,和三个江贼头领见了面。
铁珍珊站站起来,让了个座,自己坐到童鹏和白鱼身边去:“大娘子来了,坐下说话。”
童鹏一听大娘子,便想到铁珍珊说的无忧洞一事,当即收起轻佻的笑脸,看向宋绘月:“宋大娘子?”
宋绘月笑着点头,和他们叙了姓名。
童鹏上午匆匆一瞥,没细看她,见她年幼,脸上稚气未脱,说话做事又是一团和气,便有些怀疑铁珍珊是夸大其词。
怀疑归怀疑,他现在是和晋王一条船上的,还等着改邪归正,去战场上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宋大娘子就算是个三岁小儿,他也不会多说。
白鱼深知人不可貌相,越是凶狠的角色,越是斯文和气——和气在表面,凶狠在心里。
三月,初春。
看内容下载爱阅小说app,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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