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第八百九十五章 赛马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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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 赛马


更新时间:2025年05月07日  作者:杏子与梨  分类: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与梨 | 全能大画家 
正文卷

正文卷

“你要是真的这么看好他的话……”

记者伸手掏向怀中。

刘子明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煤油打火机。

记者挥了下手。

摊开手掌,里面是一粒单独包装的口香糖。

众所周知。

新加坡的一项著名的市政相关的政策便是自1992年开始,全面禁止售卖咀嚼式口香糖,那位李先生的名言便是——“若是嘴中一定要嚼些什么的话,嚼个香蕉是个不错的建议。”

杨老师觉得霸道总裁出门抱着支大香蕉嚼,看上去不够体面。

选择嚼支火柴棒Cos周润发。

不过。

药用性质的口香糖,依旧可以在药店凭借医生开的处方购买。

记者察觉到了刘子明看向他的目光,他把那张包装上印有NRT(尼古丁替代疗法)字样的糖纸在掌心中揉成一团。

“慢阻肺病,医生说,要是我想要安稳的活到70岁的话,最好就不要吸了。只是写文章的时候,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毕竟老习惯了,你呢,老样子,每天一斗么?”

他是真的和刘子明很熟悉。

“差不多吧,每天一斗,偶尔两斗。”

刘子明随口应道。

“尽早戒吧。”

记者摇摇头。“越早越好。”

“没有烟抽,能有口香糖,下雨了,也许海上风浪大了点,但晚上会有场激动人心比赛……事事总有个替代品的,也许来说对大家那都是一个更健康的选择。”

顾为经已经获得了远远超出本次双年展层次的受关注程度。

何必非执着于奖项不放呢?

评奖这种事情,很难事事圆满,事事顺遂的。

有得便有舍。

有舍才有得。

顾为经没能拿到大奖,可他拿到了300万欧元了啊!

组委会的评委们不必有选择困难症,放下了包袱。艺术总监不必担心杂志的内容权威属性遭人质疑,也放下了包袱。

只有顾为经开心的抱着包袱回家,里面包着一张数百万欧元的支票。

300万欧元和一座双年展的奖杯放在一起,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大概率都会选择前者。

伊莲娜小姐的选择看上去有些淡漠无情。

淡漠无情,也是人之常情。

她已经给了百倍于顾为经本来应有的回报了。

没有人是这场交易里的输家。

每一个人都获得了他们希望获得的东西。

“就算你真的那么看好他的话……”

记者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完了刚刚讲到一半的话语。

“同样没必要太过遗憾的,依我来看,顾为经大概率也不会在本场双年展上颗粒无收的,最佳青年艺术家奖,最佳创意奖,总有一个是属于他的。”

“刘先生。其他人不明白,你难道不明白么?重要的是展现自己。”

记者调侃道。

“千里马和伯乐,你说的是这个比喻吧。”

“如果艺术家是马,双年展的本意也不应该是一场赛马比赛。有些双年展是吧,但有些双年展,它更像是一场选美比赛,马术展览啥的。比赛里变数太多,不是每匹马都要想着第一个冲过围场的终点线的,有些马虽然跑得慢些,人家姿态很漂亮啊。鬃毛油亮油亮的,脸盘奇长,或者耳朵长的很有特色,这也是很讨人喜欢的嘛。”

记者伸出两根手指,在脸颊两侧模仿耳朵。

望之男人不光是法拉利的车迷,对研究马经马报什么的,也是甚为有自己的心得。

“往届新加坡双年展都没有金奖设立的,侧重一个艺术交流,都是搞搞公众选择奖,媒体投票奖。这一届虽像传统双年展一样设计了金奖,还是抱有平常心比较好。顾跑来参展的时候,大概率都未必想着自己能拿到它。”

刘子明沉默了。

记者说的逻辑很清晰。

双年展首先是个展,其次才是个竞赛,它是一个艺术展台的往往属性要强于艺术家们角斗场的属性。

理论上能够展现自己,要比能够获奖重要。

没有谁会是这场比赛里输家。

旁人会觉得此般说法,听上去未免过于的冠冕堂皇,过于的理想化。刘子明能听出记者大概率是认真的。

哪怕记者不相信,他刘子明与情与理,也都应该相信这件事情。

要是连他这样的知名艺术家,都不相信这样的事情。

那也实在是太让人悲伤了。

刘子明沉默了片刻。

隔了许久。

他摇了摇头。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能邀请你在栏目上,为顾写一篇艺术评论文章么?”

刘子明询问道。

“只是一篇文章?”

“只是文章。”刘子明点点头,“你完全可以畅所欲言,想写鬃毛就写鬃毛,想写脸盘就写脸盘,想写耳朵的形状,就写耳朵的形状。你想写什么样的看法都可以。我只有唯一一个建议,把文章的焦点放在顾为经画展的作品上就可以了,而非那篇论文。”

“后者确实也不会缺一篇报道的文章了。”

“赛马比赛也好,选马比赛也罢,可不管怎么说,也展览的是马……要是观众们的视线,全部都被吸引到马背上的马鞍镶嵌着多么华贵的金银珠玉,乃至马背上的骑手有多么漂亮。我总觉得会有点奇怪。”

“即使那位‘骑手’是伊莲娜家族?”

记者实在没能忍住,他坦白的问道。

“即便那是伊莲娜家族。”

刘子明也很坦白。

他知道顾为经此刻最需要什么,他也清晰得明白,想要让双年展的评委们放下内心中的包袱最需要什么。

不是更大的流量。

不是更多的曝光。

顾为经完全不缺这个,他缺乏的是把流量和曝光度从伊莲娜家族的作品身上,引导到他自己作品身上的人。

他缺乏的是把公众贴在他身上的主要标签,从一个“好运小子”,变为“优秀艺术家”的能力。

运气未必会常伴随他的左右。

顾为经这一辈子,大概也只能拥有一张属于卡拉·冯·伊莲娜的作品,也只能有一次机会从伊莲娜家族手里拿到一张三百万欧元的支票。

他这辈子。

却能拥有很多很多张属于顾为经自己的作品,也有机会从很多双年展的组委会手里,拿到很多很多的奖项。

狮城双年展只是此间的开始。

刘子明很担心,这次得不到双年展组委会的认可,顾为经从此就成为了某种“奖项绝缘体”。

一只花瓶。

欧洲的艺术行业里就是有很多这样的先例存在。

在一段时间里很有名,得到了很多采访,很多关注,却因此而不太“讨”评论界喜欢。

这个名字短时间内变得太热了。

热到把艺术性都蒸发没了。

一旦什么奖项被颁发给了它,连带着奖项或者评论家本身的艺术含量也就跟着全蒸发没了,他们的评奖直接变成了为一场“艺术投机”行为去唱赞歌。

换句话说——

这个艺术家很有名却不够酷,它不是下出金蛋的神奇母鸡,而是流量的灯光把屁股下的普通鸡蛋镀上了一层金漆。

而很快。

当公众对相关的讨论话题厌倦了后,曾经为鸡蛋刷上金漆的人,又会提着它的脖子,把它剥皮拆骨,煲了鸡汤。

刘子明明白,这种评论界的警醒是有道理的。

营销,炒作乃至洗钱。

各种各样吸引人目光的噱头层出不穷。

很多行为艺术和普通人眼里的疯子也仅仅有一线之隔。

艺术的投机行为无处不在。

可顾为经不是这样的人,五颜六色的妖艳聚光灯终会熄灭,类似“花瓶”式的标签,却会伴随着他很多很多年。

他现在需要一篇不是讨论伊莲娜家族的故事,不是吃他和崔小明之间的瓜,不是谈论那个“失意者基金会”……这些事情未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被人们去讨论。现在,顾为经最需要的只是一篇足够权威的,讨论他自己的作品的艺术评论文章。

真想让策展人放下顾虑——

外界媒体的反应,也很重要对吧?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很多人总是喜欢跟随别人做出决定来分担压力。

要是外界全部都认为,顾为经本身便创造了一幅足够优秀,足够感人的作品,那么那些流量,讨论和关注,不过就只是锦上添花般的事情。

好马配好鞍,叫锦上添花。

一匹懒乎乎的,杂花色的,看上去便一幅躺平模样的小毛驴,换上金玉的马鞍,只能唤作本末倒置。

《油画》的栏目,原本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而恰恰。

原定的栏目被取消,瞬息之间,又似乎倒转了一百八十度,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既然,伊莲娜小姐明哲保身是可以理解。

那么。

刘子明觉得,他自己的不爽,也大概同样是可以理解的。

“在那端着架子瞧不起谁呀,这。”

伊莲娜家族在艺术界有着辉煌的历史,《油画》杂志在艺术界有着最权威的地位。

这都不假。

不是所有人都要依赖着《油画》杂志的评论文章,或者买手指南版块上的起伏涨跌过日子的。

这也不假。

300万欧元当然是一笔极大极大的钱,伊莲娜家族愿意拿出这笔钱来,姿态便已经做的很够了。

在伊莲娜小姐看来。

其他人的态度,她愿意搭理的时候,她可以心情好,稍微照拂一二。

她不想搭理,就可以不搭理,她有足够的权力不在乎顾为经这样年轻画家的态度。

这不假。

那么在刘子明看来。

就算300万欧元是一幅双年展金奖作品价格的整整100倍,可顾为经,他愿意交易,他可以握住对方的手,说这是一笔很好的买卖。

他不愿意交易,也可以不交易。

他也可以反问一声凭什么。

倘若顾为经就想要新加坡双年展的金奖。

那他就应该有得新加坡双年展的金奖的权力。

这同样也不假。

顾为经的作品有这样的资格。

他刘子明的……师弟,也应该有这样的资格。

换个角度说。

搞不好顾为经本人其实是没这样的想法的,年轻人跑来参加双年展,大概率是根本就没盼望着能拿金奖回去。

谁在学生时代,作品有资格能去电影节上转悠一圈,就很开心了。

真能期待着得什么大奖呢

无论是什么最受观众的青年画家奖,还是最佳创意奖,都是很圆满的结局了。

对顾为经很圆满。

老师昔日和对方定下那个孩子气的赌约的时候,最大的期待,估计便也是这般。

但年轻人可以不乎。

他是长辈。

顾为经可以不问,刘子明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替他去问一问的。

顾为经对崔小明说“画得好”。

而顾为经自己,他更加有资格去当的起一句“画得好”。

“你应该知道……”

刘子明张嘴,他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刘子明和身边那位本地的媒体朋友一起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下意识的抬起眼帘遥望。

货轮的船弦,本来是用来固定各种各样的救生圈和缆绳索具的地方。

他所雇佣的派对公司重新布置了整艘船的甲板。

他们用圣诞节时妆点家里的松树树冠的彩色Led灯带重新布置了船上两侧的护栏,红蓝二色的彩色霓虹穿行编织在有小孩大臂粗细的暗翠色的船用绳索之间,仿佛是水井边潮湿的千年老藤,在夏夜里无月的夜晚,陡然之间开出了鲜嫩的花叶。

刘子明原本是对这样的设计不满意的。

他觉得承接项目的派对公司不是很专业的样子。

他把沙龙开在老式的货轮上,追求的便是一种工业废土风格和现代艺术的混搭效果,和世界上其实有很多艺术创意园是开在废弃的工业建筑的旧址上一个目的。

派对公司没能很好的领会刘先生的意图。

彩色led灯带。

实在是太鲜嫩了一点。

“我办的艺术沙龙,不是家长给小孩开6岁的生日派对,这灯带不带音乐吧……最起码,别开着开着沙龙,这里忽然播放起了生日快乐歌或者,JingleBells,那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

刘子明在第一次上船时,拨弄着船弦上的灯带,对着身边的船长发表着意见。

此时此刻。

就在刘先生和身边的记者谈话的当口。

一位女人忽然走到了栏杆边。

手扶在围栏上,看着远方的港口和城市中的灯火。

光洁莹润。

整个人映在光里。

又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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