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C,464年——
斯巴达王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列奥尼达一世重重拍击王座扶手,以仿佛要起跳的力量猛然起身。
“冷静,吾王,”王后歌果看着他:“丽萨数年来的预言并未全部实现,与此时发生的‘漆黑神罚’有关的预言更诞生于二十年前。”
“不,歌果,这次和以往不同,它的实现可能就在眼前,”斯巴达之王在王座前来回踱步:“你和吕珊德拉来王宫之前,我刚刚同奎托斯制定好计划,鉴于那些漆黑的烂泥能影响人的心智,我将留守城邦,根据现有情报搜捕和肃清受其影响的希洛叛徒,只派出少量久经战阵,心智坚毅的‘斯巴达死士’前去调查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但现在她的预言告诉我,连奎托斯都会受到侵蚀而完全失去理智?”
“并非完全,王,”吕珊德拉平静地开口:“我在得到这个预言后仔细考量过,如果奎托斯真的发疯,整个城邦都要化作血海,受害者不可能仅有我们母女,所以……”
“所以?”听到自己会杀死妻女后便一直在皱眉思索的奎托斯看向她。
“所以,这个预言也可以解读为,无论你遭受到怎样的‘污染’,如何疯狂,只要杀死我们,就会恢复正常,”吕珊德拉答道:“曾受到阿瑞斯赐福的你如果陷入癫狂在城中大肆杀戮,普通战士是无法阻止的,届时只要把我们送到你面前,便可以用两条命换一座城。”
“那不可能!”“我不会那么做!”
奎托斯瞪着眼睛,与列奥尼达一世同时开口。
“瞧,‘无人相信的预言’,你怎么看?”吕珊德拉看向歌果。
“关于这件事,你还记得你是如何对抗关于你将成为斯巴达军政官的妻子这条预言的吗?”歌果问道。
“嗯……”吕珊德拉看向奎托斯:“当时我虽然确信自己不会死,但也不想嫁给那个肥头大耳的军政官,于是在王从温泉关返回时直接冲向他的仅剩的部下大声喊要成为他的妻子,那时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当时奎托斯满身血污,干掉十万人的杀气令普通人完全不敢接近,”列奥尼达一世重新冷静下来,坐回大理石王座之上,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的军政官:“我确信吕珊德拉的突击比波斯人正面杀来的一百个方阵都令他震惊。”
“你知道的,里昂,”同样冷静下来的奎托斯偏过脸,摸摸自己的秃头:“我伴随你征战多年,从未对组建家庭产生过兴趣,但当时她从人群中冲出来的那一刻,我无比确信,此生非她不可——正因如此,我绝不会伤害她,绝不。”
“感谢你们分享自己的爱情故事,”歌果摆摆手:“但我要说的,是丽萨为了规避成为军政官妻子这一命运,主动向一位未来的军政官求婚这件事。”
“唔……”
“爸爸妈妈在同列奥尼达叔叔和歌果阿姨说什么呢?”
远离王座议事区,正在贵族休息区等候的卡利俄佩向姐姐问道。
“他们正在对‘想要回避预言但所有的努力都变成实现预言的助力’这种事感到苦恼,”正在盯着近卫盔甲看的墨尔波墨涅回应道:“接下来就该讨论如何利用这种特性以‘欺骗世界’了,说不定会制定一些假死计划什么的。”
“……啊?那有用吗?”卡利俄佩瞪大眼睛,眼瞳中满是疑惑。
“用处应该很有限,你和你的女儿将死于奎托斯之手这则预言似乎完全没有可钻的空子,”斯巴达王子普雷斯塔尔科斯面带担忧:“它目标明确指向吕珊德拉阿姨、奎托斯叔叔和……嗯?”
“这就是漏洞之一,‘女儿’,而不是‘女儿们’,”赤色瞳孔的少女看看他又看看妹妹:“实在无法回避的话,我会把活下来的名额让给卡利俄佩,正好你也不希望她死。”
“那就H——不不,不行,”少年王子差点就要答应下来,然后在卡利俄佩的紧盯下匆匆改口:“一定有别的办法!”
“我正在推演各种可能性,”墨尔波墨涅从墙边的武器架拔出一柄斯巴达短剑对着盔甲架比比划划:“你可以说说看你都想到了什么?”
“呃,让奎托斯叔叔改名?然后禁止整个斯巴达的人取名叫奎托斯?”
“……”卡利俄佩用看傻孩子的目光看他。
“不对,那样的话这个名字可能会被用到什么海怪或者魔兽身上,”王子抓抓头发:“那,让丽萨阿姨和你们搬到奎托斯叔叔找不到的城邦去?”
“父亲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引导去,并在杀红眼的时候刚好遇到在掩饰身份的我们,然后——”墨尔波墨涅用短剑向前虚斩:“咔嚓,哗啦。”
联想能力过强的斯巴达王子脸一白。
“而且,你说的办法依旧是在‘对抗’预言,”少女转过身,用火焰般赤红的眼眸看向王座议事区:“他们在考虑的,便是在预言‘达成’的前提下找到生路。”“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你们‘复活’了,单看预言本身我想不到什么漏洞,”王子紧紧皱眉:“但目前已知的‘复活’方式都只是传闻,真实可靠的记录完全没有。”
“真实可靠的记录?那边不是就有两个?”墨尔波墨涅朝列奥尼达一世和奎托斯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对哦,”普雷斯塔尔科斯眼前一亮,“在温泉关,父亲遭受过不止一次的致命伤,但却因为阿瑞斯赐予的强大自愈能力而活了下来,波斯人没有办法,只得把他抓住准备砍掉脑袋,但却被奎托斯叔叔及时救下,最终溃败。”
“可阿瑞斯会愿意降下赐福吗?我们难道也要凑齐三百人去挑战波斯的十万大军?”卡利俄佩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可能没有列奥尼达叔叔那样有号召力,凑不齐三百死士。”
“波斯被我们重创,已经快灭亡了,最近一个拥有十万大军的国家是马其顿。”墨尔波墨涅纠正道。
“……所以十万大军只是个小问题?”王子有些发呆。
“只要阿瑞斯愿意赐下赐福,敌人的数量确实不那么重要,”卡利俄佩点点头又摇摇头:“但‘预言’同样来自某位奥林匹斯神灵,我不认为我们的重要性足以让阿瑞斯同祂翻脸。”
“唔。”
“别担心,卡莉,如果一切办法都不奏效,还有最后的手段,”
墨尔波墨涅盯着手中短剑,血红的眼眸仿佛在燃烧:
“将做出这个预言的神灵,杀掉。”
奎爷第一任妻子吕珊德拉的名字化用自特洛伊公主,预言了木马计但不被相信的卡珊德拉,而第二任妻子冰霜巨人女王劳菲同样精于预言和预知,反正他总是和预言家过不去,应该是个白狼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