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的老物件成精了第58章 沈乐:我在长白山?我明明在泰山啊!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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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沈乐:我在长白山?我明明在泰山啊!


更新时间:2025年07月16日  作者:加兰2020  分类: 都市 | 都市异能 | 加兰2020 | 我修的老物件成精了 


沈乐一时间心神震荡。他侧耳倾听着山间激昂的,粗豪的,有些乱糟糟的歌声,几乎屏住了呼吸:

《无向辽东浪死歌》!

这首曲子,是他在历史书上读过的,《无向辽东浪死歌》!

隋炀帝穷兵黩武,三征高句丽——关键还是三次都打输了,一次比一次输得惨。

怀着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心情入伍的战士,无奈被征发的百姓,大批大批,埋骨异乡。

于是,知世郎王薄,作歌而起: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就反了吧!

就反了这大隋吧!

哪怕死在官军手里又怎样,譬如之前,已经死在辽东了!

王薄是隋末农民起义的第一人,他的揭竿而起,打响了反抗隋朝统治的第一枪,乱世从此揭开序幕!

能亲耳听到这歌声,哪怕是在老物件的记忆当中听到,我是多么的幸运啊——等等!

沈乐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他侧耳听着山上的歌声,甚至按着拍子唱了一遍,又跃升到树梢,极目遥望:

“我是在泰山附近啊……没错啊!我没跑到长白山啊!!!”

泰山的山形他还是很熟悉的!

他亲自爬过的!

读研的时候,导师带着他们来过,晚上九点到红门,十点开始爬山,凌晨四点钟爬到玉皇顶,累得半死——

当然,累得半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导师带着他们,在山脚下的岱庙待了整整一天。

一座座建筑观察,讲解,每个细节都让他们画图,整个白天就没有休息过……

泰山那富有特征的山形地势,他是不可能记错的!

所以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长白山上知世郎”这首曲子,会在泰山上唱响?

这就和在黄河上唱“爷爷生在梁山泊”一样奇怪好吗?

长白山是在吉林,不是在山东,我没走那么远啊!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纠结,到底为什么泰山上会响起这首曲子了。

山下平地上鼓声隆隆,一支军容肃整的队伍,正随着鼓点,徐步踏近;

哪怕山上歌声此起彼伏,怪声呼啸不止,那支队伍,也十分淡定地向前挺进,不曾动摇一分。

看着衣甲并不算齐备,着甲率最多最多也就三成,但是,那支队伍在挺进过程中,长枪如林,刀光如雪,只有边缘有些微的松散。

至于这支军队有多少人,沈乐就不太确定了:他横着数了一遍,又竖着数了一遍,连续几次都没有数出结果,只能凭经验判定——

“大概几千人吧?反正,比我高中时候全校做早操,占地面积好像多了两三倍的样子……”

——相比之下,它的对手,就多少有点乱糟糟的了:

虽然人数多得一眼望不到边,虽然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林子里面涌出来,但是,他们拥挤着,推搡着,时不时地发出吵闹。

如果说击鼓进军的队伍,着甲率只有三成,那么,王薄的队伍——没错,这应该是王薄的队伍,着甲率就连半成都没有。

每一队人,只有头目才有盔甲,每一大团人——大概百人以上吧,沈乐只能粗略估计一下——只有首领才有铁甲。

绝大多数人都是破衣烂衫,手持锅盖。别说皮甲了,厚点儿的,能略微起点儿阻挡作用的衣服,都没有!

至于兵器,就非常遗憾,沈乐只看到了当中几个旗号之下,有铁质兵器闪亮的反光。

其他绝大多数人,拿的多半是棍子,锄头,钉耙,以及,嗯,粪叉……

农民起义啊!

沈乐忍不住叹息。没有盔甲,没有武器,没有训练度,没有组织度,里面想找出几个识字的人都不太容易。

有的只是一腔血勇,一条一条性命,以及,被残酷的剥削压榨逼到极处,“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的仇恨……

难怪古代的农民起义,最后失败的一大把一大把,实在是,各方面的基础都太差了啊……

他嗖嗖地爬了下来,在山林当中奔跑,又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台地悄然观看。

王薄军已经拥挤着向前推进,农夫们呐喊着,呼喝着,顶着箭雨向前冲锋,随即与官军搏杀在一起。

一具一具尸骸倒下,山坡上的泥土吸满鲜血,战线不断波动着、撕扯着,来回震荡。

说实话,沈乐半点也看不出战局如何,也看不出什么时候能决出胜负。

哪怕勉强使用法术,也只能看出一头威严的黑虎,与群狼不断扑击。

黑虎咆哮不止,扑蹿、撕咬,剪尾,每一下都能造成一大片伤亡,然而群狼,群豺,甚至狐狸、黄鼠狼之类,总是奋不顾身地扑上来:

咬不死你,也要在你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咬不穿皮肉,也要拽掉几根虎毛,也要消耗掉一点黑虎的体力!

日光渐渐偏西。沈乐已经喝了三五次水,吃了一顿干粮,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

鲜血流淌,淡薄的黑气慢慢涌起,慢慢吸收着鲜血和怨恨,凝聚成大大小小的黑团,满地滚动,沉入草丛中、树根下、阴影里。

黑团之中,厮杀最烈的地方,也有一点一点闪耀的银白,仿佛已经成型,又在下一刻忽然消失:

“这是——五金精英?在战场上凝聚的五金精英?”

沈乐忍不住踮脚伸头去看。还没看明白,战场上,忽然响起了炽烈的呼号:

战鼓隆隆而动,比之前击鼓进军的时候,更加激越,甚至强烈到了狂暴的地步。

鼓声中,一支先前从来没有动过的队伍——战军中军容最严整、着甲率最高的队伍,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顺着队友让出的通道,开始小跑!

骑兵!

骑兵动了!!!

沈乐一时屏息。哪怕经历过李星堂的记忆,他也从来没有在这种视角下面,看见过大队骑兵冲阵:

满地烟尘滚滚,每一下马蹄都震动着地面,震得附近的步兵站立不稳。

在这几乎全是步兵,对面的枪阵已经被干掉了一大半,人人挥刀酣战的时刻,这队骑兵,就像一柄烧红了的刀子切进牛油一样,笔直切了过去!

农民军的队伍几乎立刻崩解了。旌旗摇动,后退,倒伏;

士兵们惊叫着让开,有的甚至掉头就逃,完全不顾背后还有敌人在挥刀;

甚至有人仓皇逃窜,被友军挡在前面,下意识地向友军挥动了武器……

“王薄死了!”

很快,战场上就响起了整齐的呼喊:

“王薄死了!”

“死了——”

军阵轰然倒塌。灵眼所观,那些群狼、群豺、狐狸、黄鼠狼、獾子、貉子之类,满场乱窜,头也不回地奔向远处。

跑着跑着,身体就崩塌下来,化为一团一团黑气,黑气又很快散入山谷、林间,消失不见。

而那头黑虎,却是越发威严,精神抖擞,在群兽当中咆哮冲杀。一口就是一个,一掌又是一个,所过之处,血浪滚滚犁开——

“啊……这,这真的是……”

沈乐看得心旌动摇,呐呐不能成语。集中最强的优势兵力,撕碎敌军,打出决定性的一击,直接把对方军势打散、打崩。

然后,基本上就是衔尾追杀,是追亡逐北,是一声号令之下,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人抱头跪倒,瑟缩在地……

哪怕对农民起义军有先天性的好感,亲眼看见战场上面,这横推一切的暴力美学,沈乐依然会为之目眩神移。

直到仓皇逃跑的队伍直接炸开,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流过,甚至有些人直接跑到他所在的高台,又擦着高台边缘狂奔而走;

直到后面追杀的队伍也跟了上来,抬头看到他,握刀喝令:

“干什么的!——跪下!”

“贫道玄真观道人。”沈乐无奈地一拂袖,让身边卷起一股清风,撕扯下大片树叶绕着自己旋转:

“偶尔游历,路过此间,并非王薄同党,不得无礼!”

十几片绿叶,黄叶,绕着他形成了小小的旋风,周游不去。沈乐再解下腰间的玉牌,展示给这些士兵看,最后张开手掌,射出一道雷光。

风旋,掌心雷,以及玉牌,终于镇住了这些士兵,让他们不敢向前。须臾,一个军官匆匆而来,抱拳施礼:

“下面的人不懂事,冒犯仙长了。——敢问仙长来此,有何要务,末将能为仙长出力吗?”

“哦,贫道游历天下,见一路上鬼怪迭出,特意来朝拜泰山,看看泰山府君灵应是否还在。”沈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答了一句,立刻反问:

“你们是谁的部将?是在讨伐谁啊?”

“我等是张郡丞麾下……反贼王薄,纠结流寇,攻略地方,郡丞特地点兵过来讨贼!”军官挺胸昂首,声音如雷。

沈乐有点茫然……郡丞?哪个郡丞?郡丞不应该是文官吗?

为什么会带兵打仗?像这么大规模的仗,带兵的怎样也是个将军,而且多半应该是名将才对啊!

他肚里转着念头,又不好意思问对方“你们郡丞姓什么叫什么”。那个军官偷眼觑着他,停一停,声音忽然降了一调,几乎小心翼翼:

“仙长既然来了,能不能劳烦进营驻足片刻?这一战,我军伤亡不少,如果仙长能帮忙做个法事,安抚亡魂,那就太好了……”

沈乐无可无不可,跟着他往山下走。安魂法事是不会做的,但是打散、镇压那些黑气,让它们复归天地,他总算还有点儿心得。

一边走,一边随口问:

“对了,王薄不是唱‘长白山上知世郎’吗?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辽东离这里可远,上千里地呢!”

“辽东?”小军官用十分茫然的眼神望着他,停一停,转个方向,往外一指:

“长白山就在这附近啊!就在章丘旁边!哪里有上千里地?”

只知道吉林有长白山,不知道别的地方还有山叫这个名字的沈乐:“……”

他默默无语,跟着小军官一步一步下山。越靠近战场,先前的惨烈,看得越是清楚:

山谷里尸横遍野。绝大多数尸体都穿着破衣烂衫,套着草鞋,或者干脆赤着脚,手脚上都有厚厚的老茧。

许多人都是扑倒在地,背后受创,血肉在一根一根干枯的肋骨当中翻卷。也有一些怒目圆睁,犹作大呼酣战之状,却已经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不管是逃亡中死去的,还是厮杀中死去的,绝大部分人都面黄肌瘦,身躯伛偻。

手里握着的所谓武器,大半都是锄头,草叉,粪叉之类,少数一些,甚至是削减了的木棍……

沈乐越走越慢,终于在一堆尸体前方站定。小队小队的官军还在翻检着尸体,有的抬到一边,脸向上摆好,还给遗容擦擦血迹;

有的抬手就是一矛、一刀刺下,看着尸体不动,再毫不犹豫割去耳朵;

还有的看似尸体,在官兵走近时,却会忽然跳起来挥刀。这时候,战场上面,就会爆发一场小小的战斗……

沈乐终于再也走不动了。他在一堆格外密集的尸体前面站定,低头垂目,喃喃念诵。

精神力缓缓发散出去,笼罩身周两尺,而后一丈,一丈半,两丈……

衣角无风自动,很快,就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激起了小小的风漩。初时完全透明,只因卷起地上的泥尘,才能被人看见;

两三个回旋之后,就带上了浅浅的灰色,渐渐变深变暗,变成透明的浅黑色;

又转了几圈,浅黑色里,添上了一抹沉沉的暗红。风声呜呜,如同鬼哭,又如同整场战役当中,所有的惊呼、惨叫和哀嚎,凝在同一时间爆发:

“仙长!”

小军官倒退两步,被某具尸体一绊,仰面摔了下去,砸出轰的一声响。

他还没起身,远处马蹄声疾,一面大旗引领着一支剽悍的铁甲骑兵,以激流冲开岩石的气势,直接奔了过来:

“什么人?!”

“郡、郡丞……”

沈乐仿佛听到马蹄声,也仿佛感觉到疾风扑面。然而此刻,他却并没有心情搭理,只是紧闭双眼,向天空展臂仰首,喃喃念诵:

“茫茫酆都城,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随着他的诵唱,黑红色的风漩向上卷动,越上越浅,渐渐地,有星星点点白光,直奔苍穹而去。

好半天,沈乐全身一松,睁开眼睛,就看见前面立着一条大汉,拱手行礼:

“某家张须陀,敢问这位仙长,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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