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珠这种逆天的单独空间存在,云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伪装的好,就没人能拆穿他的伪装。
可是,今天遇到对头。
一个长得很慈祥,很干净,很温暖,一看就很有学问,还会气功的老头子。
云策很小就跟着云临川见过很多很多很厉害的老头子,老太太,在他们跟前你撒娇可以,耍孩子脾气也可以,要是露出一星半点的心思,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迎接他的都是一顿暴打。
他们的暴打是真正意义上的暴打,按照年龄大小,从鞋底板,细竹条,到板子,皮带,武装带云策一样没落的统统挨过。
要说让他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武装带,天知道八九十岁的老家伙腰上为何会系着一条人造革武装带,板扣上还有凸起的五角星跟八一两个字。
这东西抽到屁股上,屁股立刻就除了火辣辣就没有别的感觉,等到老家伙罢手,云策白嫩的屁股已经看不成了不说,上面还布满了五角星跟八一两个字,这就是云策跟军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导致云策在少年,青年时期讲话养成了开门见山言简意赅,说真话,说实话的优良习惯。
等到云策准备贯彻这一作风的时候,大学毕业了,当他再一次在老爷爷,老奶奶跟前开门见山,言简意赅,以真话,实话,提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人家又不满意了,这一回倒是不打,却把你提出的要求,按照老官僚办事的方式理解,最终让事情落地与你的期望南辕北辙。
云策根本就不喜欢老家伙,他最不喜欢交往的人就是老家伙,且不论老爷爷还是老奶奶。
他们做事情很不讲究,明明一开始就看破了你的小心思,就是不说破,还假装受骗,看你继续表演,偏偏要等到你的小心思即将达成目地,即将成功,在你最骄傲的时候,一顿皮带,腰带,武装带暴风雨一般的抽下来……
这让哪一个心高气傲的少爷,小姐能受的了?
别以为这种家庭的女孩子会享受到小姐待遇,云策就见过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被她妈妈用自行车链条抽,下场比同时挨武装带抽打的他还要凄惨。
老家伙们跟鬼一样,啥都知道。
还以为来到大汉了,这里的老家伙会不一样,在见过神龙殿大神官之后,云策发现,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论是地球上的还是大汉这边的。
没差别。
尽管云策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大汉龙神殿的大神官,却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知晓这个老头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因为,他从刘长生的身上,嗅到了跟云临川一模一样的味道。
那种长期被敬仰,被尊重,被害怕这些气息的包裹过的人,即便是模样再普通,神机再内敛,从人再朴实,在云策面前也休想可以瞒哄他,毕竟,这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老家伙知道出云州的社火在他手里,但是选择帮他隐瞒,别的人或许会不明白老家伙为啥要这样做。
云策却很强清楚,他知道老家伙们做事情的方式。
老家伙们在遇到一件出乎所有人预料,并且不符合绝大多数人观点的意外,如果事情还在他们控制之中,第一时间并非立刻否定,而是要再观察,观察……看看这件事能否对他们的事业有推动作用,看看这件事是不是对民族,社会有益处。
很明显,这个老家伙明知道出云州社火在他手中,就是不戳破,就是想看看,再看看,因为,对一个国家,民族来说,这样可以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太少了。
这可比把云策抓住,找回社火更加的重要。
所以,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刘长生又来了。
老人家虽然一百三十七岁了,精神却非常的健旺,昨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造纸作坊,今天,他重点观察的是云策在云家庄子修建的农田,以及水利系统。
十六柄巨大的木勺,一勺一勺的把龙湖里的水舀出来倒进加高的木槽里,看着清水哗啦啦的流淌到水渠里,最终进入云家庄子最高点的水库。
老人家还在水库边上洗了手,还亲自动手,打开一道水闸,眼看着清水一路欢唱沿着小水渠奔腾。
就对云策道:“这就是以人力改造自然的典范。”
云策轻声道:“这不过是小道而已。”
刘长生呵呵笑着指指脚下已经绿油油的农田道:“昔日黄帝乘龙飞升来到此地,可惜炎帝未曾同行,导致我大汉只通了游牧,采集之术,对于农田种植之术所知寥寥。
将来,你若能恢复炎帝尝百草,种五谷之能,未必不能造福天下。”
云策道:“小子听闻,我大汉最重军功,有军功者,可享用大汉一切最好的东西,就怕我种植成功了,我也享受不到此间的荣耀。”
刘长生抚须笑道:“这都是霍去病的错,他来之前,黄帝位置并非是强力者得之,而是有才,有德有术者得之。
尽管后来的黄帝中,多数以轩辕氏得之,可是呢,在轩辕氏将先祖恩德消耗完毕,轩辕氏最终被我人族所抛弃,不得不与鬼方众厮混在一起。”
“是霍去病带来的二十等军功爵?”
“是啊,霍去病乃是从祖地乘龙过来的人,听他说,这套办法,在祖地非常有名,还有用,有了这套办法,他就能把当时如同野兽一般的鬼方众斩尽杀绝。
当时的黄帝就信了他,给了他兵马,给了他权柄,也给了他足够的信任……”
刘长生把话说到这里就笑呵呵的道:“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就不用我老头子继续给你讲述了吧。”
云策点头道:“根据《霍王传》记载,霍王第一次出征鬼方,就把鬼方这个让我人族吃尽苦头的蛮夷打的后退了一千里。”
刘长生笑道:“继续说。”
云策皱眉道:“霍去病第二次远征鬼方,就夺取了鬼方的王庭,听说当时抓获了鬼方众的四个王,只有他们大王带着一部分族人远遁北方。”
刘长生面色不改的道:“继续说,事情既然干下了,就没啥不能说的。”
云策叹口气道:“霍去病此次远征归来,获得人族所有人的欢庆,然后,他就在这一次远征归来的庆典上,杀了末代黄帝,扶持一名叫作刘旺的据说是祖地皇族的人当上皇帝,至此,黄帝之名,成了我人族史册上的绝唱。
先生,我想不明白,霍王既然有断绝黄帝传承的能力,为何不自立为皇帝,偏偏要选择刘姓子为皇帝呢?”
“因为霍去病是我大汉皇帝的臣子,也是一位忠于刘氏的忠臣。”
听刘长生把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云策不得不承认,霍去病真的是大汉最最忠良的臣子。
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其它的古怪,霍去病终究还是让一起过来的刘氏皇族子弟当上了皇帝,哪怕后来的六百年中,有三个刘姓皇帝想要干掉他,反过来被他所杀,他还是无怨无悔的继续让刘氏皇族子弟继续当皇帝,他继续担任那个有盐没味的霍王。
人都说,评论一个人的时候,最好等他的棺木盖好之后再说,霍去病做到了,他被抬进陵墓,放下断龙石后,人们开始指责他干过的很多很多的错事,却从无一人指责他不是大汉的忠臣。
“其实老夫还是比较赞成黄帝时期的禅让制度,一棵大树虽说可以生长成千上万年,可是呢,他会变得老迈腐朽,而且枝枝蔓蔓太多,不如新长成的树木更有活力。”
云策惊讶的瞅着刘长生道:“这话也是能说的?”
刘长生瞅着云策道:“怎么就不能说了?谁能带着大汉子民过上更加安稳,更加富足生活的人,成为皇帝,这很难理解吗?”
看着被自己话语吓得狼狈而逃的云策,刘长生再一次呵呵大笑,这一次,声震了十五里左右。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草粮饼子夹肉菜这种吃法。”
娥姬卷了一个草粮饼卷子,放在刘长生面前的盘子里,这是老家伙吃的第六个草粮卷子。
刘长生忙着喝豆粥,喝的匆忙,弄得胡须上都是豆粥糊糊,娥姬又掏出手帕帮这位老人擦拭胡须上的饭渍。
刘长生朝云策挤挤眼睛笑道:“这般好的女子,怎么还是楚子?你有暗疾?”
云策低头喝粥,不看好奇的老家伙,也不看一脸幽怨的娥姬,长鲸吸水一般把满满一碗粥喝光,掏出手帕擦擦嘴巴,说一声自己还有事情,就离开了。
刘长生见云策走了,就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的对娥姬道:“你要努力才成,要是你再不成,老夫就帮他挑选一些合他口味的女子送过来。”
娥姬委屈的道:“我都脱光骑他身上了,他还是不肯,我有什么办法。”
刘长生阴恻恻的道:“下回过来,老夫给你带一些药过来。”
娥姬还以为老家伙会有好主意给她,一听是下药,立刻摆手道:“不成,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就算想要孩子,也必须是他心甘情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