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龙神殿的刘长生,看一眼堆积在桌案上的纸质文书,沉吟片刻,就把这些纸质文书一张张的交给那些活泼的烛焰们玩耍。
一只烛焰顶着一张纸,在火塘里游荡半圈之后那张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刘长生拿起最后一张纸,看看上面对于神龙出现在天柱山的报告,最终还是把这张纸递给了一朵迫不及待的烛焰。
人们之所以对很多事情觉得神秘,或者觉得很多人物聪明的无可企及,杀伐决断的让人吃惊。
其实没必要,只是占据的高度不同,接受到的信息不同,就像刘长生,一声令下,通过对云策生平的了解,再加上刘长生对这个世界的深邃认知,以及对社火深刻的了解。
云策对他基本上没啥秘密可言。
尽管刘长生对云策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推断与猜测,没啥证据,可是,对刘长生这样的人而言,要啥证据,他说的,他理解的,他推断的,就是铁证。
神龙没有出现在长安接受万民膜拜,而是去了偏僻的出云州,这件事旁人难以理解,对于把整个大陆历史熟读的不能再熟,扣细节抠的不能再细的刘长生而言,这件事不难理解。
毕竟,一千两百多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那一次,神龙降临海坤州,随即,那里就出现了上百米高的海浪,席卷大地千里。
再后来,在人族与鬼方众的战场上,就出现了一支自称是海坤州遗民的军队,这支军队的首领自称霍去病!
这次,神龙出现在了出云州,然后,一个先期叫作刘长安,后来叫作云策的野人就从荒原里走出来了,虽然这人很低调的出现在了大汉人面前。
在刘长生眼中,却明晃晃的如同太阳。
龙珠丢失在了出云州,那必须是云策拿走了。
社火丢失在了出云州,那必须是云策拿走了。
第一个事情只是怀疑,第二件事情却是刘长生亲自检验过的,这天下,没有谁比他更熟悉祖火跟社火了,他才靠近云策,就感受到了只有社火才能让他感受到的暖意。
虽然不知道云策把社火藏哪里了,刘长生还是坚定的认为,社火就在云策的身上。
有了第二件事情做例证,那么吗,第一条不用再举证了。那就是云策拿走了龙珠,否则,他无法控制社火。
他之所以离开仙境一般的龙神殿,原本只是想带回流浪在外的社火,顺便看看云策到底有没有用,如果有用,就暂时留着,任其发展,如果没用,就给他多安排一些灵秀的女子,看看,本地的女子与祖地来人交合后,能否诞育出更加优秀的子嗣。
总之,机会难得,可不敢有任何的浪费。
直到他在云家庄子亲眼见到了造纸术,与闻所未闻的农耕技术。
霍去病给大汉带来了新的秩序,是兵,是战争,是新的疆域。
现在看来,云策给大汉带来的是新的农耕技术,是祖地新的发明创造,或者,还有更多来自祖地的文治法门。
这些很重要,甚至比皇帝的性命还要重要。
鉴于此,刘长生就把跟云策有关的所有消息都送给了烛焰们去玩耍。
“大长老,玉贵妃求见。”
正在逗弄烛焰的刘长生,眼神暗了暗,随即就把手按在小道童的脑袋上,片刻之后,无奈的摇摇头,就对小道童道:“清风,你修行的时间不短了,该下山去了。”
小道童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跪在大神官面前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如果不做的话,就不幸福。”
刘长生温和的笑道:“你没错,错的是玉贵妃,她不该勾起你对母亲的思念的,让玉贵妃进来,你就下山去吧。”
小道童接连磕了三个头,就转身离开了神龙殿,似乎对这里并不留恋。
玉贵妃走进来的时候,大神官再一次慵懒的靠在火塘边上,许久都不愿意动弹一下,如同一只上了纪的老猫。
“我要小霍青在长安开府建牙,重现昔日霍王府。”玉贵妃趴伏在刘长生脚下,用最温柔的声音吗,,诉说着自己最无理的要求。
“你到底还是吞噬了霍去病留下的精魄,你难道不知道,那是霍去病留给自己重返人间的一个机会吗?”
玉贵妃再次拜服于地轻声道:“我想快一些,再慢,我的美貌便不在了。”
大神官笑了一下,抬起手,用金击子指着玉贵妃道:“精魄化魂,你以为霍青便是霍去病,难道就没有想过,你孕育了他,生育了他,便是他的母亲。
母亲的美貌,与儿子何干?”
玉贵妃抬起头,脸上洋溢着笑容:“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大神官瞅着祖火跟社火看了一阵子后慢慢的道:“和光同尘最重要,我们要的是相同,也能接受能接受的异端。
霍青诞育自你,那就是你的儿子,他就是霍青,不是霍去病,更不可能是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情郎。
去吧,既然是已经选择离开的人,就不要随便回来给人添麻烦,那样,会招人厌恶的。
还有,你身上有七成的鬼方众血脉,那么,你就该是一个鬼方众,能进入大汉为人们所喜,你就该好好的遮掩好你的身份,而不是动不动就拿出母鬼方众特有的魅惑本事通过魅惑他人来打到你的目的。
这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所有人生命的不尊重。”
玉贵妃拉住大神官的黑色袍服的下摆道:“大长老既然知晓我的根底,为何这么多年以来如此纵容我呢?”
大神官笑道:“年纪大了,就想看点不一样的风景,我很想看看,你那超越所有母鬼方众的魅惑本事,到底能在大汉发挥多大的作用。”
大神官笑得温和,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玉贵妃知道,大神官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可能还会引发大神官的不满。
就顺势磕头,起身,而后就离开了。
玉贵妃走了,大神官就叹口气,抱着金击子靠在火塘边上,昏昏欲睡,就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忽然又睁开了眼睛,高声呼唤道:“明月可在?”
接连呼唤了三声,都没有听到回应,大神官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呢。”
清风,明月两个小道童,都是他收养的孤儿,没想到今天全被玉贵妃给拐跑了。
大神官没有发怒,嘴上嘟囔一阵之后,就靠在火塘边上睡着了,也不知都是不是在做梦,他的嘴角翘的很高。
“嗯,娥姬最好了,不仅仅是全庄子的人都应该围着你转,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围着你转。”
云策一遍又一遍的夸赞着娥姬。
因为这才十来天的功夫,娥姬就带着全家靠买纸赚了很多很多的钱不说,还趁机把家后面的山买下来用于放牛。
云氏庄子一下子就拓地十里,娥姬功高厥伟。
对云策毫无廉耻的夸奖,娥姬照单全收不说,还进一步的认为,云家庄子的人员结构还有很大的优化余地。
她说的优化余地,不是要开人,而是认为,家里的人身上的事情可以再多一些,活,也可以多干一些,无非就是少睡,多睡的小问题,伙食质量上去了,这些人还是很喜欢干活的。
冯安,粱昆在听了娥姬进一步的优化结果之后,有些暴跳如雷。因为娥姬要他们两个,在继续主持修建更多院落的同时,还应该兼顾一下,那座鸡屎山的开发,应用,因为,云策说了,那座鸡屎山就是一处宝藏。
既然是宝藏,就应该把宝藏的价值开发出来。
“你看看,这就是你老婆给我们安排的事情,如何把鸡屎山,变成钱。”
云策看看愤怒的冯安跟粱昆,在他们拿来的纸张上点一点道:“不是正在鸡屎山周围炼硝呢吗?那东西就是宝贝。”
“现钱,你老婆要现钱,她觉得家里寄存的芒硝已经很多了,可以变现钱了,还讥讽我们两个,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工,也就把鸡屎山变成芒硝山。”
云策笑着安抚家里的两位大管事道:“别折腾了,来年家里的土地还会更多,鸡屎山,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
冯安思忖一下道:“我知晓家主想要那鸡屎去肥田,可是呢,鸡屎山多年积存,最底层的鸡屎,已经变成石头了,这如何拿去肥田呢?”
云策听闻自家的鸡屎山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磷肥,心头的喜悦更是遮掩不住,拉住冯安的手道:“现在就找人把鸡屎山脚下的石块砸碎,顺便,还要不断的往鸡屎山上浇水,这样就能析出更多的芒硝。
你们两个听着,鸡屎山真的是一个宝贝山,以后,你们一定会明白的。”
冯安犹豫一下对云策道:“蓝田县衙门正在发卖官奴,我们要不要买一些回来?”
云策皱眉道:“我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用奴隶的。”
粱昆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能在蓝田县立足,跟林维舟县令的关系很大,如今,他被抄家发卖,我们总要帮衬一二,至少让他的妻子,老母,姐妹不至于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