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寿投降,他的一万军队也归了隋军,隋军兵力达四万,罗士信封了平州盐场和以及十五名盐商的仓库,不准一斤盐流出平州,违令者全家诛绝。
幽州盐业又和河北不一样,完全放开,官府不管,十五名盐商控制着平州盐场,一共两万名盐民为他们做事。
虽然罗艺不干涉盐业,但十五名盐商必须每年交给罗艺五万石盐,其中三万输往草原,自用两万石。
每个盐商都有仓库,仓库就在卢龙县,十月下旬开始海水结冰,采盐停止了,然后从十月下旬到十一月上旬这二十天是结算的时间,盐商们把一年的帐算清后,把尾钱付给盐民,把海边库存的盐全部运到平卢县。
接下来就要开始备年货,大量盐要运往涿郡幽州城,还有给官方的五万石也要着手运输了。
隋军拿下北平郡是十一月初一,正好是清算期,盐都在平卢仓库,被隋军一纸封条贴上了仓库大门。
罗寿带着几名随从赶往涿郡蓟县,他怀中有大隋天子萧夏写给罗艺的亲笔信,当然,罗寿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在平卢县,谅他也不敢做小动作。
这天上午,一名官员来报,“大将军,刚才有个盐商跑来说,有河北的商人来想他买盐!”
罗士信冷笑一声,毫无疑问,这肯定是窦建德派来的人,他当即令道:“把买盐人带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中年男子被带进来,进来便跪下认罪,”小人是河北官商,名叫刘瑾,奉夏王之令前来北平郡购盐。”
“你倒是挺老实!”
“小人不敢有半点隐瞒,只求将军饶小人一条狗命!”
罗士信点点头问道:“河北盐况如何?”
“回禀将军,窦建德下令在河北各郡县收刮盐,目前民间已经断盐,小人家里吃饭就没有盐了,军队估计能坚持一个多月,下个月也要断了。”
“没有想过凿开海冰取海水煮盐?”
刘瑾苦笑一声道:“怎么会没有想过,想着很简单,但做起来太难了,超过一尺厚的冰,堪比铁一般坚硬,一棍子敲下去,只有一个白印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敲开冰,还没有取几桶海水又封冻上了,但这些还不是重要原因。”
“重要原因是什么?”
“重要原因是渤海南部已经被隋军攻占了,阳信县驻扎了大量骑兵,除非窦建德派几万大军去海边搞盐,否则隋军骑兵一骚扰,辛辛苦苦取出的海水又没了。”
罗士信暗暗点头,看来天子是用盐来做抓手,开始了剿灭窦建德的战争。
新年大采购一般都是从十二月初开始,十一月还是出于市场平淡期,蓟县也是一样,进入十一月后,市场依旧像温吞水一样,不冷也不热。
但这天上午,数百名胡商就像发疯一般,开始拼命购盐,一家盐铺的盐横扫一空,又冲向下一个盐铺。
本来各家盐铺都存盐不多,等着中旬后北平郡过来的盐队进行补盐,没想到这帮胡商就像蝗虫一般,把店铺里的存盐一抢而光,连仓库底都刮干净了,盐铺们不得不赶紧派人去北平郡催盐。
盐铺们也有点不安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安归不安,依旧没有一家盐铺拒客不卖,毕竟盐在幽州从来就不是稀缺物资,可以说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缺盐这种事。
所以,盐铺们敞开卖,短短两天时间,十五家盐铺的存盐都被胡商们抢得干干净净,十五家盐铺都因缺货关门了。
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引起百姓的重视,更没有恐慌。
这些胡商是得到了河北的消息,河北断盐了,军队在民间抢盐,草原胡商意识到不妙,果断下手,把幽州各地的盐一抢而空,并把盐运出城隐藏起来。
很快,消息终于传来了,北平郡被隋军攻克,切断了盐源,这个消息顿时引爆了幽州各个郡县,恐慌蔓延,家家户户都出门到处卖盐,这时候囤积居奇卖高价都没有,盐全部被草原胡商买走了。
连罗艺也沉不住气了,勒令各家盐铺开门营业,盐铺被迫开门,但也没有盐可卖,小小盐第一次在幽州引发了极度恐慌,这个时候谁家有几斗存盐,如果财不露白还好,一旦出去炫耀说露嘴,祸事就来了,亲戚朋友全部跑来了,如果不借给亲戚朋友,晚上也会被盗贼上门抢光。
罗艺虽然名义上还是隋将,但他这个隋将是效忠长安隋朝,最早是接受西隋册封,被封为北平郡王,西隋灭亡后,李渊又拥立杨侑为帝,建立新隋,这个时候,李渊和王世充同时跑来拉拢罗艺,罗艺最终接受了李渊的册封,升级为燕王,他兄弟罗寿也继任为北平郡王。
罗艺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北平郡被隋军占领了,罗艺怀疑是假消息,渤海都结冰了,隋军从哪里过来?
这时,儿子罗成匆匆跑来,罗成这个名字也是前太子杨勇起的,那时罗艺的父亲还在世,是太子派系,孙子出生时,杨勇便给孩子起名为罗成。
这不是雄阔海、伍云召那种半路改名,这是正儿八经的原装罗成,得父亲武艺,使一杆梅花亮银枪,有万夫不当之勇。
罗成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他可不是公子哥,他率一万军在上谷郡和恒山郡剿匪,曾有十几万乱匪的魏刀儿和宋金刚被剿灭,魏刀儿死在他的枪下,宋金刚也逃去投奔刘武周,还有一个悍匪卢明月,也被他杀得大败,走投无路,最后去投奔窦建德了。
恒山郡和上谷郡的三大悍匪,魏刀儿、宋金刚和卢明月都被他剿灭。
“父亲,我们军中还有多少存盐?”罗成急问道。
罗艺不满道:“你又听到什么传言,一惊一乍的?”
罗成急道:“父亲,并非传言,孩儿见到了从辽东归来的参客,他们证实,辽东有数万晋王隋军南下,榆关已经失守。”
罗艺一惊,难道北平郡断盐源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
他立刻令道:“命令张长史和温司马来见我!”
罗艺手下也有两个不错的人才,一个是张公瑾,跟随罗艺多年,还有一个是温彦博,太原温家高才,曾出任幽州总管府参军事,后来被罗艺破格提拔为总管府司马。
很快,张公瑾和温彦博匆匆赶来,一起行礼,“参见王爷!”
“民间的抢盐风潮你们知道吗?”
张公瑾点点头,“抢盐是草原胡人开始,他们买走了市场上所有的盐,北平郡那边盐过不来,引发了恐慌。”
“我能官方仓库内有多少盐?”
温彦博欠身道:“三千石左右!”
罗艺眉头一皱,才三千石?
这时,有士兵跑来道:“启禀王爷,二王爷回来了!”
二王爷就是兄弟罗寿,罗艺急道:“让他进来!”